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五章 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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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場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安逸城除了人族,還有眾多魔族。在攻打仙界一致的利益下,魔族倒戈,幾乎是鐵板釘釘的事。

  唯一沒讓陰尊和南庚算到的是,金盞和劉雨對盧悅的維護,以致她提前一步離開了安逸城。

  不過,明面上,南庚此來的目標是拿下金盞,盧悅只是順帶。

  大戰在他的大軍剛剛開至,金盞和劉雨還沒完全反應過來時,便已開始。

  城內的魔族首先造反,除了城衛,幾乎所有在此的人族修士,在事不可違時,舉手投降。

  這樣的情況,即在金盞的意料之中,又金盞的意料之外。

  他原以為可以撐一段時間的。

  「金盞,自己投降吧!」

  南庚站在巨型樓船的船頭,「你的大勢已去。」

  那日狼狽而逃,今日強勢歸來,他睥睨城內還在對峙的眾修,志得意滿,「諸位,這裡是星羅洲,是我們魔族的地盤,看在你們是修魔者的份上,放下武器,各交三分之一的身家,我們一切照舊,否則……」

  人族修士都很會賺錢,煉丹煉器畫符,此三者,是他們魔族的最大短板。

  全殺了,固可得一時之利,長遠看,於星羅洲卻是大損失。

  所以,不能殺。

  但就這麼放過,更不可能,他當總帥的第一戰,總要給手下們,弄到足夠好處。

  「否則,別怪我等劍下無情。」

  「……」

  「……」

  所有還有抵抗的修士和城衛,一齊望向站在城牆上的金盞。

  金髮金膚金袍的金盞,在夕陽下,好像被染上了一抹紅。

  「金盞,他們在看你呢?」南庚笑了,「怎麼樣,投降吧!」

  他是總帥,若是不打,便能讓這傢伙降了,他也只能降他。

  南庚的算盤打得很好,「血流成河,不是你想看到的,也不是我想看到的,陰尊正在星羅洲,你也不想他在這裡得好處吧?」

  做為星羅洲未來的大能,明面上,他必須跟陰尊撇開關係,這一點,他和他早就說好了。

  「陰尊?原來你也知道人家在星羅洲?」

  金盞冷笑,「既然如此,你們那般把離原江流域,變成澤國時,怎麼不想想,他也在星羅洲?」

  數十萬乃至近百萬人的死怨之氣,可算是把陰尊餵飽了。

  否則太甲、太丁那些七個老傢伙,也不可能那麼巧,在這個時候,把大權交出去。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利令智昏……

  金盞咬牙,「南庚,你明知,盧悅已離我安逸城,卻還是帶著大軍來了,這時候,怎麼就不想想,陰尊在星羅洲?」

  「慢!你說盧悅已離安逸城?」南庚冷笑,「那她的消息從何而來?若不是你和文雨放水……」

  「你錯了,」金盞打斷他,「天下誰人不知,人家六感超群?南庚,你以為人家憑什麼能讓陰尊一次次吃盡虧?有時候,我們不能不承認,這世上就是有一種被天道特別厚愛的人,你與我,俱嫉妒不來。」

  「……」

  陰尊是霉鬼,另一個就被天道厚愛?

  南庚眼中的笑意隱了,旁人不知他話裡有話,他還能不知道嗎?

  「你倒是會找理由,不過……現在什麼理由都沒用了。安逸城集中了仙界幾乎所有勢力的暗探,為了星羅洲的安全……」

  他抬起手來,那隨時揮下去的樣子,讓早就等著的魔族諸將戰意高漲,「大軍已至,金盞,今天,你降……還是不降?」

  降不降?

  金盞有眼睛,他看得很清楚,魔族厲害一點的人物,看他的眼神很不對。

  那種把他示為物,要據為己有的眼神,太明顯了。

  「哈哈哈!原來是沖本王來的。」

  這世上,能讓他喊作主人,傾心相助的,只有一個人。

  本來說好,當天地重啟的時候,不管路途有多遠,不管有多少磨難,他都會回來找他,可是……

  滅世大戰後,九天闕卻遺失在那塊碎片裡。

  所有人都被死怨之氣所染,迷失了自我。

  他被後來者帶出來,在這個吃人的地方,從懵懵懂懂成就金盞大王,也沒等到他。

  雖然九天闕已經重出,也許能看到希望了,但那個他,也一定不是曾經的他了。

  「想要本王?那就拿出你們的本事吧!」

  在南庚揮下手時,金盞抬起了手,被諸人用丹田,緊緊固住的法寶,還是被他引出了虛影。

  諸多法寶擊在他們自己人身上,雖然他們的防護很緊密,可是那突然爆開的虛幻法寶影像,還是讓山河變色,所有人變色。

  嘭嘭嘭……

  本命法寶受創,沒人能逃得過。

  就是南庚也隨同眾人一起悶哼一聲,嘴角很快溢出一絲紅色。

  他和陰尊什麼都想過,就是沒想到,金盞敢這樣做。

  這種一錘子的打法,是死不了人的。

  「現在,你還能引寶嗎?」

  南庚大怒揮拳。

  法寶受創,只會更蟄伏在丹田裡。

  但他才收復的大軍,雖然一個未隕,卻每一個人都受了創。

  每個人哪。

  仙界與星羅洲的大戰,就要開啟,這種時候受這樣的傷,他們會有多大損失?又是什麼兆頭?

  沃壬、仲丁等每個人都怒了。

  在金盞這個能隨時引動法寶的器靈面前,他們不敢動法寶,但魔族肉體強橫,道法也能玩,就不信一人一拳打不死他。

  叮!

  叮……

  一金一銀兩道光芒在城牆上,一朝外,一朝內。

  金盞迎向外敵,劉雨帶著窮奇殺向城內那些叛變的魔族。

  大戰在一開始,似乎就帶了種你死我亡的意味。

  「啊啊!啊啊啊……」

  金盞化成的金刀,橫切豎劈,柿子撿軟的捏,根本不跟那些能擋一時的魔將纏鬥。

  這些混蛋既然非要助陰尊,那就助好了。

  當年的古仙人能壯士斷腕,覆滅整個世界,讓一切重啟,他雖做不到,卻可以殺痛這些混蛋。

  修仙界,講究的是實力。

  想讓這些魔崽子們聽話,最好的辦法,就是殺到他們怕。

  叮!叮叮叮……

  城內本來以為一定能勝的魔族修士,先是被自家法寶的損傷所累,緊接著,就聽見外面的慘叫連天,還有……,還有那到處疾撒的金芒。

  其所過之處,飈出大片大片的鮮紅血液,簡直要把夕陽射進來的光芒染成紅色。

  旺!

  窮奇隨同劉雨,或是一掌一個,或是一口一個,不管死沒死的,反正只要是敵對方,有看到,不放過。

  劉雨想的很明白,敵人勢大,想要占據主動權,最好的辦法,是在最短的時間裡,消滅他們的有生力量。

  所以,在窮奇的配合下,她劍劍入肉。

  血染征袍,城內城外,哀聲一片。

  本來矜持著,想當總帥壓軸出場的南庚,被金盞的不按牌理出牌,氣得早沒了風度,與沃壬等人一樣,緊緊跟著金盞,想要把他截下。

  只是,金盞乃金刀修成,沒有了形體的束縛後,反而更快了。

  那如砍瓜切菜的瘋狂樣子,有時候,對著他們來了,他們也只能暫避鋒芒。

  陰尊站在樓船的陰影處,幽火閃動的雙眼,似乎帶了一絲笑意。

  他就是喜歡這樣的大戰。

  越是血腥,越是兇殘,他越是喜歡。

  吸著鼻子,他感覺空氣都比平時香甜。

  修羅場!

  這是修仙界的修羅場。

  金盞和人族修士的反撲,比他想像的犀利,他喜歡。

  當……

  沃壬終於狠狠一拳擊到了金盞的刀身。

  當!噹噹!

  南庚眼疾手快,在金盞控制不住身體時,狠狠三踢。

  他們人多勢眾,金盞想做萬人敵,還差點火候。

  遠遠潛行過來的盧悅,看到的是一片染血的世界。

  紅彤彤的火燒雲似乎與這片大地連在了一起。

  叮……

  金盞從一眾圍攻的魔將中遁出,再發要命刀芒。

  只是這時已不同最開始,最開始時,魔族眾修都是在一起的,他砍起來方便的很,但現在,人家早就分散開來,殺傷力已然大減。

  叮!

  當!

  數十人圍攻那片金芒,盧悅可以看出,再打下去,金盞要吃虧了。

  閃瞎人眼劍正要出來,就聽南庚大笑,「金盞,你痛不痛啊?知道我們拳頭上抹了什麼嗎?化坤粉,你的主要材料就是坤金吧?」

  什麼?

  城裡城外,所有聽到的人,都忍不住想看看。

  魔族的心下振奮,人族的心下發顫。

  「現在投降,我還能保你靈智,若是……」

  叮!

  回答南庚的是更為狠戾的一刀。

  「殺!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怪不得本帥了。」

  當!噹噹當……

  金盞在不知身上問題之前,還能撐得住,但現在,心下陰影一出,金刀身體的反應,便大不如前,很快便被追上,被沃壬、仲丁等一連串的暴擊。

  叮!

  叮!

  旺……

  劉雨帶著窮奇衝出來的時候,閃瞎人眼劍,也狠狠劈了出來。

  「這麼多人打一個,你們也好意思?」

  盧悅人隨劍走,助劉雨接住金盞,擋在他們前面,「誰是南庚?弄出這樣的修羅地獄,就是你與陰尊合作的條件嗎?」

  什麼?

  哪怕最為暴躁的沃壬,也忍不住看向南庚。

  「你就是盧悅?」

  南庚怎麼能承認?

  他眯著眼睛,把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一遍,「你看清楚了嗎?這修羅地獄,是金盞所為。」

  「你不逼他,有這樣的修羅地獄?」

  盧悅冷哼,帶著靈力的聲音,傳遍全城,「諸位道友,你們所謂的主帥,只是陰尊扶起來,霍亂世間的傀……」

  「放屁!」

  南庚狂吼一聲,「盧悅,你知道我們為何而來嗎?什麼功德修士?今日的修羅場,完全是因為你。做為功德修士,你不是應該我不入地獄而誰入地獄嗎?怎麼能在我們來之前,先行逃了?」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盧悅扯了扯嘴角,「這麼崇高的理想,你要是能做到,你做好了,我……叫魔星。本來呢,我以為你們的目標是我,我走了,安逸城也就沒事了,沒想到,你居然如此喪心病狂……」

  「……喪心病狂的是金盞。」

  本來急躁的南庚,突覺腳底板一涼,馬上冷靜下來,「這裡是星羅洲,我讓他降一降怎麼啦?還有……」

  他打斷盧悅想要張的口,「離原江藏著的兩荒獸是你的朋友吧?他們把離原江流域,變成了澤國。

  諸位,道門修士,慣會假惺惺,與我一起拿下她。」

  話音才落,他的拳頭,已然擊至。

  嘭!

  盧悅倏然抬身,狠狠的一腳與他的拳頭撞一塊兒,緊跟著,叮叮叮,光之環化百化千,組成三才五格陣,護住她和劉雨、金盞。

  光之環在叮噹之間,閃出無數雷絲,任人都能看出,碰到它,會是什麼滋味。

  「拿下我?」

  盧悅雙眉微豎,「把你的主子叫出來,看他有沒有本事。」

  咯吱!

  南庚的拳頭咯吱作響,他沒想到,盧悅也法體同修,甚至體術已然不次於他。

  「陰尊,我知道你就在這裡,你不是要殺我嗎?我來了,有本事,來殺啊!」

  盧悅不去挑魔族諸修的神經,只問他們也忌憚的陰尊,「這種在背後,讓別人幫你弄修羅場的感覺,是不是特別爽?」

  長風烈烈,沒有陰尊的回應。

  夕陽就要下山了,可是它似乎很不甘,把天邊的雲氣,染成了赤紅。

  安逸城外,斷肢殘屍撒落各處,大地飽飲鮮血,濃重的血腥味索繞在每個人的鼻間。

  「陰尊,你就不能弄點新花樣?每次都弄得這般血腥?」

  「你胡說,這裡根本就沒有陰尊。」南庚的腳底板再次一涼,厲聲道:「盧悅,你以為把所有責任,轉到陰尊那裡,就可以欺天蒙人嗎?」他上前一步,「離原江死了那麼多人,想置身事外,你是做夢了。說——,怎麼才能讓兩那個荒獸滾出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用荒獸誘惑人心,是陰尊一早就跟他說過的。

  「……怪不得,你們被人叫做魔!」

  盧悅微嘆口氣,「太甲七人,這般快地被陰尊所惑,也就不奇怪了。」

  道門修士,哪怕再不堪,也會守著自己的底線,也會敬天畏道,關係到的人命太多,也會一思再思。

  可是星羅洲的這些人……

  盧悅眼中閃過一絲紅芒,「道不同,不相為謀!南庚,既然你要為陰尊出頭,那就怪不得我了。」

  話音未落,閃瞎人眼劍,猛然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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