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羊皮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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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此刻,店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陌桑身上。

  李公子對剛才的事情毫不知情,結果會演變成什麼樣,全是這個口齒伶俐的女子身上。

  「伙記,我們早點怎麼還沒端上來?」

  冷不丁陌桑說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話,就像沒有聽到那名隨從的話。

  同時手指不耐煩地一下一下敲桌面,卻不想這個小小的動作,竟引吸引不少的目光。

  陌桑那一根手指修長圓潤如蔥白,在陽光下指背上光潔如玉,指腹的粉色塞過桃花,即便大戶人家的小姐也不一定能擁有如此漂亮的手指。

  此時在場的人才想起陌桑一行三人,跟外面那些莊稼人的不同。

  他們衣著雖然布衣色棉袍卻很乾淨,樣貌普通氣度卻不凡,從容處世的態度更讓人覺得他們身份不凡。

  尤其是那女子,年紀看上去不大,面容上的清透還被幾點黑斑破壞,不過一雙靈氣十足的眼睛彌補了所有缺陷。僥是如此,在女子身上還是隱隱透出一種霸氣,氣勢不輸給身邊的兄長,甚至是在場的任何一位。

  兩位年輕男子的面孔雖不俊俏,卻也有幾分氣宇軒昂,目光銳利如劍,氣定神閒,看上去隱隱有幾分大家之風。

  看兄妹三人的姿態,只怕是來歷不凡,難怪不把李公子放在眼內。

  譚記天天來,沒想到今天能能看到一場好戲。

  察覺到眾人的目光,陌桑輕敲桌面的動作一滯,想不到一根手指暴露了自己,也就不打算再隱瞞,大聲道:「伙記,除了原來要的招牌餐點,再來一份燕窩糕、蟹黃包,三盅燉品。」

  陌桑所點的東西價格不菲,眾人聽到後心中不由說一句相同的話——果然……

  「快點上東西,我們餓了。」陌桑點完東西後又催促一句,壓根不把站在旁邊的隨從放在眼內。

  堂堂舉人被三個身份不明的人無視,李公子面上有些掛不住,暗暗給隨從一個手勢,隨從只得再次提高音量道:「姑娘,兩位小哥,麻煩三位移到別桌上用膳。」

  陌桑嗤笑一聲,不屑地瞟一眼隨從道:「想坐這張桌子呀,等著,等我們兄妹三人吃飽了,自然會把桌子讓出來。懂不懂什麼叫先來後到。」

  隨從背對著眾人,看不到眾人的變化,聽到陌桑的話馬上怒了,大聲吼道:「醜丫頭,你說什麼?你知道我家公子是什麼人嗎?居然敢占我家公子的位置,信不信……」

  「什麼叫占你家公子的位置?」

  陌桑不屑地打斷隨從的話,譏諷道:「這地、這店、這桌椅又不是李家的東西,我方才還問過店裡伙記,你家公子一沒有提前花錢預定位置,二沒出錢包下這個位置,憑什麼說我們占你家公子的位置,難不成你們李家的規矩是強盜教的,禮法是跟土匪學的。」

  嘶……

  在場的人聽到這番話後,不由倒抽一口冷氣,還有頭一回有敢如此赤裸裸的譏諷李公子的行為。

  李公子的面色早就沉下,陌桑卻不以為然道:「譚記的老闆真是好脾氣,居然一直容忍你們這樣占著地兒,不讓他好好做生意,白空著一張桌子。這一年到頭少賺的銀錢,本姑娘掐手指頭一算就知道,要不要本姑娘報個數。」

  聞言,在場的人一愣。

  這不是在明說李公子占著茅坑不拉屎嗎?心裡忍不住暗暗偷笑。

  李公子面上馬上閃過一絲狼狽和尷尬,很快就春風般的笑容又回到他臉上,搶在隨從開口前道:「姑娘說得很是,舉人也是人,理應跟遵守規矩,若因為我個人的習慣影響到他人的行為,否則跟土匪強盜有什麼區別。」

  回頭對櫃檯的掌柜道:「老趙,以後不必特意為我留位置。」又對那名隨從道:「你,趕緊向姑娘道歉,好讓人家知道李家的規矩和禮法不是跟土匪強盜學的。」

  語氣就像是在跟眾人開玩一樣,在場倒有不少人笑出聲。店內的氣氛也從緊張為變得輕鬆,陌桑卻不以為然。

  而那名伙記見李公子變臉以後,趕緊把陌桑點的東西端上來,小心侍立在旁邊大氣也不敢出,生怕李公子會遷怒於自己。

  陌桑打開燉品的蓋子聞了聞,露出一個滿意的表情,埋頭喝湯吃點心,絲毫沒有搭理李公子的意思,氣氛變得有些尷尬,還是剛才出聲提醒陌桑的伙記先回過神,堆起笑臉道:「李公子,小人已經把桌子收拾乾淨,您快請坐。」

  伙記生怕李公子不滿意似的,指著一個位置笑著補充道:「李公子,上次蘇公子還說,從這裡看到的日月峰別有一番風情,只是小人眼拙看不出,還請李公子給指點點,小人以後也好向別的客官推薦此位置。」

  這算是給在李公子台階,就看李公子自己願不願意下。

  聞言,李公子臉上的笑容瞬間開花,笑眯眯道:「蘇公子畫工了得,向來以眼光獨到出名,本公子倒真是要好好看看他眼中的別樣的風情。」

  步履輕快的走過去,坐在伙記指定的位置上。

  看窗外的風景指點一番,目光卻不時落在陌桑身上,眼裡閃過一絲陰鷙。

  原以為有好戲可看的眾人亍出一絲失望,想不到李公子也有讓步的一天,畢竟誰都不希望別人說是枉讀聖人書。

  特別是李公子這種,既有文名又有功名的人,更加不會逞一時之強,毀掉一生的前途,忍一時之氣免百日之憂。

  若不然,不令是文名受損,前途也會毀於一旦。

  他們只能說是那女子的話太厲害,就像針一樣扎在李公子的要害上,逼得李公子不得不退讓。

  只是大家都清楚退讓是暫時的,以李公子的為人,定然會找機會報復兄弟三人,不禁暗暗為陌桑他們捏一把冷汗。

  正在此時,一名衣衫十分破舊卻很乾淨的,跟李公子年紀相仿的書生,抱著一個同樣的破舊乾淨的包布走了進來。

  只見書生四下里張望一回,看到李公子時眼睛裡閃過一絲興奮,猶豫一下走過去拱手作揖道:「李舉人,這些古書孤本真是難得的好書,若不是家母病重急需銀錢抓藥,你我又曾是同窗的份上,斷不會讓古書的內容現世。書中內容能讓人受益非淺,還請李舉人考慮一二。」

  陌桑本不想理會,可是一聽到是古書不由多留了一個心眼。

  李公子看一眼書生,帶著笑意的聲音再次響起:「薄兄高看在下,在下資質愚鈍,斷斷不能在一個時辰看明書中的內容,還是另找他人叫。」

  這番話看似謙虛有禮,實則是另有含意。

  什麼短時間內看不懂,其言外之意是要薄姓書生轉讓古書於他。

  薄姓書生面上露出一絲為難,李公子看到後就像是吃定薄姓書生,淡淡道:「且不說你這書是否真的對在下有所進益,若非看在曾經同窗的份上,是真不想理會你這樣的不孝不義之人,難道這些古書比令堂的性命重要嗎?」

  「這……」薄姓書生猶豫一下道:「家父臨終時交待過,這些書絕不能賣,若遇無法度過的難關,也只能讓人觀其內容換錢。」

  「若是這樣,本公子就幫不了你……」

  「薄公子,本姑娘也略識些古文字,不知可否讓本姑娘一觀。」

  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眾人的眼睛不由一亮,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再起,今天譚記真是風波不斷呀。

  驀然聽到陌桑的聲音,薄姓書生面上一愣,回過頭不敢相信地看著陌桑。

  李公子面上的笑容卻一僵,旋即笑道:「一兩銀子一個時辰,怕只有瘋子才會看,姑娘你可要考慮清楚。」

  陌桑頭也不回道:「本姑娘有錢就是任性,你管得著嗎?」對彌生道:「大師兄,你先拿一兩銀子給薄公子,不管值不值不得先解薄公子之急,師傅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咱也算是積德行善。」

  在場的人一愣,果真見坐在女子旁邊的男子起身,從懷裡拿出一兩銀子送到薄姓書生面前。

  薄姓書生看著銀子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有些不敢相信道:「姑娘,你真的肯花一兩銀子看書,一個時辰不管看不看得懂裡面的內容,你都不能把銀子要回去。」

  「銀子在你手上,還怕本姑娘搶不成。」陌桑不以為然道。

  「怕。」

  薄姓書生心有餘悸地回答。

  料想不到書生如此誠實,陌桑倒有些意外。

  看來也是吃虧吃多了,陌桑想了想道:「這樣吧。我們不急著離開,你把給你母親治病的大夫找來,直接把銀子給大夫為你母親開方抓藥,此法你認為如何?」

  在場的人一愣,沒想到女子竟會想出這樣的辦法。

  薄姓書生也沒想到面前的女子會有此法,愣了一下拱手道:「姑娘稍等,大夫已經在外面候著,在下這就請他進來。」

  這回輪到陌桑愣住,等她回過神時,就看到薄姓書生扶背著藥箱的老者時來,想來就是薄書生口的大夫,一個大夫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

  彌生把銀子交給薄姓書生,書生馬上把銀子給大夫:「劉大爺,銀子,你趕緊把藥給我吧。」

  老者毫不猶豫接過銀子,跟掌柜借來剪子,剪下一小塊銀子還給薄姓書生道:「薄秀才,周大夫說免你診金只收你藥錢,這是扣除你所欠藥錢餘下的二錢銀子,記得給你娘買點好的補補。唉!」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嘆。

  「劉大爺,我一定會的,代我謝謝周大夫。」

  薄秀才對著老者深深一躬,把布包打開露出裡面的羊皮卷,雙手送到陌桑面前。

  陌桑一看到裡面的羊皮卷,心裡猛地一震,連忙把面前的點心碟子挪開,取出自己的帕子拭淨桌面道:「羊皮卷古書的年代久遠,稍微不慎就會損壞羊皮,你把羊皮卷連布一起放到這裡,我再細細地打開。」

  聞言,薄秀才面上一愣,在場的人被陌桑鄭重其事的樣子驚到,薄秀才手上的真是奇書不成。

  薄秀才依言把羊皮卷連布包一起放到桌子上面,陌桑兩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才輕輕打開書卷,細細看上面記載的文字和內容。

  陌桑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羊皮卷上記載內容的文字,跟她一直在研究的古書用的是同一種文字,內容也大同小異,也是用文字記錄地圖,只是文中的方向卻完全相反,兩相比較僅有一字之差。

  當然上面記載的內容可遠遠不止這些。

  陌桑迅速把內容都看完,陌桑不由暗暗慶幸自己的多管閒事,竟然沒有錯過這麼重要的東西。

  從衣袖裡面掏出私藏的一定銀子擺到桌面,不想不等出她出聲,薄公子卻慌慌張張搶先道:「姑娘,在下早就說過我這書不賣,無論你出多少銀子也不行。」

  陌桑聽後不由一愣,笑笑道:「薄公子誤會了,我不是要買書,而是書中所記載的內容,值這十兩白銀。以後若再有人要觀看這此古書,你必定要他十兩銀子一個時辰,少一個錢都不行。」

  說著親手把羊皮捲起,絲毫不理會薄秀才臉上釋然,以及眾人臉上驚訝的表情。

  正要用布包起來時,卻發現布上面居然繡著幾行同樣的古體字,不過絲線的顏色來看,應該近百年內才繡的。

  細細看完上面的內容後,按捺不住心中驚試問:「薄公子,祖上可曾有人修過易學之道?」

  薄秀才聞言,頓時也一臉驚訝,不解地道:「在下曾祖父修的便是易學道,不知娘娘為何會有此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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