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足成顛覆第254章 她永遠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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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墓地出來後,南休把我塞進副駕駛,我整個人冷得不停發抖,他幫我把外套脫下來,又將自己的外套罩在我身上,我呆呆的看著前擋玻璃,忽然看見一輛車折返了回來,很快車上下來一個人,是霍凌,他打著傘再次往文青的墓地走去。

  我對南休說:「你在這等我一下。」

  南休抬頭看了眼霍凌,我已經拉開門把手,南休喊我:「大白。」

  我回過頭去,他探過身子幫我把外套拉鏈拉拉好,然後把傘塞給我對我說:「去吧。」

  我深看他一眼拿過傘下了車再次走回文青的墓地。

  雨似乎比剛才小了點,淅淅瀝瀝無聲的落在地上,老遠就看見一個男人坐在文青的墓碑旁,傘扔在一邊,手上抱著一瓶白酒兀自灌著。

  我緩緩走到他近前,他沒有看我,眼神一直落在文青的照片上,我在他身旁坐下,伸手輕輕觸碰那張照片,赫然發現,照片中的文青是長頭髮的,臉上的笑容那樣寧靜,帶著涉世未深的清純。

  她的照片旁還有個方框,裡面有個名字,我喃喃的念著上面刻的字:「霍旭炎…」

  「我們的兒子。」

  我側頭去看霍凌,他眼裡溢滿了痛苦,抬起頭大口灌下酒:「她希望兒子像旭日一樣充滿希望,像火苗升騰永不熄滅。」

  我緩緩收回視線,看見在他們兩的旁邊還有個空著的照片框,耳邊聽著霍凌說道:「那個是我的。」

  我的心猛然一震,良久,又看向文青那張稚嫩的照片:「那是她什麼時候照的?」

  「19歲。」

  19歲?我記得文青曾和我說過,她很早以前就認識霍凌了,那時,她們家還沒搬來江城。

  淅瀝的小雨落在霍凌的肩膀上,他渾然未覺,靠在文青的照片旁斷斷續續的回憶著他們的過去。

  他們出生在京都的部隊大院,文青的爸爸和霍凌的舅舅那時是舊識,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也是一起幹大事的。

  所以從小大人們開玩笑就給文青和霍凌訂了娃娃親,文青那時候不知道什麼叫娃娃親,總聽見有大人打趣告訴她,霍凌是她老公,幾歲的文青哪懂老公是什麼?

  就追著霍凌屁股後面老公老公的叫,霍凌到底是要比文青大幾歲,上了小學後就很討厭文青這樣叫她,偷偷凶過她好多次,不給她叫他老公。

  文青就紅著眼睛盯著他哭,大概就這樣,文青一路老公老公的叫到了快上初中。

  那之後某一天,霍凌也不知道她聽說了什麼,突然就改口叫他霍哥哥了。

  霍凌灌了口酒自嘲的笑著:「我明明那麼討厭他叫我老公,她個笨蛋也不知道老公是什麼意思就瞎叫,害我被同學嘲笑,說我上課還有老婆在學校門口等我,我當時真恨不得把她嘴撕爛了。

  可是當她突然改口叫我哥哥,我又他媽彆扭的慌,所以乾脆就躲著她。

  那時候我上高中,她初中,天天放學有意搬個小板凳坐在院子裡寫作業,等我放學,我那時候皮,經常和同學踢球踢到天黑回去,她就在院子裡等到天黑…」

  雨水打濕在霍凌的臉上,他抹了一把,也看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他說,那時候的文青總會等到他回來偷偷塞給他個橘子,或者蘋果,然後再跑回家吃飯。

  大院裡的其他孩子總嘲笑她傻,大人也喜歡打趣她,她動不動就臉紅,可還是堅持等他。

  也許,在小小的文青心中,霍凌就是她的老公,雖然她長大懂事後,改了口,可在她心裡一直是那樣認為的吧,所以才會不自覺對他好,跟在他屁股後面。

  可是霍凌的父親在他媽懷他的時候就被人弄死了,他從小在他舅舅身邊長大,每次他稍提到他父親,他舅舅都會拿很長的棍子打他,越打,他就越恨他舅舅,他恨他把他接去京都,恨他讓他跟他母親分開,恨他詆毀他生父,和那種瞧不起的眼神。

  恨他給他的生活,甚至恨他給他安排的娃娃親,恨大院裡的一切!

  他的初戀是在高中的時候,他說,他不喜歡那個女生,他甚至現在都不記得那個女生叫什麼,長什麼樣,可是,他卻清楚的記得,他把那個女生帶回大院後,文青要哭的小眼神。

  他告訴我,從那以後,文青沒再等過他,他也回家越來越晚,打架鬧事,越發荒唐。

  文青高中三年,他換了無數的女朋友,甚至連大院裡文青關係最好的閨蜜都沒放過,我無法想像那幾年,文青是怎麼過來的。

  後來,霍凌的名聲在大院裡家喻戶曉,他舅舅每次大發雷霆,他乾脆就離家出走,最後,連他舅舅也拿他沒辦法。

  霍凌舅舅高升後,突然把文青父親調去江城,那時,文青還在上高中,她堅持留下來不肯和父母去江城,她說,讓他父母給她一年多的時間,等高考完。

  那時,文青父母考慮到京都的教育資源,也就同意她參加完高考再說。

  霍凌告訴我,文青父母走後,她一個人生活在大院,那時候她長得已經很漂亮了,偶爾會有胡同里的小男生調戲她,她晚自習放學晚了,每天不敢一個人回家,都會等在胡同外面,有時候等上一個多少時才能遇上熟人一起回去。

  霍凌重重拍了拍頭:「我知道她為什麼留下來,我那時候就知道,她越是這樣,我越想讓她對我死心,我帶不同的女人回去睡覺,有時候她早上碰見,我還會挑釁的看著她笑,我他媽的就是個混帳!!!」

  我忽然很恨為什麼不能早點認識文青,如果我早點認識她,起碼就能陪她度過那段艱難的歲月。

  文青高考前去酒吧找過一次霍凌,霍凌回憶,那天已經是半夜了,她穿得很清純,一看就是個學生,偏偏跑來那種地方,大概,是一直沒等到他回家。

  那時候,他腿上坐著一個性感女郎,他很遠就看見文青畏畏縮縮的走進酒吧,穿過人群尋尋覓覓,他就是故意沒喊她,看著她迷茫害怕的樣子,他心裡氤氳著奇怪的感覺,那種心疼和仇恨將他的理智啃咬乾淨。

  一直到文青衝到他面前,他的手還落在性感女郎的身上,文青胸口起伏的對他說想找他說兩句話。

  那時霍凌很輕浮的對她說,想說什麼就在這說。

  文青憋了半天才鼓足勇氣問他,就要填志願了,她問霍凌要不要她留下?

  說到這,霍凌拿著酒的手突然頓住,整個人仿佛入定了般,呆呆的看著某處。

  我問他:「你怎麼回的?」

  霍凌雙眼腥紅的說:「我對她說…關我屁事。」

  當霍凌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我的心臟居然也猛烈抽痛了一下,我想當時的文青一定要比我現在痛上百倍千倍。

  所以她當下掉頭就往酒吧外衝去,可是卻被酒吧里的幾個小混混盯上,堵住她的路要她喝上一杯才給她走!

  霍凌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幾個小混混調戲,卻一步都沒有動!

  也許就是那一刻,文青對他徹底死心了吧,她喝了一大扎洋酒衝出酒吧,後來,霍凌沒再見過她。

  她考來了江城藝術大學,從此離開了那個胡同。

  記憶仿佛回到了大一時我才和她見面的那天,我怎麼也無法想像那個有些外向,喜歡笑的大眼妹,是帶著如此絕望的心情來到江城。

  霍凌說自從文青走後,他感覺大院裡一絲人煙都沒有了,其實,他在文青來江城後的沒幾天,也來了,但是他始終沒有告訴文青,也沒去見過她。

  他聽說她在學校里談了個男朋友後,當時他想衝去學校把江易做掉,後來他泡在酒吧喝了三天酒才逼迫自己不去打擾她的生活。

  在那三年裡,他做了很多事,擦槍走火的幹了一些買賣,賺了不少錢,可終究,時間讓他看清了自己,他不能沒有文青。

  可是,他沒想過,當他把文青變成他的新娘後,文青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文青了,每當霍凌看見文青眼裡的仇恨,他的心就像被人千刀萬剮一樣!

  他想給她他的一切,可是她早已對他不屑一顧,她的心已經完完整整給了另一個男人!

  他以為這個孩子是上天對他的救贖,然而卻讓他們永遠陰陽相隔。

  他伸手撫摸著文青的照片喃喃的說:「也好…也好,起碼有個孩子陪在她身邊,等我過去後,我們一家還能團圓。」

  一瓶白酒被他喝得差不多了,他晃晃悠悠站起身,名貴的外套上占滿水漬,他抬手把剩下的酒全部灑在墓碑前,聲音哽咽的說:「我霍凌這輩子只愛過她一個女人!」

  他彎下腰放下酒瓶就搖搖晃晃轉身離開,我原來那麼討厭禍害,可是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忽然覺得,我和他同命相連!

  我撐著傘緩緩將視線移向文青,在我臨走時湊到她面前低聲說道:「你結婚那天,他來的,一直守在外面。」

  我最後看了文青一眼,緩緩站起身,或許,在霍凌心裡,希望回到文青19歲那年,一切重新開始吧…

  我們誰都沒料到,在文青一生中最最重要的一天,會發生這場意外,她從舞台上不慎墜落的瞬間,就像天使隕落凡間,最終還是回到了自己的地方。

  文青走了,帶走了我們對她的不舍和留戀,沒人知道,她離開的時候,心裡的人到底是霍凌還是江易,她帶著這個秘密永遠離開了我們,永遠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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