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對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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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你今天還是不見他們嗎?」

  事發後的第三天,鍾京來畫舫見宮憫,問的第一句話。

  宮憫一邊看公文,一邊不緊不慢道:「不急,還要等一個人,只有他過來幫忙,金華府的民生才不會亂。」

  鍾京面上露出一絲驚訝,看向窗下的榻上。

  陌桑趴在小茶几上研究圖片,小寶抱著它的熊寶,在小几的另一邊呼呼大睡。

  看到這奇異的畫面,鍾京心中更加疑惑,就聽到陌桑輕笑一聲道:「夫君,妾身猜到是誰要過來了。」

  論財力,論生意場上的手段,誰能跟某隻妖孽男相比。

  「夫人能猜到人,但能猜他為什麼願意過來嗎?」宮憫明眸如水,是冷的、涼的,卻很溫柔。

  「手撕雞。」陌桑想不到別的理由。

  「對一半。」宮憫故意賣關子,對鍾京道:「明天吧。明天本官再見他們。」

  「是,大人,下官告退。」

  鍾京說完事後,識趣離開書房。

  明明是他跟宮憫在談公事,自己卻像是最不相干的。

  就在他要離開書房時,一陣尖利又刺耳的笑聲響起。

  門外有人並狂妄地大叫道:「宮憫,我顏惑來了,還不快快出來迎接本公子。」

  他的聲音里故意用上幾音內力,宮憫和陌桑都不以然,鍾京馬上捂緊了耳朵。

  而小寶卻像受到驚嚇睛樣,猛一下跳起來,咻一下撲向陌桑。

  肥滾滾的身軀,重重砸在陌桑胸口上。

  陌桑悶哼一聲身體往後倒。

  宮憫連忙走過去把她扶起來:「桑兒,怎麼樣了,有沒有傷到。」

  陌桑好一會兒才回過氣,長長吸一口氣,看著緊緊趴在胸口上的小寶大聲道:「小寶,你差點撞死我。」小寶在她懷裡發出一個委屈的聲音。

  「哦,對,這不能怪你。」

  陌桑安慰地拍拍小寶,大聲道:「顏惑,給本郡主滾進來。」

  門呼一下拉開,顏惑站在門口上,瀟灑地搖著摺扇道:「郡主召喚,顏惑豈敢不從。」

  充滿魅惑的眼睛半眯起,看著宮憫道:「宮憫,本公子是看在郡主的份上,主動進來的。換你,不親自出來迎接,本公子……吃飽了再進來。」

  鍾京差點下巴跌落地。

  顏惑注意到,宮憫一直抱著陌桑。

  陌桑抱著小寶,兩人一狗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有些嫌棄、有些嫉妒道:「你們秀恩愛,也要避忌一下外人吧。」

  陌桑瞪她一眼,咬牙切齒道:「錯,我跟小寶是表演胸口碎大石。」

  「胸口碎大石?」顏惑一臉驚愕看著陌桑。

  「對,小寶是大錘,我是胸?」陌桑十分認真地回答,兩手輕輕安撫著小寶。

  「大錘,胸。」顏惑面上閃過一絲不解:「怎麼不見大石?」胸口碎大石,怎能沒有大石。

  「沒有大石。」陌桑的語氣又冷了幾分。

  「所以……」

  「小寶,去咬他。」

  不等顏惑說完,陌桑就放狗。

  於是畫舫上到處是顏惑狂奔的身影,以小寶憤怒的吠叫。

  過了大半個時辰後,畫舫上才終於安靜下來。

  顏惑抱著小寶走進餐廳,小寶對他熱乎得就像對待親爹一樣,趴在他肩膀上。

  除了宮憫和陌桑外,其他人不由一臉疑惑。

  若初不由好奇:「顏惑公子,你用什麼辦法說服小寶,這小傢伙可是軟硬不吃。」

  顏惑摸摸小寶的腦袋,得意地笑了起來:「天下間,沒有錢解決不了問題,本公子只是答應回帝都後,給它買五十隻叫花雞,再送五十斤豬腳肉給它爹娘,它有什麼理由不原諒本公子,不跟公子交好。」

  若初一怔。

  陌桑的嘴角抽了抽。

  宮憫眼內過一絲無語:「趕緊吃飯,吃完飯自己去書房看卷宗,明天開始接收青幫和蘇府的產業。」

  顏惑指著飯桌上,一盤有著綠油油的香菜,炒制過的花生、白芝麻的菜:「宮憫,這就是你說的手撕雞,我先嘗嘗,吃飽喝足才有力氣談正事。」

  伸出筷子小心翼翼地挾了一些到碗裡。

  他動筷後,若初和宮憫也開始筷,兩人毫不猶豫地挾走半盤,而另一桌上的盤早就空掉。

  顏惑看到後一愣:「你們……不至於吧。」說完,挾起一雞肉放到嘴裡,細細地嚼,慢慢地品味,眸內閃過一絲驚訝。

  伸手把盤子端到自己面前,理所當然道:「你們吃了幾天,也應該吃夠了,這些就給本公子吧。」說完把米飯倒扣到盤裡面,打算拌飯。

  陌桑看到這一幕,再想到在江邊吃魚粥的畫面,突然覺得以前的穿越小說都騙人的。

  自己所認識的這些權貴,並沒有像小說里寫的,整天山珍海味、百味珍饈,他們都削吃著極其普通的食物,跟普通百姓沒區別。

  顏惑拿起筷子要拌飯時,突然一粒藥丸落在上面,並且迅速化掉。

  就聽到有人得意大笑道:「顏惑公子,這盤飯本公子已經下了毒,你最好別動,不然……」。

  陌桑聽到聲音,驚訝地抬起頭:「上官,你怎麼也來了?」

  上官尺素走進來,坐在百草擺好的椅子上,端過顏惑面的飯,一陣扒拉後:「沒什麼,就是有些想你,順便來採辦藥草。」

  陌桑沒有理會他,而是看百草的表情。

  看到百草偷笑的表情,就知道又是跟陸小姐有關,這傢伙八成又是為了躲避陸小姐。

  懶得揭穿他,看著顏惑道:「顏惑公子,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

  「什麼就今天?」顏惑不解的看著陌桑。

  「學游水。」

  宮憫代陌桑回答。

  顏惑的臉色驟然一變,端起雨桐重新為他盛的飯:「本公子才剛到,改天,改天吧。」低頭扒飯不再說話。

  「桑兒,別理他,趕緊吃你的飯。」

  宮憫挾了些青菜到陌桑碗裡,內傷口了,胃口卻一直不好:「上官,桑兒一直吃不多,你有沒有辦法讓她多吃點。」

  上官尺素咽下口的東西,拭一下嘴角道:「桑兒現在的氣色不差,所以吃個七分飽就足夠,過飽對身體反而不好,目前就這樣吧。」

  見上官尺素這樣說,宮憫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沒有再強迫她吃東西。

  陌桑卻暗暗吐了一口氣,宮憫填鴨式的餵養她可吃不消,再這麼餵下去,她的體重也會直線上升。

  若初先吃飽飯,端著茶杯悠悠道:「顏惑公子,在下聽聞你逃婚,就有些好奇,到底是哪家小姐,居然能讓叱詫商場的顏惑公子落荒而逃。」

  「你也是逃婚?」

  陌桑一臉驚訝地看著顏惑,旁邊一桌人也馬上震驚地轉過頭。

  咳咳,顏惑面一紅,尷尬地咳兩聲:「什麼逃婚,本公子是辦正事的,除非有一個賽陌桑,本公子倒可以考慮,只是考慮而已。」

  宮憫看一眼陌桑,笑而不語。

  當初他也是這樣想,可是真跟她在一起後,才知道兩個人的世界有多麼美妙。

  上官卻暗斜一眼宮憫:「顏惑公子,有些事情你沒試過,永遠不知道是好是壞。我承認我是在逃婚,不過只是因為對象是陸枼,若換成別人我不一定會拒絕。」

  陌桑皺皺眉頭道:「既然不喜歡,何不跟她挑明。」

  上官尺素冷冷道:「我難道不能讓她知難而退嗎?」

  「上官,你若真的不喜歡,還是早些挑明好,免得誤了人家陸小姐。」陌桑能做的只是提醒,而不是干預,或者是幫忙決定。

  「我打不過她。」上官尺素馬哭喪著臉。

  「大丈夫當有所為有所不為,這種事情當斷即斷,別婆婆媽媽。沒準哪天就遇上心儀姑娘,還是及早把話挑明,這樣做既是對陸小姐負責,也是對你心上人的尊重,更不會辜負上官伯父、上官伯母對你的期望。」

  看著上官尺素糾結的表情,陌桑無奈地看一眼宮憫。

  宮憫馬上給她挾菜:「快吃,一會兒你若閒著無事,就讓若初把傾雲帶過來,陪你下下棋,打發一下時間。」

  陌桑眸內閃過一絲訝然。

  宮憫淡淡道:「怕你悶壞,有個人陪陪你也好。」

  其實是想讓她通過傾雲的小習慣,知道更多有關的消息。

  「好吧。」

  陌桑眯起眼睛一笑。

  用過膳後,陌桑小休半個時辰起來時,就聽倪裳說傾雲已經在客廳。

  「夫君他們呢?」陌桑喝了一口濃茶。

  「大家都出去辦事,說要傍晚才回來。」

  倪裳三下兩下替陌桑在耳後梳小髻,再髻邊簪兩朵才摘下的鮮花,其餘的頭髮披在身後。

  陌桑撫一下耳邊的淺綠的花,有驚訝問:「綠色的玫瑰,真好看。」呼吸的時候,全是玫瑰花的芬芳。

  「是姑爺離開前放下的,說是這樣的花配得起郡主。」倪裳再細細檢查一番,把太皇太后賜的玉玲瓏系在陌桑腰間,再為她的唇上染上一層水晶似的粉粉姝唇蜜,整個人看起來依然如少女一般清新自然。

  陌桑內心深處一動。

  這個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浪漫。

  起身往客廳走,彌生守在外面,看到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陌桑走進客廳,就看到一名黑色衣裙,十分性感嫵媚的女子,略微有些不安地坐在裡面。

  漂亮的嘴角一揚:「是傾雲姑娘?」

  傾雲只感覺到光線微微一暗,馬上回過頭。

  驀然看到客廳內多了一名的女子,心裡猛地一震。

  世間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子,能把嫵媚和清純毫不矛盾地結合在一起,五官完美得無可挑剔。

  眸含秋水,嫵媚至極;

  玉為肌骨,質若冰雪;

  柔情似水,冷若冰霜。

  氣如長虹,韻華芬芳。

  傾雲向來對自己容顏和氣質都十分自信,只是面對眼前的女子,竟然生出幾分妒忌。

  放下茶杯,起身道:「正是傾雲,姑娘是……」

  面上帶著疑問,心裡卻暗道:「這女子是什麼人,走路居然能不發出半點聲音,不是高手,就是真的不會武功。」

  陌桑走上主座坐下,唇角笑容綻放:「本郡主容華。」

  傾雲面上表情一僵,驚愕地看著陌桑,想不到面前的女子居然就是詩詞雙絕的容華郡主。

  再想不到她不只是傳聞中的才華出眾,就連容顏也是世間罕有,竟然隱隱有一種空前絕後氣勢在內。

  回過神後,傾雲見禮道:「傾雲見過容華郡主。」

  陌桑微微頜首,淺笑道:「傾雲姑娘不必緊張,夫君忙公務怕本郡主寂寞,才讓你過來陪本郡主,你若不願意,我馬上送你回去。」

  傾雲心裡怔了怔,面上嬌媚地一笑:「郡主若不嫌傾雲棋藝低拙,傾雲自是願意相陪。」

  論圍棋她還是有幾分自信,畢竟跟金華府才學最好的幾位公子,是輸是贏也不過是她一念間的事情,除非是上池出馬。

  「本郡主的要求不高,有人相陪便好。」

  陌桑早把傾雲的小表情收斂入心底,面上卻還是頂著一臉無公害的笑容。

  「倪裳,把我的棋盤取出來。」

  「是,郡主。」

  倪裳辦事麻利,棋盤擺好,兩人很快便坐到棋盤前。

  通過抓鬮的方法,決定誰先走。

  第一盤棋陌桑執黑子,抬手未意傾雲可以開始。

  自從回帝都後,除了宮憫她還真沒有遇上對手。

  傾雲也不客氣,兩指挾著棋子,腦海里飛快地旋轉。

  她早在回想上池下過棋路,略沉默一會兒後,手上的棋子才落下。

  陌桑不以為然,這才第一子,根本看不出對方實力幾何,毫不猶豫地把棋子放下。

  最少要二十子左右,才能判斷出對方的棋風。

  看到她落子,傾雲也不遲疑,啪一聲棋子落下,暗暗看一眼陌桑。

  陌桑不緊不慢地喝一口水,漫不經心地放下一子。

  一直下了近三十多近四十子後,傾雲的速度才漸漸變慢

  此時,傾雲正被一步棋困住,在努力回想,上次下一步上池是下在哪裡。

  棋路是上池的棋路,但陌桑卻不會走跟她一樣的棋路,所以……傾雲有種自己給自己挖坑的感覺。

  陌桑眸中噙著笑意,不緊不慢喝水、吃著小零嘴,面前這盤棋對她沒有任何難度,看到傾雲冥思苦想也不催促,靜靜地耐心等待。

  面對陌桑的從容自如,傾雲反顯得急躁,尤其在她想不出下一步棋的時候,想不到在金華府才貌雙全的自己,在陌桑手上居然敗得這麼快,若換成別人豈不堪一擊,其實她就是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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