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歷史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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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不止,韻不亂,音不走。

  陌桑的琴聲竟然沒有受任何力量的影響,離落卻一動不動地僵在原地,詫異地看著自己的手掌,眼睛子快要突出。

  過一會兒回過神,兩眼噴火似的瞪著陌桑,衝著她怒吼道:「陌桑,本宮主好心讓你死得痛快些,你居然使陰暗算本宮主。」

  面對離落的震怒,陌桑不緊不慢道:「離宮主,本郡主在你死前教你一句話——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下輩子忘了什麼也別忘記這句話。」

  「還有,對自己要馬上殺的人滿口仁義道德,你不覺得自己很虛偽嗎?」

  陌桑表面上態度很是忠懇真誠,所說的每一句話卻都充滿譏諷。

  離落被陌桑一頓羞辱,是又羞又怒,恨不得在陌桑身上刺穿十幾個洞。

  把離落羞怒的表情收入靈氣十足的眼眸內,陌桑忍不住挖苦道:「有塗尊者前車為鑑,離宮主來偷襲之前,難道就沒想過本郡主會故技重施嗎?若是沒有想過,本郡主是不會跟一具,沒有思想的殺人工具談感情。」

  「還有,別忘記這裡是雁城,本郡主的地盤。」

  陌桑又被充了一句,給白芷一個眼色。

  離落看到陌桑給侍女眼色,第一個本能反應就是逃跑。

  「茶放久了會涼。」

  陌桑不以為然地一拔琴弦,隔空封住她的幾處大穴,讓她無法動彈,淡淡:「本郡主這杯茶,離宮主就不要等來世。」

  白芷走過去,福身施禮:「離宮主,我家郡主是誠心邀請您一起品茶,欣賞涼夜如水,何故拒絕,白白辜負我家郡主一番心意,惹她不高興。」

  「為了郡主,奴婢只好得罪了。」素手一揚,幾枚銀針扎在離落身上。

  離落馬上感到自己的內力如泄洪般消失不見,真氣也迅速被抽走,最後渾身無力倒在地上,一臉怨恨地看著陌桑。

  陌桑撫著琴輕聲道:「你也別抱怨本郡主使陰,是你們擎教欺人太甚。本郡主雖修為不如你,人也只有兩個丫頭一個侍衛,但是本郡主這裡……」陌桑抬手指一下自己的頭:「本郡主的智商,抵得過百萬雄師。」

  「我的人就在外面,只要本宮主喊一聲,他們就會衝進來。」

  離落倔強地看著陌桑,想到自己的人還在外面,只要能成功擊殺面前的女子,塗尊者一定會幫自己說話,還有機會恢復武功。

  陌桑不以為然笑笑:「門口上燈籠發出的暖暖的燭光,在夜裡特別顯眼。就像是黑夜裡的指引燈,讓人不由自主地朝它走過來。可它有時候會指向回家的路,有時候卻指向……黃泉路,你帶來的人恰好是後者。」

  「不可能?」離落一口否定。

  「他們若不出事,我們怎會知道你是雨部離宮之主。」

  白芷冷冷回一句,譏諷地笑道:「我家郡主都叫您半天離宮主,您就不奇怪郡主為什麼會知道您的身份嗎?」

  經白芷一番提醒,離落才注意到這一點。

  上次他們匆匆一次碰撞,陌桑尚自顧不暇,哪有心思了解她的身份。

  回來一直沒有出門,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只有從自己帶來的人口中知道,所以他們真的遇到不測。

  陌桑繼續剛才曲子,曲不斷,音不亂,韻未變,笑看著離落道:「離宮主,地上涼,還是坐到爐子旁邊,你如今沒有真氣護體,染上風寒可就不好辦。」

  「陌桑,是殺是剮痛快點,何必惺惺作態。」

  離落面上媚眼怒瞪,心裡卻暗道:「陌桑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無法觸摸到她的心思,看來只能見機行事。」

  「不急。」

  兩個字從陌桑口中飄出。

  兩手拔動著琴弦,不緊不慢道:「聽完曲,我們邊喝茶邊聊。」

  陌桑撫的是《長相思》,古琴音色古樸沉遠,隱隱有嗚咽之意,相思之苦,相思之切,別離的幽怨,從指尖下流出。

  面對著擎教的步步緊逼,陌桑卻記掛著深入烈火國的宮憫,擔憂他是滯順利通過共域,更不知道陛下有什麼重要事情,非要安排宮憫出使烈火國,隱隱有一種不好預感。

  離落聽著陌桑琴聲不覺走了神,尤其是聽相思苦澀的情愫,面上有些茫然,越發摸不透陌桑的心思。

  爐子上銅壺裡發咕嚕嚕的聲音。

  水開了。

  曲盡了。

  陌桑起身坐到茶案旁邊,開始沖泡茶水,每一步都做得極細緻。

  離落不是第一次看人泡茶,一杯茶能泡出境界的卻是頭一回,看著沉浸在茶道中的陌桑,不知不覺入了神。

  忘記了今晚的任務。

  忘記了死亡的恐懼。

  「離宮主,請!」

  陌桑泡好的茶推到離落前面,空靈的聲音把離落從神思中拉回。

  看著面前冒著清煙,茶香不濃卻十分清雅,跟身邊的松柏荼發出來香味一樣,光聞著就心曠神怡。

  離落猶豫一下還是端起來小抿一口,口感清洌中帶一點點澀,過後唇齒間卻是討人喜的清甜,回味無窮,不由一小口一小口把杯里熱茶喝盡。

  陌桑給她倒上一杯,同時給自己倒了下杯水,抿一口道:「離宮主口福不錯,這是我初到雁城收集的晨露,埋在地下多年,白天想起來才讓他們挖出來,離宮主不嫌棄,便不枉本群主早起收集晨露之苦。」

  離落愣了一下沒有說話,直至喝完杯中茶水,按捺不住道:「容華郡主,曲本宮主聽過了,茶也品過了,談正事吧。」

  「離宮主爽快,本郡主也不好再拐彎抹角。」

  陌桑笑看著離落,眸子中露出一絲狡黠:「塗尊者為取本郡主性命,把隨行高手都給離宮主使用,自己卻失了庇護,大鴻的暗衛自然不會錯過立功的機會……」

  話還沒說完,離落面上已經變了色,卻還抱著一絲絲希望,下一秒卻被陌桑粉碎。

  「這個時間,他應該被廢掉修為,秘密押往帝都。」陌桑補充完剛才的話,離落一顆心瞬間跌落萬丈深淵,絕望至極。

  望著離落絕望的神情,陌桑忍不住再給她一份驚喜:「差點忘記告訴離宮主,我們已經找到擎教所在的海域範圍,打算在九國大比上公布此消息及擎教的位置,想來很快就會有人拜訪擎教。」

  離落的喉嚨輕輕滾動,卻看到陌桑露出一個調皮的表情,才明白陌桑是在逗她玩。

  壓在心底的怒火瞬間爆發,驟然站起來,從高處怒視著面前的女子,怒聲喝道:「陌桑,你敢騙本宮主,本宮主不會放過你。」

  陌桑卻不緊不慢道:「塗尊者被拿下是真的,查到擎教的位置是真的,不過在九國大比上公布的,不是擎教所在位置,而是聖殿九幽奪魄針的解法,再由聖殿的人引我的人去海島。」

  「……」

  離落艷紅色的櫻唇開合幾下,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其實也不知道說什麼話。

  過了好一會兒,離落接受了現實,不解地問:「本宮主很好奇,你到底是怎麼做的?雁城內可沒有能跟擎教抗衡的力量。」

  陌桑悠然喝著茶,眸子裡有一絲得意:「陌府離雁城那麼遠,傻子才會向帝都求救,你們放走的信鴿,其實是飛向離雁城三日路程的獻京府。」

  獻京府,獻城!

  離落一下了解的事情的始末,冷聲道:「本宮主真應該當天晚上就偷襲你。」

  獻京府內有朝廷暗衛的據點,大鴻朝廷正在四處搜捕擎教潛藏在大鴻境內的人員,知道塗尊者在雁城還不火速趕來幫忙。

  想來每天給息雲居送飯菜的,雁歸樓的伙房就是大鴻暗衛假扮的,若笑一下道:「本宮主的人真是太大意了,容華郡主當著他們的面傳遞信息,他們居然都沒發現。」

  陌桑不以為然地笑笑,看著一臉懊惱的離落道:「擎教怎麼就不想想,為什麼本郡主明知道一旦離帝都,離開夫君的保護,就會遭到你們的瘋狂暗殺,還要不顧自身安危來到雁城,等著你們來殺我。」

  「為什麼?」離落本能地問。

  「因為本郡主魅力無限,能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走,就不會去留意大鴻皇朝的舉動。」

  從陌桑口中了解到真相,離落的驚得渾身冒冷汗。原來他們都弄錯了,真正威脅他們的不是陌桑,而是陌桑背後的勢力。

  陌桑看一眼她的表情,沉下眸子道:「不過都是你們自找的。若你們不算本郡主,本郡主也不會為了自保開始調查你們,本郡主若不調查你們,擎教也不會漸漸暴露在世人面前,歸根結底是你們自取滅亡。」

  清楚所有計劃後,離落認命地閉上眼睛:「容華郡主,離落能從千千萬萬卑微的裔民中,成為雨部的一宮之主,除了自身的努力還有這副出眾的模樣,稍後可否讓離落死得漂亮乾淨一點,別讓離落成為藥人,變得醜陋不堪。」

  容顏是她的資本,即便死她也不想失去。

  裔民?

  卑微?

  陌桑愣了一下:「除了死,你就沒有想過改變命運嗎?」

  離落面上一陣驚愕,陌桑淡淡道:「九國聯手對付擎教,擎教滅亡是遲早的事情,此時不脫離更待何時。」

  「你不殺我嗎?」離落不敢相信地問,馬上又搖搖頭道:「離開擎教,應該說是離開海島我們都活不長,都會死得很悽慘。」

  「有這樣的事?」輪到陌桑不解,好奇地問:「離開海島,你們為什麼會活不成?」

  「是在戰神面前立下的誓言?」

  離落眼裡露出深深的敬畏,一臉恐懼道:「違背了誓言,是要受到戰神詛咒的。」

  詛咒?

  陌桑加疑惑,就聽離落心驚肉跳道:「曾經有人叛離海島,不出一年時間,面目就會發生變化。心有判意的人就算留在海島上,修為也會下降,面部也會出現扭曲,反正最後會死得很慘。」

  「離開海島的人,面部會變得扭曲?」陌桑面上和聲音依然平靜,內心卻是驚濤駭浪。

  驀然聽到這個理由,岳風那張過度扭曲的臉馬上出現在眼前,從她面上卻看不出任何變化,就像是聽到一件與她無關的事情。

  離落已經自顧不暇,自然沒有注意到陌桑臉上細微的變化,繼續說著跟詛咒有關的事情:「裔民只有忠於戰神,立誓為戰神而拼搏才能平平安安地活到老。」

  「你們在立誓之前,或者是之後,擎教會給你們吃什麼東西嗎?普通裔民叛離海島也出現相同的情況?」

  陌桑是唯物主義者,不相信鬼神這些子烏虛有的東西,也不相信什麼誓言、詛咒之類的東西,更願意接受是藥物之類的東西控制他們的身體,一旦他們離開海島,不能按時服藥就會現中毒的情況。

  離落不明白陌桑為什麼這樣問,回想一下道:「你們只有連續通過九次武比,並且每次都獲得勝利,才能到戰神面前立誓,成為戰神的信徒才能加入擎教,接受更高級訓練和改造。至於普通裔民……」

  提到裔民,離落停滯一下才繼續道:「他們出海打魚,沒能在規定時間內回來,失去戰神的保護,就會在半個月內死亡。」

  陌桑聽到這裡心中已經有了結論,從種種跡像來看明顯是受藥物的控制,離開海島時間太長沒有藥物補給,潛藏在他們身體裡面的另一種藥物就會發作,原理跟九幽奪魄針一樣。「

  」本郡主還有一名問題,擎教那麼多人落在本郡主手裡,為什麼獨獨救那個女人?「陌桑一直想不明白原因,都是擎教人,都是海島的居民,為何還會有卑微一說。

  」你說人是乾宮主乾伶,亁伶是戰神的後代,身上有神的血脈,地位自然比我們高。「

  」塗尊者也是嗎?「

  離落介紹那個女人的身份,陌桑馬上又問一句。

  雖然不明白陌桑為什麼問這睦,離落是繼續回答:」尊者,或者是尊者以上的級別,只有戰神的後代的才有資格。「

  問了這麼多問題後,陌桑可以百分分確定,這些人不是受傷藥物控制,就是受蠱蟲控制。普通的島民離開海島,超過規定時間便出現此類情況,說明藥和蠱蟲存於他們日常生活中,比如水源。」

  想到到這裡,陌桑故意不解問:「照你這麼說,離開海島超過上規定時間就會死,那潛伏在各國的信徒為什麼沒死?」

  「離開海島前,戰神把會信物賜給領隊,無論我們走哪都會得戰神的庇護,自然不會受到神的詛咒。」離落暗暗奇怪,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只要陌桑問就會忍不住回答,一種莫名的情緒縈繞在心頭。

  陌桑了解清楚情況後,回想一下道:「本郡主在一部野史中,曾看到過這樣一段記載:武聖游海於南,仲月夜意入玄島,有民避世於島,不聞外事千百餘年。聖游島半月復出,遇友問遂曰,誤入蜃樓,箇中險阻難記。數月後,聖,親人、諸友人遁世不復出。若干年,只聞世人云。再遠,無人知聖。」

  「什麼意思?」

  離落不明白陌桑為什麼念這段史書,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嗎?

  陌桑把史書翻譯出來:「大約在一千五年前,有人以武入聖道,世人尊稱武聖,有一年武聖在南海遊歷,月圓之夜意外來到一座神奇的海島。上島後發現有人居住,細問之下才知道是一千多年前,躲避戰亂逃難到海島的漁民。」

  武聖在海島逗留了半個月才離開海島,回到風擎大陸後,朋友問他海上遊歷有何發現,只說是遇著風浪迷了方向,驚險無比。

  幾個月後,武聖以及武聖的親人,還有好友陸續隱世,不再過問世事。過了很多年以後,關於武聖的事情成為世人傳說的故事,再過去不知多少年,世人已經知道得風擎大陸曾出過武聖。

  「郡主為何提起這段歷史?」

  離落不解地看著陌桑,實在不明白她為什麼說故事。

  陌桑也不拐彎抹角,大膽說道:「本郡主有一個十分大膽的設想,你們所信仰的戰神,就是史書記載的武聖,戰神的後人即武聖的後人,普通裔民就是逃難到海島的漁民,武聖的修為出神入化,漁民們奉他戰神。再後來武聖他從漁民中,挑選出武學天賦高的年輕男子,名義上是收為弟子,實則是培養殺手,並且創立擎教。」

  「本宮主不信?」

  大約陌桑的設想太可怕,離落完全不敢相信,也無法接受真相。

  陌桑也沒想過要她相信,不以為然道:「種種跡像表明,你們一直被藥物、蠱蟲之類控制。一旦有人叛離海島,沒有解藥,或者抑制蠱蟲的東西,叛離的人就會毒發身亡,被蠱蟲噬身而記。」

  瞥見離落臉上的糾結、掙扎、矛盾、痛苦,陌桑漫不經心補充一句:「離宮主不信,就當本郡主在編故事,不必放在心上。橫豎是些弱肉強食的段子,遠不及數日後的九國大比,及烈火國新帝登基精彩。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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