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 後頭竟然是你老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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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慕興聽他說完,臉色泛白,面龐一下像是老了十歲,「阿准,我是你爸,當年要不是你執意帶你母親和妹妹走,咱們一家還可以好好過的。」

  事到如今,他竟還描畫著一副虛假的畫面,真當他還是小孩嗎?

  吳准心裡只覺得虛妄,真恨不得立刻撕掉他虛偽的面具,他適時抬起手腕的鐐銬,勾起唇角一笑,「好好過?說起來,你我見面的方式還真特殊呢。」

  他都不惜動用警察了,誰還會信哪?

  吳慕興面露楚色,「阿准,你也別怪爸爸,實在是你步步緊逼,如今我坐到這個位置已經是退不得,稍有不慎就是滿盤皆輸,當年你不該走。走了就不必回來了。」

  儘管早知此人冷血無情,也早知他不成個父親的樣子,可吳准一聽,心裡頭還是忍不住撕裂一樣地痛。

  這樣一個為父不尊之人,他引以為恥!

  吳准斂下清冷的眸子,忍不住流露出痛苦的神色,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咬緊了牙根,才忍不住不大火。

  他真是長大了,懂得收斂脾氣了。

  吳慕興不知是欣慰還是心酸,走到他跟前來,用力地按了按吳準的肩頭,艱難開口,「好在一切還不晚,阿准,你既然回來了,我們父子倆同心協力,一起站在省城的頂端。」

  吳准卻恍若未聞一樣,微微偏頭,凝著窗戶,深深呼了一口氣。臉色還是一如既往地難看。

  話不投機半句多,他也省得廢話,只閉目養神,勁瘦的拇指細細摩挲著食指的指腹。

  吳慕興心裡一片冰涼,如今他們一個兩個都回來了,而且都不是善茬,他的危機感可是前所未有地強烈。

  他也唯有不遺餘力地說服兒子。「阿准,如今你母親也已另嫁,所嫁之人還是你楚叔,當年你也大了,那件事想來也有所耳聞,這件事我可以不計較,而小蕪和她丈夫也過得很好,你也該找個貼心人安心過日子,又何必執意於過去?」

  「住口!」吳准最容忍不得的就是有人污衊他的母親,額頭的青筋暴起,咬牙切齒問道,「你又有什麼資格指責?當年邵玉燕那賤人用盡了手段,母親走投無路,她被迫躲到鄉下去,要不是楚叔收留,只怕活不成了,你竟還有臉說?」

  米月被迫害一事,吳慕興也曾問過邵玉燕,可她滿口否認,他也願意相信她。

  「阿准,你邵阿姨不是心腸歹毒之人,她也受恩於米家,又怎麼可能會對你母親痛下殺手?」

  「當年外公不也處處提攜於您,可還不是照樣拋棄母親了?」吳准恍恍說道,「那女人就是個養不熟的毒蛇,總有等到你落魄的那一日,到時你最好睜大眼睛看清楚,她究竟是個什麼貨色!」

  正說著。鐵門忽然「哐當」一下響了,正是裴縉繞帶著律師進來了。

  男人一身挺俊的衣長褲,瞧見吳慕興的瞬間,卻並不自在,竟還饒有興趣地打招呼,「吳副百忙中還能抽空來一趟,真是不容易。」

  他眼裡似乎洞悉了一切。吳慕興被他陰冷的目光瞧著總覺不大自在。

  不得不承認,小蕪所嫁之人還真是個百里挑一的翹楚。

  他乾咳一聲,「民工拖薪的事鬧得很大,我就是過來過問一下。」

  裴縉繞一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經商多年,也早學會一套應付人的假話,微微一笑,「吳副還真是盡心,不過,證據還不確鑿,眼前這位還是我恨不得供著來巴結的大舅子,吳副要是還想過問,那就請找我的律師談吧。」

  吳慕興真想怒吼,我還是你老丈人!

  只可惜人家壓根不看你的菜。

  他被氣得夠嗆,可跟著裴縉繞進來的小警察已經顫抖著手把吳准手上的鐐銬打開了。

  得了自由的吳准扭著手腕直起身來,他人生得高挑,比吳慕興還高出半個頭來,氣宇軒昂的模樣沒有半分被拘的狼狽,只有凌人的氣勢。

  只聽他一字一句說道,「工人的薪金到底被誰給吞了還沒個定數,若真是我所為,你大可算到我頭上來。我吳准雖不是什麼好人,但最起碼敢作敢當!可如果查出是另有其人,你也別指望偏袒,今日所受的屈辱,我一一記下了!」

  說完,吳准再也不願多瞧他一眼。面色陰沉地往外走去。

  幽暗的審訊室里,那緊張兮兮的小警察見吳慕興陰鬱著一張臉,心裡頗為摸不准,不由低聲問了句,「吳副……」

  「滾!」吳慕興臉色泛青,緊跟著也走出去。

  兩人身高差不多,邁步前行,步子又快又穩。

  吳准微微側臉,簡言問道,「媽和蕪兒還好麼?」

  裴縉繞淡淡應了一聲,深斂的眉頭緊皺著,「嗯,都安排送回家去了,也叫梅森打了電話回去。叫她們別擔心了。剛才在審訊室,什麼情況?」

  吳准嗤笑著,「大概是心裡有鬼,怕遭到報應,美其名曰拉我上岸。這次,大概是要大膽放手去做了。回去我馬上調出轉帳記錄來,省政裡面的資料恐怕被邵玉燕拿走了,你去聯繫景然,看看能不能查到些蛛絲馬跡。」

  裴縉繞想了一下,慎重說道,「我怕玄,說不定那女人把你的銀行記錄也給刪了。」

  「這點你放心,」這正是他留的那一手,「那個戶頭是在瑞士銀行來的。那女人的手還伸不了那麼長。」

  兩人聊了幾句,一齊往大門走去,裴縉繞的電話卻是響了。

  來電的是肖景然,「外頭來了不少報社的人,還有示威的工人,你們趕緊從後門出來。」

  他一著急也控制不住音量,吳准聽了個一清二楚,卻堅持不肯從後門走。

  裴縉繞與他一對眼,見他快步往前走,沒有一絲猶豫,也大步流星地跟上去,並且還叫梅森把車開近來候著。

  警察局的鐵門之外,不少人擁簇著,沸沸騰騰分外吵嚷。一見吳准出來,也不知是誰尖叫了一聲,「就是那斯文敗類,捲走大傢伙的血汗錢!」

  人群里靜了一會兒,很快又哄亂起來,吵著嚷著要個說法,更有甚至。還有人吵兩人砸菜梗的。

  兩人面色冷硬,臉上和身上被砸得髒兮兮,吳准冷靜地朝著一開始嚷嚷的方向瞧去,卻是什麼也沒有說。

  梅森和袁仁禮很快在人群里掰開一條道來,在兩人的擁護下,總算鑽進了車裡。

  還有人不斷拍著車窗,裴縉繞見吳准陰沉著一張臉,不知在想些什麼,不由多說了一句,「要不要叫他們到裴氏預支一部分錢?」

  「不必!」吳准眼裡閃過一抹恨意,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誰欠的債誰還!」

  周遭都是人,梅森也不敢開太快,車子緩緩行進。總算有驚無險地脫身了,袁仁禮不由長舒一口氣,「一下飛機就被扣了,看來是早有預謀啊,不然報社的人和工人們怎麼曉得你在警局?」

  吳准眼波平穩,心裡卻是翻江倒海,「別掉以輕心。說不定路上也有人動手腳。」

  裴縉繞深以為然,坐直來努了努嘴,摸著下巴雲淡風輕道,「喏,這不來了?」

  透過後視鏡,果真見有兩輛色的桑田車緊追不捨。

  袁仁禮瞪大了眼,忍不住罵了一聲。「靠,怎麼不早說,安全帶——哇靠!」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撞了一記,低咒了一聲,卻聽裴縉繞沉穩說道,「坐穩來。往八達路那條道兒走。」

  八達路那兒車流量少,省得禍害別人。

  梅森心驚肉跳,「裴少,在港城往左道走的,我不太習慣大陸的規則呀。」

  事態緊急,想叫他下車也來不及了。

  裴縉繞沉穩開口,「別急,你只管照我說的走,現在拐彎右轉。」

  梅森照做,踩緊油門,在拐角處來一個利落的漂移,再次加速,車子穩穩地往前沖。

  「別急,後頭還沒跟上。」裴縉繞竟還有心思開玩笑。

  袁仁禮緊緊抓著扶手,又瞧了一眼後視鏡,只見後頭緩緩探出個面色掙扎的面孔來,忍不住又道了一句,「裴少,後頭竟然是你老丈人!」

  裴縉繞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沒說什麼,但袁仁禮卻是背脊一涼,心裡還在垂死做著彌補,忍不住又補了一句,「梅森,都說了慢點,就他們那車技,竟然還想禍禍咱們裴少,真是不自量力!」

  男人無心理會他,繼續指揮,「往單行道那兒拐,走外道。」

  這時,電話又想,卻是楊宗慶。

  他說話間也是四平八穩,「聽景然說你那兒出了點狀況,我剛好在外出公差,現在人在哪兒?」

  袁仁禮就在他旁邊,聽了個仔細,大吼道,「八達東路,你倒是快來啊!」

  就是裴縉繞也忍俊不禁了,不由笑話他,「你還真是不知道什麼叫客氣。」

  「客氣是個什麼鬼?這趟要不出事,才有命請他來喝酒哇!」袁仁禮心裡翻江倒海,嚇得滿頭大汗。

  卻聽電話那端車聲轟響,楊宗慶朗聲大笑,「正巧我在建設東路,拐個彎就到了。」

  「好,咱們在東郊那塊山地拐彎處碰頭。」裴縉繞說完,飛快地掛斷電話,瞧了一眼車速,又估算了一下路程,心裡粗粗有了個數。

  那兒翻車什麼的最合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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