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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瑕邇放下信箋,繼而又問:「那緲音清君殿又是怎麼回事?」

  遲圩道:「斯撻說緲音清君是保護他們的神明,大家都不想拆神殿,但是從王宮裡來了很多士兵,他們攔不住。」

  聞瑕邇點了點頭,將裝著信箋的盒子推到了遲圩面前,「明白了。你先看看這上面的筆跡是不是和我在那處荒殿裡尋到的一樣。」北荒的鬼畫符文字在他眼裡都是一個樣,委實看不出區別。

  遲圩從玉蟬里取出那沓紙,放到眼前和信箋上的字跡對照了一遍後,說道:「前輩,是同一人的。」

  「你先收好。」聞瑕邇站起身道:「我們先出去一趟。」

  「我們去哪兒?」遲圩問道。

  聞瑕邇看向坐在角落裡小心翼翼吃著東西的斯撻,道:「去找那些孩子。」

  「那圖雅怎麼辦?」遲圩憶起圖雅見到烏蘇時的場景,擰起了眉,「我們要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嗎?」

  圖雅坐在凳子上,低垂著頭一語不發。聞瑕邇睨了圖雅一眼,「帶上。」末了又道:「把殿裡所有的食物也帶上。」

  出了王宮後,斯撻領著他們一路行至城中最偏僻的荒坡。

  荒坡上堆砌著一個窯洞,窯洞的四周日久經年被風沙吹蝕,留下了許多深淺不一的風蝕孔,整個窯洞從外面看上去搖搖欲墜,破敗非常。

  窯洞口有著兩扇爛木板搭成的門,此刻正被風聲吹的吱呀作響,在風中凌亂不堪。

  斯撻走在最前面,他熟稔的扒開一塊木板放在窯洞的一側,向聞瑕邇他們露出一個略顯窘迫的笑。遲圩摸了摸斯撻的頭,跟在聞瑕邇和圖雅身後,牽著斯撻走進了窯洞。

  窯洞外下著小雨,洞內的熱氣未能及時散盡,此刻悶熱的緊。洞壁上零星的點著幾盞油燈,借著光亮,他們看清了洞中的景象。

  只見一群孩童龜縮在狹小的窯洞之內,一個挨著一個,擠的不留半點縫隙。本該是精心呵護長大的年紀,他們卻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眼中的光亮黯淡且茫然,臉上還透露出一種病態的蠟黃。

  他們見到聞瑕邇一行人突然闖入,有的抱頭痛哭,有的厲聲尖叫,場面霎時變得一片混亂。

  斯撻邁著小步走到這些孩童面前,高聲喊了一句,一時蓋過了洞內的哭噎嚎叫,孩子們認出了斯撻,情緒這才漸漸有所平復。斯撻見狀,拿出遲圩給他的玉蟬,把玉蟬裡面的食物挨個挨個發給這些孩子。

  圖雅紅著眼駐足在原地,忽然抬頭看向聞瑕邇,聞瑕邇點頭,做了一個「去」的手勢,圖雅便跑到了斯撻身邊,幫助斯撻一起給這些孩子遞去食物。

  孩子們拿著手中的食物狼吞虎咽,被恐懼籠罩了許久的稚嫩面容上,終於露出了一點滿足的喜悅。

  遲圩望著眼前的景象,陡然握緊了拳頭,「是烏蘇那個女人做的吧?!她是骨師國的王妃,只有她有權利讓士兵摧毀神殿,也只有她能讓士兵們帶走這些孩子的父母,留下這一群無力抗衡的孩子,把他們趕到這麼荒僻的地方,讓他們自生自滅!」

  聞瑕邇垂眸在這些孩童的面上一一拂過,道:「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遲圩面上神情一滯,有些莫名,「前輩,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聞瑕邇道將視線轉到遲圩身上,問道:「你可知烏蘇為何不將我們囚禁起來,反而任由我們在城中四處遊逛,即便在我們撿了斯撻見到了圖雅之後,她也依舊沒表現出異樣。」

  遲圩搖頭道:「我,我不知……是因為她一直派人在跟蹤我們嗎?所以有恃無恐?」

  「她的確有恃無恐,所以她連跟蹤我們的人都懶得派遣。」聞瑕邇道:「更確切些,她是無所顧忌才對。」

  「因為她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打算對我們隱瞞她在這個國家裡行下的這些事。」

  窯洞中悶熱無比,遲圩卻在聽了他的話莫名覺得有一股惡寒襲向了自己的後頸。遲圩滾了滾喉結,心中驟然生出一個可怖的念頭,「前輩,烏蘇那女人是不是想連同我們一起……」

  「不好說。」聞瑕邇凝視著油燈忽閃一下之後炸裂出的油花,眯了眯眼,「但她四日後在和雲顧真的大婚上,必會有有所行動。」

  他有一種感覺,四日後的大婚一定是重中之重,指不定還攸關整個骨師國的國家和百姓的存亡。

  遲圩深吸了口氣,情緒冷靜了下來,「那前輩,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找到關押城內百姓的地方。」聞瑕邇道:「再弄清烏蘇接下來,還想要再做些什麼。」

  遲圩皺了皺眉,不解的問道:「前輩您是如何知曉骨師國的百姓不是被烏蘇殺了,而是被關起來了?」

  「猜測。」聞瑕邇沉聲道:「不論是王宮中的士兵和侍女,還有圖雅。他們在見到烏蘇時的反應,都足夠說明烏蘇在做這些事時必定從未遮掩過,烏蘇若想殺城中百姓大可派出士兵就地屠殺,無須大費周章的將他們再帶走,這和她光明正大派出士兵毀壞神殿的行動不符,她若要遮掩,一定會全部遮掩,而不是顧此失彼。」

  遲圩恍然大悟,有些嘆服道:「前輩,您是怎麼想到這麼多的?明明我和您一直在一路……」

  聞瑕邇搖了搖頭,未語。

  圖雅和斯撻已經給窯洞內所有的孩子發放了食物,兩個小孩一前一後的看著這些孩子吃的津津有味,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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