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五章 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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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藏界元晨宗。

  「谷令釗拜見洛道友!」

  打聽到洛夕兒的某些習慣,谷令釗在坊市東門整整晃了五天,見到的第一時間,就忙忙拜見。

  洛夕兒撫額!

  她好頭疼啊!

  不就是收留谷令則嗎?已經被靈墟宗的一些人問候了無數遍的她,這段時間,覺得自己可能收留了一個大麻煩。

  「什麼風把谷道友吹來的?」

  她邊走邊問。

  「西風吧!」谷令釗知道自己不受人家歡迎,可是不來,好像也不可能,嘆了一口氣,跟上她的腳步。

  「咳!」

  洛夕兒臉上抽抽,她第一次接觸谷令釗,沒想到他居然是這樣一個人,「那好吧,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們家的事,我從來不打算介入,谷令則呆在我的洞府不願回去,你說做為朋友,我能把她趕出去嗎?」

  谷令釗搖頭。

  他其實很高興,谷令則那樣清冷的人,能有一個這樣熱心的朋友。

  「既然你明知道,我不能趕她出去,那請問,你們這樣,老是來打擾我,算是怎麼回事?」

  洛夕兒站住的時候,周身已經自起了一份結界,她和谷令釗的身影,在大街上,都模糊了起來,所有路過的行人,不由自主在避著行走。

  谷令釗躬身行了一禮,「給道友帶來的不便,令釗亦深感不安,只是……只是花散前輩那裡,我亦是實在沒辦法,才走這一遭的。」

  洛夕兒撫額!

  她算是敗給這家人了。

  「敢問谷道友,你才是谷氏宗家現任的族長吧?」

  她的言辭可是嚴厲得很,「花散是你什麼人?你要聽她的話?谷家的前車之鑑,你若是還不能吸取教訓,那我勸你,早點上吊或是抹脖子,還能得個全屍。」

  谷令釗:「……」

  他雖然知道,這人跟七姐八姐相交,從來不落下風,嘴皮子利害得很,可真沒想到,她能如此毒舌。

  「覺得不可接受?」

  洛夕兒打量他。

  谷令則因為盧悅與谷家的惡劣關係,也因為她娘死在谷家人手上,後來一直避著谷家。

  可是盧悅回來一趟,被一群人算計著,反而放下了以前的仇怨,不僅費下莫大人情,請人助谷天樂解了玄陽絕脈,還大把丹藥光核助著這個曾經傷了她的人。

  雖然他和她們姐妹是同父,可洛夕兒從不覺得,盧悅在那麼恨谷正蕃後,能對他生的孩兒,有多少血脈之情。

  「你別忘了,你能有今天,是誰助得你。」

  洛夕兒冷笑,「是盧悅,是她助你們父子,是她助就要飄散的谷家重新站穩了腳跟,更是因為她的出手,谷家這些年,才會被各方若有若無的照應。

  花散是什麼人,你清楚,我清楚,谷令則更清楚。她自己的師父,她都懶得理了,你在裡面充什麼大頭蒜?」

  谷令釗額上冒汗。

  「她的腦子有問題,沒什麼,反正她是孤家寡人一個,可你……哼哼,谷家可有好幾百口子呢。」

  再把盧悅惹翻了,谷家絕對會萬劫不復。

  洛夕兒知道那姐倆,正正常常的勾通,都能偏得不像樣子,萬一又因為谷家的事,而彼此生惡,她夾在中間,會難受死的。

  為了不讓自己以後頭疼,她只恨不能把話揉碎了,碾開了,跟這人說清楚。

  「花散幾次害盧悅,當初谷春風當家的時候,幾次決策失誤,你別告訴我,背後沒有花散的影子。

  看在你也算令則親人份上,我就提點你一句,若是你不知道,而谷家的那些老人們,也都間歇性的失憶,你就去求教求教別人。

  既然知道人家把你當槍使,還敢過來找我,想來個兩不得罪,谷令釗,我真不知道,是說你傻呢,還是說你聰明。你的這招,對付谷令則行,可你想過盧悅嗎?她的眼裡是能揉沙子的嗎?

  還是……你以為你有幾個腦袋?」

  谷令釗面上灰敗,他沒幾個腦袋,可是不來……

  「道友說的,令釗又如何不知道。」他深嘆一口氣,「只是令釗此來,除了花散前輩的囑託外,還有些私事,想求見在下的七姐。還請道友能幫我美言幾句,讓我到她面前,說上幾句話。」

  洛夕兒:「……」

  這個口口聲聲喊谷令則七姐的男人,分明是個滄桑老大叔好不好?

  雖然她還是不認同他為了花散,來讓她頭疼,讓谷令則頭疼,可她不得不承認,這個人在某些方面,其實也是個比較通透的,也許當初正是這一點,讓盧悅對他釋懷了。

  「我會把你的話帶到,至於她要不要見你,就是你們之間的事。」

  「多謝!」

  谷令釗深深一禮。

  「謝就不必了,我只希望某天,你不會因為今天的決定而後悔,更希望,你們谷家的事,不要再把她們姐妹拖下水了。」

  抬腳間,洛夕兒在坊市用了縮地成寸,直接拋下還彎著腰的谷令釗,顯在世人眼前。

  谷令則沒想到,她的好師尊,居然又一次用谷家朝她施壓,甚至還說動了谷令釗。

  揉額的時候,她感覺那裡疼得越來越狠了。

  「喂!你到底是見,還是不見啊?」

  洛夕兒看不得她這優柔寡斷的樣子,「我勸你還是見見吧,要不然花散前輩再這樣鬧下去,你們將來,越是不能善了。」

  「我最近頭很痛!」

  谷令則真不知道拿自己那位師尊怎麼辦才好了,她可以把她自己努力得來的東西,送給師尊,卻絕不可能,把盧悅給她的東西,去孝敬她。

  「也知道,谷令釗為什麼找我,無非是谷天樂在我這裡,被打入了冷宮,要借他父親,向我打聽盧悅的事。」

  當初若不是太相信所謂的侄兒,她也不會毫無防備地被自己的師尊關起來。

  谷天樂事事想跟他師尊池溧陽學習,原本無可厚非,可是他一邊處處以宗門大義,要求別人,自律自己,卻又想沾盡盧悅的光,這點太讓她噁心了。

  「我建議,你去把話跟谷令釗說開吧。」

  洛夕兒也頭疼,「盧悅那邊的利太大,她現在不跟你彆扭了,花散師叔和谷家接觸不到她,當然要從你這裡迂迴。」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從來都是千古不破的道理。

  這一點,無論是誰,都無法更改。

  哪怕在盧悅那裡,他們撈不到好處,也一定要把他們所謂的苦心,在這個同樣是天才的谷令則面前,剖開曬好。

  「池溧陽跟我們一起去靈界,那樣打著他徒弟的名號,借盧悅的光,感謝那些人的時候,你就應當有心理準備才是。」

  谷令則嘆口氣。

  她有心理準備。

  可是還是頭疼啊!

  池溧陽從小到大,一直在她面前,占著宗門大義,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好吧,那是師兄,當年的谷家,當年的爹,當年的盧悅,也確實都有很多錯,她忍,反正只要自己不出錯,他也不會拿自己怎麼樣。

  可是現在,又出一個谷天樂,處處標榜宗門大義,還處處想占盡他身份的光。

  他有什麼身份?

  谷令則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有難的時候,怕拖累,恨不得有多遠,扔多遠,還擺出一幅苦**,當她傻子?還是當盧悅是傻子?

  以前可以說小,他不懂事,可是現在他有多大了?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你吃這樣的虧還少嗎?」

  洛夕兒看是被這朋友搞敗了。

  盧悅是不管對錯,依自己的脾氣幹了再說,這傢伙呢,左思右想,拖拖拉拉,明明是雙胎,怎麼就沒能中和一下?

  「你說的對。」谷令則站起來,「既然谷家是我推不掉的責任,我也確實是應該管好了。打擾這麼長時間,給你帶了不少困擾吧?」

  「你知道就好啊!」

  洛夕兒誇張之後,又提點她,「我覺得吧,你哪怕把平時的果敢,用十分之一,在家事在你師尊上,也不會這樣累的。」

  谷令則咧嘴,很想擺個哭臉。

  「我們不一樣,洛家從來就不是你的負擔,相反,一直是你的港灣。谷家……是我少時的港灣,師尊……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經錯到何種地步了,可是不管她怎麼錯,出發點,總是為了我。我……」

  「屁!」洛夕兒打斷她,「我麻煩你,在決定整治他們的時候,別再給他們找理由了行不行?」

  谷令則揉額,她最近這裡,好像用腦過度一般,真的好痛啊!

  「盧悅是個眼裡不揉沙子的,若是知道,她好容易扶持起來的谷家,又變成花散前輩手中的一把刀,你說她會怎麼樣?」

  谷令則悚然而驚!

  她最近的情況,不對勁啊,剛這樣想的時候,左腿處,突然傳來一陣不可忍的鑽心之痛!

  ……

  木府,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盧悅沒想到,大王真的不屑一下子殺了她。

  才剛有失重感,帳篷和木頭外房一起,就被人家拎在手上了。

  那一個個似真似幻的雪人,可以跟抱福宗修士打得難分勝負,可以把阿金壓得不能回援,實在讓她太不可解。

  「盧悅是吧,我給你機會,自裁吧!」

  拎著他們的雪巨人,不停抖著手中的帳篷,然後一把把他們全從裡面甩出來,「你死了,我可以給大家一個痛快!」

  哪怕有飛淵幾個全力相護,盧悅也知道,自己才好的傷口,又因為這幾下撞動裂開了。

  血侵染得很快,她伸手撫過去,「你就是那個騙了所有世人,域外饞風的——大人?」

  「你知道的太多了,」雪巨人欣賞她蒼白的臉,「早點動手,可以少受點苦。」

  盧悅佯裝不支,抖著手,把沾了好些血的手,按向懷裡露出一角的破規符。

  這東西,在沒有靈力的時候,用鮮血為引才能成呢。

  靈力全涌間,她想也未想地放出光之環,「叮叮叮!」

  雪巨人沒想過木府還能有用靈力,看樣子非常驚愕,剛剛幾轉,白色的粉沫如雪崩一般轟然化開。

  「幻術,都是幻術。」

  幻兒尖叫的聲音從後傳來,「雪人是你們,你們就是雪人,都不要動。」

  假魏昊沒想到在繼木府能用靈力後,還有人居然知道這是幻術,他不管別人怎麼樣,還在全力出手。

  「都給我住手。」

  盧悅帶著元嬰威壓的聲音,傳遍全場,她的神識幾乎在第一時間鎖定魏昊,光之環如風碾去。

  「叮叮叮……」

  光之環在他身上旋轉時,火花四踐。

  抱福宗眾修士,可以不聽幻兒的,可是對盧悅的話,他們還是相信的,哪怕驚疑這些雪人,怎麼會是他們自己,還是在她放出元嬰威壓的當口,一齊停下手中的動作。

  「叮叮叮!」

  「來得好!」

  假魏昊不知哪出了問題,氣得咬牙,說話間身體突然暴漲,連轟數拳。

  閃瞎人眼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緊跟隨光之環後,大力劈下。

  「咔!」

  假魏昊以為拳頭可以像頂住那些環一般,再把劍抵住的時候,沒想到,他的手,如枯骨一般,被人家一劈兩半。

  眼看那把劍,還是如山如岳一般朝頭劈來,他顧不得掉地上,就可能化成骨頭的手,一人驢打滾,雪舞翻飛間,直接消失在眾人眼前。

  這……

  抱福宗所有人都懵了。

  雪人一個個的,全在他們眼前化成虛無,還有……還有被宗門老祖親自任命的老大,怎麼會是……

  大家一齊看向地上那幾截泛著玉色光芒的白骨,這東西,所有進過溶洞的人,都知道可能是什麼。

  「叮!叮叮!」

  光之環和閃瞎人眼劍,從高空落下,砸在一起的聲音,讓盧悅氣得咬牙切齒。

  十息時間,她真正用在實處的,都不到四息。

  人太多,大殺招不能用。

  最後的幾息她連傷都沒顧,就死盯著那混蛋可能藏哪了,可是人家就是能在她的眼面前,生生的大變活人,把他自己變沒了。

  迷幻天魔狐們蠢死也就算了,可是現在,分明還要害死她啊!

  她怒瞪從馬房裡奔出來的幻兒。

  可是幻兒沒時間理她,她衝到前面與盧悅對仗的雪巨人那裡,查驗那些白色粉沫,「是古蠻的骨灰,這些東西,原本便是他的傀儡。大家幫幫忙,看看你們的雪人那裡,是不是也都留下一把骨灰?」

  「是!是有骨灰。」

  雖然只是一點點,可高樹等人還是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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