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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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護士感覺到我情緒驟然起了變化,衝上來便一把將我抱住,對我說,讓我冷靜一點,她說孩子只是不需要再住院了,所以才被接走的,而且接走的人是他的爸爸,不會有什麼危險。

  別人接走了他,我一點也不擔心,反而是沈從安,我才擔心,我就知道,這件事情他口頭上說不會原諒我,不過是因為我懷孕了,他怕我在那段時間內波及到孩子,所以才隱忍著沒有動手,可現在孩子出生了,他無所畏懼了,他知道孩子成了我的死穴,現在才是他給我教訓的時候。

  我發瘋了一樣掙扎著,咆哮著。我說:「去!現再立馬去幫我把沈從安喊過來,我要見他!我一定要見他!」

  屋內的動靜,讓沈從安留在這裡照顧我月嫂立馬沖了進來,看到我抓狂的這一幕時,她大驚,同護士一起抱住我,焦急大喊問我怎麼了。

  我直到要見沈從安只能找這個月嫂。於是我冷靜了下來,當即抓住那月嫂的手,我說:「我要見沈從安,我要見我的孩子,今天我必須見到他,不然,我告訴你。我們誰都別想好過!」

  我的聲音特別大,還有些破音,表情甚至有些猙獰,那月嫂不敢有耽誤,只能安撫我說:「好好好,夫人,您別急。我這就替您去找先生。」

  她說完這句話,轉身朝外跑,等她背影從門口匆忙消失後,沒才冷靜下來,忽然有種全身力氣好似被抽乾了一般。

  護士只能扶著我朝病床走去,她見我不再吵鬧,也暗自鬆了一口氣,替我蓋好被子後,便給我倒了一杯水。

  她沒敢從房間離開,只是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看著我。

  我是下午見到的沈從安,他坐在沙發上,我躺在床上。

  他就冷冷的瞧著我,他說:「兩個選擇,回去後,老老實實待在茱萸縣,或者,選個地方,去過你想過的生活。」

  我靠在床頭上,目光恍恍惚惚落在窗口陽光下那束康乃馨上,說:「你當初答應過我的,你說孩子生下來,就送我們離開。」

  沈從安眉間染著一絲笑,他說:「這樣的話你信嗎?或者你覺得你自己的話可信嗎?陳舒爾,我給你的承諾,是定在你值得我相信的基礎上,承諾是需要對等的。」

  我說:「沒有別的選擇嗎。」

  他笑著說:「如果沒有那件事情,其實你和我提出任何要求,我都會答應,只不過現在。」他靠在沙發上,眉目冷淡說:「抱歉,你不值得我給你任何東西。」

  他說完這幾句話,沒有再對我說太多,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看了我一眼,轉身便從這裡離開了。

  我聽著他離開的腳步聲。莫名想笑,卻一個字也笑不出來,只是低頭將藏在被子內的一份報紙拿了出來,在一則新聞上,像個又閱讀障礙的人一般,一個字一個字讀了出來。

  茱萸縣底下確實是個大型的製毒基地,我確實沒有找錯,只不過沈從安早就叫人搬空了,當我將消息傳遞給警方後,那裡面等著他們的,只有成堆成堆的炸彈。六百多名警察,兩百多名特警,重進裡面後,一個都沒走出來,轟隆一聲,土埋了白骨。

  在響徹天際的爆炸聲中,連一聲慘叫都沒有,幾乎接近一千的人數,就在那聲巨響中悄無聲息沒了。

  這則消息卻連報紙的一角都未曾占有,只是很小的一塊版面,電視裡面也很少有電視台在報導,他們自然不敢報導,這件事情對於警察來說相當奇恥大辱,肯定不會拿這一大敗筆,再四處宣揚。

  這件原本該震驚所有人的大事,可現在卻未曾聽人議論半句。

  我手死死抓住那手上的報紙,莫名覺得有些哭笑不得,到最後,只是將臉深深埋進那份報紙里,笑了出來。

  是我太大意了,我想錯了方向,我以為沈從安的消失只是為了讓我和警方反目成仇,可現在看來,根本不是,他只是在掩人耳目。讓在他消失的這件事情自亂了陣腳,根本再無心去注意他真正的目的。而他也確實做到了,在那段時間,我確實為了他的失蹤,惶惶不安,擔心、焦灼、以及惶恐的種種情緒,全都朝我席捲而來。

  那時候的自己懷著孕,哪裡有那麼的多精力去和他算計,去揣摩他的心思。

  我幾年來的所有計劃,在這一刻,全都化為了灰燼,我還是沒能毀掉他的一切,讓他心甘情願和我走。

  我笑了好久,緩緩從手心中抬起臉來看時,才發現手中的報紙被淚失了一大半。

  第二天,沈從安的助理來了醫院,也不說話,只是安靜的候在那裡,似乎是在等我的回答。

  在醫院待了這麼久,我身體基本上已經復原了,所以自然不可能長住下去,而現在孩子生下來了,卻成了我唯一的牽絆,兜兜轉轉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可是又不似以前。

  我雖然沒有告訴他我的答案,可我手上收拾好的東西已經說明了一切。

  沈從安的助理也是明白人,沒有多問一句,接過我手上的東西。便讓月嫂扶著我,帶著我出了醫院。

  之後車子開始往茱萸縣的方向開了去,我回頭去看被甩在身後的路,在心裡想,以後要想再出來很難了吧,也許,我的下場可能會和自己所料到的那樣。

  那月嫂想和我說什麼,可看到我表情,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車子從茱萸縣開了進去後,一路上可以看到有專門負責的人,正在路邊大搞修繕。

  除了路邊上有幾棟老房子房子傾塌在一旁,其餘一切看上去沒什麼變化,都和平時一樣。

  仿佛那場風波,從來都未發生過。

  車子開進了元老院,直接把我送到一處院落,我被人從車上扶下來後,沈從安已經坐在屋內等我了,奶媽正抱著啼哭的孩子在哄著,沈從安素淨的指尖正捏著茶蓋,一開一合著,他視線落在把玩著的茶盞上。

  我緩步走到他面前。停了停,他對於我的選擇似乎一點驚訝和意外也沒有,甚至沒有看我一眼。

  我也沒有在他面前浪費時間,走到奶媽面前後,看到她懷中又大了不少的孩子,便伸出了手,那奶媽看了沈從安一眼。沈從安身邊的助理示意她給我。

  這次將哭鬧不止的孩子遞到我手上,我抱在懷裡那一霎,望著他皺巴巴的臉,忽然覺得他好看了不少,其實嚴格來說,更像沈從安,因為眉目秀氣。

  孩子還是和上次一樣。到我懷裡,就不哭了,很安靜的待在我懷裡。

  之前因為孩子的哭鬧聲,還不覺得這個屋內冷清,他突然禁了聲,才突然發現,原來誰都沒有說話。

  我抱著孩子哄了好一會兒。奶媽在一旁輕笑著說:「夫人,孩子還沒喝過您的母乳,不如餵他一口吧。」

  我愣了一下,我沒當過媽媽,只偶爾在路邊看過有孕婦餵孩子奶,但那都是一掃而過,而現在當自己真的要親身經歷這一切了,我才有些卡頓,到不知怎麼辦。

  那奶媽已經看出我的束手無措,她笑著讓我抱著孩子坐下,坐的位置,正好是沈從安的對面。

  她低聲和我講解說:「這個不難的,我聽醫院那邊的人說,您奶水雖然不是很足。可一般般還是有的,孩子終究還是要吃母親的母乳,才能夠健康長大,您不用害羞,只要把孩子抱到乳房處,他自己就會主動喝。」

  那奶媽邊說,邊示意我的按照她說的那樣做,我有些僵硬了,看了沈從安的助理一眼,他接觸到我眼神後,便立馬識趣的退了出去,剩下我和沈從安後,我又看了一眼沈從安。

  我沒有再猶豫,只是將肩上的衣服解開。輕輕往下一拉,又將內衣扣子解開,露出乳房,然後小心翼翼把孩子抱在懷裡,讓他吃。

  孩子確實如奶媽所說的那樣,天生就會吸奶,他似乎是聞到了奶香味。張開小嘴便吸得津津有味。

  我望著他皺巴巴的小臉,笑了。

  奶媽也笑了,在一旁笑著說:「這小傢伙長得可真好。」

  我沒有說話,只是一心一意餵著孩子奶,而沈從安始終安靜的坐在一旁看著。

  差不多二十多分鐘,孩子吸著奶漸漸睡著了後,我才恍然發現就連奶媽都不知什麼時候從房間離開了。屋內只剩下我和沈從安兩個人。

  我抬臉去看他,又覺得不妥,順帶著將肩上的衣服攏了攏,我說:「孩子以後由我帶是吧。」

  沈從安說:「當然。」

  我說:「你是打算把他放在茱萸縣養是嗎。」

  沈從安說:「應該是這樣。」

  我說:「你希望他和你一樣成為一個毒梟?沈從安,他是你的兒子,你可以害任何人,都不能害他。他需要的是一個好的成長環境。」

  他睨著我說:「所以,你希望我讓你帶著孩子離開,然後去外面安靜生活,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

  他低聲說:「他出生在這裡,所以註定不可能是平凡人,你帶他出去的後果,只有死路一條。」

  我說:「不。我不是要帶他離開,我今天只是想和你心平氣和,談談他的以後。」

  下一更十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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