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陌桑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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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兒,我陪你去東大街逛逛,順便買些東西。」

  用過早膳後,宮憫想著還沒陪過陌桑在城中走走,提出建議要賠她贈物,陌桑馬上搖搖頭:「逛街買東西這種事情,需得是女人跟女人一起逛才有意思,跟你還是算了。還有……」

  陌桑突然一臉嚴肅看著宮憫,害得宮憫心裡也不由一緊,就聽到她鄭重其事道:「回來之前你說過,要每月要給我月錢,你可不能食言。每次都大嫂、二嫂他們掏錢給我買東西,多不好意思呀。」

  宮憫眼角跳的了跳,多大點事情,就值得她這麼鄭重其事,他敢肯定連面對擎教她都沒露出如此嚴肅的表情。

  內心崩潰又無語,好氣又好笑道:「桑兒,不過是一二十兩銀子小事情,你至於這樣如臨大敵,嚇我一大跳,還是以為是什麼關係著生死,家國存亡的大事情。」

  「銀錢的問題能是小事。」陌桑頓時冒火,有錢花的人怎麼了解沒錢花的人的痛苦,理直氣壯道:「錢不是萬能的,沒有錢卻萬萬不能,要知道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叫問題。」

  宮憫竟然無言反駁陌桑這番理論人,拍拍胸口道:「放心,夫君答應對你的事情,一定不會食言。」馬上換來陌桑一記白眼。

  陌桑冷冷道:「你有過前科的。」

  好吧!宮憫又是一陣無語,扶她上馬車後,從車內的格子裡取出一個精緻的荷包。

  把荷包放到陌桑手上,宮憫笑眯眯道:「裡面是二十兩銀子和銅錢,十月也沒有幾天了,夠你小揮霍一段時間。」再取出兩張銀票道:「這是前幾個月的月錢,還有補償費共計二百兩,可以開開心心跟大嫂、二嫂他們逛街購物。」

  「夫君真好。」

  陌桑一把奪過銀票,在宮憫臉上親了一下。

  宮憫一臉受用道:「你自己悠著點花,還有大嫂管家,二嫂不缺錢,能花別人就動自己的,明白嗎?」

  隨行的贏戈和倪裳聽到嘴角抽了抽,沒想到這個男人也會這一面,卻聽到陌桑道:「夫君教導的得是,用別人的錢總比用自己的強,妾身一定會謹記教誨。」

  「真聽話。」宮憫把陌桑抱入懷裡,咬一下她的紅唇,聞著她發間的香味道:「我們走老陳那裡買叫花雞,大伙兒為我們擔心了好些日子,見到我們免不了被數落,希望老陳家的叫花雞能堵住他們的嘴。」

  「再加上兩壇好酒如何?」陌桑嬌俏地一笑,頭枕在宮憫的頸窩。

  「自然好。」宮憫享受著美人在懷,同時心裡卻也有些奇怪和疑惑,陌桑向來不喜歡在房間以外的地方,跟他有過度親熱的行為,今天卻一反常態的主動與他親昵。

  管他呢?是她就行,反過來把陌桑抱得更緊,偶爾也會在一瞬間君子變流氓,對陌桑上下其手。

  陌桑雖然抗拒卻沒十分掙扎,兩人歪歪膩膩一直到老陳的檔口前,陌桑把宮憫的手從衣服里扒出來,白了他一眼匆匆忙忙整理好衣服跳下車。

  「老陳,開一隻雞,再打抱……二十隻,不,全部打包帶走。」陌桑猶豫一下才報數,回頭對宮憫道:「如今府里人多,應該多買一些,不然不都夠一人一塊。」

  宮憫又恢復往日的清高孤傲,面無表情道:「夫人作主就好,品味美食要人多才有意思。」

  老陳眼下卻不在攤,估計是在看爐子,只有老陳的媳婦在,看著二人一動不動好半晌才突然大聲道:「老頭子,不好了,容華郡主和中書令大人顯靈了,要吃光我們的雞。」

  陌桑的小臉頓時一沉,她是人不鬼,顯個屁靈。

  宮憫卻不以為然道:「走,到那邊坐坐,我記得老陳這裡的茶不錯。」回頭對贏戈和倪裳道:「你們也一起吧。」

  他們剛坐下老陳匆匆跑來,看到他們二人端坐在桌前,面上愣了愣,回頭大聲道:「老婆子,還拜什麼神,趕緊給中書令大人和郡主上一隻雞,再上一壺我們的茶,給郡主驅驅寒。」

  「可是……」

  「真的是郡主和中書令大人,老婆子趕緊送東西上吧。」

  老陳一邊交待自己的媳婦,一邊上前問好,抱歉道:「婦道人家,沒什麼見識,是自己嚇唬自己,也不想那有鬼魂大白天出現,豈不是要逆天。」

  老陳數落一番自己的媳婦,就去把雞都放到爐子裡面。

  陌桑尷尬地笑著道:「不打緊,是本郡主不好,不打招呼就突然出現,驚到了陳嬸。」

  怪道宮憫特地讓贏戈提前通知老羅他們,原來是料想到他們的出現,定會嚇壞那些以為他們已經死的人們。

  陳嬸很快就東西送上來,還連聲賠不是,陌桑一再說沒關係才安心下去忙活。打發走陳嬸,聞著香味陌桑再也按捺不住,用帕子擦一下手,顧不得熱就撕了一隻雞腿埋頭大吃大喝。

  宮憫擔心她噎著,小聲道:「慢點,沒人跟你……」一隻小手按著他嘴巴,不讓他把話說完。

  「桑兒,你這是幹什麼?」宮憫扒開陌桑的小手,看著她油淋淋的小手一臉無語,取出帕子想要拭乾淨她手上的油。

  陌桑卻用力掙脫束縛,抓起另一隻雞腿道:「千萬別把那句話說出口,沒準說什麼就來什麼。這隻雞是我的,誰都不許跟本郡主搶。」

  宮憫眼角一抽,拭乾淨臉上的油,寵溺道:「行行行,這隻雞是你的。」

  回頭朝屋子裡吩咐道:「陳嬸,你再開一隻出來,一隻怕是填不滿郡主的小肚子,多吃些才好。」陌桑白他一眼,繼續埋頭大口吃肉大口喝茶。

  陳嬸出來看到後,看著陌桑的吃相,一臉心疼道:「郡主在外面定是吃了不少苦頭,瘦得小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身上也沒有幾兩肉,是該好好補補,養好身子生個小娃子,以後一起來吃雞。」

  陌桑心裡一沉,埋頭吃雞不接話。

  陳嬸只當是她害羞,打趣道:「女人嘛,生兒育女是早晚的事情,早生身子恢復得快……」

  宮憫待陳嬸說了一堆話後,深深看著陌桑道:「是這個理。我們都商量好了,只要一個孩子,最好是個女孩。女孩乖巧聽話又懂事,不像家裡那群小子整天打打鬧鬧,沒有一刻安靜,連三爺都被他們鬧得頭痛。」

  「怎會,我以前給他們講學時,都很乖巧的。」陌桑突然插進一句,宮憫愣了一下,淡淡道:「不是每位先生都會像你那樣給孩子們講學,大部分都是以背誦為主,要是一個系統的教材倒是不錯。」

  陌桑聽到後,想了想道:「應該編寫有一套完善且統一的教材,內容隨著年歲增長從易到難、由淺入深,以簡入繁,學習內容量和時間也是如此,根所年齡可以學習內劃分為三個階段,六到十二歲為初學,十三到十八歲中學,十八歲以上稱為大學,三個階段還可以分得更細些。」

  「主意不錯。」

  宮憫首先肯定了陌桑的想法,再細分析一番道:「每個年歲的孩子應該學什麼、會什麼,都可以得極細的規劃。」

  陌桑也繼續道:「是呀,再添加一些技藝科目,即便不以功名為目的上學堂,也可以識字會計算和本領,一技在身日後在各行各業也能有所作為,只要肯吃苦,手腳勤快些,也不至於災荒之年餓死窮死。」

  「你的意思是說,還應開設一些以學技藝為主的學堂。」宮憫饒有興致地問,對陌桑的話很是感興趣。

  「目前多是師徒授藝制,教出來的學徒人數有限。陛下若想成就大業需要大量的人才,所以只有設立專門學堂,才能保證大鴻皇朝日後的發展需要。」

  陌桑喝一口茶繼續道:「這些都是我的小見識,大事還是你們處理。」

  宮憫為她拭一下嘴角上的油,眉目含笑道:「你這些若也算是小見識,整個風擎大陸也沒見個人是有見識的,夫人不必太過謙虛,你的才華掩飾無用,不如拿出來跟大家共享。」

  陌桑頭也不抬道:「夫君,妾身素來志向短淺,只想在家相夫教子,看看書作作畫,逍遙度日。」話說得有些含糊不清,大概是說嘴巴里還有肉,還好大家都聽得明白,不約而同笑了笑。

  「你喜歡做什麼都不行,天塌下來有夫君為你撐著。」宮憫笑著為她撕了一隻雞翅,陌桑毫不遲疑地接過,當著眾人的面把一隻叫花雞吃得乾乾淨淨。

  宮憫讓倪裳要來水,親自把陌桑的手擦得乾乾淨淨,才跟贏戈和倪裳分吃一隻雞。

  陌桑閒著無事,跑過去幫老陳添柴火,絲毫沒有世族豪門架子,而且看陌桑熟練的動作,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兩回。

  大約一個半時辰後,兩人的馬車滿載而歸,府里人就一個個像神算子似的,不用他們喚人來幫忙,宮憬、榮伯就領著小傢伙們出門,七手八腳把幾十隻叫花雞搬到花園亭子裡。

  到了亭子陌桑才發現,眾人早就圍坐在一起,杯碟酒盞早已經準備好,就等他們把叫花雞帶回府,嘴角不由抽了抽。

  陌桑見宮老玄祖和地宮裡的白髮老翁都在,想到地里被吊著的事情,眼珠子一轉,小步跑到宮老玄祖面前,跪下恭恭敬敬地行禮:「老祖宗,桑兒給您請安!」

  宮老玄祖見陌桑先來拜見自己,愣了一下笑呵呵道:「快起來,讓老祖宗好好瞧瞧!」

  陌桑偏跪著不起來,跪著繼續道:「老祖宗回來好些日子,桑兒沒能在您跟前盡孝,還累著老祖宗為桑兒擔憂,桑兒實在是不孝。桑兒在這裡給您賠不是。」說著就磕了三下頭。

  「好好好,老祖宗知你是個孝順孩子,你靜靜地養好身子,就是給老祖宗盡孝。」

  「大冬天,地上涼,快起來吧。」宮老玄祖示意丫頭們把陌桑扶起來,暗暗給白髮老翁一個得意裡帶著挑釁的眼神。

  陌桑也看到這個小動作,堆起笑臉道:「老祖宗,我親自給您開一隻叫花雞,保證汁多肉嫩。」說完真的從袋子裡挑出一隻雞敲碎,拔開荷葉送到宮老玄祖面前,還替他倒上一杯酒。

  宮老玄祖滿心歡喜地享受陌桑的服侍,白髮老翁不屑地冷哼一聲,指著陌三爺道:「你,給我挑一隻雞過來,果然嫁出去的女兒像潑出去的水,眼睛裡只有婆家的人,完全不把娘家人放在眼內。」

  陌三爺知道陌桑向來守禮,今天一反常態中間肯定發生過什麼事情,起身含笑道:「桑兒,還不快過來見過玄老太爺爺,給玄老太爺爺行禮請安,他老人家可一直惦念著你……」

  「惦記我,惦記我就是把我吊起來,威脅夫君跟他下棋。」想起昨天的事情,陌桑就冒火道:「如果是,他老人家以後還是省省心,別惦記我,我身骨子弱承受不起。」

  「放肆。」陌二爺冷喝一聲。

  「陌家家法,對長輩不敬是跪祠堂兩個時辰,閉門思過一個月,抄家訓三百遍。」陌三爺小聲提醒。

  陌桑冷哼一聲,賭氣道:「桑兒現在就去跪,跪完就回去閉門思過抄家訓。」閉門思過更好,靜靜窩在玉閣,不用理會外面的事情。

  知道原委後,再聽她賭氣的話,眾人好氣又好笑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勸,只得看向宮憫。

  宮憫知道陌桑正賭著氣,走過去朝陌家玄老太爺道:「老祖宗,桑兒向來對誰都是客客氣氣,見誰都不差禮,那怕是平民百姓也是如此,唯在自家人面前才會使小性子,她是仗著是府里最小的,大家都疼著。」

  意思是陌桑跟玄老太爺使性子,是因為他們是一家人,自家人才會如此放肆。

  這番話讓陌玄老太爺面色緩和不少,宮家老玄祖也乘機道:「你也是的,一把年紀了,跟小屁孩置什麼氣。我就喜歡這些後輩小孩子們跟我使使性子,偏生他們都遠著我,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丫頭的好處多著呢。」

  「桑丫頭,過來。」

  宮老玄祖朝陌桑招招手。

  陌桑乖乖地走到跟前,宮老玄祖笑呵呵道:「年初中洲送別,你還為老祖宗做了一首詩,今天也為你們老祖宗做首,哄他高興了有你的好處,沒準把你當珠子似的,捧著怕掉含著怕化。」

  陌桑雖然不太情願,也只得細細思索著。

  此時園子裡的竹子,在寒冬中依舊青綠可愛,便想到了清代鄭板橋的一首詩,走到自家老祖宗面前。

  悄悄看一眼陌家玄老太爺爺,低垂著頭,忐忑地輕聲念道:「新竹:新竹高於舊竹枝,全憑老乾為扶持。下年再有新生者,十丈龍孫繞鳳池。」念完便躲到宮憫身後,一副受盡委屈的小模樣。

  陌二爺聽到後,當即笑道:「太爺爺,您聽聽,小丫頭心裡是一直有你的。憑她飛得再高,還不得有您在後面支持,她就是小孩子心性,偶爾使使小性子,其實見著您她心裡不知有多歡喜。」

  玄老太爺面色緩和一些,宮憫乘機道:「桑兒,還不快些拜見老祖宗,給老祖宗請安。」

  陌桑心裡想著昨天聽到的那些無情的話,很不是甘又不想讓眾人為難,只跪下恭恭敬敬叩拜行禮:「桑兒拜見玄太爺爺,玄太爺爺金安!」

  見陌桑行完禮,陌家玄老太爺面上淡淡的笑容,撫著鬍子道:「起來,起來,你有傷在身不宜長跪,快起來吧。」

  宮憫扶陌桑起來,自己也跪下給陌玄老太爺請安。

  見夫妻二人站在一處,兩情鶼鰈,陌玄老太爺道:「丫頭,別記恨玄太爺爺,玄太爺爺年紀大了,守慣家裡的規矩。」

  陌桑心裡一驚,莫非玄太爺爺知道自己沒有睡著,卻也不敢多言,只上前輕輕應了一聲,態度不如對宮老玄祖親切。

  宮憫看在眼內,恐玄老太爺會不悅,溫柔地數落道:「你呀,看你這神情,跟初次見蕭老爺子時一樣,都是恭敬又生疏,熟後再見面就跟小貓似的,撒嬌賣萌、撒無賴、使小性子一樣不缺。」

  陌三爺面帶笑容道:「是這樣子。太爺爺,您就儘管放心,這小丫頭從小到大,不知道吃我多少鞭子,打得重的時候連床都下不來,見她什麼時候記恨過,有了好東西照樣想著先孝敬我這叔叔,她就個小孩子心性。」

  其他人也跟著打趣起來,就看陸總管捧著小盒子,匆匆走到陌桑前,行禮道:「郡主,有人把這盒子送到府上,說是今年賽詩會上,老人家答應給您的謝禮,請您務必收下,或許對郡主的傷有用。」

  賽詩會上的謝禮?陌桑愣愣地看一眼宮憫。

  宮憫也怔了怔,隨之笑著念道:「桑兒,你可還記十年生死兩茫茫的由來?」

  提起此事,陌桑馬上想起前賽詩會上,前來向她求詩詞的老人,緩緩打開盒子,只見裡面躺著一個透明的小瓶子,瓶子裡面有一絲鮮血似的東西。

  正要拿起出來瞧瞧時,就聽到玄老太爺震驚道:「居然是眉澗宮印的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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