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必死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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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漁皺了皺黛眉,這徐千秋,莫非失心瘋了不成?

  教訓世子趙驃的手法,極為殘忍,對於這一點,她並不反感。

  惡人自有惡人磨。

  頂尖紈絝之間的恩怨,大多沒有溫情脈脈可言,刀刀見血,不足為奇。

  只是如今,徐千秋已身陷險境,卻選擇逆流而上,這未免也太不理智!

  逞威風,抖聲勢,可不是這般玩法。

  身為北涼世子,千金之軀,坐不垂堂,如此淺顯的道理,都不懂嗎?

  陳漁輕微冷哼一聲,嘴角冷笑。

  真是可惜了,她的計劃及任務,竟是才出園圃草廬,在這廣陵江畔,便要斷線?

  為此,她還賠上自己的性命。

  現在,悔之晚矣!

  舒羞與楊青風,並無理由置身事外,青鳥握有一桿剎那槍。

  三人與世子殿下,和羊皮裘老頭,拉開一段距離。

  棄了馬車,二公子徐鳳年自然沒有忘記,命舒羞帶上鄧太阿的劍盒。

  世子殿下及老劍仙李淳罡,並肩而立,準備正面扛下騎兵第一波衝鋒。

  如此狂妄之舉,實在目中無人!

  觀之,令人心顫。

  徐千秋瀟灑前行,手中握著一桿普通長槍。

  雖然臉色微白,看上去,氣色略有不佳。

  但是,在其按下馬頭,及方才那一手驚世駭俗,以氣馭物後,便無人再懷疑,世子殿下只是個病秧子。

  獨臂老劍神,今日一戰,十有八九,極可能是此生,最後一次在世間出手,既如此,何不妨捅破天去。

  當年,西蜀劍皇,斬殺千騎,力竭而亡,今日我李淳罡,要教天下武夫知曉,何為劍道巔峰!

  陳漁走在最後。

  腳邊,那暈死過去的肥豬趙驃,微微睜眼,三百斤肉,咕嚕一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爬起身,身形矯健,迅速逃離此地。

  其速度之快,令人懷疑,自己方才是否看花了眼。

  一身顫肉,晃蕩得厲害,起身後,與徐千秋幾人,背道而馳,撒腳狂奔,只求迅速離開這是非之地。

  陳漁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略微愕然。

  心想,這廣陵世子,倒也不是真的傻,還知道裝死,以此矇混過關。

  若不是如此,說不得,定會再被割下幾兩肉。

  可惜,陳漁不知,肥豬世子亦不知,他雖逃你此地,卻已中了徐千秋氣機之力。

  三日內,五臟六腑,便會爆開,七竅流血而亡。

  死狀極為悽慘!

  陳漁轉移目光,不再打量這堆污穢肥肉。

  轉頭,北涼世子,已手握長槍,備戰姿態。

  陳漁心中嘆息,若是設身處地,她定會趁人潮散盡前,大聲自報家門。

  將北涼世子的名號,傳遍廣陵江岸。

  如此,定能使得趙毅投鼠忌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不敢用幾千鐵騎,一味碾壓。

  畢竟,擅殺北涼世,乃是大罪,定會轟動天下。

  陳漁來歷不明,心思百般複雜。

  看著白裘公子背影,她喃喃自語道:

  「壯士死,即舉大名,這話不假,可眼前此舉,乃是豪傑破釜沉舟作派。

  你既有望,去做那占北吞南的梟雄王侯,為何如此莽撞?

  本以為,你不過敗絮其外,金玉其中,不曾想,竟里外皆是敗絮。」

  大燕磯,閱師台上。

  一桿趙字大纛,於江風之中,獵獵作響。

  體態臃腫更勝趙驃的中年男子,蟒袍玉帶。

  九蟒,金黃蜀錦大緞,水腳江牙海水,與廣陵潮水,相得益彰。

  男子屁股下的座椅,是尋常三倍大小。

  此人,不動如山,只是坐著,便比大燕磯上許多文臣,要高大許多。

  王朝蟒袍,非皇室宗親,不可穿。

  當然,揭竿而起,造反者不算。

  蟒袍分九級,象徵榮華富貴,攀至頂點。

  就色澤而言,除皇太子外,藩王與一般皇子,身穿蟒袍,按律,當用淡黃、藍色,或者石青色,至多,蟒袍邊緣繡金。

  而眼下,這座小山一般的肥豬,身穿蟒袍,卻是特賜,乃一襲品色最正的金黃蟒袍。

  可見,天恩浩蕩,已到了極點。

  這一切,皆緣於,這位權柄大握的藩王,與當今天子,乃是同母而生。

  兄弟情深,比其餘宗親藩王,自然不可相提並論。

  廣陵王趙毅,天下唯一能與皇帝陛下,同榻而臥的存在!

  當年,他以一柄玉如意,打得郡守腦漿迸發,結果,也不過是京城大宦官,韓貂寺趕赴廣陵,替天子傳了一句不痛不癢的口頭責備,如此罷了。

  在藩王趙毅身旁,站著一位老人,如瘦猴一般,留兩撇鼠須。

  其衣著,是出自蘇造工的一流袍子,衣服不錯,只不過,人長相磕磣了點兒。

  趙毅右手邊,是一位中年將軍,相貌堂堂,玉樹臨風,按劍而立。

  如此位置,左膀右臂,可見大藩王對這名武將的信任。

  此人便是當世名將,盧升象,用兵詭譎,尤擅以少數精銳騎兵,進行千里奔襲,以奇制勝。

  東越亡國,一半功勳,皆算在盧升象頭上。

  盧升象,寒族出身,在軍中,在士林,口碑極好,卻不知為何,竟始終留在廣陵。

  春秋亂戰尾聲,顧劍棠十二騎入京,這其中,本該多一個盧升象。

  這些年,坊間及朝野,皆有傳言,陛下有意要讓盧升象去京城,擔任兵部侍郎,待他打熬五六年,等顧劍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時,便由他接任兵部尚書一職。

  今年,湖亭郡棠溪劍仙盧白頡,橫空出世,朝廷任命,讓其出任兵部侍郎一職。

  一時間,朝野才沒了關於盧升象的揣度,喧囂。

  不過,誰曾想,那位北涼世子,一瘋子,路過江南道時,順手滅了盧家滿門。

  劍仙盧白頡,已身死!

  這下,關於盧升象的揣度,再次高漲。

  廣陵王趙毅,左手邊,是王府首席老幕僚,賊眉鼠眼。

  伸出蘭花指,捻了捻鬍鬚,怪腔怪調,道:

  「升象,你高看這北涼世子了。

  早知如此,大可以貓逮耗子,慢慢陪他玩兒。」

  這聲音,這動作,比起岳不群岳姑娘,割鳥練劍後,有過之而無不及。

  彼時,若兩人聚首,可義結金蘭,做姐妹。

  北涼世子一行人,還未踏入廣陵,王府密探,便已把消息傳到了王府春雪樓。

  三日前,宮裡來人,韓貂寺親至,帶來陛下口諭:

  命廣陵王趙毅,不惜一切代價,劫殺北涼世子徐千秋!

  那位陛下,隱忍多年,布局多年,如今,終於開始動手了。

  欲平定北涼,除去心頭大患。

  因此,今日鐵騎圍殺,非原著三千,而是一萬!

  今日之局,便是陸地神仙,也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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