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一樣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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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麼被我留下,嫁給一個比你大十幾歲的男人,寒汐,你心甘情願?」衛騰飛卻是道,「倘若你只是不想去西羅國,才委曲求全,我立刻送你走,讓你哥帶你回家。」

  寒汐立時用雙手抓住了衛騰飛的大手掌,在男人黝黑粗糲的膚色下,愈發顯得一雙手嫩白嬌小,她要一隻手抓一根手指頭,才能保證用盡所有的力氣抓牢他。

  「今天不走,往後就要跟著我吃很多苦,指不定哪天,我戰死沙場,你就會守寡。」衛騰飛說。

  寒汐驚愕地瞪著這個男人,他們的新婚生活還沒開始,竟然就咒自己死,氣壞的新娘揚起手,一巴掌打在新郎的臉上。

  不過衛騰飛終究是練家子,及時閃躲,只叫指尖蹭了下巴,他皺著眉頭,反過來捉了寒汐的手,說:「我不是嚇唬你,是真的。」

  寒汐顫了顫,垂下眼眸來想,是啊,他說得沒錯,帶兵打仗的人,一旦遭逢亂世,有今日沒明天。

  衛騰飛虎著臉問:「你老實說,在山谷里,你是不是故意打我一巴掌?」

  寒汐癟著嘴不說話。

  衛騰飛哼道:「愛哭的毛病,打人的毛病,我通通要給你治好。」

  寒汐卻掙扎了一下,反過來繼續抓著男人的手指頭,緊緊地抓著。

  衛騰飛問:「跟定我了,不怕吃苦,不怕……」

  「你閉嘴!」寒汐生氣了,兇巴巴地衝著丈夫說,「哪有人盼著自己死呢?就算死了又怎麼樣,既然你都閉眼不管我了,那我閉眼來追你,你也攔不住。有本事,你就死一個看看。」

  衛騰飛大笑,一把將他的新娘抱起來,穩穩地托在懷裡往回走,跟隨的將士們見這光景,吹著口哨歡呼雀躍,膽大一些地便慫恿他:「老大,親一口!」

  寒汐把臉埋在他胸前,羞得渾身發燙,衛騰飛自然不會讓她難堪,將她抱上馬鞍,便一路奔回營地。

  路上,他對自己的新娘說:「有了你,我就不能老在帳篷里過,明日我們就去看宅子,雖然要在這裡呆很長一段時間,我們也要有個像樣的家才行。」

  寒汐當然高興了,她又好奇地問:「可你在這裡不走,川渝那邊怎麼辦?」

  衛騰飛笑道:「他們就像我身體上的一部分,我在哪裡都一樣,自然一切都會有妥善的安排,若有擅長水師的人才,我帶上一兩年,叫會他們如何練兵帶兵,我自然就退回內陸。人各有所長,我到現在都不適應海船,何必逞強。」

  寒汐說:「那以後不論是上京,還是回川渝,可以沿路帶我去見嫂嫂嗎?」

  衛騰飛笑道:「那是必然的,何況我和凌朝風,還有很多事要辦,早晚會見面,自然帶上你了。」

  寒汐憧憬著:「興許下次見面,嫂嫂的孩子就出生了。」

  衛騰飛問:「那我們的呢?」

  懷裡一片靜默,寒汐不吭聲,衛騰飛以為她害羞了,不忍心逗她,不想人家是憋了半天才說:「我們……自己生。」

  衛騰飛勒馬停下,歡喜地看著懷裡的人,在嫩白的臉蛋上重重親了一口:「寒汐,我會待你好,一輩子都待你好。」

  「嗯。」寒汐嫣然,「我再也不打你了。」

  這一邊,大船逆著江流而行,要一路返回京城,並在半途將凌朝風和小晚放下。

  此番隨行官員眾多,凌朝風不宜太過拋頭露面,於是他一直低調尾隨在船隊之後,而小晚被留在皇后的船上,和宮女們一般,毫不顯眼。

  自然小晚得到了很好的照顧,但被那麼多人伺候,叫她很不好意思,她和皇后還是有些生分的,寒汐不在身邊,就更有些尷尬。

  皇后早就察覺了,她先讓小晚適應了一天船上的顛簸,第二天一早,要她一起吃早飯時,才說:「你還是很怕我嗎,我們一起商量我哥哥和寒汐的事,那時候不是挺好的?」

  小晚點頭:「可是娘娘,終究是娘娘……」

  似煙揮手命宮女退下,她托著腮幫子說:「小晚,你有沒有印象特別深的夢境?」

  小晚搖頭,但忙又點頭,緊張地看著皇后,欲言又止。

  似煙道:「我覺得咱們,好像在夢裡見過。小晚,你夢見過一池荷花嗎,我們倆,隔著荷花池相望。」

  「娘娘……」小晚睜大眼睛,驚愕不已,說話都結巴了,「娘娘,我、我夢見過,在我出嫁前一晚。」

  兩人一核對日子,果然是同一個晚上。似煙歡喜地說:「為什麼會這樣,我們從沒見過面,其實我在夢裡也沒看清你的臉。」

  小晚連連點頭:「我也沒有看清娘娘的臉。」

  似煙拍拍她的手背,欣然道:「看樣子,我們緣分不淺。」但她心下一轉,又穩重地說,「可這樣的事,會被人當做古怪來看待,對別人而言毫無意義,你我藏在心裡就好。」

  她們一起吃了早飯,之後到甲板上看兩岸風光,說著各自的經歷,彼此的關係也漸漸熱絡。

  然而,跟在皇后身邊,雖然被照顧得很妥帖,小晚心裡還是惦記著自己的丈夫。這日用過午膳,她便鼓起勇氣對皇后說,她想和凌朝風在一起。

  似煙自然應允,命人用小船,把小晚送去了她的丈夫身邊。

  船隊途徑白沙河附近,凌朝風帶著小晚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皇帝的隊伍,小晚本還惦記著要去向娘娘道別,但凌朝風說,他不宜太張揚,將來有機會,再見不遲。

  他們坐船進入白沙河,一路到了白沙河碼頭,那麼巧今天大慶帶著霈兒來碼頭玩耍,自然是霈兒知道爹娘今日靠岸,主動纏著大慶來的,小晚上岸就看見兒子,歡喜極了。

  可身體不饒人,她抱著霈兒沒多久,胸前便是翻騰,撒開手跑到河邊一陣嘔吐,大慶在邊上看著,才當爹不久的人,立刻就明白怎麼回事。

  凌朝風示意他別張揚,請他去鎮上把大夫帶回來。

  一家子回到客棧,張嬸聽聞小晚可能有喜,又高興又擔心,說她這麼弱的身子骨,如何經得起顛簸,偏偏來來回回沒個消停,將凌朝風好一通埋怨。

  小晚歇了半天,大慶帶著大夫來了,距離上次把脈,又過去十多天,這回大夫只稍稍摸了兩把,就笑眯眯地對眾人說:「小娘子有喜了。」

  客棧里喜氣洋洋,霈兒趴在床邊問小晚:「娘,我要有弟弟了嗎?」

  小晚說:「也許是妹妹呢,霈兒啊,如果是妹妹,你喜歡嗎?」

  霈兒連連點頭:「弟弟妹妹都喜歡。」

  熱鬧了半天,一屋子人終於散了。

  凌朝風坐在床邊,輕輕撫摸小晚的面頰,雖然這事兒心裡有底,真聽大夫確確實實地說,內心還是激動不已。

  「好好養身體,別的都不重要。」凌朝風說,「都怪我不好,我原本還想讓你多養一養身體,再大兩歲。」

  小晚卻道:「這沒什麼,我身體好著呢。就是可惜,我不能陪相公出門了。」

  凌朝風說:「我不會走遠,能托人辦的事,就托人去辦,這一年,我要陪著你。」他抱起小晚,讓她舒服地躺在自己懷裡,「一年後,孩子生下來,我們再一起出門。」

  小晚心滿意足,她的身體很疲倦,便要愜意地在丈夫懷中睡過去,口中呢喃著:「不論去哪兒,我們都要在一起。」

  他們回家沒幾天,便是要過臘八了,凌霄客棧的慣例,每年臘八前一天,都要去鎮上布施臘八粥。

  今年新娶了媳婦,又有了孩子,張嬸更加殷勤地準備,想要廣布善緣,為小晚和孩子祈福積德。這天一大早,便是帶著霈兒,浩浩蕩蕩地出門了。

  出門時,霈兒還在樓下對小晚招手,嚷嚷著:「娘,我給你帶好吃的回來。」

  一家子人到了鎮上,在老地方擺攤布施,穆工頭帶著一雙兒女從橋下過來,文保聞見粥的香氣,便說要喝臘八粥,穆工頭沒好氣地說:「先去見你娘。」

  今日,是穆工頭被允許探監的日子,他把兩個孩子都帶上了,可是到了大牢外頭,文保死活不肯進去,在門前哇哇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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