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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如此相待,那麼這個雪衣劍修,也許就會再一次行兇。

  寧子虛手中鈴鐺輕輕一顫,驀然化為千萬片的碎片。此鈴和雪衣劍修顱內三枚粗針遙遙聯繫,能控其行為。如今此鈴已碎,寧子虛便再無掣肘之舉。此人本來便是寧子虛一件十分有用的棋子,然而這枚棋子,如今卻也已經是徹徹底底的廢了去。

  再廢一臂,寧子虛的心尖兒不覺微微一顫,只覺得本來死死攥緊在手中之物,如流沙一般飛快的從指縫流逝。

  此鈴已碎,鍋當然是希光的。希光劍氣縱橫,注入雪衣劍修身軀之中,不斷損傷對方身軀。此鈴本與雪衣劍修遙遙呼應,受此感應,竟而因此而碎。

  這就是仙人之境!

  希光宛若真正仙人,高高在上,如雪如霧。

  伴隨一連串清越劍吟,希光已然還劍入鞘,長刃輕巧藏於鞘中。

  寧子虛和在場修士保持情緒上的一致性,面頰流轉幾分欣喜解恨之色。然而他的心,也是涼到底。

  偏生在寧子虛心情最不好的時候,耳邊卻想起一道悅耳的女子嗓音:「此魔雖然殺之不死,想來也不過用了什麼邪法異術。這個世界上,是沒有會當真殺不死的。將他抬去魁都,好好的研究一番,必定能研製出殺他之法。」

  楚婉瀅說出來的話,總是最不入耳的。她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向著寧子虛內心踐踏。

  她快言快語,已然順勢給這位雪衣劍修蓋了魁都的章戳。

  只不過此人既然是希光所制,那麼旁人也沒什麼言語的餘地。

  方才這雪衣劍修威勢,眾人皆見。連玄府仙首,魁都靈主,聯手也攔他不住。這般絕世兇徒,縱然被希光制服,旁人也是不敢接近。

  然後此刻一道婀娜的身影,卻已然到了對方跟前。

  楚婉瀅凝視眼前身影,瞳孔深處,流轉一縷涼意。這個雪衣劍修,便是當初的刺客。楚婉瀅夢裡面,總是夢見當日種種。那誅心一劍,伴隨而來便是裂魂之疼。只不過她是個心性堅毅的人,此刻她已然能冷靜以待,甚至察覺到此事一樁十分可疑之處。

  地上的雪衣劍修身軀輕輕顫抖,似乎每一寸肌膚皆在掙扎。他一雙詭異的白瞳,似乎泛起了一層奇異的戰意,不到最後也絕不會罷休。若不是希光劍氣連綿不絕在他身軀中流轉,也許他已然化為殺人的武器。

  他就像是蓄勢待發的火山,稍稍給予一點機會,就能爆發出令人震撼的熾熱,充滿了可怕的危險。然而此時此刻,楚婉瀅卻輕輕在他身側跪坐下來,探出了自己的手掌。

  寧子虛如墜冰窖,他眼睜睜的瞧著,楚婉瀅伸手取出對方顱內金針。

  待眾人窺見楚婉瀅手指間閃爍的點點金光,皆不覺流露出震驚之色。

  此等凶物,沒想到居然是別人的活傀儡。更有人不覺聯想篇幅,此刻魁都將這隻兇殘生物回收,莫非有利用之意?

  若他是個人族修士,自然也駭然聽聞,法理不容。可此等魔物,若魁都不要臉,也不是不可能。

  聽聞這楚靈主身軀孱弱,莫不是打著這樣子的主意?

  楚婉瀅可不知曉旁人的心思,她取出了手帕,將這取出來的三枚金針輕輕包起來,準備以後再做研究。

  而這三枚金針去除之後,那雪衣劍修忽而失去了全部的戾氣。

  他一下子沉靜下來,由憤怒的火,化為了沉靜的水。那一雙白瞳,仿佛也沒那般空洞,似稍具神采。

  楚婉瀅:「你這些年被人操縱殺人,究竟是誰的命令。你如此受制於人,想來也不會是心甘情願。」

  千年之前,又是誰讓你殺了「我」。

  這個秘密,其實楚婉瀅的心尖兒也是隱隱有幾分端倪。她心裡其實十分憤怒,更恨透了原書中的女主視角。原書里,在楚玉薇眼中,楚婉瀅是愛寧子虛入骨故而甘願擋劍,而當年之事也不過是一場意外。

  可她終究還是被原書套路了。

  不是意外,那根本不是什麼意外。若然人族和魔族簽訂了和平協議,那麼寧子虛還有什麼機會報仇呢?他自然需要一個契機,讓這樁仇恨繼續,這場戰爭繼續。至於因為這樣子,要死多少人,寧子虛本來也是不會在乎的。

  那麼這樁事情,自然也是要有一個最好的契機。那麼當時風頭正盛,人緣頗佳的東海公主楚婉瀅,就是最好的選擇。

  這個刺客,此刻行刺司無意,不就是為了替寧子虛遮掩那樁醜陋的陰謀。

  寧子虛心中一涼,下意識攥緊了手掌,一縷痛楚就這樣子的傳來。

  如若讓此人吐露隻言片語,他這位玄府仙首,便成為眾矢之的。

  不過,寧子虛也沒那般容易認命。他心念轉動,對方只是區區魔人,任何言辭,也不過是詆毀侮辱。

  魔人狡詐,說出什麼樣話,也不足採信。

  那雪衣劍修卻並未吐露半個字,容色怔怔,亦不知曉在思索什麼。他雙瞳雖然已然不似之前那般無神,卻仿佛有著某種恍惚。

  楚婉瀅的倩影,這樣子映入對方瞳孔。這個女人,是千年前雪衣劍修要擊殺的目標,對方怔怔了盯住楚婉瀅,好半天,唇瓣動動:「殺,殺了楚婉瀅。」

  那樣子的嗓音,透入了楚婉瀅的耳中,驀然間一股子的疼痛,又如此捲來。

  楚婉瀅強自忍耐這樣子的痛楚,緩緩站起身,輕輕的拍去了膝上的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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