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自毀容顏,臉上劃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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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北涼人三字,徐千秋權當沒聽見,未有絲毫詫異,只是淡然瞥了她一眼。

  給馬匹刷洗後,也不抬頭,離去放好水囊,翻身上馬, 繼續前行。

  性子執拗起來,陸沉艱辛跟上,並駕齊驅,側頭凝視這個滿是雲遮霧繞的神秘白衣公子。

  如痴情女看情郎一般。

  徐千秋終於開口說道:

  「我改了主意,將你送到安全地方,我就離開。」

  見他不似說假,陸沉沉默許久,眼神迷離。

  見她如此作態, 徐千秋譏諷道:

  「前一刻,還要死要活,恨不得與種桂同葬一穴。

  怎麼,轉眼間便連給我收屍都不樂意了?

  不過,像你這樣的,就算收了給我做通房丫鬟,我也不安心。

  說不定,哪天晚上就給你悄悄勒死,睡不安穩。」

  陸沉認真思索片刻,似乎在自省。

  之後,緩緩回答道:

  「我這輩子,最恨別人騙我。

  我曾對自己說過,以後嫁了誰,這個男人花心也無妨,睡了別家女子,但一定要跟我招呼一聲。

  而且,不領進家門噁心我,我都會不介意。

  我會繼續持家有道。

  但, 我若是最後一個知曉他和女子苟合, 成了笑話,定恨不得,拿剪刀剪了他子孫根。

  再去劃爛那婆娘的整張臉,讓她一輩子勾引不了男人!」

  徐千秋笑道:「觀你容顏,長得不像這種女人。

  在吳家遺址時,初見你,覺得你挺好相處,是那種,受了委屈也不敢回娘家訴苦的小女子。」

  陸沉咬著嘴唇,自嘲說道:

  「可我就是這種女人。」

  徐千秋看著她,似笑非笑是,說道:

  「我是不是該一掌斃了你?」

  她媚眼如絲道:「公子可不許如此絕情。」

  徐千秋一笑置之。

  與她說話,見她做事,很有意思。

  文章之中,有喜不平之說。

  此人行事,與一般女子不同,總是讓人出乎意料。

  她察覺到這位白衣公子談興不錯,於是便順杆子往上爬,柔聲道:

  「我猜, 公子一定出自將門世家,因為公子殺人,冷血絕情,心境毫無波瀾。」

  聞言,一旁的二公子徐鳳年微微側目,對這個女人高看了幾分。

  徐千秋微微一笑,未曾反駁。

  她歪著腦袋,一臉天真無邪,問道:

  「真被我猜對了?」

  徐千秋笑罵道:「少與我裝模作樣,我見過的漂亮娘子,多到數不過來。

  以你的姿色,不足七十文,不值一提。」

  陸沉也不計較這份貶低,自言自語道:

  「我本來就不是好看的女子。」

  雖知曉劇情,其中關鍵,他心知肚明,但該問的,還是得問。

  哪怕只是做做樣子。

  於是,他換了個話題,問道:

  「你說,此番種陸兩家聯手,前往西河州府,你們陸家,由你父親陸歸領頭,圖謀什麼?」

  陸沉搖頭道:「我不向來關心這些,也接觸不到內幕。」

  徐千秋瞥了一眼她的秋水長眸,放棄了打探。

  陸沉笑道:「不敢相信,那個被稱作「通身才膽」的種桂,說死就死了。

  而且,死法一點都不壯烈。」

  徐千秋沒接話。

  自己此番前往西河州腹地,便是存了搗亂的念頭。

  此番大事,陸家,種家,便是北莽第一魔頭洛陽,亦會參與其中。

  想起洛陽,徐千秋的神色忽地多了幾分變幻不定。

  望向一旁的弟弟徐鳳年,微微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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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著幾分審視。

  「哥,你為何這般看著我?」

  「伱最近很努力,武功進步很快,找個機會,我試試你。」

  聞言,二公子徐鳳年下意識握住腰間割鹿刀刀柄,臉色訕訕道:

  「可是我覺得,哥,你這是單純想揍我一頓。

  你這眼神,我小時候看得多了,錯不了。」

  徐千秋:「……」

  「哥,你別不說話,我怕!

  行,不就是一頓揍嘛,我皮厚,扛得住,我不還手便是,但咱先說好,別打臉。」

  這無賴性格,把徐千秋整得沒脾氣了。

  沉默片刻,他驀地說道:「二弟,我把洛陽介紹給你做媳婦兒怎麼樣?」

  噗通一聲,掉下馬來。

  來不及拍掉身上的黃沙,這位北涼二公子急忙圍著兄長的馬轉,神色焦急道:

  「哥,要不你還是揍我一頓吧,洛陽就算了,她會把我大卸八塊的,那女人,也就你降得住。」

  徐千秋只是看著弟弟,一言不發,微微嘆息。

  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隨緣吧。

  「走吧,上馬,此番去搗亂,本公子心情不好,得多殺幾個解氣。」

  二公子徐鳳年不敢多話,怪怪上馬跟在後面。

  這時,小丫頭開口道:「大哥哥,誰惹你不高興,我去殺了他!」

  跟在身後的徐鳳年打了個寒顫,小姑娘,你就別添亂了。

  據情報顯示,陸家,種家,這趟出行,幾位高手一個不漏。

  尤其是那個,高居魔頭排行第七的種凉,以及,北莽十二大將軍之一的種神通,也喬裝打扮,隱匿其中。

  如此甚好,一網打盡。

  見他眼中殺意漸漸內斂,陸沉看到這個動作,笑著從袖中抽出一柄匕首,直白道:

  「本想著找機會,一下刺死你。

  現在,匕首是交給你,還是丟掉?」

  徐千秋頭也不轉,說道:「留著吧。

  若你在下個三十里路前,還未將匕首掏出來,你也會跟種桂一樣,死無全屍。」

  聞言,陸沉開心笑道:「我賭對了。」

  徐千秋忽地感慨道:「這個江湖,高手常有,高人不常在。」

  陸沉問道:「那公子你是高手,還是高人?」

  徐千秋搖頭道:「我只是一個下棋人。」

  夜間,四人夜宿荒漠。

  在一處背風山坡坡底歇腳。

  晝夜溫差極大。

  徐千秋拾了許多枯枝,丟入火堆,心中暗暗盤算著些什麼,一邊和維持篝火不滅。

  一夜無眠。

  破曉時分,女人還在打瞌睡。

  小丫頭則枕著他的膝蓋,睡得正香。

  在小丫頭幽幽醒來後,二人一同來到坡頂之處。

  仰望天色。

  欣賞這沙漠獨有的早晨風景。

  只可惜,小丫頭什麼也看不見。

  日後有機會,定要讓她重見光明。

  突然間,徐千秋飛回坡腳。

  眼神複雜,盯著那個,顫顫巍巍,手提匕首的女子。

  她竟心狠到,拿匕首在自己臉上劃出了四道血槽。

  皮開肉綻。

  鮮血淋漓。

  身為女子,心性得是如何堅韌,心性的女子,才做得出這種行徑?

  女人心知肚明,每走一步,臨近西河州城,她便離黃泉路更近一步。

  種陸兩家,不乏城府修煉成精的梟雄角色。

  如今,身負絕學的種桂,身死人亡。

  而她一個弱女子,卻反常活下來,想要矇混過關,繼續有一份富貴生活,幾乎是不可能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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