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四章 陣前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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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雞已經圈好?

  是指他們嗎?

  被箍在陣法禁制中的魔族修士,雖然不敢相信,可是孤山下,眾多族人的屍首,還擺在那裡呢。

  吳露露的厲害早讓他們膽寒,現在……

  面對楚家奇揚起的劍,宮槐再也無法等下去,「慢!」他的聲音很是發顫,「在下寧臻族宮槐,平安坳里有明林城出來的道友吧?在明林城時,我未傷一人,現在我交出所有身家投降,也請諸位……,放我一條生路吧?」

  寧臻族是小族,若是他這個唯一能撐門面的魔將隕在這裡,後果可想而知。

  好不容易才打理出來的族地會再次被別人占去,族人只能往更偏僻更苦寒的地方遷徙。

  「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讓南庚沒想到的是,繼宮槐開頭之後,被陣法禁制鎖住的星羅洲修士,居然全都貪生怕死起來,「我們也願意奉上我們的身家。」

  「你們……你們怎敢?」

  南庚怒瞪大家的時候,手指都是顫抖的。

  他這個總帥還在這裡,還沒說一句話,這些混蛋,怎麼能當著他的面,朝人族投降?

  「我們為什麼不敢?」

  群情突然憤怒,「南庚,你枉為總帥,你說要與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可是剛剛,你為什麼拿旁人擋災?」

  「安逸城大戰,你帶了多少人去?為什麼那麼多人都死了,你還活著?」

  「你說要身先士卒攻進平安坳,可是你看看,我們在哪?你又在哪?」

  「我們在吳大師的陣法禁制里,你卻在陣法之外,還拿別人的性命擋災,你算個屁的總帥。」

  「你是不是跟陰尊合作了,要不然七位老祖宗,怎麼還會讓你當總帥?」

  「他一定跟陰尊合作了,人族的道友們,我們不打了,我們願意奉上身家,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

  「……」

  浮在半空,準備殺雞給師妹出氣的楚家奇,還從沒遇到過,這樣的魔族修士。

  陣前反戈,目標還都直指可能與陰尊合作的南庚,他手上的劍,到底是劈呢,還是劈呢?

  「南庚,你還有何話好說?」

  正在楚家奇猶豫的時候,吳露露的聲音傳了過來,「兩族之戰因何而起,你心知,我也肚明,與陰尊……」

  「閉嘴!」

  南庚突然大叫,「你們這些叛徒!安逸城外,我苦求盧悅,讓她不要再殺了,讓她不要再便宜陰尊了,可是她一樣動手。

  她的光之環,一窩又一窩,像旋風一樣,扎進所有人的身體,你們知道,我是怎麼逃出來的嗎?

  我是總帥,是大家拼死保護,才……」

  說到這裡,他好像還哽咽了,「我不能死,我的性命要留著給大家報仇,剛死的和顯,乃本帥親兵,他本就是為我而生的。」

  式屋族不算弱,他這個少族長才出世,就有專門護衛的親兵。

  那些親兵的性命,從來都只是主人的,為主人擋災,本就是他們生命的意義。

  這就跟人族在性命關頭,拿自己的靈獸頂命是一樣的。

  「你們為了性命,往我身上潑髒水,好,本帥不怪你們,可是你們知道吳露露是誰嗎?」

  南庚叫的嗓子有些破,「她是人屠子紀長明的徒弟,是盧雷屠的師姐,你們以為這樣做,就可以讓她放過你們?」

  他悲憤地往孤山喊,「吳露露,這是不是你一早就算計好的?你們人族,殺人還他娘的想占大義。

  是!我就是要與盧悅不死不休,有本事,你沖我來。你放了他們,放了沃壬,我給你綁。」

  「……你給我綁?」吳露露笑了,「行啊,想要當英雄,我成全你。現在就自縛靈力。到孤山換沃壬吧!」

  真換?

  南庚的唇抖了又抖。

  他娘的,他真是怕了這些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了。

  「那……那他們呢?」

  南庚指著陣中宮槐等,「現在就把他們放了。」雖然恨透了這些敢陣前反水的混蛋,可現在……

  「為示誠意,你馬上把他們放了,我就相信你,自縛靈力到孤山。」

  「誠意?對你?」吳露露笑呵呵的聲音,傳出很遠很遠,「南庚,你還真沒這個面子。」

  「那我又憑什麼自縛靈力?」

  逃出生天的南庚,聲嘶力竭下,嗓子的破音更多。

  「哈!你沒這個面子,卻不代表,我不願放他們呀!」

  吳露露笑,「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們的那位副帥婦好都能有如此胸襟,我又如何不能?」

  她從沃壬口中打聽了星羅洲不少事,雖然未必都是真的,不過,有些人,有些事,倒是挺有意思的。

  「諸位,留下你的儲的戒指,發下毒誓,從此不入邊境與我人族為敵,我可以馬上放你們走。」

  什麼?

  南庚的臉上青青白白後,又紫紫脹脹,很是扭曲。

  若不是魔族的身體實在好,透過水晶球觀察他的吳露露,都要懷疑,他要爆血管了。

  宮槐第一個放下自己的儲物戒指,舉起手道:「我宮槐對天發誓,從此再不入邊境與人族為敵,否則……天打五雷轟!」

  發了誓,交了東西,他快步走向之前那個怎麼也破不開的陣法禁制。

  無數雙眼睛,看著他,居然……居然真的就那麼穿過陣法了。

  嘭!嘭嘭……

  十一投機者,幾乎同時想趁此機會,也如宮槐一般衝出去。可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這些人,無一例外,都被突然出現的波光,狠狠彈了回來。

  「想死的,楚師兄,成全吧!」

  叮!叮叮……

  吳露露的話音剛落,楚家奇便已出手,弦月劍好像真把他們當小雞殺了,一劍便是一顆腦袋飛離,無人能擋。

  「我……越未對天發誓,」越未被落在腳邊的人頭嚇了一跳,在楚家奇望過來時,忙拔了儲物戒指,舉手發誓,「從此再不入邊境與人族為敵……」

  「我公羊對天發誓……」

  「我……」

  一個又一個魔族修士,摘下自己的儲物戒指,發下永不再來的誓言,光光棍棍地走了出去。

  這樣的誓言,雖然初發時,有些忐忑,可是真發下了,卻又感覺身心另有一種特別的輕鬆。

  以星羅道,出其不意攻進明林城時,副帥婦好約束大家,只要投降的,不准殺一人,她當時的說詞,就是天有好生之德,不干便宜陰尊之事。

  那時候,沃壬那些人雖然不忿,可更多的人,卻忍不住在心裡想了想,星羅洲與陰尊合作的高人是誰,他們攻進仙界的結果能是什麼樣。

  現在……

  死裡逃生,沒丟胳膊沒斷腿,雖然失了信,失了威,失了臉皮,可他們真的還活著,可能再也不會被大族壓著到這裡,當某些名人腳下的屍體。

  沃壬修為不差,舌方一族更不弱,那一撥一撥救他的人,卻沒讓人族動一點手,就那麼自相殘殺殆盡,實在是太駭人了。

  明明副帥婦好說過,沒摸清情況前,不能碰三千城的防線。

  可她被強行調走,帶走了鬼我族的所有人,臨走前還告誡沃壬,希望他將來還有後悔的機會!

  是沃壬仗著總帥南庚,一點沒聽,攻打孤山,害人害己。

  星羅洲沒被吳露露陣法箍住的諸族修士,也忍不住開始了思索……

  「好了,南庚,他們我已經放了,你自縛靈力,到孤山下換沃壬吧!」

  「……」

  南庚雖然看不到吳露露,卻從她的語氣中,聽到了某種譏諷。

  咯吱吱……

  握拳時,他的骨頭在響,牙也在磨。

  這個臭丫頭,跟盧悅一樣,把他的面子按到地上使勁地踩,然後,還一幅大度的樣子,好像什麼事都是他的錯。

  現在怎麼辦?

  「換沃壬?」

  南庚臉上的肌肉控制不住地抖動,「沒有其他人當配頭,你讓我一個總帥,去換一個副帥?」

  他喘著粗氣,「吳露露,你把我當什麼?」

  「……當什麼?」吳露露似嘆息,又似遺憾的聲音悠悠地傳來,「我本來想把你當成英雄,好好談一談,可是現在嘛……,對一個狗熊,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大家戰場上再見吧!噢,對了,你現在,是攻還是不攻了啊?」

  「……」

  南庚的滿身力氣,還有滿身戾氣,被她這幾句話,壓在體內,相互撞擊,「卟……!」一口血狂噴出來,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

  季雁山,黎景已經從鏡光陣又看到那些死追不放的人了。

  不過,他連著動用幾個潛行在遠方的傀儡,好像也沒什麼用,因為……

  鏡光陣前,婦好的笑容似乎是對著他的,對方的口型,好像在說,這個鏡光陣布得還算不錯。

  這?

  黎景不知道這個身材嬌小的魔族女修是如何發現的,但現在,被發現了,再賴著好像也不可能了。

  「盧悅,你看,我們……被他們發現了。」

  黎景說這話的時候,垂頭又喪氣。

  盧悅無言地站到鏡光陣前,發現這個新來的傢伙,齜著一口白牙,還在朝他們這裡揮手打招呼。

  那笑容里,似乎沒多少惡意。

  「……跟之前一樣,你們進乾坤屋。」吩咐完這邊,盧悅轉頭對時雨道:「師伯,他們先交給您,我出去會會,若是打起來,您帶大家先衝出去。」

  「……」時雨等人都不想,可是季雁山情況特殊,打得大了,大家可能都要被卷進空間裂縫裡,因為季雁山的特性,對方……,她看了眼鏡光陣上,笑得有些清爽的人,「你小心些。」

  話音剛落,盧悅便頂著光之環沖了出去。

  外面,婦好為示誠意,只一個人站在鏡光陣前,其他人遠遠立於一方。

  「鬼我族婦好,見過盧道友。」

  她拱手時,笑意滿滿,「久聞道友大名,今日一見,很是榮幸啊!」

  「……」

  盧悅先把遠處魔族修士都打量一遍,才拱手還禮,「我也久聞道友之名了,你……也很讓我意外。」

  居然沒馬上開打,更沒玩什麼瓮中捉鱉的遊戲,「道友新來,不知尋我何事?」

  「坐!」

  婦好笑著放出一條鬆軟的飛毯,「婦好此來,不為他事,只為陰尊。」

  陰尊?

  盧悅挑了挑眉,一步踏上她的飛毯,「被你們的人追殺這麼久,我還不知道最近外面都發生了什麼事呢,能麻煩道友,先跟我說說外界的形勢嗎?」

  星羅洲可以有金盞,可以有劉雨,那再出現幾個頭腦清明的能人,也毫不奇怪。

  「外界的形勢啊?」

  婦好一邊給她倒茶,一邊嘆氣,「半個時辰前,我倒是收到一個道友可能很感興趣的消息。」

  「噢?道友說說看。」

  盧悅接過她的茶,卻只是看著,並沒打算喝。

  「三千城吳露露守孤山,」婦好一邊說,一邊目光極其複雜的打量她,「你猜……結果如何?」

  「守孤山?」

  盧悅的眼睛微微一轉,「你們已經打進仙界了?」

  「是!南庚為總帥的第一天,便透過天音囑,傳令各族,秘密起兵,雖然安逸城他大敗了,可是總帥還是他。而我……」

  婦好輕啜一口從明林城打劫過來的靈茶,「我被任命為副帥,第一個攻進了明林城。」

  什麼?

  盧悅的眼睛忍不住眯了眯,森然殺氣隱約浮出。

  「我雖然攻進了明林城,卻不曾傷過一個人族。」婦好朝她一笑,「怎麼樣,我婦好也不會幹便宜陰尊之事。」

  「噢?」

  盧悅把手上的玉杯轉了轉,氣勢稍斂,「希望道友,真如傳說中的那般一個吐沫一個釘。」這個魔族新一代,唯一如南庚排名在前十的女子,她很想相信。

  「我出現在這裡,道友就應該相信。」婦好理解她的態度,「被南庚調回來,除了我未殺一個人族外,就是,我對仙界馳援的樓船行動失敗了。」

  她飲盡杯中很是苦澀的茶,「鬼我族的吞噬禁,道友想來也聽說過。」

  吞噬禁?

  盧悅微微點頭。

  「我本來是準備出其不意,抓幾個三千城人,跟你講條件的。」婦好苦笑,「可惜,遇到了三千城頭一次在世人面前露面的吳露露,她硬生生停下了樓船,調轉了船頭。」

  「……」

  盧悅再挑的眉眼中,泄出一絲笑意,「看樣子,道友在我吳師姐那裡,吃了很多虧啊!」

  「呼!」婦好深吁一口氣,「我本來便打算回來找道友,吃虧不吃虧的無所謂,不過……」

  「她把攻孤山的人,殺得片甲不留了?」

  「是!」婦好盯著她,「道友是功德修士,合作之前,我還想問一句,你為什麼要屠盡安逸城的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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