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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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桑剛走出巾幗社,就遇上若初。

  見他身後的人端著茶水點心,以為是給宮憫他們準備的,淡淡道:「宮憫他們走了,不在巾幗社。」

  若初眼眸輕閃,笑道:「這是給林老相爺和林公子送的。怎麼,你沒有看他們?他們可一大早就到了,還定了客房,說這段時間都會在吟風樓,這是他們特意叫的茶點。」

  陌桑頓時只覺得一道雷劈在身上,好半晌才回過神,戳著手指頭道:「老相爺和林公子在裡面呀,我可能沒留意到。」

  就是說,她跟宮憫吵架時他倆一直裡面聽著。

  怪不得宮憫跑這麼快,肯定是突然想起老相爺他們也在裡面,難為情。

  「怎麼了?」若初看出她不對頭。

  「沒什麼。」陌桑馬上矢口否認。

  若初馬上斜了她一眼:「你真的沒事……才怪。」最後面兩個字在心裡說。

  看她那一副渾身不自在的模樣,就知道方才裡面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呀,趕緊把點心和茶水送進去,茶涼傷身。」

  陌桑知道若初看出她不對勁,偏偏就是不肯承認,催促著他趕緊送東西。

  若初見她不肯說,便沒再多問。

  想到簫月相等人還沒有離開,眼珠子一轉道:「林老相爺說,他有些問題一起想不通,想聽聽你的見解。」

  「我沒空,先走了。」陌桑馬上拒絕。

  這爺孫倆剛欣賞完她跟宮憫吵架,她要是此時回去,還不知道被他們怎麼取笑打趣。

  三十六計走上為策,不等若初出聲,就匆匆往外面走。

  若初無奈地在後面道:「簫月相他們還沒有離開,你別到處亂跑。」

  陌桑隨意揚揚手,示意她知道。

  想到簫月相,陌桑心裡有一絲無奈,只希望永遠別再遇上他。

  若初帶著人來到藏書閣外面,遠遠就聽到林致遠的聲音:「爺爺,這麼說,宮大人想知道這些書的出處,並不是想探索郡主心裡的秘密。」

  「是的,他是不想讓世人誤會,這些書全是郡主一人所創。」

  「也對,郡主若是平凡一些,就不會惹來殺身之禍,偏偏郡主又對宮大人諸多隱瞞,才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林老相爺長長嘆息一聲:「宮憫是關心則亂,陌桑是不想讓別人為她擔心,本來極簡單的事情,就這樣被他們弄得十分複雜,還生出誤會,他們真是應了那句俗話——不是冤家不聚頭。」

  林致遠道:「爺爺為何不點醒他們?」

  只聽到林老相爺輕笑兩聲:「你對陌桑那丫頭,就沒有一點點動心嗎?」

  「爺爺,孫子對郡主確有傾慕之意,只是……」

  「只是什麼,陌桑雖聰慧,到底是女子,遲早會嫁人生子,這個人情陛下還是會給爺爺的。」

  林老相爺對自己在元和帝心中的份量,還是有十分的自信。

  這樣做雖然不太光彩,不過為了自己的孫子,為了林家的將來,一切都是值得的。

  若初在外面聽到兩人的對話,大為震驚。

  暗暗給後面的人一個眼色,悄然出外面。

  離巾幗社稍遠後,輕聲對隨行的人道:「方才聽到的話,一個字也不如對外提起,更不許在郡主面前提起。」

  桑兒的幸福只能她自己選擇,他絕不允許這些人算計。

  三天後,八國的使臣、戰隊,以及中洲聖殿的殿使們,陸陸續續離開大鴻。

  大鴻皇朝上上下下暗暗鬆一口氣,帝王卻沒有給他們太多時間休息,因為九國大比一直擱置的事情,馬上被一件件拎出來處理。

  首當其充的,就是科舉舞弊案。

  柳敬山知道自己罪無可恕,為保妻女一條性命,把所有罪名攬上身。

  而刑部卻不管那麼多,再加有心人的檢舉。

  柳悅顏當年設計陷害陌桑,逼死丫頭冬兒等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被查出來。

  當真相被揭開時,帝都的百姓們震驚不已。

  原來當年,是他們誤會了容華郡主,柳悅顏還真是歹毒。

  隨後,柳夫人教唆女兒色誘軒轅徹,毀掉軒轅徹的事情,也被身邊的人揭發出來。

  真相一查明後,元和帝一道聖旨,柳氏一內全部打入大牢。

  柳氏一族中,沒有命案在身的全都流放邊城充滿軍,有人命案的開春後處以死刑。

  朝堂上,柳相一黨大部分是寒門出身的官員。

  其中牽涉極深的官員斬首的斬首,抄家的抄家,入牢的入牢。

  而牽涉不深,又沒有人命案在身的官員,大部分都是調離、降職、革職。

  上位者心裡都很清楚,他們這樣做,其實只是為不讓別的寒門子弟寒心。

  柳敬山一案中,瑞王府也受到牽連。

  先是瑞王被剝奪王爵打入大牢,接著是軒轅清平被剝奪公主封號打入大牢。

  再後來,軒轅氏一門,女子和未成年男子充入掖幽庭為奴,成年男子則一率的流放充軍。

  曾經顯赫一時的瑞王府,一夕間樹倒猢猻散。

  世人感嘆、唏噓不已。

  眨眼十一月,冬天依始。

  九國大比結束後,陌桑一直靜養,身子倒比往年好些。

  這天是顏惑的生辰,顏惑給她、蕭遙、拾月都發請柬。

  拾月喜歡安靜,前一日就差人把禮送過去,所以今天只有陌桑和蕭遙表兄一起。

  前往顏府的路上,正好遇上官兵押解一批犯人出城,他們的馬車不得不停下來。

  軒轅徹雖然淪為階下囚,如今又被流放,不過在一種犯人中,他的氣質還是格外的搶眼。

  陌桑坐在馬車內,看著人群中軒轅徹的背影,淡淡道:「軒轅徹是成也眉澗宮印,敗也眉澗宮印,他若能早日認清,也不會有今天的下場。」

  蕭遙嗯一聲道:「他呀,就是被他那個愛慕虛榮的娘給誤了,總是想著不勞而獲。」

  彌卻不以為然:「認奴婢看,他呀就是活該,好色成性又沒有主見,奴婢可不同情他。只是便宜了柳悅顏那個賤人,開春後臨頭一刀而已。」

  「行了,再不走就遲到了。」

  陌桑無奈地催促,他們可是要去參加顏惑的生辰,誤了時辰可不好。

  柳悅顏嘛。

  自然會有人慢慢收拾,她不必多此一舉。

  想到顏惑的生辰,陌桑不由輕輕的嘆息。

  按禮,顏惑只是後輩,他的生辰本不應該大辦。

  奈何他們顏家生意做得大,需要交際的人員頗多,只是借著他的生日,鞏固一下人際關係。

  大前日宴請的是生意場上朋友。

  昨天宴請的是,官場上的朋友。

  而今天正日,前來參加的便全都是顏府的親朋好友。

  陌桑自然在邀請之列。

  彌月遞上請柬後,門房上的人馬上讓人往裡傳話。

  片刻後,就看到顏惑匆匆走來,親自走到馬車前,滿臉笑容道:「我還以為你不來,正準備差人把好吃的東西,送到一份到府上。」

  陌桑扶著彌月走出馬車,笑道:「顏惑公子生辰,本郡主豈敢不來,不過好吃的還是要送一份到府上,拾月不喜歡熱鬧,你給他送一份如何。」

  「本公子收了他的禮,自然要回一份。」

  顏惑天性好熱鬧,他也頗為欣賞拾月的才華,所以陌府里每個人都發了一份請柬。

  蕭遙卻疑惑問:「壽星公,我們一家子你發一份請柬就行,幹嘛非要給我們每人發一份請柬。」

  聞言,顏惑馬上得意洋洋地一笑:「你傻呀,發一份請柬只能收到三爺一份禮,本公子給你們一人一份請柬,你們就得一人給本公子準備一份禮,這樣多划算。光是蕭公子你的玉簫,就不下白銀千兩。」

  聞言,蕭遙快哭出來。

  陌桑也不由扶額,果然是無商不奸。

  最可惡的是,這個傢伙還在請柬上寫明,他們需要送他什麼禮物。

  給她的請柬上就是要一幅他的畫,拾月的請柬則是孤本舊書三部。

  蕭遙最慘,直接奉上那管,他平時用來做武器的玉簫,肉疼得蕭遙從收到請柬的那天起,就沒有好好地睡過一覺。

  陌桑是女子,進府後便有侍女引領她到後堂,拜見顏家的長輩。

  顏惑的祖母顏老太君尚在,陌桑來到後堂,自然是先去拜見顏老太君。

  而後堂,顏老太君聽到下人來報,已經領著眾人前往二門上迎接,一則陌桑的身份擺在那裡,二則陌桑於顏惑有救命之恩。

  陌桑遠遠看後,連忙讓彌月前去攔下,自己也不由加快腳步。

  走上前,親自扶著顏老太君:「老太君金安,陌桑今天過來,是以朋友的身份前來賀壽,老太君若行此大禮,陌桑只好家去。」

  國宴上的事情,早就在民間傳開。

  眾人雖然稱頌,卻也同時忌憚著。

  顏老太君已經是古稀之齡,平日裡鮮少出門。

  雖然早就耳聞容華郡主陌桑之名,卻也是第一見到本人。

  本以為陌桑出自將門,定是個言行舉止都十分粗鄙女子。

  此時見面才知道,陌桑是一位體態曼妙,風華絕代的絕世紅顏,跟自己的孫子倒是般配。

  顏老太君對陌桑是越看越滿意,拉著陌桑的手,慈祥地笑道:「若非郡主捨命相救,老身的孫兒只怕是回不來。」

  顏惑的母親顏夫人也道:「依禮,我們應親自登門道謝,只是惑兒說郡主近日身體抱恙,需要靜靜養著,讓我們別打擾你,還說你跟別人不同,從不會在意這些事,讓我們別瞎折騰,我一想也覺得是這樣,反正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陌桑看到顏老太君的神情,再加上顏夫人話中有話,就猜到他們在想什麼。

  面上不露聲色地笑道:「顏惑是本郡主的朋友,朋友有難豈有不救之理,這謝字日後不要再提,不然本郡主會渾身不自在。」

  顏夫人馬上笑道:「是這個理,各家小姐都在梅園,跟我們家幾個丫頭商議著,要起一社單為惑兒賀壽,他們正等著見你。」

  「如此,陌桑失陪了。」

  「郡主,請!」

  顏夫人讓身邊的媽媽,親自送陌桑過去。

  顏氏一族,真不愧是大鴻皇朝的錢袋子。

  從花園精巧的布置可見一斑,隨便一處擺設都是價值連城物件。

  看著一件比一件昂貴,而且全是有價無市的東西,陌桑不由暗暗吐舌頭。

  梅園裡數十株梅花競相開放,陌桑眼睛不由一亮。

  剛踏園門就聽到一陣叫好聲,原來大家已經迫不及待,開始以紅梅花三個字為韻作詩。

  看到陌桑進來,石霜霜馬上大聲道:「了不得了,你們還趕緊作詩,郡主的詩一出,我們的詩就做了白做,沒人能記住。」

  陌桑聽到這番酸溜溜的話,又好氣好笑道:「行、行、行,本郡主今天不做詩了,就當一回審評人如何,免得日後石夫人上門找本郡主算帳。」

  「這又是為何?」

  陳燕鳴走過來,親昵地挽著陌桑的手臂。

  陌桑今天沒有戴面紗,只見她狡黠地一笑道:「誤了石小姐揚名,找個好夫君的帳呀。」

  此言一出,眾人不由哄堂大笑。

  石霜霜的臉頓時紅得跟梅花一樣,衝過來要撕陌桑的嘴,毫不在意的彼此的身份。

  原本眾人對陌桑還有所顧忌,此時看到石霜霜如此跟陌桑玩鬧,也漸漸放開心中那份忌憚,一時間眾人把寫好的詩,送到陌桑面前虛心請教。

  陌桑也一一指出詩中的好與壞。

  再說了些對仗、平仄、押韻的話,大家聽得是心服口報。

  楊燕清聽著聽著,忍不住道:「雖說不想讓郡主搶了風頭去,可是看不到郡主的好詩,我心裡到底是不舒服。」

  雲夢也放下琵琶道:「正是,我還想著再以郡主的詩和上一曲,上次的破陣子我一聽便喜歡得不得了,可惜我沒有經歷過戰亂,終是做不出那個意境的曲子,後來也就棄了,正想今日能不能有一首小女兒心腸的詩,好讓我和一曲。」

  陌桑知道雲夢彈一手好琵琶,笑道:「本社主這裡倒有一支好琵琶曲,就不知道大家想不想聽。」

  「這不廢話嗎?」

  「郡主的曲有誰不愛聽。」

  「快點吧。」

  「……」

  聽到陌桑又有新曲,眾人不由紛紛出言催促。

  陌桑想了想道:「我不擅琵琶,只能輕輕哼出來,等雲夢聽熟了,再彈我們聽,如何?」

  大家自然同意,陌桑清了清嗓子,輕輕哼了一曲《春江花月夜》,這也是她最喜歡的一首琵琶曲。

  雲夢在音樂方面的天賦,連陌桑都一直暗贊她是莫扎特再生。

  無論是什麼曲子,只要她聽過兩遍後,就能熟悉彈奏,所以很快梅園裡面就響起悠揚、唯美、動人的琵琶音。

  當中有擅舞的,忍不住隨著樂曲翩翩起舞。

  很多人看到後,也都忍不住跟著起舞,陌桑則坐在一旁打拍。

  陳燕鳴和石霜霜偏不放過她,死拉硬拽把她拉起來,一時間梅園裡琵琶聲聲,廣袖飛舞,倩影翩翩。

  大約新曲子太好聽,梅園裡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他們並不冒然走近,而是站在門邊,遠遠地看著一眾女子,踏著曲子自由地偏偏起舞。

  陌桑的身量比別人高,體態卻十分纖瘦輕盈,再加上前世看不過不少古典舞蹈,偶爾加了一兩個進去。

  遠遠看著,雖然十分生澀,卻有幾分獨特的韻味,再配上她的絕色容顏,一舉一動自然格外引人注目。

  因為她今天並沒戴面紗,有些人竟然一時沒有認出她是誰,只是暗暗好奇,帝都什麼時候又添了一名絕世美女,真是希奇!

  跳完一曲後,彌月見陌桑有些汗意,擔心她回汗,把手爐塞到她手裡:「郡主,出了好些汗,奴婢陪您先到後面換身衣衫吧。」

  「也好。」

  陌桑輕輕應一聲。

  向大家說一聲失陪,便往後頭走。

  大戶人家辦宴會,總會給客人各備上好的客房,給他們更衣、歇息用。

  顏家自然也不例外。

  陌桑帶來的備換衣物,早早就放在客房內。

  裡面的炭火也燒得十分暖和,重新穿戴好後,陌桑才又回到梅園。

  此時,梅園裡面多了好些人,有男有女。

  大家都端端正正坐著,只有一名白衣女子,在梅花樹下翩翩起舞。

  陌桑看到女子的舞姿,眉稍揚了揚,悄然入座,小聲問旁邊女子道:「趙小姐,這是哪家的小姐。」

  見是陌桑,趙小姐小聲道:「聽說是宮大人的表妹。」

  表妹!表哥!

  陌桑眼眸中閃過一絲玩味,忍不住笑問:「該不會是姓林吧。」

  趙小姐面上愣了一下,用帕子掩面笑道:「當然不是,人家姓楚,楚楚可憐的楚,閨名喚楚憐。」

  呃!陌桑心裡一怔。

  憐、憫,憐憫,真不愧是表哥、表妹,連名字都如此有愛。

  這不是**裸地向世人宣布,他們是天生的一對兒,誰也別想插足他們之間的感情。

  這是準備著要秀恩愛,虐狗嗎?

  陌桑對不由多看一眼,不由感嘆還真是人如其名。

  模樣還真是長得楚楚動人、楚楚可憐,不自覺把她跟林妹妹對上號。

  曲終舞盡,眾人十分賞臉地拍手,陌桑自然也是十分優雅地跟著眾一起拍手,算是鼓勵。

  豈知道人家似乎並不領情,直接走到陌桑前面,兩眼水汪汪,看著陌桑似嗔似怨似天真道:「你方才並沒有認真看楚憐跳舞,為何還要鼓掌呢?」

  ------題外話------

  表妹上線,就是讓你們吐槽。

  套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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