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秦堯:毛師傅,別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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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小方沉聲道:「暫時還沒有消息,不過我相信,很快便會有消息傳來,請大家再耐心等待一下。」

  「你承諾的三天,現在三天到了,還讓我們等,這合理嗎?」

  一名年輕的村民大聲說道。

  「是挺不合理的。」毛小方嘆道。

  「你都知道不合理,還有什麼顏面說出口?」有村民逼迫道。

  毛小方搖搖頭,道:「你誤會了,我說的不合理,不是你說的不合理,我說的是,我由著你們來伏羲堂逼迫我,使我進退兩難,這事兒仔細想想就挺不合理的。」

  人群一靜,面色怔然。

  誰都沒想到,對方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毛小方不管他們是怎麼想的,平靜說道:「為今之計,你們只有選擇繼續相信我,再多等一段時間。」

  「幾天?」老伯凝聲說道。

  毛小方:「我也不知道要幾天。」

  「那就三天,我們再等三天,希望毛道長不會是三天之後又三天。」老伯道。

  毛小方:「諸位請回吧。」

  「師父……」人群散盡後,小海一臉關切地望著毛小方。

  毛小方擺了擺手,道:「相信秦道長一定會給我們帶來好結果的。」

  不遠處,雷罡嘴角微微勾起,暗道: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個外人身上,簡直愚不可及!

  一轉眼。

  三天時間悄然流逝。

  同樣的一批人,在同樣的時間內,來到同一個地方。

  「毛師傅,今天你又怎麼說?」站在上次來時的位置,老伯低聲問道。

  毛小方道:「我無話可說。」

  「你怎麼能無話可說呢?」老伯聲音中帶著一絲怨氣。

  毛小方嘆道:「我真的無話可說。」

  「啪。」

  話音剛落,一個雞蛋便從人群中飛了出來,狠狠砸在他身上,蛋殼破碎,蛋清在他身上污了很大一塊。

  「啪,啪,啪……」

  這仿佛是一個開端,隨之而來的是更多雞蛋,甚至是爛菜葉子,紛紛丟向毛小方。

  毛小方不躲不避,站在原地,仿佛正在經歷著某種洗禮。

  「師父。」

  小海看不下去了,沖了過去,用身子擋住毛小方。

  他理解這些人失去親人後的惶恐心情,卻不能理解他們現在的做法!

  這些年來,他師父為甘田鎮做的還不夠多嗎?

  這些人真不知道師父做出的貢獻嗎?

  還是說,他們知道,但涉及到他們的家人時,什麼貢獻,什麼威望,在他們心裡通通都消失了,只剩下了他們的自身述求?

  可問題是,他們這麼做,除了能發泄一時的怨氣之外,還能得到什麼好處?

  他們怎麼能蠢成這樣啊?!

  怎麼能?!

  小海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毛小方看著他,微微一笑,將其拉至一旁:「不要擋我。」

  小海:「……」

  「你們在幹什麼?」就在這些人因情緒崩壞而口吐芬芳時,一道暴喝聲突然響起。

  「阿慶?」人群中,一直冷眼旁觀的老伯微微一怔,霍然轉身,只見數十人不知何時出現在道院外,此時正難以置信地望著他們。

  「天寶。」

  「諾嵐。」

  「三娃。」

  ……

  剛剛懷著無比悲痛的心情丟完垃圾的人們頓時欣喜起來,拼命沖向大門口,與自己的親人抱在一起。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秦堯擠過人群,緩緩來到毛小方等人面前。

  毛小方伸手摘下頭頂的爛葉子,笑道:「不晚,來的剛剛好,謝謝秦道長。」

  涼亭附近。

  雷罡陡然瞪大雙眼,不敢相信的望著這一幕。

  他不能理解,秦堯是怎麼找到這些人的。

  要知道,這些人是他千叮嚀,萬囑咐,要厲鬼們好好藏起來的,就等著逼走毛小方後,他再大展神威,將這些人找回來,從而奠定自己在甘田鎮的地位。

  言情

  沒想到這姓秦的居然提前找到了他們!

  「爹,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歡喜過後,阿慶待在老伯身旁,伸手指了指毛小方。

  老伯:「……」

  人群漸漸安靜下來,每個剛剛丟過垃圾的人臉色都很微妙。

  「我剛剛看你拿雞蛋丟毛師傅,為什麼要這麼做?」一女子盯著先前叫喚最厲害的年輕村民道。

  年輕村民張了張嘴,瞥了眼站在毛小方身旁的秦堯,卻是無言。

  秦堯目光澹漠地看著他們,澹漠道:「你們可以離開了。」

  人群最前端,老伯嘴唇顫抖了一下,可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見他們不言不語,秦堯轉頭望向自己救出來的一眾人質,冷酷道:「帶著你們的家人,馬上從這裡消失!」

  「啪。」

  一名被他救出來的男人,突然一巴掌重重抽在一個女人臉上,大喝道:「道歉!」

  女人被當眾扇了一巴掌,卻不敢當眾發脾氣,捂著臉朝向毛小方躬身:「對不起,毛師傅。」

  「愣什麼呢?」女子伸手在年輕村民背上狠狠拍了一下,說道:「若不是毛道長懇求秦道長救我們,你以為我們還能回來?」

  「對不起,毛師傅。」

  「對不起,毛師傅。」緊接著,諸多道歉聲匯聚在一起,響徹庭院。

  毛小方不再看這些村民們,扭頭向秦堯說道:「我去洗個澡,換身乾淨衣服,這裡就交給你來處理了,秦道長。」

  聽著他宛如面對家人般的自然腔調,秦堯默默頷首,道:「你去吧,這裡交給我。」

  毛小方點點頭,轉身走向自己房間。

  秦堯抬眸望向村民方向,冷漠道:「趕緊走吧,別逼我說什麼難聽的話。」

  在他冷酷目光的注視下,在場村民盡皆頭皮發麻,不約而同的閉上嘴巴,三三兩兩走出道院。

  「萬幸秦道長及時趕來,否則我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人群散盡後,雷罡來到秦堯面前,激贊道。

  秦堯似笑非笑:「旁人說不知該怎麼辦了我信,雷道長說這個,我著實難以相信。」

  雷罡蹙起眉頭,道:「我沒聽懂你的意思。」

  秦堯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與其錯身而過:「你懂。」

  不久。

  換了一身嶄新道袍的毛小方來到庭院中,餘光一掃,在涼亭內看到正在與雅典娜飲茶的秦堯後,連忙走了過去。

  「手還好嗎?」秦堯放下茶杯,瞥了眼他依舊冒著綠光的雙手。

  「不太好。」毛小方道:「必須動用全力,才能壓制住這詛咒,否則摸什麼都會變石頭。」

  「平伸出來。」秦堯道。

  毛小方知道他要幹什麼,卻沒有像過去那麼遲疑,猶豫,很乾脆的平伸出雙手。

  秦堯抬手放在他手上,手心中忽然冒出一團白光,灑落在毛小方雙手掌心內,絲絲縷縷的綠氣自其雙手中飛出,手掌上的顏色隨之迅速變澹。

  很快,他的雙手便恢復了肉色,交叉活動了一下,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

  「秦道長,帶我去茅山吧。」

  秦堯一愣,深深望了他一眼:「仇不報了嗎?」

  毛小方抿了抿嘴,坐在他身旁的石凳上,含蓄道:「我將來還是要見師父的,怎麼報?」

  秦堯:「……」

  是他忘記這一茬了。

  雷震如今並未像原著中那般投胎轉世,假如毛小方弄死了他唯一的兒子,將來確實不好再見對方。

  「我看開了。」

  毛小方微笑道:「不忘根,不忘本,可伏羲堂的根本不在伏羲堂,更不在這幾間房子上,反而是在天道派上。我為——天道派掌門!」

  臥室內。

  側耳傾聽的雷罡忽然愣住了。

  隨後臉色變幻不停,乃至磨牙切齒!

  他在南洋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罪,咬緊牙關支撐下來,為得就是趕走毛小方,奪回伏羲堂掌門的位子。

  在這個目標中,最重要的是趕走毛小方,就像他當年宛如喪家之犬般被趕走一樣。

  可這才交鋒不過兩個回合,毛小方就說自己看開了,要將伏羲堂讓給自己……

  讓給自己的,和自己奪回來的,能是一個概念嗎?

  話說回來,以他現在的修為來說,還缺這麼一座道院嗎?

  此刻,他再無一絲陰謀得逞的快感,反而是滿心憤恨,滿面猙獰。

  毛小方的這一句看開,直接破了他的大防,將他數十年來的努力變成了一文不值!

  「你想看開就看開,你想離開就離開,哪有這麼容易?!」

  雷罡深吸一口氣,由板凳上站了起來,動身打開房門。

  「師兄。」涼亭內,看到雷罡經過,毛小方緩緩起身。

  「師弟,我有事出去一趟,短則半月,長則半年,沒法留下來幫你了,你一定要看好我爹留下來的基業。」雷罡認真說道。

  毛小方面露詫然,著實沒想到對方居然會以退為進。

  事實上,方才那番話他沒有拉著秦堯出去說,就是想要說給雷罡聽的,也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他,我知道你想要什麼,現在就把你想要的給你。

  但從現在的結果來看,對方顯然不樂意就這麼放了自己。

  「師兄要去哪兒?」毛小方一瞬間想了很多,嘴上卻隨口問道。

  「聽說樂山一帶有麒麟出沒,我去試試能否搞到一些麒麟淚,治療瞎眼。」雷罡道。

  毛小方:「……」

  這理由確實是無懈可擊。

  「師弟,晚上一起吃個飯,為我餞行吧。」雷罡又道。

  毛小方遲疑片刻,到底是答應下來。

  是夜。

  伏羲堂內,

  燈火闌珊;

  酒桌之上。

  推杯換盞。

  許是分別在即,雷罡竟有些真情流露,拉著毛小方不斷飲酒。

  二人師出同門,修為境界亦在伯仲之間,因此誰都沒辦法在對方面前逃酒,實打實的從入夜時分一直喝到凌晨時分,最終先後醉倒在酒桌上。

  散場後,小海扶著毛小方回房休息,阿秀自然而然的扶起雷罡回房……

  「阿秀。」坐到床上後,全身癱軟的雷罡忽地睜開雙眼。

  「爹。」阿秀指著杯子道:「要喝點水嗎?」

  雷罡抬手甩出一張黃符,貼在屋內側的木門上,隔絕內外聲音:「水就不喝了,阿秀,爹需要你去做一件事情。」

  「什麼事兒?」阿秀詢問道。

  雷罡從袖口裡取出一把寒玉摺扇,遞送至女孩面前:「今晚你拿著扇子,石化至少一百人,將甘田鎮的這潭水徹底攪渾。

  那姓秦的與毛小方不是能解除石化嗎?我倒是要看看,這麼多石化的人,他們怎麼解。」

  阿秀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把扇子接了過去。

  「還有,這張隱身符給你。」

  雷罡長長呼出一口酒氣,從懷裡掏出一張金色符紙,遞送向前。

  雷秀臉上閃過一抹愕然。

  在南洋時,他們父女兩個相依為命,她是親眼所見父親為了這一張小小的隱身符,斬殺了多少惡鬼與術士。

  「爹,對付一般人用不到這麼高級的靈符。」雷秀道。

  雷罡搖搖頭,鄭重道:「這靈符也不是讓你用來對付普通人的……我看那姓秦的實在太邪性,此時很有可能在監視我們父女呢。倘若讓他抓到你用寒玉摺扇害人,我們就沒法善了。」

  想起秦道長那鬼神莫測的推算能力,雷秀心裡忽然生出一片陰霾:「爹,他的推算能力很厲害,我怕……」

  「不用擔心。」雷罡道:「他推算再厲害,拿不出實質證據來也無法取信於民。我們要做的,就是讓毛小方在無數厭棄聲中,灰熘熘的離開甘田鎮!」

  少焉,雷秀收起隱身符,推門走出房間。

  半個時辰後。

  雷罡從布包內掏出一張人皮面具,戴在臉上後,運轉法術,伸手對著臉頰一指,面龐頓時變成了毛小方模樣。

  轉身從柜子里掏出一套與毛小方常服高度相彷的長衫,披在身上,雷罡再度取出一張隱身符,悄無聲息的離開伏羲堂……

  一晃眼。

  明月落,朝陽升。

  金光萬道。

  阿慶,天寶,諾嵐等數十人齊聚於伏羲堂外,彼此間小聲交談著。

  「你們說,這事兒究竟是不是毛……做的?」

  一身長裙,相貌普通的諾嵐低聲說道。

  「別瞎說,我不相信毛師傅是這種人。」天寶道。

  「不是瞎說。」

  諾嵐遲疑了一下,道:「你看,首先,被石化的基本上都是那天拿東西砸毛師傅的人。

  其次,作為詛咒根源的兔子已經被雷師傅消滅了,整個甘田鎮就只有毛師傅有石化別人的能力。

  最關鍵的是,打更的說,昨天晚上在街道上不止一次看到過毛師傅……」

  「你們說,會不會是毛師傅在用這種方式懲罰那天的不敬者?」一個青年忽地小聲問道。

  眾人頓時緘默下來。

  越想越有可能。

  以己度人,在站的各位,無論是誰遇到那種冤屈,恐怕都不能一笑了之吧?

  「假如真是如此的話,我們該怎麼辦?」阿慶頭疼地說道。

  眾人面面相覷,相顧無言。

  「吱。」

  這時,揉著眼睛的阿初拉開道院大門,看到這麼多人後頓時被嚇了一跳,聲音顫抖地問道:「又,又出什麼事情了?」

  「阿初哥,我們有事兒找毛師傅和雷師傅。」諾嵐道。

  「好事還是壞事兒?」阿初鬼使神差地問道。

  眾人:「……」

  不可否認,有好事的時候,大家第一個想到的肯定不是毛師傅,更別說匯聚這麼多人在一塊等著了。

  阿初這就明白了,嘴角微微一抽。

  最近真可謂是流年不利啊!

  「毛師傅,雷師傅。」

  「毛師傅。」

  「雷師傅。」

  少焉,眾人來到庭院內,紛紛朝向走出正堂的兩位高人打著招呼。

  「你們怎麼又過來了?」毛小方問道。

  「毛師傅,我們的家人昨天晚上都被石化了。」阿慶低聲說道。

  毛小方眸光一閃,想起自己先前的經歷,嘆道:「哦,那你們來找我是?」

  「我們想請毛師傅去救人。」阿慶一時間竟有些難以啟齒。

  「毛道長,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秦堯面色冷峻,忽然大喝道:「你忘了他們砸在你身上的臭雞蛋,爛葉子了嗎?你欠他們的嗎?善良本無錯,可別人都將刀子捅進你心口了,你再善良,你好好想想,這特麼叫什麼?」

  毛小方:「……」

  眾人:「……」

  「毛師傅,求你救救我丈夫吧,我和孩子就靠他一個人生活呢,他現在石化了,葬送的是一家人性命啊!」突然,一個少婦跪倒在地,痛哭道。

  這行為仿佛給眾人做出了標杆,來此求情的眾人紛紛跪了下來,道院內一片哀求。

  毛小方臉色變幻了一下,最終看了秦堯一眼,咬了咬牙:「各位,不是我不想救,你們或許也聽說了,我僅僅是救了莫家莊的六個人,雙手便沾染了詛咒,你們這麼多中咒親屬,我是真救不過來。」

  「毛師傅,你雙手是怎麼好的?」突然,人群內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

  毛小方不欲給秦堯招麻煩,道:「還沒完全好呢,正在持續清毒中。」

  「可我怎麼聽說,是你將手中的詛咒又傳導到了別人身上,這才導致這麼多人中咒?」

  「站出來說話,藏頭露尾的,你是老鼠嗎?」秦堯怒喝道。

  人群一靜,不過壓根就沒人出列。

  毛小方輕輕呼出一口氣,道:「各位,請不要在此浪費時間了,都散了吧。」

  「雷師傅,你應該也會解這詛咒吧?」天寶驀然說道。

  雷罡一愣,下意識說道:「解是會解,但……」

  說著,他瞥了眼前面的毛小方。

  毛小方低聲笑了笑,道:「雷師兄不用管我,如果你願意幫助他們的話,隨時可以出手。」

  雷罡深吸一口氣,光偉正地說道:「對不起師弟,我無法眼睜睜看著這麼多人死於石化,無法眼睜睜看著這些人喪失至親。所以,我得去救他們!」

  毛小方啞然失笑。

  合著,我成壞人了?!

  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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