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閱歷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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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瞪大眼睛,用力眨了眨,慌張地左右顧盼:「人呢?人去哪兒了!」

  「在這裡。」

  聲音從他身後傳來,男人被嚇得怪叫一聲,轉身連連後退,跌坐在地。

  他震驚地望著秦毅,看著自己倒在地上的兄弟,腦子一片空白,內心只有恐懼。

  秦毅慢慢走到對方面前,蹲下身直視對方的雙眼,開口道:「我要見你們的老大。」

  「我,我這就帶你去!」

  「不用著急,先讓我把你那幫兄弟給處理了。」

  說完,秦毅便朝著那些倒在地上的人走去,男人睜大眼睛盯著秦毅,一瞬間的工夫,眼前的畫面好像閃動了一下,就像在看電影的途中,有一段情節被突然剪去一般。

  剛才地上的那些兄弟全都消失不見了,只剩下幾條一人寬的血跡,一直延伸到箱子黑暗的深處,他們就像被某種黑暗中的猛獸拖進黑暗了一般。

  這種畫面跳轉的違和感,再加上那些血跡,讓男人嚇破了膽,他雙手撐地,想要站起來,站到一半,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搖了搖頭,重新跌坐在地上,維持之前的姿勢。

  等了幾秒,腳步聲自深巷的陰影里傳出,秦毅從裡面走了出來,重新回到男人面前。

  「喂,你叫什麼名字?」

  「我?你是在問我?」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當然是問你,除了你這裡還有誰嗎?」

  「我,我我我,我叫金成博。」金成博偷偷抬起頭,望向秦毅的雙眼,看到那雙眼睛時,他像是被傷了一般,重又迅速地低下頭來。

  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

  鋒利的像是刀子,但是又那麼遲鈍,看起來凌厲逼人,但又覺得在走神。

  金成博腦子裡一下子冒出了許多比喻和畫面,然後忽然知道該怎麼形容對方的眼神了,那是一把刀!一把漫無目的的鈍刀,這能讓人覺得他很危險,但又讓人覺得那危險的殺意不是沖自己來的。

  該死,自己怎麼能想這麼多!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金成博在心裡對自己怒罵道。

  「站起來,但我去見你的老大。」秦毅冷冷道。

  金成博愣了一下,當秦毅朝他伸出手時,他才回過神來,像是延遲啟動的機器般從地上彈了起來。

  他感覺自己或許有活下去的可能,畢竟這個人的目標不是他,而是他的老大,或許自己能好好充當引路人的角色,就不會死。

  金成博在心裡默默想道。

  「轉過去,然後一直往前走,去你老大在的地方,帶路的時候不准回頭。」秦毅說。

  金成博支支吾吾嘟囔了幾句,抬起頭想要問個問題,但對上秦毅的眼睛時,又把那個問題咽了下去。

  他乖乖轉過身,開始往前走,一邊走一邊想,一直出了小巷子,來到了熱鬧的步行街,他都沒從剛才的恐怖中脫離出來,周圍熱鬧的喧囂仿佛和他無關,明明很吵,但對金成博來說卻像隔著一層玻璃,他感覺自己四周很安靜。

  這個看似安全的空間,並不是屬於他的,金成博心知肚明。

  周圍路人來來往往,很多人路徑他身邊,從他身邊走過,但他沒聽到身後緊跟著自己的腳步聲,就仿佛他身後根本沒人似的。

  這讓他忍不住想要回頭看一下,但他一想到秦毅之前的命令,便又打消了那個念頭。

  雖然他聽不見對方的腳步聲,但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卻揮之不去,如跗骨之蛆粘附在他的脊背上。

  他還在,他並沒有遠離。

  金成博一路穿過了步行街,繼續往前走,對他而言這已經是一種折磨了,那種時隱時現的殺意讓他昏沉的頭腦不時「清醒」一下,就像通宵好幾天的人被逼著繼續熬夜一般。

  終於,他來到了一家已經關門的店鋪前,蹲下身在密碼鎖上轉了轉,輸入正確密碼後將捲簾門拉了起來,捲簾門一拉起,他走進店鋪,正打算轉身重新拉下捲簾門,但又想起了秦毅的那句話。

  「我要把捲簾門拉下來,所以……」

  「嘩啦啦——」

  身後的捲簾門落下了,秦毅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可以了,你還算聽話,繼續走。」

  金成博咽了口口水,從額頭淌下的冷汗掛在鼻尖,胸膛里的心跳得很快,感覺身體裡很熱,但皮膚卻很冰。

  「你,你會殺我嗎?」金成博顫聲問道。

  「繼續走。」

  金成博走到店鋪的角落,蹲下身從牆角拉出一根細鐵鏈,將幾塊連在一起的地磚拉了起來。

  金成博硬著頭皮走了下去,這家商鋪的地下別有洞天,他剛剛走下去,下頭的鐵門也被打開,一個人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誰來了?」

  金成博沖對方擠出一個笑容,強撐著精神解釋道:「是我,這個人要見我們……」

  金成博轉過身想要向對方介紹秦毅,但他轉過身卻發現身後沒人。

  緊接著,金成博背後傳來人體倒地的聲音,他猛地轉過身去,發現秦毅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後,而剛才出來迎接他的那個人,脖子扭曲成致命的角度,整個人像被抽了脊骨的蛇一般癱軟在地上。

  金成博盯著地上的癱軟的同伴看了一會兒,忽然反應過來猛地抬頭看向秦毅,對方那雙眼睛依舊是凌利中帶著一絲「遲鈍」,那種眼神讓金成博感到害怕,他連忙移開了視線。

  他已經把對方帶到目的地了,現在應該沒他事了吧?自己會死嗎?

  金成博有些手足無措,他不敢逃也不敢說話,只得像個木頭似的杵在原地。

  「進來吧。」秦毅淡淡道。

  說完,秦毅率先推開了那扇門,走進屋子裡去。

  金成博不敢違背秦毅的命令,連忙跟了上去,即使他明白這麼做,自己在原老大手底下,是絕對混不下去了。

  誒?

  他為什麼要把老大稱呼為原老大?

  金成博自己也覺得很奇怪。

  秦毅走進房間四下打量四周,這裡空間並不大,就是一個剛剛能讓單人居住的地下空間,如果他沒猜錯,這裡本來應該是原店長用來儲存商品的地方。

  而現在,這個店鋪變成了流浪者首領的單人公寓,嗯,看起來還勉強算得上有品位,紅色磚塊整齊鋪構成死眠的牆壁,鐵質管道裸露在空氣中,從天花板上橫穿而過。

  密集的銅管充當分割空間的屏風,這是典型的工業風裝潢,一般來說喜歡把居住空間打扮成這樣的人,心裡總是桀驁不馴的,這種人都嚮往毫無節制的自由。

  這種風格倒是挺符合流浪者定位的,他們本來就是一群目無法紀,連血族社會的規則都不願意遵守的亡命之徒。

  秦毅繞過銅管屏風,透過稀疏的珠簾看到了一個酒紅色的長長的皮質沙發,前方是黑玻璃茶几,上面放著一瓶墨綠色的啤酒瓶,空氣中瀰漫著酒精的味道,沙發上斜斜躺著一個裸露著上身的人。

  這個人胸膛聞虎的暴露男,就是金成博的老大,他微微抬眼看向秦毅和金成博,眼縫裡射出銳利的精芒。

  「這是你帶來的信任?」他像金成博投去詢問的眼神。

  金成博嘴唇顫抖,一句話都沒說出來,毛孔卻像開了閘門般,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冒,一瞬間滿頭都是冷汗。

  「怎麼不說話?」流浪者首領的音量稍微上調了幾分,他的聲音很輕,但是低沉凝實,非常有穿透力。

  任何人都能通過秦毅的雙眼辨認出他是一個血仆,他也是如此。

  他眯起眼打量秦毅,表情徒增了幾分疑惑。

  就這麼看了幾秒,他張開了嘴,興許是想要說些象徵性的話,但他沒這個機會了。

  秦毅的神術領域擴張之後,從容地走上前,咔吧一聲擰斷了對方的脖子,動作乾脆得像是折斷一根筷子。

  領域解除。

  「啊!!!」

  金成博發出一聲怪叫,身體後仰跌坐在地,他伸手指著被秦毅扭過脖子的首領,似是想要說些什麼,但忽然一哆嗦,放下手指,雙肩耷拉下來,萬念俱灰地呆坐在地。

  秦毅沒有搭理金成博,捏著流浪者首領的頸椎,像是拎著破掉的玩偶般,朝房間的另一面走去。

  這個人就是他之後的進化素材了,而至於那個金成博,就暫時充當這個流浪者集團的管理者吧。

  他絕對不敢亂說,因為對組織而言,他已經是個背叛者了,而如果背叛了秦毅,那他就再也沒有容忍之地。

  金成博已經走上了層層脫落的懸崖,他面前不遠處就是深淵,背後的地面正在崩塌,他別無選擇,只能向前。

  ……

  美國芝加哥。

  劉雨溪借著出差的名頭,來到了這座風城。

  她來這裡當然不是為了旅遊什麼的,而是為了找白沐風。

  在她發出聯絡信號之後,她得到了消息,有一個白沐風在這裡,他能解決他們目前遇到的問題。

  按照之前收到的地址指引,她找到了白沐風,當她找到對方時,對方正躺在一張躺椅上,在那個辦公樓的頂樓曬太陽,他在這裡的身份是一家金融公司的老總,名叫布萊恩·納特。

  經過整容,他已經變成了地地道道的高加索人,除了那一頭金髮還和原來的外表有些聯繫外,他已經徹底和白沐風的外表分割開來了。

  就連眼睛虹膜的顏色都改變了,連劉雨溪都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或許是直接把眼球整個換了吧。

  「你來了?」白沐風放下報紙,在躺椅上微微側首看向從扶梯爬上頂樓來的劉雨溪。

  劉雨溪看到對方愣了一下,旋即躬身行禮:「讓您失望了,明明距離末日還有三年,我們卻不得不聯繫您。」

  「沒關係,聯繫的早晚不是判斷辦事好壞的標準,現在你們這麼早就無法應對了,但可能你們已經差不多耗盡了對方的重生次數,別讓問題亂了思路,說吧,你們遇到了什麼問題。」

  白沐風將報紙合攏,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從躺椅上坐起來,劉雨溪走過來將平板電腦遞給對方,平板的屏幕上顯示的就是他們最近收到的第二封信。

  白沐風認真將這封信通讀了一遍,放下了平板,重新躺回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劉雨溪靜候一旁,安靜地等待著,她其實也並不期望白沐風能馬上給出一個解決方案,畢竟這第二封信衍生出來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多了,短時間內全想出來就不可能,更別說分析了。

  「你們想問什麼?」白沐風突然問。

  「我們想知道,這時候我們應該採取怎樣的對策?」劉雨溪慢慢地說,一邊察言觀色。

  她從白沐風臉上看出來些許不耐。

  「就這?」白沐風舉起手指在空中點了幾點,轉頭看著劉雨溪,張開嘴巴像是要對她說些什麼。

  但他沉默了幾秒後,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而是閉上嘴搖了搖頭,重新把手放下。

  他對自己失望了,劉雨溪心裡冒出這個念頭。

  白沐風離開躺椅,端起桌上的冰鎮威士忌,走到大樓的邊緣,迎著迎面吹來的大風,側身質問:「就為了這封信,你們就來聯繫我,你們到底有沒有動過腦子?」

  劉雨溪心裡一驚。

  白沐風說出這樣的話,證明這第二封信在他眼中根本算不上難題,他剛才躺在椅子上思考的那段時間,就已經想出了解決方案。

  這真是——太令人震驚了!

  他們絞盡腦汁都無法解決的難題,在白沐風手中,卻被瞬息破解,這就是幾萬年閱歷經驗拉開的差距嗎?

  「這封信只可能是柳夕月之後那個重生者寄來的。」白沐風面無表情道,語氣毋庸置疑。

  「屬下能問一下為什麼嗎?」

  「我覺得你們可能要重新學習一下簡單的換位思考。」

  「我們……」

  「你們換了,我知道你想這樣說。」白沐風語氣平淡,劉雨溪望向他的時候,他的表情和樓外的雲一樣平靜。

  即使他們在他眼中愚蠢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但他依舊不會生氣。

  劉雨溪覺得,這大概是因為他本來就沒有對她和白一行寄予厚望,或者換種說法,她和白一行的失誤,本來就在他的預計誤差之內。

  「請您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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