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專坑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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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來到鑒查院,那巍峨且猙獰地建築威壓,范閒已經習以為常,視而不見,倒是那立於鑒查院門口的,此時已經煥然一新的石碑,讓范閒眼前一亮。

  石碑顯然是剛清洗不久。

  上面的字跡清晰,而且還染了蠟。有所磨損的地方,也極為小心地,認真地,模仿著原筆跡,進行了一番修正雕刻。

  可謂下了一番苦心。

  那筆鋒龍飛鳳舞的葉輕眉字樣,清秀之中,透露出幾分英武之氣。

  范閒仿佛見到了當年那個指點江山,揮勁蒼穹,眉飛色舞的絕色佳人。

  娘親那天下大同,人無貴賤的理想,太過偉大,太過遙遠,也太過沉重,那是需要無數代人不斷努力,時代不斷進化,才會迎來的太平盛世。

  范閒雖然同樣心懷天下,但卻不像娘親當年那麼不理智。

  娘親當年要是有自己現在的一半陰狠毒辣,也不至於英年早逝,半路夭折。

  范閒咬了咬牙。

  對娘親那樣的奇女子,自己既有佩服和敬仰,同時也有著一絲不認同。

  伸手撫摸了一下石碑,范閒知道,石碑的修理和維護,應該是陳萍萍下的命令。

  但范閒心中尚有著一絲疑惑,這麼多年來,慶帝和陳萍萍兩人,一直任憑這塊代表著鑒查院設立初衷的石碑,在這裡荒廢,經歷風吹日曬,不予理會。

  如今正值京都動亂,風雨欲來之際,他卻在這時候清理修繕這塊石碑,也不知是何用意?

  難道真的只是整理昔日舊物這般簡單?

  陳院長最近好像沒有這麼閒吧?

  這塊石碑看似簡單,卻有著某些非凡的特殊意義,這也是為什麼范閒到京都之後,也未曾前來清理這塊石碑的原因。

  鑒查院門前本就冷清,此刻又正值清晨十分,別說行人了,就連門衛都沒有一個。

  鑒查院也從來不需要設立門衛。

  出示提司腰牌,范閒一路暢通無阻,直接來到地牢。

  鑒查院有很多個地牢,像佛塔倒立一般,一層層逐漸往下遞進修建。

  越往下,關押的犯人越是窮凶極惡,若是逃得生天,都是能為禍一方的狠辣厲害角色。

  范閒知道,肖恩就關押在這個地牢的最底層。

  地牢里,萬籟俱寂,只能聽到人造地下河流,用來流通氧氣的水流聲音。

  「看來你在這裡過得還不錯嘛。」

  正在整理頭髮的司理理被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媚眼橫了范閒一眼,沒有說話,繼續梳理著自己的頭髮。

  「你要在這裡待上很長一段時間,先委屈一段時間。」

  司理理依舊不說話。

  范閒看了一眼那薄薄的被褥,皺了皺眉,道:「這裡夜間寒冷難耐,待會兒我會讓人再送些被褥過來。」

  「每天都會定時有人給你送食物和水。」

  看著她那整理得整整齊齊的衣衫,以及梳理得沒有一絲散亂的頭髮,范閒感慨,無論是在什麼時候,女人都是一種愛美的動物。

  司理理這個案子,陳萍萍特意傳回命令,由范閒全權處理。

  范閒只是象徵性的在地牢里待了會兒,讓司理理隨便寫了幾個北齊在京都的暗探名字,然後就準備離開了。

  在范閒快消失在地牢出口的時候,司理理終於開口說話了。

  「你還會來看我嗎?」

  范閒轉身,與其對視著,在她眼中,范閒看到了前所未有,從未見過的倔犟、堅持、希翼。

  許久,范閒笑了一下,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了。

  眼前失去了范閒的身影,司理理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起來,無力地靠在地牢闌珊處。

  手中的梳子掉落在了一旁,也未曾理會。

  「會的!」

  突然,范閒的聲音傳來。

  司理理的眼睛突然閃過一道驚艷的亮光,神采奕奕。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衫,又看了看披散在雙肩的秀髮,司理理沉默會兒,自言自語道: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我這番打扮,只怕在你眼裡,卻是怕死的表現吧……」

  周圍很靜,靜得她能夠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卻沒有人回答她的疑問。

  出了鑒查院,言若海和朱格早就已經等在這裡了。

  自己前來鑒查院審司理理,他們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高度關注。

  「可有收穫?」

  朱格焦急地上前一步,看著范閒,問道。

  對鑒查院,對慶國,他倒是忠誠。

  范閒把手中的名單遞給了他。

  朱格看著名單,臉上洋溢著滿意的笑容,把名單揣入懷中,然後就往地牢走去。

  被范閒攔了下來,「你幹什麼?」

  「再審審,肯定還能審出不少東西。」說著,就要繼續往裡闖。

  「司理理一案,由我全權負責,從現在起,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提審司理理,而且我已經答應了她,保她性命。」

  聽到范閒這番言論,朱格可就不爽了。「你知道她是誰嗎?她是北齊安插在京都的暗探首領,價值超乎我們的想像。保她性命?誰給你的權利?」

  范閒毫不退讓,與朱格對視著,冷冷道:「院長!」

  朱格咬牙切齒。

  雖然他現在是鑒查院代理院長,但也不敢明目張胆地違抗院長命令,拳頭緊握,怒視著范閒的從容離去。

  他看向言若海,言若海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了。

  出了鑒查院,范閒一邊謀劃著名接下來的計劃,一邊往糖葫蘆鋪子走去。

  回到范府,范閒單獨召見藍衣,給了她一串糖葫蘆,便把她派出去了,悄無聲息,來去無蹤。

  坐在院子裡,看紅衣在演武台上練劍,一邊吃著糖葫蘆,突然,乒桌球乓的聲音突然響起,范閒回頭,一時間愣住了,眼前的一幕,實在是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王啟年背著他那個道具箱子,在牆角邊下,再次跌了個屁股朝上平沙落雁式。

  聽到聲音,在房間裡打坐的若若,嘴角翹起一絲好看的弧度,這一刻的若若,俏皮可愛,圓圓的小臉,若是讓范閒見到,說不得又要捏上一把。

  上次的瓦罐壞了之後,若若又命人找了一些來,依舊放在原位。

  那個位置,若若可是特意研究過的,那裡是翻牆而入的最佳落腳點。

  這不,老王在同一個地方,同一個姿勢,跌了兩次。

  這瓦罐,專坑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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