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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墨之饒有興趣地指了指:「肚子上又是什麼?」

  「那個啊。因為一個一個拉出去做胎檢很麻煩,臍帶纏在崽子身上容易出事,要是死了一個,不就浪費了幾個月糧食嘛!像這樣打開肚皮上的蓋子,把手伸進去摸一摸,就知道崽種長得怎麼樣了,不花檢查費,也不用專業的醫生,我和幾個兄弟自己就能做。」警衛高調宣揚著他的工作成績。

  「會感染的。」席莫回喃喃道。

  「不會!我們都有戴手套/弄,alpha的髒血不會污染我們的靈魂。」

  警衛指了下每個籠子前掛的紅色塑料小桶,桶里有鏟子,剪刀和一雙布滿血污的手套。

  席墨之勾著頭瞟了幾眼,忽然問:「我能拍個照嗎?」

  警衛當著全知神的面肯定不會拒絕,大方道:「拍吧,只是不要發到外面,『親人』肯定知道這點的。」

  席墨之當即咔咔拍了幾張,收起手機,綻放出笑容:「真是有趣的觀賞,我們繼續走吧。」

  一路走過去,除了模糊的痛呼,他們居然沒在養殖場裡聽到除他們以外的任何詞句。

  對此,警衛是如此憤憤解釋的:「這些牲口從來不懂什麼是知恩圖報,長了一副口舌,不知道好好服務『親人』們,居然半夜密謀要造反,跟當年那個什麼『獠面鬼』學鬧事。

  「從那之後,全知神大人英明決斷,會說話的老牲口一律剪掉舌頭,新產的小牲口養大時也不用教他們說話識字。我也覺得,就是嘛,牲口就應該安安靜靜的,怎麼能說話?要是哪天我早上起來開門聽到說話聲,嚇都嚇死了呢,哈哈哈哈哈。」

  警衛覺得自己說了個好笑的笑話,跟著他們嘎嘎笑了一路。

  席墨之仰臉摸下巴作沉思狀:「獠面鬼,好像在哪裡聽過。」

  警衛來了興致,接口道:「就是那個獠面鬼啊,三十多年前搞A權叛亂的,噢喲,我聽爹媽說都差點嚇死,那個惡棍差點就帶一群髒血顛覆世界了。那時候人人怕得要死,omega們躲在家裡都不敢出來,就怕被那惡鬼拖出來扔進湯里煮。當年聯邦中央廣場那口大鐵鍋還在呢,現在倒成了紀念碑,你們有空可以去看看,雖然我也沒見過,只聽說過,裡邊還有omega的骨頭呢,太恐怖了。」

  一個將粗放飼養alpha當做日常的人,在提起當年作惡遭到的反抗時,反而感同身受,氣憤至極並怕得瑟瑟發抖。

  殊不知,自己的雙手也沾滿了鮮血。

  這種對事實理論的極端歪曲理解,才是長久根植於這個世界最可怕的東西。不是邪教,不是核爆危機,不是輻射、喪屍甚至食物短缺,而是人心。

  桓修白沉沉問:「之後呢?獠面鬼被審判了嗎?」

  警衛痛快回答道:「之後的O權委員會接管了垃圾政府,我們omega大獲全勝。那群宵小肯定被MOC秘密處決了。」

  「MOC……」桓修白胃開始不舒服了。

  在他工作的這五年間,也有沒有過助紂為虐的時候?

  答案是肯定的。只不過分派任務時主腦會讓他們避開相關地點,只充作主腦手裡的刀,而不知道一刀斬下去會對一個世界裡無數條生命產生多麼大的影響。

  推開盡頭的門,進一步來到養殖場中部。這裡的燈光更昏暗,兩排不再是單獨的籠子,而是集體監獄式的柵欄。

  光線不足的柵欄深處有一張張年輕地驚人的臉,大多數長相清秀卻瘦弱,肚子上不約而同有一道猙獰的傷疤。

  那是植入人造子宮留下的痕跡。

  「這些都是給樓上『親人』們使用的小牲口,喏,你們看這群還嫩著,但下個月也要拉出去做造育手術了。要是哪個走了運,懷上個崽子,就會拉到前面那屋裡養著。生了髒A就留下來養著做小牲口,生了好O就抱到樓上去給『親人』們養。」

  「那beta呢?」

  「beta?我們不許beta出生。」

  桓修白呼吸著污濁的空氣,面對人性至惡,質問道:「你們也是omega,為什麼要強行把生育的痛苦加諸到同類身上?」

  警衛慢慢轉過身,玩著手裡的警棍,笑得邪氣:「omega怎麼了?『親人』這話說得真奇怪。做O前面後面都能爽,況且髒A生來不就是給我們當畜生的嗎?」

  「如果是你自己的孩子呢!」

  警衛想起剛才摸過的那隻懷孕A畜,無所謂地說:「我自己的孩子也要遵守規則。我是不會浪費錢養一個alpha長大的。」

  「叮咚」,狀況外的席墨之掏出手機,哀喊道:「老媽說要扣我兩年零花錢。」

  警衛後退一步,再次看了看悄無聲息的全知神,從腰間拔出槍指著他們,眯起眼睛:「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親人』絕對不會問出這種話,做出這種事!」

  「是取你性命的人。」

  席莫回淡然說完,輕輕揮手,一道幽深的幻影從他袖口飛突而出,淡黃色的牆上掠過一張血盆大口的巨大影子,咯吱咯吱的咬合聲,眨眼間濺起三米高熱血,失去頭顱的脖頸動脈猶如高壓水槍,向上噴湧出血泉一般恐怖的效果。

  柵欄里的「牲口」們先是驚惶地退到深處,突然成群衝到了柵欄前,嘴裡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臉上貫穿著麻木僵硬的興奮,伸出手來,在掌心接著淋下的血雨,湊到嘴邊瘋狂舔吮著。

  席墨之趣味道:「他們還知道高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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