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捉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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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傍晚時分,趙陌與父親趙碩等人商量好了,便回到了東院。

  他獨自在房中用過晚膳,又洗漱過。當他在書桌前坐下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看了看桌面上的書本文具,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糟糕,我把作業簿忘在外書房了。」

  小蘭本來正在收拾他的床鋪,小玫在書房裡剪著燭花,聽到趙陌這一句話,都不約而同地迅抬起頭來,然後對視了一眼。

  小蘭連忙丟下收拾了一半的床鋪趕過來,正要說替趙陌去外書房取書,他卻已經搶先一步對人在書房裡的小玫道:「這會子想必二門還沒下鑰,你趕緊去外書房,替我跟那裡的小廝說一聲,把我白日漏在那裡的作業簿取回來。」

  小蘭暗暗跺腳,心恨怎麼趙陌偏在她不在書房的時候想起這一出,結果隨手就近點了小玫。昨兒她去過書房兩次了,論起對地形的熟悉,小玫哪裡及得上她?她還知道是哪根鑰匙才能開藏印的柜子呢。雖然她也把自己知道的事全都告訴小玫了,但耳聞怎比親眼所見?若是她去,包管省時又省力。

  她忙上前賠笑道:「小玫沒出過院子,哪裡認得路?還是奴婢去吧。」

  小玫看了她一眼,抿抿唇,心裡有些不高興。明明說好了是兩人輪流去外書房探查的,結果昨日小蘭連著去了兩次,仿佛忘了先前說好的事一般。如今小蘭又要搶著出風頭,真是沒把自己放在眼裡。不過如今還是任務要緊,大晚上的,她確實不如小蘭熟悉環境。於是她就閉了嘴。

  小蘭對小玫的識趣非常滿意,面帶笑容地看著趙陌。

  可趙陌卻沒有接受她的建議:「不過是去外書房罷了,誰還認不得路不成?也用不著你們去找東西。那裡日夜有人看守,小玫讓看守的小廝去幫我尋就是了。我白日裡在那裡看書習字,一向是那裡的小廝服侍,他們最熟悉不過了。就讓小玫去,我還有事要囑咐小蘭你去做呢。」

  趙陌把話說到這種程度,為了不讓他起疑,小蘭也只能退讓了。她將小玫拉到院中僻靜的角落,問:「我跟你說過的話,你可都還記得?印章是什麼樣的?在哪個柜子里?哪個多寶盒中?要用哪根鑰匙去開鎖?」她囉囉嗦嗦問了一大堆,小玫有些不耐煩了:「行了,我都記得清清楚楚的,你不必再說一遍了。陌哥兒正等著呢,再拖拉下去,當心他起疑心。」

  小蘭也知道她說得在理,無奈道:「你去試試吧,若是實在不行,也別勉強。我們還沒走人呢,再尋機會就是。」然後將藏在身上的那封假信交給了她。

  小玫將信袖了,走出院子,一路到了二門上。這時候才剛天黑不久,二門還有人進出,她領了趙陌的命令,到也順利出了門。只是二門上的婆子早就奉了正院的令,留意著小玫小蘭二人的行蹤。因此小玫一出二門,瞧著還是往外書房的方向去的,婆子立刻就飛報正院了。

  小玫對此一無所知,一路來到外書房門前,見房中有光,似乎有人影在屋內晃動。她咬咬牙,叫了一聲:「有人麼?」書房裡便走出了一個小廝:「你是誰?大晚上的來這裡做什麼?」

  小玫將來意說了,小廝想了想,笑道:「是了,我記得有這麼一回事。當時還想,哥兒怎麼把那本子給落在這裡了。不過我想著哥兒明日還要再來的,倒也無妨,就把本子收了起來。你等一會兒,我拿給你。」說罷轉身就進了屋。

  小玫怎麼可能老實待在門外,等小廝取了本子給她就走人?她一咬牙,索性跟著進了屋,迅打量一圈屋裡的情形,回憶著小蘭的描述,很快就看到了藏印的柜子。

  小廝在多寶架上翻找著東西,嘴裡還在嘟囔:「奇怪了,我記得是放在這裡的……」

  小玫忙道:「我來幫忙吧?兩個人找起來快一些。哥兒正等著要用呢。」

  小廝猶豫了一下,就點頭了:「你只許翻這邊架子上的東西,旁的地方別碰啊。若是打壞了什麼,大爺是要重罰的!」

  小玫應了一聲,一邊裝作在翻找多寶架上的物件,一邊笑道:「小哥確信我們哥兒的本子是在這裡麼?這架子也不大,我一個人找就可以了。小哥你若是有正事要做,就忙去吧,不必理會我的。」

  小廝笑道:「你倒是個熱心人。」他又猶豫了一下,「那你先找著,我一會兒就過來幫你。」

  小玫還以為他要出去呢,誰知他只是轉身走到書案邊,收拾起案面上的東西來。字紙疊好放到一邊用鎮紙壓住,硯盒蓋上,毛筆清洗乾淨,水盂里的水倒空,然後……他就將手伸向了一個閒章。

  小玫的雙眼直盯著他的動作,直直地看著他走向牆邊的那個柜子,從腰間取出鑰匙,打開了鎖,然後將閒章放進多寶盒中。小玫的呼吸頓時放輕了,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就在這時,有人在窗外叫那小廝:「榮兒,你快出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跟你說過這幾株花都是極珍貴的名種,每日澆多少水都是有定數的,萬萬不能多澆,否則花兒是會死的。今晚本來還沒到澆水的時候,怎的花盆裡水汪汪的?你是不是又忘了我的話?!」

  小廝慌了一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來,跺了跺腳,隨手將多寶盒塞回櫃中,將櫃門一掩,就在外面那人的連聲催促中跑了出去:「忠叔,對不住,是我忘了昨日已經澆過水,今天不用澆,結果就……」

  「臭小子!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麼?這麼簡單的事也能忘……」

  窗外,那「忠叔」猶自在責罵著小廝榮兒。窗內,小玫已經迅跑到了櫃前,打開櫃門將多寶盒取了出來。

  她真不敢相信,自己會遇上這麼好的機會。也許那個小廝榮兒挨完罵後,很快就會回來,她沒有多少時間去浪費了!她打開多寶盒,很快就現了正中間那枚紅色印章。雖然覺得那紅色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麼鮮艷,但想想眼下是晚上,書房中燈火不堪明亮,看不清楚也是有的。昨日小蘭已經確認過,就是這枚印章,應該不會出錯。

  小玫又將那紅色印章取出,仔細對著燭光辨認了一下,現圖案與遼王繼妃給她看的那封書信上的印章大體是一致的,那就沒錯了。

  她轉到書案邊,從袖中取出假書信攤開,借用了書案上的印泥,迅往書信上蓋了印。

  守在漆黑一片的廂房中的趙碩等人,看到小玫的動作,嘴角都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變故就是在這時候生的。

  小王氏的心腹大丫環霜兒帶著幾名健婦,忽然出現在外書房前的院子裡,而且還直接沖向了書房的門。正守在廊下的甄忠見狀一愣,連忙攔了上去:「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霜兒冷笑:「來做什麼?自然是來抓姦了!」說罷使了一個眼色,便有健婦衝進了屋中。榮兒慌忙上前阻攔,可他一個人哪裡攔得住那麼多有力氣的僕婦?很快就被其中兩人揪住了雙臂,動彈不得,叫兩名健婦衝進了屋中。

  趙碩在廂房裡看得目瞪口呆:「這是怎麼回事?!」蔣誠也急得跺腳:「不好,這回可打草驚蛇了!」趙碩氣極,一回頭,卻看見小王氏扶著雪兒的手,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小王氏扶著雪兒進了書房,健婦們已經押住小玫,逼她跪倒在小王氏面前。可屋裡並沒有旁人在,雪兒掃視一圈,便臉色微變,湊近小王氏耳邊低語了兩句。

  小王氏的臉色也變了變,厲聲問:「大爺呢?!」

  甄忠在門外已經被氣得滿面通紅了:「大爺怎會在這裡?夫人,此處是外書房,不是您隨意帶丫頭婆子進出的地方!」

  小王氏本是來捉姦的,沒想到只捉到了一個小玫。沒有趙碩在,哪裡算是捉姦?她暗暗氣惱,只能把火氣都撒在小玫身上:「狐媚子,不要臉!大晚上的,你打扮得這副花紅柳綠的樣子到大爺的書房來做什麼?!你們王妃自個兒是個擅於籠絡男人的,你們這些丫頭侍候她久了,也學了她的本事,跑來籠絡別人的男人了?!你們本是被王妃賜給趙陌做丫頭的,不好生侍候主子,卻妄想高攀大爺,以為藉機污了大爺的好名聲,你們王妃就能得好處了麼?!我告訴你,休想!」

  趙碩在廂房裡閉上了雙眼,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蠢貨!」

  蔣誠也覺得主母蠢得讓人無法直視,但事到如今,也無計可想了:「大爺,如今可怎麼收場?」

  怎麼收場?這還真是個問題。因為小玫不甘心自己被擒住,她又有些身手,在健婦的壓制下拼命掙扎著,就把方才匆匆收在懷中的那封信給掉了出來。

  霜兒眼尖:「那是什麼?」迅上前將信撿起,小玫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霜兒簡單看了看信中的內容,臉色已是大變。她忙將信交給了小王氏,小王氏也跟著變了臉色。

  她尖聲質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信……這信是哪裡來的?!我們大爺才不會做這種事呢!」

  趙碩在廂房裡嘆了口氣:「罷了,那蠢婦已是壞了事。陌兒說得不錯,果然是夜長夢多。我們過去收拾善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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