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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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允慫了,當秋長生問它要怎樣的時候,它盯著千機傘沒有開口。

  然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慢慢踱步來到柳夕身邊,沖她眨了眨眼。

  柳夕:「……」

  顯然的,墨允大王需要一個台階下,不然就這麼認慫太沒有面子。它當然不想認慫,但有些時候不認慫都不行,比如秋長生手裡握著千機傘的時候。

  墨允可是親眼見過,秋長生靠著手裡的千機傘,與兩位十一階妖族斗的激烈異常,最後竟然還能夠安然無恙的逃走。而與他相鬥的兩名十一階妖族卻身受重傷,最後回到百萬大山之後,竟然掉落了兩個大境界。

  十一階妖族,相當於元嬰後期修士。再加上妖族普通比同階的修士戰力更強,有天賦神通加持。這兩名十一階妖族,可以理解為兩名元嬰大圓滿的修士。

  兩名在妖族赫赫有名的十一階妖修,聯手和秋長生一個剛剛踏入元嬰期的修士鬥法,雖然最後似乎贏了,卻是慘勝。而輸掉的秋長生,反而卻占了大便宜。

  這樣的妖孽,墨允當然要慫。

  他修為沒有恢復,身上也沒有千機傘的時候,墨允還希望能夠和秋長生斗一斗。但當它看到秋長生手裡有千機傘的時候,就再也沒有爭鬥的心思了。

  墨允只是笨,又不傻,沒有自討苦吃的嗜好。

  柳夕看到墨允向她遞的眼色,嘴角抽了抽,很不想理會它。但是想了想,還是不忍心,朝秋長生說道:「你不是要找燭九陰和共工嗎?趕緊的呀,費什麼話?」

  柳夕說完,不等秋長生說話,又低頭對墨允說道:「水裡是你的主場,看到燭九陰和共工沒有?對了,尤其是楚彥春,看到沒有?」

  墨允要的就是一個台階,聞言連忙點頭道:「看到了,燭九陰和共工在一起,本王還和那條黑蛇打了一場,打不過。你說的楚彥春我也見到了,他已經離開了海底,現在應該出了出了海了吧。」

  柳夕急道:「你怎麼不攔下他?」

  墨允看著她,一臉鬱悶:「本王打不過。」

  柳夕:「……」

  柳夕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畢竟墨允已經如此難過如此鬱悶了。

  打不過,多麼樸實無華又無奈淒涼的理由啊,讓人連一點脾氣都生不出來。

  秋長生看了看柳夕,又看了看拳頭大小的黑白奶貓,哪裡看不出來柳夕是在幫墨允解圍?就是這個搭台階的方式,無意中更加深深的傷害了這只可憐小貓的內心。

  顯然,柳夕並不是一個合適的和事佬。當然,柳夕也根本不在意這一點。

  秋長生搖搖頭,雖然柳夕這個和事佬做的很不稱職,但他還是決定給柳夕面子,不懲罰這隻敢於一而再再而三找他麻煩的可憐小貓。

  柳夕揮了揮手,說道:「燭九陰和共工已經覺醒了這麼久,尚且無法逃離這片海域,楚彥春怎麼做到的?

  墨允抖了抖毛,盯著柳夕說道:「本王看見他時,他踏著一顆巨樹樹冠上。巨樹飛快的拔高,托著他迅速的離開海底。中途不管有什麼攻擊,都被那顆大樹擋下來了,沒有傷到楚彥春。」

  秋長生突然問道:「那棵樹長什麼樣子?」

  墨允裝作沒有聽見,它可以認慫,但不能認的太慫。很可笑,也很掩耳盜鈴,但這就是這只可憐小貓僅剩下的堅持。

  秋長生微笑起來,翹起的嘴角鋒利的如同匕首的刀尖。

  柳夕見狀,連忙說道:「胡說八道,哪有樹木長在海底,還快速長高長大托著楚彥春出海。你知道我們現在距離海面多深嗎?最少一萬米深的海底,再加上海底地震和海嘯浪潮,你告訴我那顆樹怎麼擋?」

  墨允氣的喵嗚喵嗚大叫,聽在柳夕和秋長生耳中卻是說道:「真的是一棵樹,本王不屑說謊,很大很高,樹幹光滑的找不到一根枝丫和樹葉。那棵樹就種在岩漿湖中,但岩漿卻無法燒毀它,而且無論是水中凶獸還是有暗涌襲擊楚彥春,那棵光溜溜的樹幹上卻會出現枝葉、花卉、果實、飛禽、走獸、懸龍、神鈴等等東西,幫楚彥春避開了所有的攻擊。」

  「建木!」

  「建木!」

  柳夕和秋長生幾乎同時說道,兩人彼此對視一眼,眼神都凝重起來。

  墨允聞言,想了一會兒恍然大悟般點點頭:「原來是建木啊,難怪本王覺得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這種樹木。現在知道了,原來是阿姆給我講過建木的故事,所以看著才覺得熟悉。」

  《淮南子·墬形訓》曰:「建木在都廣,眾帝所自上下。日中無景,呼而無響,蓋天地之中也。」

  傳說建木根須深入九幽,樹冠延伸至九天,溝通天地人神鬼,是太古神木。而建木的擁有者便是十二祖巫中的句芒。

  祖巫句芒最強大的攻擊便是召喚建木,一旦它召喚出建木,就能鎖定乾坤,立於不敗之地。

  柳夕和秋長生只聽了墨允的說辭,就肯定楚彥春果然得到了祖巫句芒的精魄。不僅得到了祖巫句芒的精魄,而且瞬間覺醒了句芒的記憶,覺醒了句芒最強大的本命神通召喚建木。

  柳夕對楚彥春的判斷沒有錯,這個人恐怕是天賦最好血脈最強的巫族後裔,一旦覺醒,戰力絕不是燭九陰和共工所能比擬。

  「建木定乾坤,溝通鬼與神。能夠召喚出建木,難怪能夠這麼輕鬆快速的逃出世界意志的攻擊。」

  秋長生輕嘆一聲,然後對柳夕說道:「你是對的,這個人的確對我們是最大的威脅。」

  柳夕神色陰鬱,沉吟道:「他這麼匆匆忙忙的離開,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需要尋覓一個安全的地方度過覺醒期。覺醒期是他最虛弱的時期,如果不能在這段時間殺死他,我們以後就做好亡命天涯的準備吧。」

  儘管形勢嚴峻,秋長生臉上仍然看不出絲毫急切的神情,點點頭道:「關鍵是,亡命天涯也逃不了啊。他能召喚出建木,哪怕只是虛影,就能夠輕鬆的隨意傳送到這個世界任何一個地方。我們,逃無可逃。」

  墨允聽到兩人的對話,全身毛髮都炸開了:「一個覺醒者而已,有那麼可怕嗎?那個燭九陰和共工,也不算太厲害啊。」

  柳夕苦笑道:「不一樣的。他們都沒有覺醒自己最強大的神通,所以我們可以不怕他們。其實,即使是燭九陰和共工,如果在平時我們也不是對手,只是打不過可以逃脫罷了。」

  秋長生說道:「真正的祖巫燭九陰最強大的神通是分陰陽,睜眼為晝閉目為夜,它的眼睛一睜一閉間,天地法則都會逆轉。而祖巫共工最強大的神通是洪水滔天,一念之間,洪水便可淹沒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不過我們面前這兩位祖巫後裔,顯然不能和真正的祖巫相提並論。」

  柳夕接過話頭說道:「楚彥春則不同,他竟然能夠召喚出建木虛影,而且他正處於最虛弱的覺醒期,細思恐極!」

  秋長生正色道:「不能等他度過虛弱期,否則就是我們的死期。」

  兩人一貓迅速的達成了協議,現在楚彥春已經是兩人一貓最大的敵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秋長生忽然耳朵一動,凝成傾聽了一會兒,微笑道:「找到燭九陰和共工了,我們走。」

  千機傘有避水神通,偏偏在水下移動速度極快,很快兩人一貓就來到一條巨大的海溝。而在海溝的前方,有幾十上百個金甲銀槍的天兵天將,正手持銀槍包圍著燭九陰和共工上下飛舞,演練著簡化版的十絕陣法。

  百十人演練的十絕陣已經十分完善,基本找不出漏洞。銀槍如龍,封閉了燭九陰和共工幾乎所有的閃避空間,但燭九陰和共工卻總能從間不容髮之際脫離包圍圈。

  好在這些天兵天將分成了還好幾個戰團,一旦獵物脫離了圍觀,立刻就會陷入第二個包圍圈,再脫離,再包圍,如此循環往復,燭九陰和共工始終無法真正脫離。

  共工怒吼連連,周圍海域的渾濁海水化作一隻只面相猙獰的巨獸橫衝直撞,胡亂撕咬,已經有好幾十個金甲神將滅在它的水系神通之下。

  燭九陰也不遑多讓,它的神通可以延緩時間,所以它總能帶著共工一次又一次的從的十絕陣中脫逃。而它手裡的屠魔刀兇悍絕倫,一刀捅在神將身上,神將立刻就會化作一團虛影消失。

  然而燭九陰和共工真正的敵人並不是這些天兵天將,而是突然噴涌而出將他們從頭澆到腳的十多丈高的岩漿,或者是腳下突然裂開的地面,要麼是能夠將太空金屬撕裂成碎片暗潮旋渦……

  說來也怪,世界意志眼裡似乎只有燭九陰和共工,卻對兩人身邊一群一群的天兵天將理都不理,一個勁兒的逮著兩人欺負。

  共工本來就是水系神通,水裡本該是它的主場,結果水系神通在水裡卻施展的萬分困難。畢竟共工現在是在和世界意志爭奪水系神通,它越是爭奪,越是施展水系神通,就越是激怒世界意志,受到的災難打壓就越重。

  而倘若共工不施展水系神通,它和燭九陰又會在天兵天將的攻擊下重傷。哪怕是飲鴆止渴,共工也無可奈何。

  燭九陰非常憤怒,尤其是它看到遠遠站在一旁看戲的秋長生和柳夕,就越發的憤怒生氣。

  「賊老天,為何獨獨對我們巫族一脈殘酷絕倫?那邊有修士和妖,同樣是賊老天不能容忍的種族,為何卻置之不理?」

  燭九陰吼叫連連,憤怒的朝著秋長生和柳夕咆哮怒罵。

  共工與世界意志爭奪海水控制,可惜它覺醒的祖巫血脈不夠純,覺醒的能力也不夠強,遠遠爭不過世界意志。很多時候,世界意志故意讓它施展出水系神通,卻是用來對付它和燭九陰。幾次下來,共工身上已經到處都是傷痕。

  共工先前還掉入了岩漿湖中,是燭九陰將它救了出來,但它身上已經被岩漿傷害太深,表皮已經全部銷毀,身上只有厚厚的燒焦的黑色殼子。

  十幾道如同鑽頭一樣的旋渦突然出現在共工和燭九陰身邊,相互錯開的穿插而過,就像一隻巨獸用力合攏的牙齒。

  共工大吼一聲,一拳錘在燭九陰的背上,將燭九陰遠遠的打飛出去。然後十幾道鑽頭一樣的旋渦將它身體貫穿,血霧爆炸開來,很快融合進了岩漿般的海水中。

  燭九陰赤紅著雙眼,看到共工爆成的血霧愣了愣,竟然忘了躲開三名金甲神將刺過來的銀槍。疼痛讓它醒過神來,手中的屠魔刀斬斷了身上的三根銀槍,又一刀劈開了三個金甲神將。

  無論是金甲神將還是銀槍,本質上都是一種法術力量,被它一刀斬滅之後,無論是金甲神將還是銀槍都化作了殘影。唯一沒有消失的是,它身上被銀槍刺穿的窟窿依然在汨汨的流著血。

  秋長生手裡的千機傘動了動,一個青面獠牙的厲鬼提著昏迷的莎拉出現在傘底下。不等這隻惡鬼賣萌,秋長生就朝共工死亡的地方指了指。

  十八修羅雖然喜歡撒嬌,但是對秋長生的命令卻從來不打折扣。只見厲鬼提著莎拉突然就出現在共工死時爆發的血霧旁,一條藍色的小魚從血霧中突然鑽了出來,然後直接鑽進了莎拉的嘴巴之中消失不見。

  秋長生打了一個響指,厲鬼就提著莎拉回到了傘下。他不給厲鬼說話的機會,千機傘搖了搖,就把厲鬼和莎拉收了回去。

  直到此時,柳夕和秋長生耳邊才聽到燭九陰憤怒至極的咆哮聲:「骯髒的奴隸,下流的賤種,把共工的巫族精魄還給我!爾等竟敢貪圖祖巫精魄,我要將你們碎屍萬段、將你們魂魄點燈,世世代代不熄不滅!」

  燭九陰向著柳夕和秋長生發出最為憤怒和最為惡毒的詛咒,然而這恰恰說明它的無可奈何。

  威脅和詛咒,是最無力的反抗。

  無論何時都從容淡定的主席先生,嬉笑怒罵瀟灑愜意,是因為他擁有絕對強大的力量,不用在意任何人的態度。

  而此時的燭九陰,竟然需要靠威脅和詛咒來恐嚇柳夕和秋長生,因為他現在已經失去了掌控自己和他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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