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再至蒼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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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梧之野,一艘不大的飛舟悄然的落在了扶光派的大飛舟之上。

  這樣的場景各派隔三差五都會上演一次,有現的修士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做作罷了。只有一小群扶光弟子圍攏上來,向安平真人詢問那幾名被送回扶光的師兄弟現在情況如何。

  安平真人走前,並沒有親眼看到那幾名弟子的情況,因此也只是複述了一下開陽真人的話,「都安心吧,他們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只是還需要調養上一段時間。若是恢復的快,下次便能回來了。」

  聞言,幾名弟子皆是一臉的輕鬆,嘻嘻哈哈的說笑起來。

  「我就說沒有那麼嚴重。」

  「謝天謝地,楊師弟他們沒事,真是太好了。」

  「有的救就好,這些日子可把我嚇壞了,我一看到那些鬼修就兩腿直打哆嗦。」

  這位話音一落,立刻被另外幾人取笑起來。

  人群中,唯有一名弟子沒有參與到笑鬧的行列,他猶豫再三,開口道:「安平師叔,你莫不是在安慰我們?其他門派中,同樣狀況的修士至今都還是那個樣子。各門各派都說無法可治。」

  安平真人道:「這次掌門讓我給鎮淵真君帶了一封信,其中便有治療這症狀的法子。鎮淵真人可在?」

  這話問的,蘇錦歌一頭的霧水。依照慣例,領隊的元嬰真君都會在飛舟中坐鎮。段青崖自然是應該在的,可是安平真人能這樣問,那也就是說段青崖平時不怎麼在。

  他不在的話,又能去哪裡呢?

  蘇錦歌一行人隨著安平真人在飛舟正中那座船樓中等待了半日,段青崖才甩著一頭的汗水走進來。

  他那一身的雪白衣袍上沾了許多的灰塵,袖子高高的挽起,露出了結實的手臂。一進門他便拍著安平真人的肩膀哈哈笑道:「看你這神色,那幾名弟子都無恙了吧。」

  安平真人笑著應了聲,「師叔猜的沒錯。」

  段青崖笑的更是開懷,他對著這次跟來的一眾築基弟子說道:「一路都累了吧,今日打了兩頭七階靈獸,晚上燉肉。」

  一眾弟子皆笑起來,有第一次來的弟子,心中原本存的那點恐懼也隨著笑聲盡數消散了。

  段青崖見到蘇錦歌,臉上笑容更加的燦爛,他拍著蘇錦歌的肩膀道:「妹子,我那兄弟終於肯放你出來了!這次來可帶了美酒給大哥。」

  話音一落,眾人皆是一呆。先是驚疑的看向了段青崖那厚實的大手掌,然後又瞅了瞅蘇錦歌那紋絲不動的小身板。動作整齊劃一,仿佛兩排提線木偶。

  這段師祖也太不憐香惜玉了,蘇師姐縱然是再沒有個女修的樣子,也不至於就拿人家姑娘當爺們來對待吧。這一巴掌拍下去... ...,蘇師姐居然都沒反應的。

  這身板子也太結實了點。幾名築基弟子頗為感嘆的瞅了瞅蘇錦歌。

  只有安平真人現了不對,這鎮淵真君為什麼要叫蘇錦歌妹子?

  面對這些人的目光,蘇錦歌毫不在意。被人圍觀的久了,也就麻木了。這才幾個人,比起在扶光時,動輒數百上千人的圍觀,這幾道目光實在是不夠看的。

  「大哥,酒雖有卻都是沒釀好的。再等上個一年半載,就都好了。」

  段青崖頗為遺憾,隨即道:「無妨!妹子只記得給我多留幾壇。」

  「大哥放心就是,必然少不了大哥的。」

  安平真人被兩人這一來一往的「妹子」、「大哥」弄昏了頭。不過這都不是重點,他清清嗓子,忙道:「鎮淵師叔,掌門師兄有密信要交託與你。」

  段青崖點點頭,轉對眾人道:「大家都去外面收拾那兩頭靈獸去,不出力的今晚不准吃肉。」

  眾人笑著應下,都往門外走去。

  段青崖叫住了蘇錦歌道:「小萱回去了,我隊伍里缺了一人,妹子你就補上小萱的位置吧。」

  蘇錦歌一愣,「大哥你也要出去對抗異修?」

  段青崖哈哈笑道:「干坐著有個什麼用,若要用人干坐著,還不如搬個泥像來。」

  雖還有許多疑問,蘇錦歌也知道這時候不是聊天的時候。她告了聲退,便走出了船樓,與一大家一起收拾起那兩頭巨大靈獸來。

  「你煮?」

  熟悉的嗓音自身後響起,蘇錦歌丟下手中的獸肉便站起了身。

  「夢漓!」

  韓夢漓嫌棄的瞟了一眼她那沾滿獸血的雙手,向後退了老大的一步。

  「你煮?」

  「不是,這么小山似得兩頭靈獸,我哪裡煮的了?你若想吃,改日咱們獨自開小灶去。」

  有前來扶光駐地串門子的別派弟子從她們身邊路邊,面上一陣的無語。

  每次進到扶光駐地,都能感受到一股濃濃的違和感。這哪裡是來對抗異修的,這些扶光弟子們確定他們不是來郊遊的。他們那領隊真君也是古怪,竟然親自帶隊上陣。萬一其他幾位真君有什麼事需要找他商量,到時候豈不是很難尋到他。

  韓夢漓不再多言,與蘇錦歌坐到一處,動手收拾起獸肉來。

  兩人的相處模式依舊是當年的模樣,蘇錦歌話嘮個不停,韓夢漓只偶爾應上幾句。

  「蘇道友。」

  蘇錦歌回過頭,只見一位身穿白鶴門弟子服的築基修士正站在自己的身後。

  今兒這是怎麼了,一個兩個都喜歡站在她身後說話。

  蘇錦歌站起身,給自己施了一個淨塵咒。這才對這位陌生的修士行了一個平輩禮,「這位道友,有何貴幹?」

  那人十分詫異蘇錦歌的態度,再三的確認了自己沒有認錯人後,指著自己的鼻子道:「蘇道友莫非是不認識在下了?」

  「抱歉,在下對道友並沒有什麼印象。」

  「在下姓劉,兩年前,在香草林曾與蘇道友有過一面之緣。」

  不管是幾年前,香草林這輩子蘇錦歌可只去過一次。雖然當時醉酒全無記憶,但是留給她的印象卻是無比的深刻。

  看來這位也是那次群架的參與者了。

  蘇錦歌不由清了清嗓子道:「道友有何貴幹?」

  劉姓修士的臉可疑的紅了起來,說話也有些期期艾艾起來,「那個,在下是想,...想...。」

  看這樣子不像是來找場子的,莫不是也跟那趙文煜一般的情況?蘇錦歌忍不住開口道:「道友有話直說就是。」

  劉姓修士還在期期艾艾,一旁有位胖胖的扶光男修便大著嗓門插言道:「這不是冒死救了段師姐的那位劉道友嗎?您那頭上的大包一消,我差點認不出您。」

  劉姓修士的臉騰的紅了。

  那胖修士還在大大咧咧的跟蘇錦歌賣弄著情報,「蘇師姐,您當時是沒看見。段師姐被那群高階鬼修圍住,我們都慌了神。段師姐叫我們趕緊跑,去找鎮淵師祖去,我這才回了神,趕緊摸信號煙火。還沒等我放出去呢,你猜怎麼著?這位劉道友哧溜一下就沖了上去,電光火石間就搶下了段師姐。段師姐是就出來了,這位劉道友自己卻陷了進去。幸好這個時候,鎮淵師祖尋到了我們,不然劉道友可是危險了。蘇師姐,您是沒看到,當時那混亂啊,劉道友被幾個低階的鬼修用石頭偷襲了十幾次,那是一頭的大包啊,... ...。」

  看著這胖弟子口沫橫飛說的越來越來勁,劉姓修士一個箭步衝到了蘇錦歌面前,將那個胖修士擠到了一邊。

  「我就是想問,段道友她怎麼樣了?」

  蘇錦歌被他這忽然的動作嚇了一大跳,「她很好。」

  劉姓修士將一隻儲物袋往蘇錦歌手中一塞,留下句「請轉交給段道友」。便轉身迅的跑開了。

  蘇錦歌看了看手中的儲物袋,一臉的意外。看這位的樣子,莫不是對段玉萱有意思?

  她貼上一張疾風符,施展流雲步,追上了劉姓修士。晃了晃那隻儲物袋道:「劉道友莫不是連當面送禮物的勇氣都沒有?」

  劉姓修士一愣,隨進抓回儲物袋道:「有!當然有!」

  看著劉姓修士慌忙的跑出扶光的駐地。那胖修士哈哈笑了幾聲,又湊到了蘇錦歌面前,「蘇師姐,我接著跟您講,當時劉道友那一頭的大包啊,哎呦,那是連個模樣也分辨不出了。... ...。」

  暮色中,肉香伴隨著陣陣熱氣盤旋上扶光駐地的上空。

  各派6續送來了幾名狀若瘋癲的弟子,到扶光飛舟的主船樓中。

  送弟子前來的幾名金丹修士與一眾築基弟子都等候在外。

  一名青雲門的築基弟子先是忍不住了,開口向著自己門派中的那位金丹修士道:「師父,這扶光可真是拿喬。既然有醫治的法子為何不公布出來?青雪師姐可是把治鬼修的法子都獻出來了。」

  青雲門的這位金丹真人道號為朴簡,他很不認同的看了這名築基弟子一眼,搖頭道:「並非那樣的道理。小葛你錯了。」

  那名叫小葛的青雲弟子不服氣的道:「弟子不知弟子錯在何處?」

  百花門的香雪真人掩唇笑道:「那小子,你快要餓死的時候,旁人施捨給你個饅頭。你還要指責人家不給你做饅頭的方法。你說這是個什麼道理?」

  蜀山劍宗的瑞光真人開口道:「香雪道友此言差矣。眼下這種境地,沒有比對抗異修更為重要的事情。扶光此舉,的確欠妥。」

  合歡宗的雲薰真人贊同道:「在這方面,扶光的確還不上蘇青雪那個小丫頭的胸懷大。」

  天音宗的惠通大師笑呵呵的道:「幾位施主還是不要糾結於此事。無論扶光公不公布這治療的法子,那些中了鬼氣的弟子都能安然無恙。公布與不公布,又有什麼緊要。」

  他的聲音雖溫和,卻有一種直入人心的魅力。

  當即,百花門、馭獸宗與白鶴門的三位金丹修士一齊點頭稱是。其他人有的聞之釋懷,有的若有所思,有的則是一臉的不贊同。不過倒也都不再說什麼。

  船樓頂層之中。

  蘇錦歌為這些弟子一一拔出了鬼氣。

  段青崖指著一邊的蒲團道:「妹子快些休息休息。大哥先他們換個地方。」說著他雙手向前緩緩推出,一股龐大而柔和的靈力將那一幾十名修士一起托舉起來。段青崖托著這些修士,向著樓下走去。

  蘇錦歌歇了一會兒,就見段青崖夾著兩個大罈子又上來了。

  「妹子,快來嘗嘗這星辰醉。」

  段青崖將其中一壇墩在了蘇錦歌身旁,自己拍開另一壇,先飲了幾大口下去。

  蘇錦歌納悶道:「那些人交給各派帶回了?大哥的度太快了些。」

  段青崖笑道:「我給他們換了地方睡,怎麼也得留他們個十天半月。這期間我留在船樓中,你從暗道出去,跟著小胖他們到古戰場上晃悠晃悠。總不能讓人猜出了是怎麼回事。」

  蘇錦歌明白這都是為了遮掩住她身上的太陰離火。心中頗為溫暖。前世看過的一些小說中生的事情,並沒有在她身上生。相反,師門中的長輩對她還頗多的照拂。能拜入扶光,何其有幸。

  蘇錦歌抱過那個罈子,拆開封泥,先湊上去聞了聞。一股純淨的幽香緩緩溢出,酒面在夜明珠的映照下晃動出點點細碎的光,仿若漫天繁星倒映水中。

  淺嘗一口,只覺酒香滿腮,喉間唯有辣意。酒水入喉回甘,口中的酒香又漸漸變作了青草的香氣。仿佛躺在初夏夜晚的青草叢中時,鼻端掠過的那抹清香味道。

  「大哥這酒有意思的緊。」

  「雖是有趣,卻喝不暢快。大哥還是記掛著你那醉夢仙霖。」

  「再等些時候,便能喝了。到時候一定管夠,大哥儘管敞開了喝。」

  段青崖又是一陣爽朗的笑聲後,道:「還有那把修士喝的酩酊大醉的解憂,莫忘了也給大哥留上些。待到此時了結,大哥定要嘗嘗那解憂是何種滋味。」

  那種酒空間中倒是還有許多,只是蘇錦歌可不敢現在拿出來。這位大哥若是一時嘴饞了,自詡酒量好喝了下去,那麻煩可就大了。聽說玄和真人只喝了半罈子解憂,就在飛火峰上唱了一夜的小曲,任是誰勸都不聽。誰知道段青崖喝醉了是副什麼模樣。就是最好的一種情況,醉了睡大覺,那也是誤事啊。

  那解憂酒還是等回到扶光後再給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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