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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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桑抬起頭,一臉茫然地看著旁邊的宮憫。

  宮憫看著正前方,淡淡道:「郡主,大比已經結束,現在是最後一個環節,互問互答。」

  回頭,對上陌桑眼眸中的茫然,無奈地淡淡解釋道:「烈火國奪得大比第一名,他有權利向三大強國以下六國中的任何一國,提出問題,你必須如實回答。」

  如實兩上字咬得特別重。

  陌桑甩甩頭,讓自己清醒一點點,淡淡道:「他們問什麼來的?」

  看到她病迷迷糊糊的小臉,宮憫眼眸中閃過一線惻隱,沒有回答,而是給了上官尺素一個眼神。

  上官尺素無奈掏出針包,取出兩支銀針:「桑兒,忍著點,一會兒就好。」一邊說一邊熟練地扎在相應的位置上。

  嘶……

  陌桑痛得倒抽一口氣,眼淚都快痛出來。

  上官尺素拔銀針,取出一個藥瓶,放到陌桑鼻子前面:「輕輕吸一口氣。」

  病中的陌桑向來很聽話。

  輕輕吸一口氣,一股清涼油的味兒,從鼻子裡面一直衝上腦子裡面,整個人頓時清醒。

  看到她的眼睛中已是一片清明,宮憫才淡淡道:「威遠王問你,他父親上代威遠王的遺骨,此時按放在何處?」

  這一回合說難不難,說易不易,就是強國向下面的弱國提問題。

  提問方式是三大強國可以向下面六國,其中一國提出任何問題,對方必須如實回答,不過他們也只能問一國和一個問題。

  再依次類推,就是中強國提問三弱國中的其中一國提問,也同樣是一國只能問一個問題。

  雖然只是一個問題,卻往往讓被問的國家糾結很長時間。

  因為問的問題,絕對不是貴國皇帝每天吃多少碗飯,而是關係到國家生死存亡的問題。

  烈火國在最後面的幾個回合,突然異軍突起,居然連連奪甲,最後獲得大比的第一名。

  他有權利第一個挑選回答問題的國家。

  大鴻皇朝被挑中是理所當然,誰讓他們今年的表現太過突然出。

  然則,結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本以為烈火國會問,大鴻戰船打沉北冥、北塹戰船用的是什麼武器。

  這也是目前全場最關注的問題,所有人都期待著答案,沒想到烈火國卻問一個如此無關緊要的問題。

  「陌府。」

  陌桑不假思索地回答。

  所有人不由一愣,下一刻就被陌桑的話嚇到。

  只見陌桑揉了揉鼻子,漫不經心道:「威遠王可以拿青州來交換。」

  「什麼?」

  「青州……」

  「一個人死人。」

  「你想都不別想。」

  「做夢。」

  「白痴。」

  「退過親,沒有人的女人。」

  「……」

  陌桑的聲音剛落,烈火國的人就破口大罵起來。

  他們不僅是出言侮辱陌桑,甚至還有人出言攻擊起前威遠王。

  陌桑聽到後也不生氣,同情地看一眼簫月相道:「原來,在烈火國的百姓的眼裡,用生命保衛你們,保護你們家園的前威遠王,是如此的不值錢,本郡主真為上任威遠王感到不值,也同情威遠王——你。」

  陌桑輕輕幾句話,就把烈火國眾人的漫罵、侮辱、攻擊壓下。

  烈火國的人頓時一震,目光驟然落在簫月相身上,面上露出一絲愧疚之色。

  簫月相兩手拳頭緊握,充滿殺氣的眼睛死死盯著陌桑,如果目光能殺人,陌桑估計已經死了千百回。

  陌桑卻一點也不在乎,站起身道:「威遠王不必動怒,你此時的心情,本郡主也曾經歷過,你可以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大哭一場,或者是大醉一場,再或者是給自己一刀,發泄發泄,痛一痛就好。」

  本是雲淡風輕的話,此時卻像刀刻一樣,深深刻印在每個人身上。

  大鴻所有人頓時沉默了,紛紛垂下頭,不敢去看站在那裡,單薄卻傲然的身影。

  他們心裏面,此時充滿了愧疚。

  三年前,三年前陌家父子四人、陌夫人、陌老夫人先後去逝。

  他們也曾像方才的烈火國人一樣落井下石,出言侮辱戰亡的陌家父子,和孤苦無依的陌桑。

  當年,陌桑獨自面對錐心的事情,她該是何等難過、失望。

  或許就是像她剛才說的那樣,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大醉一場,發泄發泄。

  還有聽到她說給自己一刀時,他們莫名地想到軒轅徹的那一掌,那時候的陌桑,應該不是想痛一痛就好,而是想隨親人而去。

  回想這些往事,他們除了愧疚還有心疼,眼圈兒不覺紅了。

  他們怎能出言侮辱為保護他們,獻出生命的英雄們。

  他們怎能排擠英雄留在世上的遺孤,簡直是連畜生都不如。

  而這個孤苦無助、體弱多病的貴孤,卻沒有怪罪他們,而是用孱弱的身體一次又一次站出來保護他們,維護大鴻皇朝的尊嚴,勞心費神地為大鴻皇朝爭奪榮耀。

  他們受之有愧,不配享受她為他們帶來的榮耀。

  「蕭公子,郡主累了,這裡的也完結,你趕緊送郡主回府休息。」

  宮憫看一眼陌桑單薄的身影,回身淡淡地交待蕭遙,看向上官尺素道:「上官公子,你也陪郡主一起回府吧。」

  蕭遙終於等到這句話,得知陌桑又生病時,他坐在後面就像是坐在針氈一樣,恨不得馬上結束大比。

  此時聽到宮憫的話,馬上大步走上前,也不管別人怎麼看,抱起陌桑往外面走,邊走邊大聲道:「上官公子,桑兒身上發熱,你快點想想辦法。」

  「我知道了,藥箱裡備著藥,一會兒上車後給郡主服下。」

  上官尺素拍拍自己的藥箱,他一直留著陌桑的情況,怎麼不知道她生病。

  兩人帶著陌桑正要離開時,突然一陣暗香襲,大鴻戰隊前面多了一道紅色身影。

  顏惑一襲紅衣,悠然站在大鴻戰隊前面。

  容顏沒有改變,那股子魅惑人心的氣質卻蕩然無存,留下的卻是一身清華,祥和如月光。

  然而這些不算什麼,眉心上一枚殷紅的,古體木字形的宮印,瞬間奪走所有人的注意力。

  宮印的光芒卻刺痛了八國眾人的眼睛,八國代表隊的人不自覺皺起眉頭,觀眾席的貴賓區內,八國的要員們也同樣皺起眉頭。

  加上顏惑,大鴻皇朝目前便有四名開啟眉澗宮印的人,其中三人還是如此的年輕,再加上陌桑和陌辭鏡叔侄二人,撇開年邁的林老丞相不算,五人同時為大鴻皇朝出力,是多麼可怕的力量。

  面對這樣的情況,他們的頭痛不才怪,

  想想他們的戰船,想想他們在軍事、農事、商業上的能力。

  還有剛剛坐在賽台上,除了宮憫、顏惑、上官尺素以外的所有新面孔。

  這些人在大比中全都有不俗的表現,而且他們明顯是有所保留,並沒有盡全力參加大比。

  大鴻戰隊故意把前三強的位置讓出,估計就是不想太過引人注目,可是這樣做跟他們所展現出的實力,就相互矛盾。

  大鴻皇帝想隱藏實力,就應該把這些人全都藏起來,更不應該展示戰船上的可怕武器,他們到底想隱藏什麼事情,底在在密謀什麼事情。

  矛盾的安排,讓八國和中洲聖殿的人,越來越不到事實的真相。

  或許這正是大鴻皇帝的高明之處,就是要他們摸不清大鴻的底細,從而把他們真正想隱藏的東西或者事情徹底隱藏。

  顏惑看一眼面前這些人,猜到他們在想什麼,不以為然地回頭,嘻笑著對宮憫道:「宮大人,本公子已經沒事,讓黑甲衛護送郡主回府,咱們留在這裡繼續看熱鬧吧。」

  想到偷襲他們的那些人,顏惑仍在心有餘悸。

  宮憫看一眼陌桑,淡淡道:「調一支黑甲衛護送郡主回府,並且在駐守在陌府。」

  這話是在警告八國中人,輕舉妄動,不然下場會很慘。

  送走陌桑後,眾人仍舊歸座。

  大蒼和北冥不甘地坐下,無奈地從另外五國中,挑出一國來問話。

  問的都是些不打緊的事情,九國大比就在各國都抱著深深的遺憾中完滿結束,各自歸去不提。

  顏惑和宮憫剛走出聖戰台,就接到元和帝的旨意,命令他們今晚守在陌府。

  看來陛下已經收到消息,擔心陌桑病著,陌府的人今晚應付不過來,特意讓他們過去幫忙。

  兩人來到陌府時,天色已經全部暗下,匆匆來到玉閣,就看到蕭遙、上官尺素、陸總管、拾月、彌生都守在外面。

  見過禮後,顏惑也不急著問陌桑的情況,直接對陸總管道:「陸總管,郡主已經在大比上說出前威遠王遺骨在陌府,本官猜簫月相是準備夜闖陌府搶走遺骨,守在外面的黑甲衛交由你調配。」

  陸總管拱手笑道:「顏惑公子的好意,在下代郡主領了,黑甲衛就不必了,他們在這裡我們反倒放不開手腳。」

  顏惑面上一愣,就聽到彌生道:「自有陌府有來,就從來無人能擅闖陌府。」

  最言,宮憫微微一想道:「陸總管,黑甲衛可以回去,不過本官和顏惑是奉旨前來保護郡主。」

  陸總管聽到後,堆起笑容道:「既然如此,宮大人、顏惑公子,請裡面坐。」回頭對侍候在旁邊丫頭道:「海棠,看茶。」

  「上官,郡主的情況如何?」宮憫看向坐一邊的上官尺素。

  「風寒。」

  上官說出兩上字。

  風寒不算什麼大病,可是宮憫和顏惑的眼眸卻不由一黯。

  風寒算不得什麼大病,只是陌桑的身體太過孱弱,風寒一旦入體極有可能引發其的病症。

  宮憫感慨道:「冬天馬上就要來了。」

  「是呀。」

  顏惑也嘆息一聲。

  一旦引發其它病症,陌桑這個冬天不會太好過。

  想到這些,顏惑就感到十分內疚,陌桑本來可以迅速離開,為了救他才會一直泡在冷水裡面。

  肩膀上突然被拍了一下,就聽到宮憫道:「不用內疚,明年夏天一定要記得學會游水,到時郡主一定會對你千恩萬謝。」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顏惑沒好氣地拍開宮憫的手。

  「你沒聽出來,本官這是在安慰你嗎?」

  「有你這樣安慰人的嗎?」

  顏惑抬手彈彈自己的肩膀:「把我的衣服弄皺了。」

  陸總管面帶笑容道:「宮大人,顏惑公子,上官公子,三位我們郡主奔波,想必還沒有用膳,在下這就命人去準備。」

  「陸總管,也不用張羅什麼,就給你們弄個火鍋吧。」

  大概是來陌府的次數太多,上官尺素是一點也不客氣,想吃什麼就說什麼。

  陸總管和氣地笑道:「自然可以,在下這就吩咐人預備。」又叮囑侍立在一旁的三個丫頭幾句,才退出玉閣。

  目送陸總管離開後,宮憫打量一眼幾個丫頭,淡淡:「蕭公子,本官記得郡主身邊,向來只有彌月一個丫頭侍候,什麼時候又添了三丫頭?」

  蕭遙愣了一下:「不知道。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我院子裡也添幾個小子並兩個丫頭。」

  幾人的目光不由落在彌生身上,彌生無奈地道:「三爺說郡主又正一品郡主,身邊只有彌月一個丫頭不成體統,再說彌月本來事情就多,有時候未免會照顧不過來,就從下面挑了三丫頭上來,先跟彌月學著,看各人的造化吧。」

  言外之意是,這三個丫頭能不能留下,還得看他們日後的表現。

  蕭遙一聽馬上來了興致,跑到三個丫頭前面,從頭到腳打量一番:「模樣兒倒是標誌,來來,報一下名字,從你開始吧。」

  手一指,指著一名嘴角邊有顆痣丫頭。

  只見那丫頭落落大方地行禮道:「奴婢倪裳見過表少爺。」

  挨在她身邊的,有著圓圓臉蛋兒,長相十分可愛的丫頭接著:「奴婢曉雪見過給少爺。」

  「你也姓蕭?」蕭遙驚訝地看圓臉丫頭。

  「回表少爺,是春曉的曉,奴婢怎配跟表少爺姓蕭。」曉雪說完後,緊張地垂下頭。

  「一個姓而已,什麼配不配的,以後休要再說這樣的話,你呢?」蕭遙指著最後一個丫頭。

  丫頭福一福身道:「奴婢海棠。」

  聽完三人介紹後,蕭遙煞有其事地點點頭道:「名字都還可以,不過還得看桑兒喜不喜歡。」

  想了想一臉認真道:「不如本公子給你們把名字了,省得桑兒還得費神替你們想名字,就像彌生、彌月兄妹倆一樣。」

  「蕭公子,屬下跟彌月用的是本名,我們本家姓肖,小月肖。」

  彌生無奈地說出自己的本姓,他可不想聽到後面一堆彌什麼,讓人誤會他這麼多的親妹妹,一個妹妹就夠他頭痛的。

  蕭遙露出一個恍然大民悟的表情,想了想道:「為了不讓桑兒操心,就我來替你們改名,既然有了海棠,不如全都以花為名,不行,這法子重了三爺屋裡的丫頭,本公子得想點新鮮的。」

  看到他一臉認真的模樣,顏惑和上官尺素搖搖頭。

  宮憫卻靜靜看著拾月,而拾月卻微微抬頭,靜靜看著天空上的星辰。

  前者是高山上萬年不化的,至真到淨的冰雪,一個夜空中,眾星烘托的皓月,一時間難分出高下。

  「有了。」

  蕭遙突然大叫一聲:「就喚……」

  剛說兩個字,鼻子突然用力地吸了吸,手舞足蹈道:「這味兒,一定是用山雞、狍子、鹿腿熬的湯底。」

  他的話音剛落,果然就看到陸總管帶著人,送火鍋用的東西進來。

  桌子就擺在客廳裡面,豈知他們剛坐不下,彌月就從裡面出來,無奈地輕聲斥道:「你們又在這裡吃火鍋,一會兒郡主醒了,又要嫌棄味兒重。」

  「我們就是故意的,沒準郡主一聞著這味兒,自己就醒了,跑出來跟我們他東西吃。」

  顏惑熟練給自己配了一碗調料,迅速挾起一塊,放在鍋裡面涮幾下,再放到調料裡面一個轉兒,就放急急放到嘴裡。

  上官尺素也一邊吃一邊道:「我平日在家裡里,也試著這麼吃,也不知道你們府里廚子怎麼弄的味道,就不是如你們府里的好吃。」

  「我也有同感。」顏惑馬上贊同,一邊往鍋里加菜加肉,一邊道:「我可是讓望江樓最好的廚子弄的湯底,用的也是頂級材料,這味道就是沒有這裡的好,總覺得少點什麼東西。」

  宮憫不說話,只是默默地吃東西,慢嚼細咽,動作優雅,並不發一言。

  拾月也是如此,不過他想吃什麼,彌月就會送到他碗裡,根本不用他動手,他的碗裡面永遠不會有空的機會。

  這詭異的一幕,宮憫看在眼內,唇角微微一翹,卻不點破。

  想是餓了,這一頓飯他們很快就吃完。

  拾月吃完後,就讓彌生推他回房,蕭遙也回去換衣服。

  宮憫、顏惑、上官尺素三人,仍然坐在客廳吃茶閒聊。

  彌月留下海棠招呼他們,自己就帶著曉雪、倪裳前往陌桑的臥寢。

  正吃著茶時,宮憫把茶杯一放:「他們來了。」

  顏惑一臉不高興道:「他們還真是迫不及待,本公子的晚飯還沒消化呢。」

  上官尺素不會武功,什麼也聽不到,不過也大概猜到是什麼人來了,淡淡道:「桑兒好容易睡下,就不能消停消停。」

  海棠卻不以為然道:「真當我們陌府是他們想來就來的,一會兒他們知道……」話沒說完,一陣陣慘叫聲就遠遠地傳來。

  三人正好奇時,就聽海棠不滿的聲音:「明天又有大把屍體要處理。」

  宮憫眼眸輕輕閃動,淡淡道:「海棠,你們難道就不需要派人前去攔一攔嗎?」

  他能聽清楚陌府裡面所有人聲音,完全感覺不到殺手出現的地方,有陌府的人出現,也沒有聽到任何機關啟動時,機械轉運發出來的聲音。

  陌府到底是用什麼辦法解決那些,意圖強闖的殺手、暗衛,難道在陌府裡面,真的存在著鬼魅一樣的怪物。

  宮憫越想,越感到陌府的深不可測。

  ------題外話------

  九國大比終於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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