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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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2章 現場

  與此同時,被眾人所討論的自由邦主教,兼國內一眾修道院的教長;黑森三大教區之一的羅滕堡教區次席主祭,伊曼紐爾穿著樸素的修士黑袍,肅立在地下血池的邊緣;對著虛空微微感應著什麼。

  他是一名典型不苟言笑、威嚴森重的年長修士,哪怕身處在一眾奇形怪狀的異類/精怪,或是充斥著腐朽、頹喪氣息,做各種奇形怪狀打扮的暗裔/血妖之中;也依舊顯得鶴立雞群一般的格格不入。

  哪怕此刻在他面前進行的是,充滿血腥與褻瀆的黑彌撒儀式,卻絲毫不影響他秉持的信仰虔誠一般;不斷被投入他面前的屍骨累累,也只是某種踏向神聖征程的必然代價,充斥著犧牲與救贖意味。

  突然間,正在激發自身覺醒的靈感天賦,持續冥想溝通和感應著血池中,某種特殊存在的伊曼紐爾;慢慢的睜開眼睛道:「有人闖入了地下儀式的影響範圍,並導致好幾個守衛節點失去感應。」

  「就是之前逃入地下的,那幾隻老鼠麼?」在旁屏氣息聲、作壁上觀的三五成群暗裔中,一名深紫色長髮的氏族首領,主動開聲問道:「刀鋒、獠牙和暗爪小隊,還有獸兵部隊都沒能抓住他們?」

  「不,那是新的闖入者,擁有某種特殊手段,那些地下網絡節點的守衛,與之接觸的瞬間,就失去了感應。」伊曼紐爾表情不動道:「如果任由他們的破壞下去,儀式所需時間和代價又要增加。」

  「嘻嘻……既然如此,那就交給我的團員和寵物們。」做誇張的馬戲團小丑打扮的一名族群頭目,當即走出來用一種滑稽而扭曲的語氣道:「他們一定會好好招待,這些不請自來的新鮮客人們。」

  「看來,我們要加快進度了!」而另一名消瘦如乾屍一般的白髮暗裔,也對這些匯聚一堂的十幾位,大小氏族首領和長者、頭目號召道:「變數和意外已經出現,我們那些盟友,可沒更多耐心。」

  「為了真紅之母,為了聖魔之血,為了無光之國。」剩下暗裔之長們,隨之齊聲叫喊了起來:同時發動血脈的溯源,感應並催促著各自的族群、後裔,讓他們奉上更多的祭禮/製造更多的激烈情緒。

  因此,在血池上方的大教堂中,瀰漫的甜腥薰香氣息,也隨之變得越來越濃郁;而在場祈禱和唱誦的人群中,也相繼出現了各種各樣的異變。首先是那些唱詩班的成員,相繼脫掉了白袍露出身體。

  「主啊,為你獻上我的靈與肉吧!」然後癲狂而虔誠的嘶喊和歌唱著,用身邊所能找到的一切利器,割開了自己脖子;將迸濺的鮮血噴灑在,塗滿詭異褻瀆符號的大祭台上;頓時將其染成紅黑色。

  而在祭台下方的禱禮人群,也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紛紛掀開遮掩身份的黑袍或是灰袍;頓時就露出了代表各自身份的服飾和裙裝;卻是是被腐化和蠱惑的邦國貴族、市政官員、軍隊成員及其家眷。

  他們就像是逐漸情玉失控、只剩本能的野獸一般;紛紛撕碎了彼此之間的遮掩和修飾,在越發濃郁的致幻迷情薰香影響下,不分彼此的忘情交纏在一起,也蕩漾和散溢出,更多熾烈而混沌的情緒。

  然而,也有極少數人並不受,這種突如其來氣息和氛圍的影響。他們同樣穿著掩飾身份的兜帽斗篷,戴著僅露眼睛和鼻孔的面具,站在教堂內連接鐘樓和尖塔的旋梯和建築高架處;冷冷看著一切。

  「就這?……是在太過醜陋和蒼白了。」卻有人發出不屑的嗤笑和哼聲:「連巴斯特的酒神祭都不如,至少還有精通此道的神殿之女,當眾獻藝。就算是帝國鄉下的農神節,也比這幕好看的多。」

  「黑森林的寵兒,陰影中的眷者,號稱源自古代的暗黑族群之一,就只有這些小伎倆和花樣麼?」另一個面具人也嘲笑道:「也就能蠱惑一些,沒見過真正場面和手段的鄉下領主和林中貴族了。」

  「終究還是陰暗中的野獸,在黑森林沉眠和蟄伏了數百年之後,已經沒能跟得上世間的變化了;至少相比那些在隱匿人群中,已經活躍和流傳許多世代的同類,在手段和權能上實在是差得遠了。」

  「只有那些北方的蠻族,才喜歡動不動大量的血祭……一座座村莊、市鎮,乃至是城市;這對任何一位統治者,都是極大的浪費和揮霍……將他們變成各種材料之前,明明還可以發揮更多用處。」

  「這些不思進取的蠢貨,難道日後打算就依靠這些,見不得光的族裔和眷獸、魔物,統治一個遍地屍骨,充斥著逃亡者和反抗人群的混亂國度麼?本地教會竟然如此愚蠢,連放牧的羔羊捨棄了?」

  他們卻是受邀前來觀禮的貴賓,分別代表了背後的各自勢力;也決定著一旦由這些聯合起來的暗裔氏族/群落,通過這場獻祭全城的癲狂與殺戮,逐步奪取了邦國之後,與之進行交涉的態度和立場。

  因此,哪怕這些身份特殊的貴賓,接二連三的盡情嘲諷和譏笑;在旁陪同兼帶監視的十數名,身段豐饒華裙盛裝的女性暗裔;卻是不為所動活仿若未聞的保持著,宛如面具一般禮敬和恭順的表情。

  直到下一刻,用大量的青銅鑄造和大理石雕琢,金銀包裹和裝飾,卻沾滿紅黑色血肉臟器的大祭台;突然發生了激烈的震盪,緊接著出現了蛛網般的細密裂紋,將唱詩班前赴後繼塗抹的血肉吞噬。

  又本能吸引和蠱惑了,距離最近的交纏人群,爭相撲在這座震顫不已的大祭台上;用自己撞擊、撕裂的血肉;一層層的覆蓋塗抹在那些,天使與聖者的宗教故事浮雕上,轉眼將其沾染成屍骸之丘。

  然而,受到這一幕的影響,守在高處的那些暗裔和眷族,都不由發出了歡喜和衝動的狂亂嘶吼聲;而陪同在貴賓身邊的十幾名女暗裔,也不由自主的形容扭曲,齜牙露爪;對著大祭台露出了渴望。

  在這些暗裔不由自主、此起彼伏的呼嘯聲中;受邀而來的特殊貴賓們,卻是十分默契的各自退後一段距離;同時用手按住了,掩藏在長袍下的武器和裝備。既然受命參與和見證這場,盛大的祭儀。

  他們各自又怎能沒有,確保自家全身而退的底牌,乃至在事態有變時,用來反制彼此的手段呢?但還沒有等充滿警惕和戒備的他們,繼續採取受命措施。被隅屍骸覆蓋的大祭台,突然就消融沉降。

  裹帶著許多金屬和大理石的碎片,像是浪涌一般的擴散開來;轉眼間就淹沒了大部分教堂空間,也吞噬了那些沉浸在狂亂情緒之中的交纏人群。只有靠外圍受影響最小的少部分人,當場驚醒過來。

  他們哭喊叫嚷著,想要逃出大教堂;卻被早已堵在門口的披甲獸兵堵住;又被從天而降或是飛掠而過的暗裔抓住,重新投回到淹沒教堂地面的血肉浪潮中。而在原本大祭台位置,只剩下一個深坑。

  從這個十多米寬的大坑中,還在不斷湧出血肉色的泥漿,一層層沖刷過原本被血肉浪潮,吞噬和陷沒其中的諸多掙扎人體;又像是有生命一般的緩緩滾動和,一層層的擴展和蔓延上牆面和立柱。

  僅僅是半個小時之後,教堂的牆面、地板上,就被覆蓋上了一層猩紅物資;而在這一片片的血肉之牆、血肉立柱中,還深深嵌入著掙扎扭動的人類肢體和頭顱;尚未死去的他們痛苦哀鳴和嘶喊著。

  許多人甚至還保持著,之前持續交纏的奇異姿態;而在厚厚血肉泥層覆蓋之下,不由自主的動作當中;用痛苦絕望的扭曲表情,發出極樂如潮的一波波呻吟聲。在巨大反差中充斥著驚悚畏怖之意。

  片刻之後,從大坑從噴涌的血色泥漿,終於緩緩停止下來;也讓不斷擴散的血肉之牆和立柱,停在了距離頂部的一定範圍內。隨即在沉寂下的祭台大坑中,又震動蓬勃而出無數密密麻麻的血色觸鬚。

  像是噴泉一般的湧上,高達數十米的教堂穹頂和橫樑,瞬間將其攀附黏著成,一根直徑數米的巨大血色肉柱;然後,在來自肉柱內部的蓬蓬震鳴聲中,更多的血須從肉柱中間,迅速糾結膨起一個大包。

  轉眼之間形成了一個,宛如火龍果一般的巨大花苞體;而就在這個肉柱中央的花苞體,逐漸成型的同時;外城區內,廝殺成一片的大街小巷,那些倖存的人們,像是瞬間被抽走了狂躁衝動和情緒一般。

  他們不由自主的紛紛丟下武器、跌坐在滿是雨水的地面上,屍橫枕藉的地板上,倚靠在濺滿血水的牆面上;眼眸中只剩下了,燃燒殆盡的灰燼一般,的呆滯、麻木,茫然和混亂,乃至晦暗不明的情緒。

  而一下子抽取大量養料和素材的花苞體,卻是越發的暗紅欲滴;下一刻,就隨著噴涌而出的粉色煙氣,在大教堂正中悄無聲息啊的綻放開來;隨之而來的是,四壁和立柱上那些迅速枯萎乾癟的人體。

  像是風乾的碎塊一般,一層層的剝裂、散落下來。與此同時,守候在四周的那些暗裔/血妖,卻一下子陷入了瘋狂。他們幾乎是爭相飛撲向,正在綻放的花苞體,像是螻蟻一般攀附著撕咬和吮吸起來:

  「真母!」「聖血」「吾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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