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暫時把客棧交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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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晚將兒子從丈夫懷裡抱過來,要他端正地坐在床上,神情鄭重地說:「霈兒,娘不會在乎你從哪裡來,也不在乎你是人是龍,從今往後,你都是我們的兒子。但發生了這麼多事,爹爹和娘,都不知道將來會怎麼樣,可我們會疼你愛你,會保護你。」

  凌霈用力點頭,便要纏上來撒嬌,小晚卻嚴肅地命他坐端正,小傢伙背著小手,也不敢不聽話。

  凌朝風很驚訝地看著小晚,女子為母,果然是天性是本能,哪怕她自己還那麼年輕。

  小晚繼續道:「雖然你不能說,可是爹娘還有姥姥姥爺都能看見你和其他孩子不一樣,都知道你有通天的本事,娘只要求你一件事。但凡沒有人來傷害你或是傷害我們,將來遇見其他人,你不能胡亂利用自己的神通去惡作劇去欺負別人,你聽得懂嗎,能記住嗎?」

  霈兒點頭,腦袋上一對小犄角晃動著,肉呼呼的臉蛋上,一本正經的神情,真真可愛極了。

  小晚問:「真的記住了嗎,你要是不聽話惡作劇欺負人,娘會揍你,哪怕我打不過你,我也會揍你。」

  凌朝風聽得忍不住笑了,被小晚瞪了一眼,趕緊收斂笑容。

  霈兒蹭上來,鑽進她懷裡,嬌滴滴的要娘拍拍哄他睡覺。

  他真的還很小,會撒嬌會調皮,會惹凌朝風生氣,會哄小晚開心,會逗得彪叔張嬸眉開眼笑,是所有人的心肝寶貝。

  大船緩緩漂在江面上,隱約有笑聲傳來,倘若從此歲月都這般安寧美好,哪怕一輩子漂泊輾轉,小晚也甘之如飴。

  轉眼,好幾天過去了,二月到了下旬,春色漸漸回到大地。

  白沙鎮上,百姓們忙於修復房屋,店鋪重開,日子總要重新過起來。

  縣太爺經此一事,大病一場,尚未恢復。

  此刻,師爺告訴他,岳懷音死了,胭脂鋪被燒得精光,婢女夥計都散了,眼下地契房契找不到,也無人接手。

  師爺問:「這房子便要被衙門收回,或公用,或重新賣出去,賣的錢,自然也是朝廷的。大人,您看如何處置的好?」

  縣太爺病怏怏,慵懶地說:「你看著辦,照規矩辦吧,可憐紅顏薄命,懷音啊……」

  卻是此刻,衙門的捕快急匆匆跑來,稟告道:「老爺,川渝大將軍帶兵路過黎州府,正往白沙鎮來,您要不要去迎接。」

  「衛將軍?」縣太爺一下子坐起來,只覺得頭暈目眩,吃力地說,「去迎去迎……」

  然而縣太爺拖著病體趕來,卻只見千人的部隊整齊地停在黎州府外,並不見衛騰飛的人影。

  縣太爺和其他幾個知縣相遇,說起近來的事,白沙縣上的古怪早已傳開了,好在如今人去樓空,縣太爺說,過些日子,他預備派人把凌霄客棧給拆了。

  然而此刻,衛騰飛帶著幾個人,騎馬經過白沙鎮,很奇怪印象中富庶安樂的小鎮,緣何突然變得這般淒涼,心中隱約覺得不安,立即策馬往白沙河方向去。

  到了凌霄客棧,遠遠就看見招牌斷裂歪斜,一個年輕婦人站在底下,一個男人搭著梯子,正要把招牌摘下來。

  可他們,不是凌朝風,也不是穆小晚。

  「出什麼事了?」衛騰飛氣勢威嚴,步步走來,素素和大慶就覺得不安,大慶從梯子上跳下來,將妻子護在身後。

  「這裡的人呢?凌朝風呢,他的妻子呢?」衛騰飛又問,而後大步闖進客棧,裡面空蕩蕩,顯然經過搶劫打砸,且不見半個人影。

  「您是我家掌柜的的朋友嗎?」素素和大慶跟了進來,她壯著膽子問,「您認識凌掌柜嗎?」

  衛騰飛星眸深邃,道:「我和他們是朋友。這裡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們去哪裡了?」

  素素含淚道:「就前幾天的事,鎮上的人說小晚是妖孽要燒死她,掌柜的趕去救人,放火燒了鎮子還殺了人,他們當天晚上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裡。鎮上的人把這裡的東西搶的搶砸的砸,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小晚?妖孽?」衛騰飛已然起了怒火,劍眉緊蹙,「他們憑什麼?」

  素素哭道:「我們縣裡,去年臘月暴雪和水災接連發生,縣太爺請了神婆做法,說因為小晚是妖孽禍根……就、就……」

  衛騰飛握緊了拳頭,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問道:「那你是誰?」

  素素道:「我是店裡的夥計,也是小晚的姐妹,這是我丈夫,我們想慢慢把客棧修好,在這裡等他們。小晚說過,不會和我分開,她還說要和我結娃娃親。」

  「娃娃親?」衛騰飛問,「她有孩子了?」

  素素頷首:「二月初二才生的,這還沒滿月呢,她生了個兒子。」

  衛騰飛緩緩點頭,口中喃喃:「她該有福氣的。」

  隨後大步走出去,將隨侍喚來,命他們去停在黎州府的隊伍里找二十個會木匠活的,來幫助修建客棧。

  他將隨身帶的銀兩都給了素素,交代她往後多來打理這個地方,而後便獨自騎馬往鎮上去,氣勢威武地闖進了縣衙大門。

  縣太爺還在黎州府等衛將軍呢,被衙門裡的人找來說衛將軍已經在白沙縣大堂等他,一眾人火急火燎地趕回來,知縣本在病重,這一折騰,半條命快沒了。

  沒想到一見面,衛將軍就把他打翻在地,嚇得知縣大人渾身哆嗦,若非衛騰飛的隨侍勸說這混帳好歹也是個朝廷命官,勸將軍不要惹出人命官司,衛騰飛恨不得當場掐死他。

  他指著知縣怒道:「今日饒你狗命,你且記住了,倘若凌朝風與他的妻子,有一日再回到這裡,不許你和這裡的百姓為難他們。若有人敢違背我的話,我會帶兵來掃平白沙縣,踏平你的知縣衙門。」

  「是是是,下官記住了,請將軍息怒。」縣太爺磕頭如搗蒜般,已是嚇得魂飛魄散。

  真沒想到,凌朝風竟然和威名赫赫的川渝大將軍是故交,凌朝風的來頭,到底有多大?縣太爺越來越不明白,他到底中了什麼邪,要和凌霄客棧過不去。

  衛騰飛不願與他再多口舌,帶人離開了衙門,看見衙門前那天夜裡火堆下燒得焦黑的地面,想像小晚被綁在火堆上的情景,恨得捏緊了拳頭。

  「將軍,我們該上路了。」隨侍前來提醒,「皇上早就知道我們出發,耽誤了路程,只怕對皇上不敬,娘娘也一定很著急想見到您。」

  衛騰飛眉心緊蹙,搖了搖頭:「你們帶隊先走,我稍後就跟來,晚幾天不打緊。皇帝要找我的茬,任何事都能找,他不想和我過不去的話,也就不會計較這點小事。你們先走,我過幾日自然會跟上來。」

  他獨自騎馬回到客棧,手下的士兵人多手快,客棧里被砸壞的地方都得到了修補,他們還運來了桌椅條凳,店堂里漸漸有了樣子,但若要精修,不是一兩天能做到的事。

  「你們隨軍走吧。」衛騰飛吩咐,「我稍後會回隊伍里,這裡的事,不要對其他人多說什麼,記住了嗎?」

  軍令如山,士兵們不敢造次,領命迅速離去,客棧又恢復了安寧。

  素素和大慶從店裡走出來,一齊朝衛騰飛跪了下去,雖然還不清楚衛騰飛的來頭,可一定是大官,很大的官。

  衛騰飛請他們起來,對素素道:「我已經警告知縣,他不會再來客棧為難你們,也不會允許這裡的百姓尋釁滋事。暫時把客棧交給你們打理,凌朝風他們若有一日歸來,自然還給他們,若他們永遠也不來了,你們或自住或做生意,自便吧。」

  素素和大慶千恩萬謝,衛騰飛則又問:「他們去哪裡,你們能想到一些線索嗎?」

  他們搖頭,大慶想了想說:「只知道他們應該是坐船走的,那天一早,有一艘船去往南方。」

  衛騰飛頷首:「現在去碼頭,還有船嗎?」

  大慶對碼頭的事很熟悉,與船家也說得上話,只要有銀子,什麼都好辦,很快就為衛騰飛安排了船隻。

  而衛騰飛身邊的人,到底還是追來了七八個,說是不放心將軍,一定要和他一起上路。

  素素和大慶站在岸邊,看著船隻離去,素素合十祝禱,盼著小晚他們平安無事,盼著有朝一日能再相會。

  而這一邊,凌朝風帶著小晚他們,已經和船主道別,下了大船換成小舟,離開了江河,順著支流進入了山谷。

  小舟慢慢搖,兩岸靜謐無聲,仿佛無人的世界,凌朝風卻熟門熟路,好像曾經來過這裡。

  漸漸的,前方有了人煙,像是一個小村落,但只零星幾間瓦房,岸邊一個小碼頭,可以將小舟靠岸。

  船還未停穩,霈兒一下子從小晚懷裡跳出來,輕輕一躍,就跳了過去。

  「霈兒,不許亂跑,給我站住。」小晚呵斥,小傢伙卻蹦蹦跳跳,頑皮得很。

  此時有人聽見動靜,從瓦房裡走出來,霈兒便立刻跑回來說:「娘,那裡有人。」

  小晚定睛看,一位中年婦人緩緩走來,她不禁心頭一熱:「孫夫人?」

  京城裡,二山從學堂下學回到客棧,問掌柜:「白沙鎮來信了嗎?」

  掌柜的搖頭:「沒有啊。」

  二山覺得很奇怪,就快一個月了,家裡怎麼突然音訊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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