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撩、騷
柳夕震驚於秋長生大膽的推測，久久沒有說話。
但是她不得不承認，秋長生的推測真的很有道理。儘管柳夕沒有任何憑證，但她的直覺卻覺得秋長生說出的就是事實。
地獄十八層，層層煉人魂。
六道輪迴苦，結髮授長生。
萬事萬物都有兩面性，哪怕人人聞之色變的地獄也是如此。從某種方面來說，地獄賞善罰惡，今生的所作所為，是善是惡，決定著來世到底是吃香喝辣還是慘遭踐踏。
正所謂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惡人怕天不怕。地獄本來就是用來制定天地眾生的行為規則，賞善罰惡恩怨分明，這就是道德。
就像春花秋月，就像風霜雪雨，這些自然現象便是天道。
道德和天道，本該是相輔相成，構成一個完美的循環圈。萬物死去，在地獄接受懲罰，隨後轉世投胎，重新做人或者做畜生、昆蟲乃至一顆路邊被人踐踏的小草……
然而這個完美的循環圈卻少了一塊，以至於只剩下天道，而沒有了輪迴地獄。於是修道世界人人只有一條命，有今生沒來世，不用擔心死後的懲罰，不再萬事留一線，做起事來一點也不留餘地。
這不合天道規矩。
確切的說，這不符合巫祖盤古開天闢地時的想法和對這個世界的設定，完全打亂了他當初的部署。同時也可以側面的證明十二祖巫已經是將地獄輪迴強行拿走，因為十二祖巫本就是盤古死後的精血所化，自然知道地獄輪迴的存在和設定。
也不知道十二祖巫為何想要將地獄輪迴占為己有，但十二祖巫的做法明顯紀錄了天道。而天道，本就是盤古本人的意志。
自己的身體背叛了自己的心，這真是一種無比糟糕的感覺。大概就像是身上長了一個濃瘡，割掉吧又痛的厲害，不趕緊割掉的話，可能下次身上全是濃瘡。
最後，天道做出了它的選擇，直接讓百族替代了同根同源的巫族，徹底消滅了巫族。
「天啊。」柳夕低聲呢喃：「這可真是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啊，要是在修道世界放出風去，恐怕整個修道界都要不得安寧。」
「所以這個秘密才保護的這麼好，在來末法世界之前，你能想到這個猜測嗎？」
不等柳夕回答，秋長生就搖搖頭，說：「不會的，因為我們根本就不會去想這個問題。等我們有資格去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是各自門派的掌權人，自然知道輕重緩急，是以，這個秘密竟然一直保持到現在，正是不可思議。」
柳夕輕嘆一聲，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大手筆，真的是大手筆。
柳夕感慨萬分，她代表天道宗做過很多大手筆的生意，每一筆拿出來都足以讓其他人震驚到不敢想像。但相比起十二祖巫的驚天手筆，柳夕以前做的那些生意都不好意思拿出來跟被人打招呼。
「你想不想回去？」
正在柳夕沉吟之際，秋長生突然在她耳邊問道。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柳夕剛剛平復下來的心湖，再一次掀起了巨浪。
「你真的有回去的方法？」
柳夕問道，聲音有些激動。雖然以前秋長生似乎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東西，也在努力嘗試找到回去的辦法，但是柳夕對此卻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秋長生笑了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只是一個想法而已，能不能回去，那也只能等做過之後才知道。」
柳夕聞弦歌而知雅意，驚訝的看著他，不敢置信的說：「你……你難道在來這個末法世界之前，就已經知道了地獄輪迴的秘密？」
秋長生笑而不語，過了一會兒才低聲道：「怎麼可能，畢竟來末法世界的前輩修士那麼多，其中不乏驚才絕艷之輩，卻一個都沒有回來呀。」
「一個都沒有嗎？」柳夕印象中也不記得有誰從末法世界回來過，不過她總覺得是其他宗門可以壓下了信息，也許有人從末法世界回來了。
秋長生搖頭道：「沒有，一個都沒有，強如逍遙書生這種傳奇人物，不是也死在這個末法世界嗎？」
他看著柳夕，臉上帶著笑，眼神里卻有一絲無奈：「雖然不想承認，但逍遙書生這個人，應該比你我加起來都要強的多吧？如果真的有辦法回去，他應該是最有可能回去的人才對。」
柳夕臉色有些難看，不得不承認秋長生說的話很有道理。逍遙書生是一個傳奇，在修道世界成為一個傳奇，需要多大的天分、仙緣乃至於福源！
她和秋長生都可以稱之為幸運兒，在修士中也可以稱得上一個天才的稱呼，但是和傳奇相比，終究還是差了那麼幾個檔次。
別的不說，就說這水底布置的十大殺陣中的九曲黃河陣，以及上古滅絕宗門傳下來的點化大陣，柳夕一個都布置不出來。
就算是在修道世界，藉助修道世界的法寶和天地靈氣以及靈石，柳夕或許能夠布置出九曲黃河陣。但是點化大陣，她是真的無能為力。
而逍遙書生，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竟然用大部分都是在末法世界煉製的法寶飛劍，組成了一個自動循環的點化大陣。在陣法的造詣和理解上，逍遙書生早就已經到了一個宗師的地步。
這樣的人，尚且沒能回去，柳夕真的沒有信心自己比逍遙書生更加優秀。
「既然如此，那我們還廢那個力氣幹什麼？直接混吃等死不是更好嗎？」
柳夕索性破罐子破摔，本來嘛，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天起，就分析過處境，覺得這輩子怕是無法回到修道世界。此時秋長生的話，作用無非是幫助柳夕堅定了自己的分析。
秋長生聞言，仿佛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有說話。
柳夕等了一會兒，見他臉色有些茫然，詫異道：「怎麼了？」
秋長生回過神，一雙帶著濕氣的烏黑眸子直直的看著她，不知道他想到什麼，突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柳夕被他如此專注的注視著，莫名的覺得心有些慌，渾身不自在。但不知道為什麼，她似乎不反感秋長生的注視。
秋長生沒有馬上說話，只是突然抬起手，白皙如玉修長如竹節的手指輕輕的落在柳夕的肩上，指肚的熱度隔著衣服傳到柳夕的皮膚上，有一種淡淡的溫柔觸感。
柳夕僵了僵，強忍住轉身躲開的衝動，故作不在意的問道：「你幹嘛？」
秋長生兩根修長的手指拈著一根長發，拿到她面前：「你肩膀上掉了一根頭髮，我幫你撿起來了。」
柳夕：「……」
這特麼的算是騷擾對吧？這是耍流氓是不是？這個傢伙……他竟敢動手動腳，還有沒有一點教養了？
柳夕努力思考，她要是報警的話，應該會抓他的吧？
但秋長生的動作太自然了，自然到柳夕都不好斥責他。他的表情也是雲淡風輕，順手將那根長發收進了自己的衣兜里，似乎這是他自己的頭髮一樣，壓根沒有還給柳夕的打算。
柳夕先前沒有第一時間發作，現在好像再發作也晚了，反而給人一種小肚雞腸的感覺。
柳夕仙子活了好幾百年的人生，很少碰到如此手足無措的時候，好像怎麼處理都不對，找不到一個正常的反應。
本仙子這是腫麼了？本仙子這是腫了麼？
柳夕止不住在心裡想到，覺得自己肯定哪裡出了問題，不然就是瘋了。
「你說的對，其實回不去的話，混吃等死似乎也不錯。」他看著她，如是說道。
「啊？」
柳夕不太明白秋長生的意思，他的意思是難道也準備在這個末法世界混吃等死？
「沒什麼，你的話突然提醒了我，回不回得去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秋長生淡淡的說道：「不是還有你嗎？」
「哦。」
柳夕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面對秋長生層出不窮的怪話，她覺得今天自己很不在狀態。
咦？難道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撩撥？自己被秋長生撩撥了？
柳夕這麼一想，第一反應是不能就這麼算了，這不就代表自己輸了嗎？必須找回場子。
柳夕一生從不弱於人，無論哪個方面，撩、騷也不行！
可是，但是，可但是……
她是真的不會撩、騷啊。
柳夕想起自己在圖書館裡，看到過好多那種專門教人聊天說話的書。
比如《怎麼才能說話好聽》《情話大全》《做一個說話風趣幽默的人》《讓人耳朵懷孕的情話》……諸如此類的情感書籍，琳琅滿目的擺放在書架上，可是柳夕從來沒有看過。
為什麼沒看？
答案很簡單，柳夕是誰？人精中的人精，修道世界天道宗外務事務負責人，難道還需要別人叫她說話？
這不是鬧嗎？
柳夕怎麼可能在這類書籍上浪費哪怕一秒鐘的時間？簡直是侮辱她的智商和情商，不能原諒。
但是……柳夕第一次知道，撩騷這個東西，貌似和平常的談判不太一樣，這個似乎更講究天分，和活了多少年關係不大。
如此說來，秋長生在這方面的天分很高，不僅無師自通，而且出類拔萃。
柳夕這麼一想，又更加不服氣了，憑什麼呀？她一生從不弱於人，無論是哪方面……
柳夕覺得自己應該找回場子，至少證明自己在這方面也不是新手，輸什麼都不能輸了氣勢。
於是她說道：「嗯，放心吧，回不去的話我會對你負責的。」
話一說話，柳夕就像自己扇自己嘴巴一下。
不會撩騷就不要強撩，為什麼要冒出這麼一句話出來？
都怪便宜老媽李明芳平日裡看的什麼電視劇，為什麼會有這麼傻嗶的台詞，偏偏她還記住了。
柳夕都不敢抬頭去看秋長生臉上的表情，目前正專心的懺悔自己的口不擇言，根本沒有注意到秋長生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僵硬了一下。
但當他看到了柳夕一臉的自我嫌棄和懊惱，不知為何心情突然明朗起來，柔聲說道：「好啊，我也是。」
「誒！」
柳夕飛快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的低下頭，咳嗽了兩聲強行轉移話題：「咦，你先前說什麼來著，說你有辦法回去？不管是不是能行，你說來聽聽？」
秋長生笑了笑，倒是十分配合的轉移話題，他指了指腳下說道：「我還是來到這裡之後，才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不一定百分百準確，但我大致猜到逍遙書生想要做什麼了。」
柳夕奇道：「逍遙書生要做什麼不是早就清楚了嗎？他設下兩套陣法，不就是為了一勞永逸消滅巫族後裔嗎？難道他還有其他目的？」
秋長生說：「消滅巫族後裔的確是他的目的，但並不是他真正的目的。應該說，消滅巫族只是他為了達成最終目的而不得不做的事情，他真正的目的是奪取十二祖巫的精魄。」
柳夕低頭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明白：「我知道他的目的是為了奪取十二祖巫精魄，為此還專門設置了點化大陣來鎮壓祖巫精魄，避免這些祖巫精魄附身在其他巫族後裔身上，變成新的十二祖巫後裔。這個方法很好，有力的阻止了覺醒者的出現。可惜逍遙書生他們只困住了五個祖巫精魄，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逍遙書生他們可能真的回到修道世界了。」秋長生突然打斷了柳夕的話，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
「什麼？」柳夕不敢相信的問道：「你的意思是收集齊十二祖巫精魄，就能回到修道世界？」
秋長生臉上閃過一絲疑惑，遲疑道：「雖然中間怎麼操縱我還沒有想清楚，但我相信這之間一定有必然的聯繫。否則的話，逍遙書生為什麼一定要千方百計的設計這個陷阱，將巫族所有的覺醒者引來了這裡？為此他還苦心孤詣的推演出點化大陣。以逍遙書生堪稱傳奇的一生，他不可能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目的只是為了把法寶留給後來人。」
「其實仔細想想，十二祖巫盜走了地獄輪迴之地，也就是這方末法世界，變成了巫族的後路。既然是後路，不可能是單方面的傳送，肯定有回去的方法，否則就叫做放逐而不是後路了。所以我推測，回去的辦法，一定與十二祖巫精魄有密切的關係。」
但是她不得不承認，秋長生的推測真的很有道理。儘管柳夕沒有任何憑證，但她的直覺卻覺得秋長生說出的就是事實。
地獄十八層，層層煉人魂。
六道輪迴苦，結髮授長生。
萬事萬物都有兩面性，哪怕人人聞之色變的地獄也是如此。從某種方面來說，地獄賞善罰惡，今生的所作所為，是善是惡，決定著來世到底是吃香喝辣還是慘遭踐踏。
正所謂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惡人怕天不怕。地獄本來就是用來制定天地眾生的行為規則，賞善罰惡恩怨分明，這就是道德。
就像春花秋月，就像風霜雪雨，這些自然現象便是天道。
道德和天道，本該是相輔相成，構成一個完美的循環圈。萬物死去，在地獄接受懲罰，隨後轉世投胎，重新做人或者做畜生、昆蟲乃至一顆路邊被人踐踏的小草……
然而這個完美的循環圈卻少了一塊，以至於只剩下天道，而沒有了輪迴地獄。於是修道世界人人只有一條命，有今生沒來世，不用擔心死後的懲罰，不再萬事留一線，做起事來一點也不留餘地。
這不合天道規矩。
確切的說，這不符合巫祖盤古開天闢地時的想法和對這個世界的設定，完全打亂了他當初的部署。同時也可以側面的證明十二祖巫已經是將地獄輪迴強行拿走，因為十二祖巫本就是盤古死後的精血所化，自然知道地獄輪迴的存在和設定。
也不知道十二祖巫為何想要將地獄輪迴占為己有，但十二祖巫的做法明顯紀錄了天道。而天道，本就是盤古本人的意志。
自己的身體背叛了自己的心，這真是一種無比糟糕的感覺。大概就像是身上長了一個濃瘡，割掉吧又痛的厲害，不趕緊割掉的話，可能下次身上全是濃瘡。
最後，天道做出了它的選擇，直接讓百族替代了同根同源的巫族，徹底消滅了巫族。
「天啊。」柳夕低聲呢喃：「這可真是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啊，要是在修道世界放出風去，恐怕整個修道界都要不得安寧。」
「所以這個秘密才保護的這麼好，在來末法世界之前，你能想到這個猜測嗎？」
不等柳夕回答，秋長生就搖搖頭，說：「不會的，因為我們根本就不會去想這個問題。等我們有資格去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是各自門派的掌權人，自然知道輕重緩急，是以，這個秘密竟然一直保持到現在，正是不可思議。」
柳夕輕嘆一聲，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大手筆，真的是大手筆。
柳夕感慨萬分，她代表天道宗做過很多大手筆的生意，每一筆拿出來都足以讓其他人震驚到不敢想像。但相比起十二祖巫的驚天手筆，柳夕以前做的那些生意都不好意思拿出來跟被人打招呼。
「你想不想回去？」
正在柳夕沉吟之際，秋長生突然在她耳邊問道。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柳夕剛剛平復下來的心湖，再一次掀起了巨浪。
「你真的有回去的方法？」
柳夕問道，聲音有些激動。雖然以前秋長生似乎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東西，也在努力嘗試找到回去的辦法，但是柳夕對此卻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秋長生笑了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只是一個想法而已，能不能回去，那也只能等做過之後才知道。」
柳夕聞弦歌而知雅意，驚訝的看著他，不敢置信的說：「你……你難道在來這個末法世界之前，就已經知道了地獄輪迴的秘密？」
秋長生笑而不語，過了一會兒才低聲道：「怎麼可能，畢竟來末法世界的前輩修士那麼多，其中不乏驚才絕艷之輩，卻一個都沒有回來呀。」
「一個都沒有嗎？」柳夕印象中也不記得有誰從末法世界回來過，不過她總覺得是其他宗門可以壓下了信息，也許有人從末法世界回來了。
秋長生搖頭道：「沒有，一個都沒有，強如逍遙書生這種傳奇人物，不是也死在這個末法世界嗎？」
他看著柳夕，臉上帶著笑，眼神里卻有一絲無奈：「雖然不想承認，但逍遙書生這個人，應該比你我加起來都要強的多吧？如果真的有辦法回去，他應該是最有可能回去的人才對。」
柳夕臉色有些難看，不得不承認秋長生說的話很有道理。逍遙書生是一個傳奇，在修道世界成為一個傳奇，需要多大的天分、仙緣乃至於福源！
她和秋長生都可以稱之為幸運兒，在修士中也可以稱得上一個天才的稱呼，但是和傳奇相比，終究還是差了那麼幾個檔次。
別的不說，就說這水底布置的十大殺陣中的九曲黃河陣，以及上古滅絕宗門傳下來的點化大陣，柳夕一個都布置不出來。
就算是在修道世界，藉助修道世界的法寶和天地靈氣以及靈石，柳夕或許能夠布置出九曲黃河陣。但是點化大陣，她是真的無能為力。
而逍遙書生，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竟然用大部分都是在末法世界煉製的法寶飛劍，組成了一個自動循環的點化大陣。在陣法的造詣和理解上，逍遙書生早就已經到了一個宗師的地步。
這樣的人，尚且沒能回去，柳夕真的沒有信心自己比逍遙書生更加優秀。
「既然如此，那我們還廢那個力氣幹什麼？直接混吃等死不是更好嗎？」
柳夕索性破罐子破摔，本來嘛，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天起，就分析過處境，覺得這輩子怕是無法回到修道世界。此時秋長生的話，作用無非是幫助柳夕堅定了自己的分析。
秋長生聞言，仿佛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有說話。
柳夕等了一會兒，見他臉色有些茫然，詫異道：「怎麼了？」
秋長生回過神，一雙帶著濕氣的烏黑眸子直直的看著她，不知道他想到什麼，突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柳夕被他如此專注的注視著，莫名的覺得心有些慌，渾身不自在。但不知道為什麼，她似乎不反感秋長生的注視。
秋長生沒有馬上說話，只是突然抬起手，白皙如玉修長如竹節的手指輕輕的落在柳夕的肩上，指肚的熱度隔著衣服傳到柳夕的皮膚上，有一種淡淡的溫柔觸感。
柳夕僵了僵，強忍住轉身躲開的衝動，故作不在意的問道：「你幹嘛？」
秋長生兩根修長的手指拈著一根長發，拿到她面前：「你肩膀上掉了一根頭髮，我幫你撿起來了。」
柳夕：「……」
這特麼的算是騷擾對吧？這是耍流氓是不是？這個傢伙……他竟敢動手動腳，還有沒有一點教養了？
柳夕努力思考，她要是報警的話，應該會抓他的吧？
但秋長生的動作太自然了，自然到柳夕都不好斥責他。他的表情也是雲淡風輕，順手將那根長發收進了自己的衣兜里，似乎這是他自己的頭髮一樣，壓根沒有還給柳夕的打算。
柳夕先前沒有第一時間發作，現在好像再發作也晚了，反而給人一種小肚雞腸的感覺。
柳夕仙子活了好幾百年的人生，很少碰到如此手足無措的時候，好像怎麼處理都不對，找不到一個正常的反應。
本仙子這是腫麼了？本仙子這是腫了麼？
柳夕止不住在心裡想到，覺得自己肯定哪裡出了問題，不然就是瘋了。
「你說的對，其實回不去的話，混吃等死似乎也不錯。」他看著她，如是說道。
「啊？」
柳夕不太明白秋長生的意思，他的意思是難道也準備在這個末法世界混吃等死？
「沒什麼，你的話突然提醒了我，回不回得去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秋長生淡淡的說道：「不是還有你嗎？」
「哦。」
柳夕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面對秋長生層出不窮的怪話，她覺得今天自己很不在狀態。
咦？難道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撩撥？自己被秋長生撩撥了？
柳夕這麼一想，第一反應是不能就這麼算了，這不就代表自己輸了嗎？必須找回場子。
柳夕一生從不弱於人，無論哪個方面，撩、騷也不行！
可是，但是，可但是……
她是真的不會撩、騷啊。
柳夕想起自己在圖書館裡，看到過好多那種專門教人聊天說話的書。
比如《怎麼才能說話好聽》《情話大全》《做一個說話風趣幽默的人》《讓人耳朵懷孕的情話》……諸如此類的情感書籍，琳琅滿目的擺放在書架上，可是柳夕從來沒有看過。
為什麼沒看？
答案很簡單，柳夕是誰？人精中的人精，修道世界天道宗外務事務負責人，難道還需要別人叫她說話？
這不是鬧嗎？
柳夕怎麼可能在這類書籍上浪費哪怕一秒鐘的時間？簡直是侮辱她的智商和情商，不能原諒。
但是……柳夕第一次知道，撩騷這個東西，貌似和平常的談判不太一樣，這個似乎更講究天分，和活了多少年關係不大。
如此說來，秋長生在這方面的天分很高，不僅無師自通，而且出類拔萃。
柳夕這麼一想，又更加不服氣了，憑什麼呀？她一生從不弱於人，無論是哪方面……
柳夕覺得自己應該找回場子，至少證明自己在這方面也不是新手，輸什麼都不能輸了氣勢。
於是她說道：「嗯，放心吧，回不去的話我會對你負責的。」
話一說話，柳夕就像自己扇自己嘴巴一下。
不會撩騷就不要強撩，為什麼要冒出這麼一句話出來？
都怪便宜老媽李明芳平日裡看的什麼電視劇，為什麼會有這麼傻嗶的台詞，偏偏她還記住了。
柳夕都不敢抬頭去看秋長生臉上的表情，目前正專心的懺悔自己的口不擇言，根本沒有注意到秋長生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僵硬了一下。
但當他看到了柳夕一臉的自我嫌棄和懊惱，不知為何心情突然明朗起來，柔聲說道：「好啊，我也是。」
「誒！」
柳夕飛快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的低下頭，咳嗽了兩聲強行轉移話題：「咦，你先前說什麼來著，說你有辦法回去？不管是不是能行，你說來聽聽？」
秋長生笑了笑，倒是十分配合的轉移話題，他指了指腳下說道：「我還是來到這裡之後，才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不一定百分百準確，但我大致猜到逍遙書生想要做什麼了。」
柳夕奇道：「逍遙書生要做什麼不是早就清楚了嗎？他設下兩套陣法，不就是為了一勞永逸消滅巫族後裔嗎？難道他還有其他目的？」
秋長生說：「消滅巫族後裔的確是他的目的，但並不是他真正的目的。應該說，消滅巫族只是他為了達成最終目的而不得不做的事情，他真正的目的是奪取十二祖巫的精魄。」
柳夕低頭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明白：「我知道他的目的是為了奪取十二祖巫精魄，為此還專門設置了點化大陣來鎮壓祖巫精魄，避免這些祖巫精魄附身在其他巫族後裔身上，變成新的十二祖巫後裔。這個方法很好，有力的阻止了覺醒者的出現。可惜逍遙書生他們只困住了五個祖巫精魄，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逍遙書生他們可能真的回到修道世界了。」秋長生突然打斷了柳夕的話，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
「什麼？」柳夕不敢相信的問道：「你的意思是收集齊十二祖巫精魄，就能回到修道世界？」
秋長生臉上閃過一絲疑惑，遲疑道：「雖然中間怎麼操縱我還沒有想清楚，但我相信這之間一定有必然的聯繫。否則的話，逍遙書生為什麼一定要千方百計的設計這個陷阱，將巫族所有的覺醒者引來了這裡？為此他還苦心孤詣的推演出點化大陣。以逍遙書生堪稱傳奇的一生，他不可能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目的只是為了把法寶留給後來人。」
「其實仔細想想，十二祖巫盜走了地獄輪迴之地，也就是這方末法世界，變成了巫族的後路。既然是後路，不可能是單方面的傳送，肯定有回去的方法，否則就叫做放逐而不是後路了。所以我推測，回去的辦法，一定與十二祖巫精魄有密切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