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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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尺素離開後,陌桑起身走窗口。

  遠遠地、默默望著他絕情離去的背影,突然嗤笑一聲道:「還是古人說得好,君子之交淡如水。」

  想不到為了暖雪,上官尺素會這樣傷害她,現在只怕更多人容不下她,想到這裡淡淡道:「倪裳,準備一身見客的衣服,馬上就有貴客臨門。」

  上官尺素的聲音,或許普通人聽不到,可是有些人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陌桑苦笑一下,這回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就聽到海棠不解地質問的聲音。

  「郡主,您為什麼要這麼做,您為什麼不跟上官公子解釋清楚?你為什麼不告訴上官公子暖雪的真身份?為什麼要刻意隱瞞真相?」

  海棠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進房間,信息可是郡主讓她傳給傾雲,結果卻變成這樣,她不能什麼也不知道。

  當初上官公子對暖雪動情,就是讓她安排郡主跟暖雪見面,可是當時陪郡主出門的人卻是彌月,其中發生過什麼事情只有當事人才清楚。

  陌桑淡淡道:「海棠,這是我想要的結果,不用自責。你去準備茶點,客人馬上就到。」

  海棠怎麼也挪不開腳步,猶豫一下問:「郡主,上官公子可知道,你曾見過暖雪姑娘?」

  「大約不知道吧。」

  上官尺素是否知道,陌桑自己也不能確定,海棠卻轉身去做她交待的事情,

  倪裳從海棠的話中知道很多不該知道的信息,所謂見過其實是一種委婉的說法,說白點就是警告。

  想到陌桑的性子,倪裳什麼也不問,默默替陌桑換上見客的服飾,卻忍不住偷偷觀察陌桑的表情,眼裡有著深深的困惑,郡主為什麼阻止明雪和上官公子在一起。

  鏡子裡,陌桑面容沉靜。

  看不出喜怒哀樂,剛才的事情似乎對她沒有任何影響。

  白芷端著一碗湯藥進來,淡淡道:「郡主,您的身子不宜太過激動,奴婢熬了安神湯,您喝了靜靜地睡一覺吧。那些人就交給奴婢們來打發吧。」

  「我……」

  「郡主,你的身子比什麼都重要。」

  白芷打斷陌桑,鼻音極重,說完已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陌桑心裡也一陣酸楚,接過湯藥一口氣喝完,拭一下嘴角道:「倪裳,你的性子比較穩重,他們來了就告訴他們,我現在不想見任何人,他們擔憂的事情也不會發生,從黑城回來後會給他們一個交待。至於其他人……不必理會,也不用放在心上」

  「是,郡主。」

  倪裳應聲走出房間,準備面對那些人對郡主的質問。

  白芷親自服侍陌桑躺下,看著她蒼白憂鬱的面色,都不知道如何安慰。

  上官公子不比別人,他明知道郡主的身體的狀況有多糟糕,還能說出那樣的話傷害郡主,郡主現在一定傷心透頂。

  「郡主,奴婢不想多事,可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白芷不相信她會無緣無故讓暖雪離開,裡面一定是有什麼原因。

  「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

  陌桑把那天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見過暖雪後上官對她還跟以往一樣,當時還以為他明白她的用意才沒怪她從中阻止。

  現在她才知道,大約暖雪是沒有見上官尺素一面就直接離開,上官尺素也一直以為暖雪不辭而別是另有苦衷。

  現在再回頭想想,陌桑才發現自己忽略了不少事情。

  自從暖雪走後上官尺素雖然他跟前一樣八卦,一樣醉心醫學,可他卻一直堅持修習武功,再辛苦也沒有放棄。

  白芷不解地問:「郡主,明明是為上官公子,為什麼要讓他記恨你。」

  就算是郡主自己設的局,可是受傷害最大的人不上官公子,而是郡主自己。

  如果暖雪的事情,是郡主在上官公子身上扎了一刀,郡主自己卻被上官公子的反撲傷得體無完膚。

  陌桑淡淡道:「他不能跟我去烈火國,現在沒有多餘的精力照顧他。」

  白芷頓時無話可說,除郡主沒有多餘的精力照顧,上官公子再跟著他們,會成為郡主計劃最不穩定的因素。

  想到這裡,白芷長長吐了一口氣:「郡主,真的要如此委屈自己嗎?」

  「你有更好辦法嗎?」

  陌桑太了解上官尺素的性子,他知道的秘密肯定成不了秘密。

  上官尺素對擎教也有著致命的吸引力,陌桑不想在應付烈火國明槍的同時,還得防著擎教的暗箭偷襲。

  白芷被陌桑問得啞口無言,陌桑卻在安神湯的作用下,安靜地入眠,只是眉心一直緊蹙,大約是沒有睡到好夢吧。

  看著陌桑蒼白的面色,不太安穩的睡容,白芷看得想落淚,把手放在陌桑的腹部,輕聲道:「郡主,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奴婢一定陪在你身邊。」

  世人只看到郡主風華驚世,卻不知她已經千瘡百孔,隨時會消散天地間。

  大船上迎來今天的第一位客人是顧老,也是最難應付的人物。

  倪裳見過禮後,不卑不亢道:「郡主知道顧老一定會來訪,只是郡主身體抱恙不宜見客,讓奴婢轉告顧老,您所擔憂的事情不會發生。」

  顧老面上有些不悅,沉著臉冷冷道:「怎麼,你主子就準備一句話打發老夫嗎?」

  驟然知道陌桑跟自己主子的過往,他在震驚之餘,仔細一想主子的計劃,怎麼看都像是為陌桑而進行,不得不擔心自己的主子心思。

  擔心他,從來沒有放下過陌桑。

  面對顧老的怒火,倪裳頭皮陣陣發麻,氣勢壓得她幾乎說不出話。

  想到陌桑的無奈的和痛苦,倪裳咬咬牙關,硬著頭皮道:「郡主還說,待黑城一行結束後,自會給顧老一個交待。」

  顧老的心情並沒有因此好多少,不過卻有些驚訝,面前的奴婢居然能在他氣勢,平靜地回答自己的問話,不愧是陌桑調教出來的丫頭。

  眯起眼睛打量一上眼前的奴婢,同時感覺一下她身上的氣息,驚訝道:「想不到你一個婢女,年紀小小居然是無我境界。」

  奴婢愣一下道:「謝顧老誇獎,偶得郡主指點,奴婢方有今日成就。」

  「你一個奴婢都有如此修為,想必你主子的武學修為更高,不知是否已經進入道境吧。」顧老理毫不吝嗇稱讚卻是話裡有話。

  倪裳心裡跟鏡子似的,面上愣一下笑道:「此事顧老恐怕也不信,郡主不太通武學最基本的學識,不久前居然連修為的九境是什麼都不知道,突破的過程也跟我們不同,連姑爺、龍師也說不清楚郡主是什麼境界。」

  「竟有這樣的事情?」顧老心裡一絲愕然。

  「是呀,後來龍師說,大約是郡主修煉的功法不同,過程跟大家也不同。」

  倪裳沒有直接說出功法的名字,而是把突破的過程重述一遍,吊足顧老的好奇心。

  說到這裡,倪裳猛地拍一下腦代,似是記起什麼道:「奴婢記得龍師說過,郡主修習的功法自創立以來,只有一個人修煉成功,我們家郡主是第二修習成功,叫……叫破什麼來著?」

  倪裳絞盡腦汁也沒有想出第二個字,無奈道:「反正是一種很難修煉的功法,一旦修煉成功突破會變得很簡單。」

  「很簡單是多簡單?」顧老有些好奇地問。

  「怎麼說呢?」倪裳想了半晌後道:「這樣說吧,就是睡著睡著也突破。」

  顧老的嘴角抽了抽,也不由猜測到底是什麼奇異功法,可以讓人如此輕鬆突破,比吃擎教的丹藥還靈驗。

  絞盡腦汁也沒有結果時,忽然彌生走出來,倪裳想都沒想,馬上叫住他問:「彌生,郡主練的功法叫什麼來的,我一時間想不起。」

  「破月。」

  彌生漠然飄出兩個字。

  倪裳猛一下拍手道:「對了,就是破月。」

  破月?顧老面上愣一下:「有這種功法嗎?」

  倪裳卻一臉不滿抱怨:「創立這門功法人也真是的,除了自己練成,幾千年來只有我們郡主一個人……」

  豎起一根手指,十分不滿道:「瞎練練成了這門功法,您老說這功法創立出來有什麼用,白忙活一場。」

  顧老看著倪裳晃動的手指,面上表情有些不自然,瞎練能練出這麼高的修為他也願意瞎練,只是破月到底是什麼功法,如此難修練卻能達到意想不到效果。

  「那個……容華郡主跟我朝陛下……」

  「顧老,我們郡主最愛的人是我們姑爺宮憫,其他人都無關緊要的阿貓阿狗。」

  倪裳打斷顧老的話,看著顧老放緩語氣道:「我們郡主愛的人是誰,離開帝都那天,顧老不是看得很清楚。」

  顧老自然不會忘記兩人當日分別的一幕,還有兩人當著所有人許下的承諾。

  陌桑問得猶豫,宮憫卻回答得乾脆。

  兩人都是盛名在外,功名利祿垂手可得的人物,卻願意放棄一切,相約寄情山水,逍遙天地間。

  突然想起陌桑的歌聲,顧老沉默一會兒道:「老夫也不是不講情理的人,遇到這樣的事情,都需要些時間冷靜下,老夫就回去等容華郡主的交待。」

  「奴婢謝過顧老。」

  見顧老終於鬆口,倪裳馬上朝顧老行了一個大禮。

  顧老又何嘗不知道宮憫和陌桑夫妻情深,只不過驀然知道兩人間的往事,難免會往深處多想一層。

  他不擔心陌桑,他擔心自己主子,主子一直不肯立中宮,中洲君家對陛下此舉極為的不滿,處處施以壓力,陛下很多事情無法順利開展。

  無奈地長嘆一聲,顧老飛身離開陌桑的船。

  目送顧老離開,倪裳整個人攤倒地上,背後已經被汗水打濕。

  彌生走過來,朝她伸出一隻手道:「地上涼,你要注意保重身體,郡主眼下可離不開你們。」

  倪裳愣了一下,把手放到彌生手裡,借著他的力從地上站起來,剛想回去看看陌桑的情況,就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

  是大鴻戰船機械發出的聲音,倪裳和彌生不由停下腳步。

  巨大的戰船上一面旗幟在飄揚,兩人頓時屏住呼吸,不敢迎視從船上射來的目光。

  直到大船上的人走上他們船,兩人才猛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戰戰兢兢道:「參見大皇子殿下。」

  帝楚澤一上船,也不問陌桑的情況如何,只是甲板上一站,仿佛整艘船都變小了許多,容不下他強大、尊貴的氣聲。

  倪裳跪地上一動不敢動,短時間內想不明白這大皇子為何而來,當日的事情陛下都不已經不追究,大皇子沒道理翻舊帳。

  良久之後,帝楚澤的目光落在倪裳身上,毫無感情道:「你說,上官尺素說那些混帳話話時,是誰侍候在容華郡主身邊?」

  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里,卻讓人感覺到像火山一樣的怒火,隨時能把人燒成灰燼。

  倪裳的身子一軟,整個人都趴在地上,戰戰兢兢道:「是是是……是奴婢,是奴婢沒有照顧好郡主,請大皇子殿降罪。」

  「你確實是有罪?」

  帝楚澤的聲音冷冷響超,倪裳的心瞬間跌落深淵,連話也說不出。

  彌生看一眼倪裳,鼓起勇氣道:「殿下,倪裳確實是有罪,可是眼下郡主身邊不能沒人照顧,還請殿下從輕發落。」

  想到陌桑的孤苦,還有她令人擔憂的身體,倪裳也鼓起勇氣道:「大皇子殿下,只要您不讓奴婢離開郡主,奴婢願意接受任何處罰。」

  郡主身邊,就剩下他們幾個孤鬼,若她也離開,郡主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帝楚澤盯著倪裳的目光,就像兩座大山壓在她身上,過了好半晌才冷冷道:「容華郡主是你的主子,以你的身手完全可以制服上官尺素,你怎能眼睜睜看著她受到傷害,而無動於衷,不出手阻止?」

  「奴婢……」

  倪裳正想說這是郡主的意思,突然想到陌桑的初衷,若說出來豈不是白費郡主一番心意。

  頂著大皇子隨時會拍扁她的怒火,倪裳咬咬嘴牙道:「奴婢錯了,求大皇子給奴婢一次機會,奴婢以性命發誓,保證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晚了。」

  帝楚澤冰冷的聲音,讓倪裳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見帝楚澤對倪裳動了殺心,彌生馬上道:「殿下,郡主身邊除了我們幾個再沒有別人了,求您看在郡主身體不適,需要照顧的份上,放過倪裳,就讓她戴罪立功,將功補過吧。」

  整個人也深深伏在地上,郡主一定不希望倪裳有事。

  聞言,帝楚澤的目光緩緩移到彌生身上,彌生頓時感到十座大山壓在自己身上,完全無法呼吸,快要窒息。

  「你以為你就沒有罪,上官尺素出現當時,你又在哪裡……」

  「無論彌生當時在哪裡,無論倪裳是否有錯,他們是本郡主的人,要懲罰也當是本郡主懲罰。」陌桑冷漠裡透著怒火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大皇子的話。

  陌桑的意外出現,給兩人帶來了生機。

  看到陌桑出現,帝楚澤不由皺起眉頭:「他們是你的侍衛和婢女,保護你是他們的職責,失職自然罰。」

  「大皇子殿下,容華說過了,他們是容華的人,罰不罰容華說了算。」陌桑扶著白芷,強撐著眼皮走到甲板上,安神湯的藥效讓她腦子有些遲鈍,唯一清楚的就是要保住倪裳和彌生。

  「你已經自顧不暇。」帝楚澤冷冷提醒。

  「沒有他們在身邊,容華更加自顧不暇。」

  陌桑據理力爭,絲毫不退讓,冷冷道:「容華身邊也就他們幾個孤鬼,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都不會讓你動他們分毫。」

  帝楚澤聽到這句話後,原本強硬的氣勢不由緩和下一分,有些無奈道:「以後再有這種情況,不管對方是誰,不管那人是什麼身份,阻止不了便殺掉。」

  「如果對方是皇子、大臣、名醫、眉澗宮印者呢?」彌生代陌桑問一句。

  「照殺不誤。」帝楚澤不假思索地回答,目光從三人身上掃過,淡淡道:「你們唯一的事情,是不管什麼情況,保護你們的主子不受傷害。你們若做得到,本殿可以留下你們,若再有類似情況……」

  「奴婢以死謝罪!」

  「屬下以死謝罪!」

  「奴婢自行了斷!」

  「奴婢自行了斷!」

  四個聲音同時響起,海裳不知何時也走到四析,立下誓言。

  帝楚澤聽到後淡淡道:「很好,別忘記了你們今天的誓言,不然就算容華郡主再度求情,本殿也親自出手解決你們。」

  目光鎖定在陌桑身上,猶豫了好半晌才淡淡道:「此番西行,前路險阻重重,你就算怨恨所有人,別忘記還有一個男人在苦等你歸來,他值得你不顧一切保護好自己。」

  陌桑心頭上一陣涌動,可是沒有忘記眼前的男人,不再是以前帶她上天香樓,竊玉偷香風流瀟灑的大哥陌滄,而是身份尊貴無比,高高在上的大皇子殿下。

  此時此刻,陌桑縱有千言萬語,只能跪下行君臣之禮道:「容華遵命!」

  帝楚澤回到自己的船,對隨行的何一鳴道:「你帶人把雁城翻過來,也要把上官尺素送到本殿面前。」冰冷森然的語氣讓這位上過沙場的統領,禁不住打了一個冷戰,暗暗為上官尺素捏了一把冷汗。

  ------題外話------

  1、泡泡今天絕育,靈琲在醫院陪它,耽誤了不少時間,明天把這一章被到五千字。

  2、昨天的章節已經修改過,大家最後回頭重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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