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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笑如同一條嗜血的蛇在亮出淬毒的獠牙後,一口一口吸食盡人體內的血液,教人四肢百骸,遍體生寒。

  聞瑕邇置若罔聞,細細端詳了一會兒手中的鈴鐺後,翻身下榻,徑直往殿外走去,烏蘇卻忽然擋在他的身前,阻隔了前路。

  烏蘇仰視著他,問道:「對圖翎,你就沒有什麼話想說嗎?」

  聞瑕邇道:「無話可說。」

  烏蘇嗤笑一聲,「圖翎對你的這番真心實意,看來是竹籃打水了。」

  聞瑕邇譏諷道:「不過是你樂見其成的,如今惺惺作態是想做給誰看?若是做給我看的,大可不必。」

  烏蘇聞言愣了愣,唇角的弧度隨即加深,「你說得對。看的人已經不在了,我又何必自討沒趣?」

  她伸手欲撫上聞瑕邇的衣領,道:「這三日你就住在這殿中,哪裡都別去了......」

  聞瑕邇側身躲開,睨著烏蘇,道:「囚禁我?」

  烏蘇笑了笑,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囚禁這詞實在太嚴重了些,不過是大婚之期將至,我怕你外出在城中遇到危險。」

  她說罷也未去看聞瑕邇的反應,旋身便往殿外走去,臨走時,囑咐道:「好好休息。」行走間手指似有若無的擦過腰間裝著煙壺的錦囊,施然離去。

  一隊佩刀士兵駐守在大殿門口,待烏蘇離去後,便一人拉過一扇門,轟的一聲關上。

  聞瑕邇對烏蘇此舉倒也沒表現出分毫不滿,手支著臉斜倚回了榻上,垂著眼帘,目光落於地面,似乎陷入了沉思。

  三日轉眼已過了兩日,聞瑕邇一直被關在殿中,足不出戶,而烏蘇這兩日卻一方常態的不見半點蹤影,仿佛銷聲匿跡了一般。聞瑕邇心知對方是為了明日的萬顱坑在做最後的準備,他這兩日待在殿中也算圖了個清靜。

  入夜時分,月淡星黯。

  緊閉的殿門驀地開啟,只見一干侍女捧著成親的事物有條不紊的魚貫而入,聞瑕邇抬眸懶懶的看了一眼,心中冷笑。

  不過是一個施術屠殺骨師國百姓的幌子,這烏蘇假戲真做,還真當自己是要和雲顧真成親了。

  一個躬著腰的侍女,雙手捧著一個盤子遞到他面前。聞瑕邇順勢一看,發現竟是一件大紅色的男子喜袍,當即便皺起了眉,正要出聲屏退這侍女,侍女卻仰起了半張臉,朝他眨了眨眼。

  聞瑕邇不動聲色的揮手遣散殿內一干人,只留下了面前端著喜袍的侍女。

  殿門緩緩合上,侍女直起了背將手上端著的盤子往旁邊一丟,說道:「前輩,我可算是混出來找你了!」

  「小點聲。」聞瑕邇道:「外面全是侍衛。」

  遲圩嘿嘿低笑了兩聲,撈起冗長的裙擺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旁邊。

  聞瑕邇問道:「圖雅呢?」

  遲圩道:「她在殿裡睡覺,我給了她防身用的符,大黑也在旁邊守著她,普通人傷不到她。」

  聞瑕邇點了點頭,說道:「你既然來找我了,有些事我便跟你透個底。」

  遲圩立刻坐直了身子,「前輩您說。」

  聞瑕邇沉聲道:「明日夜裡,烏蘇會假借與雲顧真成親之名在祭壇舉辦結親儀式,不過結親是假,打開萬顱坑放出怨魂招來惡靈,屠殺城中百姓才是真。」

  「惡靈?」遲圩不解道:「屠殺城中百姓我是知曉了,但為何要招來惡靈?」

  遲圩還不知道烏蘇的身份,聞瑕邇便解釋道:「烏蘇是鳴煞谷的人,此番會對骨師國的百姓趕盡殺絕都是為了報滅族之仇,她還想借萬顱坑的怨氣引來曾經喪生在骨師國內的鳴煞谷餘孽的亡魂,再利用雲顧真身上的塗微紫印煉化城中的死怨之氣,助長修為,最後——」

  他頓了頓,「最後,向君靈沉復仇。」

  遲圩聽完這一番前因後果後,驚愕的瞪直了眼,片刻後才緩過神來,「這毒婦,心也太黑了點吧……」為了報仇,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

  他低聲咒罵了一句,「還想去找我師娘報仇,做她的春秋大夢去吧,我今夜便去結果了她!讓這毒婦去陰曹地府里做夢去!」說罷便掄起袖子要往殿外沖,一副氣勢洶洶,不取烏蘇項上人頭不罷休的模樣。

  聞瑕邇伸出腳尖踩在了遲圩滑落的裙擺處,遲圩被踩住猛地後退了幾步,穩住身形後問道:「前輩您這是做什麼?」

  聞瑕邇道:「烏蘇殺不得。」

  「為何?」

  聞瑕邇又道:「殺了她,城外的戕生結界會消失,萬顱坑的怨魂會跑出來蠶食人的性命。你我雖能逃脫,但骨師國上下乃至於整個北荒的人卻避不開這禍事。」

  遲圩聞言,眉頭緊擰,沉默片刻後,問道:「前輩,您想救骨師國和北荒的人?」

  「怎麼?」聞瑕邇道:「你不想救了?」

  遲圩搖了搖頭,欲言又止,「不是不想救,只是……」骨師國的人和北荒的人縱然無辜,他在看見那些面黃肌瘦的小孩後也的確是生了想救他們的念頭,可眼下他恩師卻將城內的兇險盡數告知了他,救出骨師國內人的可能微乎其微,利弊權衡之下,再讓他去豁出性命救一城根本活不下來的人,他實在有些做不到了。

  聞瑕邇見遲圩面上表情,便已猜到對方心中所想,只是拍了拍遲圩的肩,倒也未說什麼。

  遲圩感受到肩上的觸碰,眉心蹙的更緊,又問了一遍:「前輩,您真的想救他們?即便丟了性命也要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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