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又見小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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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老,你為什麼一直望著天,落枕了嗎?」

  門口傳來一個男人猥瑣討好的話音,隨後男人又發出一聲慘叫,繼而便是「砰」的一聲撞擊聲。

  「咦?」

  柳夕和秋長生臉上同時露出一絲疑惑,相視一眼,這男人的聲音似乎有些熟悉啊。

  能讓柳夕和秋長生兩個人都覺得耳熟的聲音,這世界上不多。而如此猥瑣又如此討好的……有且只有一個。

  李明勇!

  便宜小舅!

  柳夕立刻站起身來,幾步走到門口,探身一看,頓時感到心酸。

  可憐的李明勇,整個人如同紙片一般緊緊的貼在酒店的牆壁上,鼻血橫流眼淚亂飛,還掙脫不下來。

  灰月對力量的掌握已經到了近乎於道的水準,他看似隨意提出的一腳,卻輕而易舉的將李明勇踢飛十米遠,卻又不會真的讓李明勇身受重傷,只是讓他疼痛難忍,吃足苦頭。

  並且,灰月那一腳的力量如同水流一般,綿延不絕的傳遞到李明勇身上。

  以至於李明勇貼在牆壁上好半天了,居然還不能掉落下來。

  柳夕嘆息著走過去,抬頭看著鼻青臉腫的李明勇無助的貼在牆壁上,眼神和心情都非常複雜。

  這個便宜小舅啊……

  哎!

  天煞孤星的命格,鴻運齊天的福源,再加上先天衰神附體。三者合二為一之後,命運之艱難坎坷,簡直讓柳夕無力吐槽,恨不得替他掬一把傷心淚。

  柳夕伸出手,一把將他拽了下來。

  李明勇腳步不穩,差點摔倒,連忙抓住柳夕的手後,這才穩住了身形。

  「謝謝啊謝謝,謝謝大妹子搭把手,哥差點摔倒了。」

  李明勇連頭都沒抬就一疊聲的道謝,抓住柳夕的小手,順便摸了摸。

  當然這是李明勇條件反射的習慣,抓住妹子的手後,不趁機摸摸揩點油,簡直就不像是混道上的。

  柳夕不自覺的張大眼睛,眼神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的便宜小舅,然後條件反射的揚起手來……

  「啪……砰……啊!」

  秋長生剛好走出房門,便見到李明勇如被踢飛的蝙蝠俠一般從面前飛過,然後直挺挺的掛在貼著淡黃色牆布的牆上,整個人仿佛正在用力的往牆裡擠。

  秋長生暗嘆一聲,無語的搖搖頭,走過去抓住李明勇的肩膀,再次將他扯了下來。

  李明勇這次學老實了,眼角覷到肩膀山那隻修長如玉的手掌,竟然不敢去抓,任由自己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秋長生愣了愣,收回空中的手問道:「你沒事吧?」

  「啊,沒事沒事,挺好的。」

  李明勇說著抬起頭看了秋長生一眼,兩隻鼻管里霎時流出兩道鮮艷的血流。

  李明勇嘴裡嘗到血液的咸腥味,神色緊張的搖手道:「請不要誤會,我不是垂涎你的美色才留鼻血的,我是因為被打了才流鼻血的。」

  顯然,李明勇這段日子過得應該不算好。

  原本一個意氣風發,習慣了鬥狠耍橫的江湖大哥,竟然變得如此的謹小慎微,生怕一不小心的就得罪人般畏畏縮縮。

  秋長生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伸出手在他面前,溫和道:「起來吧,兄弟。」

  李明勇一直稱呼秋長生為兄弟,不過秋長生從來沒有回應過,更沒有喊李明勇一聲「兄弟」。

  然而在此時此刻,秋長生頂著張揚的長相,卻真心實意的叫李明勇一聲「兄弟」。

  李明勇明顯愣了一下,總覺得面前陌生男子的聲音有些耳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聽到過。

  他仔細打量了面前的男子,非常確定自己不認識也沒見過這男子。不過對方既然出現在這個房間裡,身份不用說,肯定也是十二月中的一員。

  奇怪的是這年輕男子怎麼這麼溫和有禮,難道是新人?

  李明勇暗自點點頭,也只能是新人了。他在這邊待的時間也有兩三個月了,十二月減員嚴重的事情逃不過他這個老混混油子的眼睛。

  他又悄悄看向從過道那邊慢悠悠走過來的柳夕,心裡暗想,同樣是十二月的新人,一個那麼暴戾,一個那麼溫和,差距咋就那麼大呢?

  他也不反省一下,明明是他自己不正經,偷偷占別人便宜才被人摔打出去,卻責怪別人太暴力……

  柳夕一步一步走到李明勇面前,也不說話,低著頭看著他,那雙黝黑的瞳孔里,看不到一絲情緒。

  李明勇被她看的心裡有些發麻,忍不住悄悄的往秋長生身邊靠了靠,擔心這個暴力女又把他摔出去。

  「起來。」

  柳夕的聲音平平淡淡,沒有絲毫起伏。但不知為何,卻讓秋長生和李明勇心裡同時一緊,兩人感覺到柳夕平靜下壓抑的怒火。

  李明勇心裡暗呼糟糕,果然又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小心眼女人,仗著覺醒了異能,脾氣大的跟個女王一樣,仿佛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她的奴隸,偏偏自己還無力反抗。

  李明勇想起這兩個多月以來經受過的日子,心裡無奈的嘆息一聲,站起來有氣無力的躬身說道:「對不住美女,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

  柳夕聞言,眼裡頓時冒出怒火,手抬起向李明勇伸了過去。

  李明勇以為她要扇自己耳光,沒敢擋,閉著眼睛準備硬生生受了。要是伸手擋了,觸怒了這個不知底細的女人,很可能他就要一命嗚呼了,或者身受重傷。

  死了倒也罷了,偏偏他命大,每次都是重傷垂死,卻就是不死,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結果李明勇閉著眼睛等了半天,沒有等來臉上的疼痛,卻感覺下巴傳來一陣柔軟溫暖的觸感。

  他詫異的睜開眼,然後愣住了。

  只見柳夕右手食中兩指挑起李明勇那張滿是鬍渣的憔悴臉龐,迫使他抬起頭來。

  「男人,可以彎腰,但是絕對不能低頭。彎腰是為了生存,不得不向這個社會妥協。低頭,只能說明他心裡也認為自己低人一等。」

  她看著他,聲音平淡無波,不含一絲感情。但是與柳夕相識多年關係複雜的秋長生,卻能聽出柳夕平淡話語裡的心疼,以及憤怒。

  心疼的是,究竟是什麼樣的折磨,竟然李明勇蹉跎成這幅模樣。

  憤怒的是……天道宗最擅長的護短脾氣發作了,欺負便宜小舅李明勇,就等於欺負到她頭上來了。

  李明勇莫名其妙:「啊?」

  這女的是不是有中二病?這句台詞真的好尷尬好中二啊,是從哪一本漫畫書上抄來的?

  龍珠還是火影?難道是機器貓?

  柳夕不理會兩眼茫然的李明勇,霍然轉過頭,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三人身後的銀月。

  「長老說,今後我就是赤月了。」她說道。

  銀月點點頭,笑道:「沒錯,你們已經通過了長老的最後考核,現在你們兩個都是組織的一份子。」

  柳夕說道:「那就好,總算不用被人試來試去,像猴子一樣被人耍著玩。」

  銀月淡淡笑了笑:「能被人當猴耍,說明還有當猴的價值。一旦觀眾們不愛看猴戲了……」

  她微笑著看向柳夕,走近兩步,壓低聲音說道:「那猴就沒有利用價值了,你猜後果會如何?當然是被人活吃猴腦啊。」

  柳夕也笑了起來,仿佛聽到了一個巨大的笑話。

  她看著銀月說道:「莫愁應該聽過西遊記的故事吧,就不擔心那隻猴是齊天大聖孫悟空?可千萬別猴腦沒吃到,卻被猴子大鬧天宮。」

  銀月淡淡的說:「再鬧騰的猴子,最後不也被如來壓在五指山下五百年嗎?猴子永遠是猴子,哪怕是齊天大聖,依然只是佛祖眼裡的猴子。」

  柳夕撇了撇嘴,沒有繼續和銀月鬥嘴,她指著身後的李明勇,淡淡道:「這個人剛才衝撞了我,可以給我嗎?」

  銀月吃了一驚,不可思議的看向柳夕,第一次面容失色:「你口味這麼重?」

  柳夕:「……」

  秋長生:「……」

  李明勇撓了撓頭,想到剛才柳夕的確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難道她竟然真的……

  李明勇有些害羞,同時有些竊喜,更加有些佩服柳夕的眼光。

  這姑娘脾氣暴是暴,不過倒是目光如炬,一眼就看中了哥哥我的獨特魅力和男子漢的寬廣胸懷。

  柳夕輕輕吸了一口氣,嘆道:「你想多了,我們只是缺一個跑腿的僕人,他既然得罪了我,就他吧。」

  李明勇聞言,無比戒備的抱住胸口,謹慎的看著柳夕,義正言辭的說道:「先說好,我賣藝不賣身的,這是原則。做奴隸可以,但是,做興奴絕對不行!」

  銀月:「……」

  柳夕:「……」

  秋長生笑而不語。

  柳夕看向銀月,眼神垂詢。

  銀月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道:「隨你便,反正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廢物。原來還以為有點意思,後來發現……算了,以後你自己體會吧。」

  柳夕朝銀月笑著道謝,頭也不回,一腳踹在李明勇的屁股上。

  李明勇發出一聲急促的尖叫,很快就嘎然而至,轟隆一聲砸倒在沙發上,帶動沙發一起倒在地上。

  銀月眨了眨眼,向柳夕豎起了大拇指,淡淡的說道:「以後大家都是自己人了,希望能夠相處愉快。」

  「相處愉快。」柳夕也微笑道。

  「這間套房歸你們了,想住多久都可以。直到長老確定你們的工作崗位前,你們也只能住在這裡,不能輕易的離開科隆島,明白嗎?」

  秋長生冷笑道:「我們是加入十二月呢?還是被囚禁了?」

  銀月一臉無所謂的說道:「怎麼想是你們的事,與我無關,我只是負責轉告罷了。」

  柳夕說道:「麻煩你替我們轉告長老,就說我們會待在酒店裡的,只是希望不要讓我們待太久。」

  銀月轉身離開,不回頭的說道:「好啊。」

  柳夕和秋長生沒有立刻回房,兩人看著銀月的背影消失在過道里,這才對視一眼,神色有些不虞。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房裡,彼此神識探了出去,將三室一廳的套房內仔細查驗了一遍。直到最終確認,房裡沒有任何竊聽設備或者精神波動之類的異能手段。

  秋長生和柳夕修煉的功法不同,但都是修道世界最頂尖的超品功法。兩人又都是小心謹慎的人,經由他們同時神識探查過的房間,絕不會出現任何不屬於這個房間的東西存在。

  除了李明勇……

  李明勇正趴在地上裝死,柳夕和秋長生也不理會他,兩人自顧自的在茶几兩旁坐了下來。

  兩人似乎有心思,一個皺著眉看著前方,一個凝視腳下地毯,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李明勇原本只是裝暈,擔心被暴力女施暴,結果兩人誰也不說話,就枯坐在沙發上。屋子裡靜悄悄的,李明勇只覺十分怪異和尷尬,偏偏還只能一動不動的趴著,真是萬分彆扭。

  柳夕悶坐了一會兒,突然抬起腳輕踢了地上的李明勇一下,沒好氣道:「還不收拾一下垃圾,然後給我們倒茶?這麼點眼力勁都沒有,真想不通你是怎麼在十二月里活這麼長時間的?」

  李明勇有些不好意思的爬起來,從桌上拿起一包紙巾,抽出紙巾開始擦拭茶几上的瓜子皮和水漬。又將柳夕和秋長生面前裝了爪子皮的茶杯收拾到一邊。

  當他正準備拿走灰月老和尚用過的茶杯時,柳夕突然制止了他的動作:「別動,等一下。」

  李明勇當即停下來,問道:「怎麼了?」

  柳夕說:「這個茶杯有古怪,你不用管這個茶杯。給我們兩個用新茶杯倒茶就好。」

  李明勇咧了咧嘴,嘿,這小丫頭片子,還真拿哥哥我當奴隸啊?

  成,奴隸就奴隸吧,好多開國皇帝以前也是奴隸出生呢。

  李明勇想的很開,想的不開的話,早就被人打死了。

  他開始的時候就是想的不開,然而生活用拳頭教會他,想的不開是要挨打的。

  這和李明勇以前闖社會不同,捨得一身剮,敢將皇帝拉下馬。只要不怕死,總能混出一片天地。

  死,並可不怕,尤其是對刀口舔血的李明勇來說。

  他怕的是,死的無聲無息,死的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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