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飄揚的旗幟和撤退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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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日到來。

  整個四行倉庫除了防禦人員,觀察人員,傷亡人員,實到三百四十五人!

  而他們的敵人是他們的無數倍。

  在四行倉庫的樓頂。

  謝團長指著上空漂浮著的飛艇說:「八十八師的弟兄們,那裡面是西洋各國的觀察人員,在我身後,是我們自己的同胞,我們不止是在這裡抵抗小日子,我們是在給他們看,華國人還在,華國軍人還在!華國軍人還站在這!我們這些軍人,一步都沒有退走,有我們在,尚海就沒有淪陷,東北淪陷了,華北淪陷了,但是現在,因為有你們,尚海還在!」

  「是!」

  聲音傳到河對岸,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四行倉庫。

  他們看到了飄揚的旗幟,屬於華國的軍隊的軍旗,正在緩緩地升上去。

  這是整個尚海,唯一一面升起的屬於華國的旗幟。

  「為我們死去的同仁,鳴槍!」

  槍聲響起!

  有老人,婦女,有小孩,都在看著那四行倉庫的樓頂飄揚著的旗幟。

  「中華不會亡!」

  「中華不亡!」

  「中華民族萬歲!」

  這一面旗幟,讓所有人的熱血隨之沸騰。

  河對岸的民眾,也發出了歡呼聲。

  只是軍旗升起,果然讓日軍惱羞成怒,不顧一切開始猛攻四行倉庫。

  羊拐等新編入八十八師的戰士被派去護旗。

  日軍徹底瘋狂,竟然不顧和租界保持的默契,派出了戰鬥機。

  一時間四行倉庫的戰士們傷亡大增,面對日軍的強猛火力,四行倉庫這邊是幾乎一邊倒地被屠殺。

  軍旗漸漸地倒下,一隻鮮血淋漓的手撐住了旗杆,讓軍旗沒有完全倒下。

  因為日軍的飛機打傷打死了許多租界的平民,讓租界西洋各國無比不滿。

  高聲喝令警告,讓他們立刻撤離,否則視為戰爭行為。

  軍旗在搖搖晃晃之間,重新立了起來。

  但是那些戰士卻永遠地長眠於軍旗下方。

  所有人看著這一幕,眼淚奪眶而出。

  剩下的護旗人員,用身體支撐住軍旗,不讓軍旗倒下。

  然而又一架日軍飛機去而復返,子彈沖天而降,血肉之軀如何等抵擋,一個個殘兵倒下。

  軍旗搖搖欲墜,終於,隨著最後一名護旗戰士被擊中,再也無法撐起,軍旗緩緩落地。

  謝團長命令,讓大家不要擅自行動,做無謂的犧牲。

  羊拐沖了出去,將倒下的軍旗重新立了起來,原本怕死的端午也沖了出來。

  日軍戰鬥機再次飛來,但是因為西洋各國的抗議,讓日軍也不得不暫時撤離飛機。

  看到飛機撤離,端午興奮地大喊:「跑了,跑了!」

  只是齊家銘看著他的笑容卻陡然僵在了臉上,端午低頭看去,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腰部中了一槍。

  他此時才發現,頓時癱軟在地。

  被抬回去之後,他的肚子幾乎被打爛了,小胡北哭著喊著跑了過來,卻被羊拐拉住了。

  齊家銘握著端午的手,可是此時的端午已經到了彌留之際,他顫抖著,血不停地噴涌而出,他甚至把齊家銘當成了小胡北:「小胡北,你莫怕,有我呢!」

  「我們不是說好了,到了尚海,我們坐船去英國,帶上叔,帶上我媽,我想我媽媽!」

  「小胡北,我們不是說好了,到了尚海,要一起照相嗎!」

  齊家銘頓時反應過來,他喊著癱在那的記者齊家銘:「你過來!」

  「拍照片,拍照片!一起照個相!」

  他只是不停地重複著。

  方興文的相機里,端午的生命永遠地停留在這一刻。

  夜裡,河對岸的戲台唱著戲。

  「那是唱給我們的,之前果軍一路走麥城,今天算是給他們長了回臉!」

  朱勝忠望著遠處說:「丈夫許國,實為幸事,謝了!」

  身後,齊家銘拿出趙子龍的皮影為戰士們表演唱著《長坂坡》皮影戲來鼓舞士氣」。

  倖存的學生正在看著一封信抹淚,老鐵好奇地問:「孩子在看什麼?」

  「信,一位軍官寫給妻子的信!」

  「情信啊?念念!」

  學生念道:「玉芝吾妻愛鑒,我今隨隊趕赴羅店,奉命增援,原屬本分。但親老家貧,妻少子幼,難免心憂。家中能節儉,當可溫飽,雙老體弱,當依時加衣強飯。諸子長大成人,仍以當軍人,為父報仇,為國盡忠為宜。終有一日,我們的旗幟將飄揚在富士山頭,讓我子孫後代再不受此屈辱。」

  聞著無不沉默落淚。

  四行倉庫保衛戰第四日來臨。

  當垃圾橋上被鋪設上了紅十字白旗,當看到四行倉庫內的士兵紛紛走出四行倉庫。

  河對岸的市民們都走了出來,他們驚訝於為何這個時候華國的軍隊要出來。

  時間倒回十四小時前!

  謝團長對特派員說:「你看看對岸,那些百姓都看著我們,他們抗日的熱情,越來越強烈!」

  結果特派員卻說:「馬上就會消退的!」

  「這些人的熱情,改變不了戰局!」

  「我不相信!歷史會記住這裡!記住這些人!」

  「那就留給後人評說吧,我坦誠相告,委座之所以讓你們堅守至今,本就是做給西方諸國的一場表演,你們再堅持下去,將不再是戰士,看見對岸船上的演員嗎?不要把這次壯舉,淪為更大的笑柄!」

  謝團長看著特派員一臉的難以置信:「你們就是這麼定義這場戰鬥的?」

  特派員看著他:「戰爭,背後都是政治!租界方面已經答應你們撤入了。撤吧!這場戰鬥再持續下去,將會毫無意義,你們帶來的這點希望,終究會變成更大的絕望,出去,會失去榮譽,但至少可以讓這些人活下來,他們都有血有肉,有父母兄弟!」

  可是謝團長早就有以身許國的決心:「中民只求以軍人之身,國破家碎之際報效先人,三十萬兄弟倒在外面,你現在告訴我他們有血有肉?有父母兄弟?」

  「國府本以為這次的阻擾,就會有談判的餘地,但是事實不是,我們的實力相差太遠了,如果戰爭一直打下去,蔓延全國,受苦受難的將會是最普通的百姓,他們將要承受更多的轟炸,死亡,妻離子散」

  最後他說:「中央軍已經快打光了,給王牌軍留點種子,撤退前,不要再有新的戰鬥了,留那些雜牌軍斷後吧。」

  事實上,因為無法動用重炮和飛機,再加上四行倉庫的位置特殊,讓日軍根本無法快速攻下四行倉庫,日外交人員和軍事頭目接二連三地發表露骨的談話,威脅和恫嚇租界當局立即採取措施,消除「八百壯士」在四行倉庫的抵抗行動。日駐華海軍武官和艦隊軍官先後發表談話,揚言日軍將不顧一切後果,釆取極端手段,對付華國守軍。

  這就意味著將以飛機投擲重磅炸彈並用遠程重炮進行轟擊。若炸彈和炮彈偏離方向,炸到蘇州河南岸的煤氣罐,將引起十分嚴重的後果。在各方壓力下,果軍才派來了特派員,讓謝團長撤入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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