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九章 心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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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甲六人享受慣了,在這千一山,也一樣是老太爺。別人在開路,他們在後面慢悠悠地等著,還能下盤棋。

  除了黎景忙著撿那些古仙時代的傀儡研究,盧悅幾人都跟著沾光了,一起躲在後面走開好的路。

  不過,這份自在不過三天,便改變了。

  「總帥,五層是個大型的迷行陣,我們破不開,進去的三十人,一個時辰了,都沒出來。」

  「有什麼動靜嗎?」

  婦好眼皮一跳,最早想到的便是陰尊,「我們的人,都是幾人一組?」

  「沒動靜,都是三人一組的進去,不過他們現在什麼樣,我們還不知道。」

  「盧道友,一起動動吧!」

  太甲六人相視一眼,扔了手中的棋子,先行開口,「婦好,把所有人都壓進去,八人一組,大家在各自要走的路上,做好記號,若是不通,則原路退回。」

  迷行陣怎麼了?

  迷行陣也得怕他人多。

  他們不想陰尊在這裡,再動一個人。

  六位老太爺親自上陣了,下面人的行動當然更快。

  隨著一隊隊的修士進入,婦好等著盧悅,「你們還缺一個人,加我吧!」

  她有總帥的身份,星羅洲修士,不會沒眼色地衝撞,遇到什麼事,解決起來也快。

  「歡迎!」

  盧悅笑著做了個先請的手式,太甲一說八人一組,她就知道人家要往他們這邊安排人。

  相比於別人,她當然更歡迎婦好,「有你在,我們可省了多少心呢。」

  「呵呵!」婦好小小地沖她翻了個白眼後,非常有禮地朝大家拱手,「諸位,打擾了。」

  她知道梅枝和時雨二人的身份,笑著拱手時主朝二人去。

  眾人當然給她面子,隨便寒暄兩句,一行人走進了一條還沒被人劃上記號,被淡霧索繞的彎曲通道。

  ……

  陰尊恨透了太甲六個老狐狸,他們一邊私心謀劃盧悅和那兩個十六階荒獸,一邊還以身為引,由著共濟牌起效,讓他和南庚幫他們在前面打生打死不說,還順便把他從暗處,劃謀到了明處。

  落到今天的地步,有他們的推波助瀾。

  所以,這第五層,他最主要的目標,根本就不是盧悅。

  淡淡的霧氣色里,一條看不到其他人的彎曲小道,太庚走在七個心腹手下的中間,突然,他們好像聽到了什麼沙沙聲。

  八人剛剛戒備,就發現,兩旁的霧氣,爬出無數頭形三角的花蛇。

  嘶嘶……

  「是三丈花蛇,快退!」

  可是已經遲了,前後之路,俱被三丈花蛇堵住,兩旁的霧牆,沒有靈力後,他們也根本沖不過。

  「啊啊啊,救命救命!」

  七人護著太庚,一邊打蛇,一邊呼號,可是長路寂靜,除了他們自己,沒有任何其他的聲息。

  「陰尊?是不是你?」

  太庚當然不是傻子,他感覺蛇身上的氣息不對,「是你在搗鬼是不是?」

  他們受一番苦,把陰尊這個大獠從暗裡弄到明處,他若是一切順風順水,一定不會遷怒,可是現在,他沒在他們身上得到好處。而表面上得到一點好處的南庚,其實更慘。

  「你是要找我報復,是也不是?」

  太庚有些後悔,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等下面的人,把路探通了再走呢。

  嘶嘶……

  回答他的,只有無數的蛇嘶聲。

  「老祖,這蛇像是陣法幻化出來的,我們沖一把。」

  斬成兩截還能向他們纏來,保護太庚的修士顧不了其他,拉著他就跑。

  魔欲宗千一山的試煉,是以人命堆出來的,所以,它們幻出什麼東西,也不算太奇怪。

  嘶嘶……

  只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原本沒有蛇的來路,現在也擠滿了三丈花蛇,被咬住的時候,一股冰寒順著血液前行,身體很快便浮起花斑,全身僵硬。

  成千上萬的三丈花蛇朝他們纏過來,沒到半刻鐘,就只剩太庚自己了。

  再也沒人能替他擋蛇,「啊啊啊……」

  手上的刀在堵路的眾蛇中翻舞,自成名以後,他從來沒被人逼到這樣無奈的境地過。

  太庚想要堅持堅持,魔欲宗過去的太久,也許他再堅持一會,維持這座大陣運行的仙石,便消耗怠盡了呢。

  可是……

  他突然感覺脖頸處,疼不可抑,伸手一把拽下那條偷襲的蛇,太庚的眼前有些暈。

  要死了嗎?

  手上的花斑漸起,無數的三丈花蛇還在朝他湧來。

  太庚看了一眼身後被眾蛇纏繞成蛇包的七個手下,目露悲涼,英雄一世,怎想到,自己居然是這個結局。

  身體漸僵,舌尖發麻,雙腳被眾蛇捆住,他不受控制地倒下,連慘叫聲都沒發出,就被眾蛇淹成蛇包了。

  陰尊只過來看了一眼,便拿著陣盤,退進霧牆裡。

  很快,同樣的一幕,便在太甲等人走的通道上一一上演。

  盧悅和婦好幾人,越走越覺不對,雖然沒聽到什麼聲響,可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重。

  這一定是死人了,而且還不少。

  「窮奇!」

  劉雨受不了那份血腥,拍了拍窮奇,示意那霧牆,「努力撞。」

  嘭!

  力大無窮的窮奇,狠狠撞過去,通道一陣抖動。

  嘭!嘭嘭嘭……

  窮奇的速度極快,不管彈回的有多狠,撞得都沒有一絲遲疑,旁邊的飛淵瞅准好像有些龜裂的霧氣,一下子把金盞插了上去。

  咔!

  咔咔!

  霧牆好像真的龜裂了,正在等待太甲倒下的陰尊甩掉手中碎開的陣盤,氣得跺腳,他的時間不夠,要不然,誰也別想破開。

  咔咔咔……

  霧牆徹底崩潰,一組又一組的人,露於他們的面前。

  「啊,救我!」

  「是老祖,是老祖!」

  「老祖這是怎麼啦?」

  「服丹,快服丹!」

  空蕩的山腹,很快便因為那些倒在地上死狀極慘的人,而喧囂起來。

  太庚等人的屍首,早被啃噬得七零八落,大家只能從他們身上的破爛法衣,猜出他們誰是誰。

  「嗚旺……」

  窮奇突然咆哮著沖向前方,陰尊的身影一閃,哈哈笑道:「盧悅,婦好,大禮收得不錯吧?本尊先到六層等著你們。」

  服下丹藥,緩回一口氣的太甲,被手下扶著站起來,望望死不瞑目的五個老夥計,鬍鬚都是顫抖的,「陰尊,有本事,你沖我來。」

  「呵呵!我不是衝過你嗎?」

  在眾修堵住他之前,陰尊衝進了第六層,「要不是有窮奇這個蠢蛋,再過一會,你以為你還有命呢。」

  嘭!

  窮奇撞上一道光幕,巨大的聲響,讓整個洞腹都嗡嗡的。

  ……

  腓腓在第七層上,扒拉扒拉自己的耳朵,這裡安靜了很久,現在突然這麼鬧,它很不習慣。

  「多謝道友,讓我出了一口氣。」

  陰尊上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它道謝!

  嘭!

  腓腓一爪子把他揮出老遠,陰尊撞上洞壁,胸口一悶,跌倒於地,「離我遠點。」看到他愕然又委屈的樣子,腓腓也有些奇怪自己的情緒,「你身上的味道太難聞,不要到我面前來。」

  已經很多年,沒有聞過這麼濃的血腥味了,腓腓覺得,它可能不太習慣。

  陰尊的眼睛在自己五彩的法袍上停了一小會,慢慢爬起來,「是!我剛剛高興的忘了。」

  「……」

  腓腓看他一瞬,微微眯眼,「六層是心獄,你主朝誰動手?」

  它看過他畫的那些符條,如果給幾年的時間,說不得千一山不需要一塊仙石,就能重啟最鼎盛的時候,可是現在,區區幾天……

  「我想朝盧悅試一試!」

  「萬一把她弄死了……」

  「不會!」陰尊很肯定,「她如果那麼容易死,就不會叫魔星,也不能把我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我還要用她。」腓腓望望自己被倒掛的屍骨,閉上眼睛,「悠著點。」

  「放心,我想不悠著都不行,時間太短了。」

  陰尊很遺憾,每次跟盧悅斗上時,他的時間不夠,「趁他們還要傷心會,我再去畫一些。」

  沒有仙石,想用煞氣引動心獄大陣,並且讓它堅持得夠久,他就得多畫些引煞的符。

  只是,他的願望是美好的,盧悅卻不再給了。

  她站在通往六層的石階邊,摩挲旁邊好像新刻的線條,目露疑惑。

  一二三四層,就算有微弱法陣殘留,也是一觸即散。

  五層突然那麼強……

  「太甲前輩,那蛇的氣息是什麼?」

  一臉灰白的太甲半眯了眼,「陰煞!」

  「那就對了,婦好,我們不能再等了。」盧悅轉向給太庚整理遺容的婦好,「以陰煞驅動法陣,這應該是陰尊的手筆。」

  什麼?

  所有人都看向她。

  什麼時候,陰煞能代替仙石了?

  「陰尊是什麼樣的存在,各位都知道。」

  盧悅嘆口氣,早知道這樣,她就不應該偷懶,「他雖然不能稱天道,可也摸到了一點邊。這裡的陰煞之氣濃厚,以他的本事,借陰煞之氣,催動魔欲宗廢了的法陣,應該不是很難。

  大家好好找一找,我想,可以在四面的洞壁上,看到好些新刻的符文。」

  靠近洞壁的人,連忙查看,果然,發現了很多好像亂畫的線條。

  「一二三四層,我們走得那麼順,是因為他沒時間。」

  盧悅吐口氣,「窮奇能夠撞開法陣,是因為他畫的匆忙,沒有完全穩固。第六層,我們若是再拖延下去的話,他一定會把這個破綻補上。」

  多等一刻,危險可能就多加一分。

  「前輩,要不然您先在這裡歇著,我帶一半人隨盧道友闖六層。」

  七位族長,現在只剩下一位了,婦好雖然心痛自己的叔祖,可是現在,她沒時間傷感。

  盧悅說的,大概就是事實,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如果要歇,就回四層吧!」

  盧悅看到某些人眼中的退意和恨意,心念一轉,裝沒看到,接著提議:「陰尊比我們上來的早,更熟悉這裡,五層曾被他利用,他……又那般恨幾位前輩,我們得防著他…殺回馬槍。」

  這?

  太甲和婦好同進看了她一眼。

  「典籍記載說,千一山六層是心獄,我想那更應該是觸動人心魔的地方。」

  太甲扶著心腹的手站起來,「既然來了,我們誰都沒有退路,陰尊想用煞氣回復法陣,在時間上總是差些。」

  說到這裡,他很難受地看了眼再不能動的幾個朋友,「一個兩個進去,有陰尊在,不測太多,他還有可能隱於一旁接著完善陣法,所以,要進,我們就一起吧!」

  太庚、祖辛等已死,人心已經浮動。

  若是再等下去,再出什麼亂子,千一山試煉,可能就真要成一場試煉了。

  「婦好,明字隊開路。」

  婦好點頭,「所有手爐還在外的人,把火靈碳點起來,走最前面。」

  托盧悅的福,在季雁山動手時,明字隊每個人,都隨便煉了個能裝火靈碳的手爐,這東西,原本是防著進十八寒道逃生的。

  跟陰尊打起來時,有的人把手爐收進了儲物戒指,有的人,就隨便塞懷裡塞袖裡了,所以,那些應該還在。

  他既然怕火靈碳,那點著,總是沒錯的。

  果然,有十幾個修士,借婦好遞來的火摺子,把火靈碳點著了。

  「前輩,這個您拿著,會舒服些。」婦好從其中一個人的手中,拿回一個,送到太甲手上。

  空氣中的熱力,讓很多人都心頭一振。

  飛淵也摸出一個,塞給盧悅,在梅枝和時雨望過來時,咧開嘴巴,「師伯,手爐沒有了,不過小靈爐我還有。」

  他從納物佩里把小靈爐提出來,「一會,我給你們煮茶喝。」

  「……」

  「……」

  梅枝和時雨相視一眼,「麥稞茶不錯,你那還有靈爐吧?多煮一壺。」爐子太小,他們的人有些多。

  能多拿一個,安全方面,應該要更好些。

  飛淵明白師伯的意思了,把備用的小靈爐摸出來後,正要解身上的胸爐,被時雨按住。

  她輕輕搖頭,以口型道:「這一個,你自己留著。」

  相比於他們,盧悅和飛淵在陰尊心裡的位置更高,真要朝他們來,一定會先朝他倆去。

  所以,陰尊就等來了,把六層寒氣一驅而盡的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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