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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玨從掩體後站出來,拉了顧令一把,「小心,那東西應該在他的嘴巴里。」

  隨著他的話音,屍體的頭部又是一動,兩根長長的觸手忽地伸出,隨後從屍體的嘴巴里爬出了一個蟲子,那蟲子的個子不大,像是一個蠍子,但是又渾身長滿了觸手,此時這蟲子的尾巴被傷了,留出淡藍色的血液。

  受傷的蟲子啪嗒一聲,從屍體的口中掉落出來,發出嘶嘶的聲音,掙扎著往前走,似是想尋找一個新的寄生體。

  江玨看著那小東西,頭皮卻是一陣發麻,開口問:「留活口嗎?」

  顧令:「你想審問這東西?屍體的嘴巴都爛了,你審什麼?蟲族語嗎?」

  江玨這才反應過來,「有點可惜了,如果剛才我多套點話,不知道能不能問出些什麼。」然後他伸手對那個蟲子補了一槍,一發子彈擦過,那蟲子變成了一灘藍色的肉醬。

  殺了怪物,江玨的眼神才微微動了,抿著嘴唇看著地上趙叔的屍體,有點後怕道:「那時候事發突然……,也許是趙叔被這東西被吞噬了記憶。他會不會那時候還活著?」

  就在剛才,他的感覺越發地強烈,眼前的人雖然一直和他對話,但是那感應,分明是異類。他開槍完全靠的是本能。

  顧令安慰他道:「你現在還在這裡,沒有被系統清除,說明他那時候已經死了。」事到如今,他恢復了冷靜,看了看手環的數字,怪物的數字下降了1,人數未變,這也說明眼前的人在剛才遇到他們時,確實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雖然怪物已經死了,顧令還是不太放心,劃了一根火柴扔到了蟲子的屍體上,燃起了一團藍色的火光。

  他又蹲下身來又看了看趙叔的屍體道:「是我大意了,他被寄生了,這是一隻新型的怪物,在以前的記錄上還沒有出現過。」

  這種怪物只有巴掌大小,卻擁有很高的智力,它的能力應該是可以操縱人類,剛才一直潛藏在人類的大腦中,能夠讀取死者的記憶。

  顧令有點自責。更多的是一種無能為力,對趙叔的死無能為力,對保護江玨無能為力。

  如果江玨沒有覺醒異能,可能現在他們已經是死了。

  這便是「世界」,前一秒還風平浪靜,後一秒就會陡然生變,一隻小小的一隻蟲子,就可以要了人的命。

  而且他們並不知道,這個城市裡,還會有怎樣的怪物存在。

  作為勝利者,作為活下來的人,江玨的心裡卻不太好受。那是一個剛剛還在他們說話的活生生的人,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他再次回頭看了看趙叔手臂上的畫像一眼,輕輕地開口道:「就算他已經被蟲子吃了,可是他說的那些話是真的……他告訴我他手臂上的紋身是自己的兒子,還說覺得你們都像是他的親人一樣,他說放心不下啞巴……說想做完這次就不進『世界』了……」

  顧令幫他理了理頭髮,「我知道了,我會給啞巴帶個話。車已經好了,我們上車吧。」

  他走了幾步打開了車門,兩個人都不提剛才的事。

  江玨坐到車裡,這才眨了眨眼,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下來,他的臉色越發的蒼白:「顧令,我有點累。」 他的胃開始有點鈍痛,但是還能忍受,這個關卡有24小時,卻是危機重重,需要時刻保持警惕。如果不能提前結束副本出去,意味著他一直不能吃藥,這對他是個考驗。

  顧令發現了他的異常,問他道:「不舒服嗎?」

  江玨嗯了一聲,找了個更為舒服的位置蜷縮起身體,「有點胃疼。」

  顧令道:「你睡一會吧,等下到找到了其他人,我燒點熱水給你喝。」

  江玨點了點頭,輕輕合上了眼睛,「我已經感知到其他人了,在東南方向,我們去找他們吧。」

  顧令發動了汽車,手覆在方向盤上,卻是皺眉,他不知道江玨的身體還可以堅持多久。

  天色漸漸昏暗起來,系統里將要入夜,危險也將會來臨。

  .

  在系統內,即將入夜,一切變得越發的昏暗,太陽快要落下,空中的「水滴」於地面上投射出巨大的陰影,天空中出現了一抹紅色,混在原本的薑黃色里,像是血的顏色,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死亡,就連綠色的植被都變得有點枯黃色。

  一切是靜謐的,只有風聲與蟲鳴,空氣中有那麼一點點生生地味道,那是冰涼的空氣混了泥土的氣味,又帶了點淡淡血腥的味道。

  晚上六點,天色已經快要黑了,倒計時時間:18:00,人數223,怪物數689。

  一切的進展還算順利。

  這是一隻五人的小隊,他們剛剛清理出了一間看起來還算安全的房間,準備進入休息。這時候,房頂上卻忽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影子。

  「啊,那是什麼?!」最先發現的人叫做蔡三,指著那黑影顫聲問。

  「是人還是怪?!開槍啊!」其他的幾人都紛紛舉起了武器。

  「別,萬一是人,射死了是要被清出系統的!」有人有所顧忌。

  「大驚小怪什麼?」幾人中為首的是個光頭,此時站了出來,仰頭往房上看去。

  在眾人的目光中,那黑影終於悉悉索索地動了,風吹起了他蓋在身上的東西,原來不過是一塊破舊布子。

  在那布簾之下,露出了一角白似月光的臉頰,那是一種多日不見陽光的白,那人忽地詩興大發,感慨了一句,「啊,這久違的自由啊。」 那是一個年輕的聲音,聽起來帶了一點沙啞,說著話,他伸出一隻纖細白淨的手,感受著風從指尖滑過,又似是要托住那點夕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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