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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心裡那些不明所以的情緒,止不住在身體裡翻攪,就連手裡的果汁倒了出來差點潑到別人都沒注意。

  若不是景柏霖及時握住了我的手,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會鬧出什麼笑話來。

  景柏霖顯然也注意到出現在正門的這一對,他不動聲色地隔開我和人群,帶著我往休息區走。

  等確定周圍沒什麼人了,他接過我手裡的高腳杯,放在高台上,漫不經心地問:「怎麼,還是不對肯對他死心?」

  我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直覺地轉頭往景盛所在的方向看去,隔著人群,他也正在看我。

  他的視線,很平穩,而我,居然也沒有躲開。

  我看著他,揚起笑,話卻是對景柏霖說的:「大概吧。所以,景先生你願意幫我死了這顆心嗎?」

  景柏霖沒有回答我,他伸手掰正我的臉,毫無預兆的,吻了我。

  我沒有掙扎,就這樣任他啃咬著我的唇,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抽離,撫著我的臉頰,曖昧地問:「是這樣幫麼?」

  我怔怔地看著近在眼前的男性臉龐,很驚奇的發現自己居然可以這樣平靜,無悲無喜,沒有任何情緒。

  景柏霖卻在這時候輕輕嘆了口氣:「小滿,你讓我有種在奸屍的錯覺。」

  話落,他又看似無奈地笑了一下:「怎麼會有你這麼固執的女人呢?阿盛有什麼好,能讓你從學生時代喜歡到現在,還不肯換個人選?除了長得還算可以,這小子的性格,實在是很不討喜。」

  也許是因為景柏霖說這話的時候,感覺少了很多距離感,我居然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那你呢?為什麼喜歡沈佳期,除了長得還算可以,她還有什麼好的?」

  話剛問出口,我就知道自己越矩了,想收回,卻已經來不及。

  我以為景柏霖會大發雷霆,畢竟,沈佳期是他不允許任何人碰觸的雷區。

  可讓我覺得意外的是,這一回,他居然只是輕笑了一聲:「是啊,她有什麼好?」

  話語間的苦澀,濃重得連我都聽出來了。

  說著,他隨手拿起手邊的紅酒,仰頭,一飲而盡。

  「父親,我找了您好一會兒,沒想到您在這兒。」

  景盛的聲音突兀地從我身後傳來,我反射性地僵直了身體,景柏霖在這時候伸手攬過我的腰,把我帶入了他的懷裡。

  「小滿身體不太舒服,我帶她過來休息一下。」

  「是嗎?」景盛的視線忽的瞥過一旁高台上已經空了的高腳杯,「喝酒了?」

  景柏霖挑了挑眉,沒有作答,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景盛的唇倏地抿成一條直線:「她……我是說小媽,她酒精過敏。」

  景柏霖驀地勾起唇角,看起來應該是對景盛的稱呼感覺到滿意,不過,依舊沒有做聲。

  景盛的眉頭微微皺了皺,狀似不經意地看了我幾眼。

  他張了張嘴,正要說些什麼,他身邊難得保持沉默的夏穀雨終於沉不住氣了。

  「夏小……」夏穀雨脫口而出就要叫我的名字,卻又中途剎住,就連語調都變柔了,「姐姐,你這酒精過敏還喝酒,對身體可不好。既然不舒服,還是回家休息吧,或者……叫個醫生給看看?」

  我木著臉,轉頭看向夏穀雨,這才注意到,她今天穿了一件大膽的真空裝,整個後背和腰際都暴露在空氣中,白嫩的肌膚和酒紅色的布料相映得彰,看起來性感至極。

  此時此刻,她整個上半身幾乎都掛在景盛的手臂上,看起來像是恨不得和他成為連體嬰。

  而她看向我的時候,眼中帶著得意,炫耀的意味不言而喻。

  「姐姐?」

  景柏霖上下打量著夏穀雨,眼神中帶著絲玩味。

  夏穀雨見景柏霖搭理她,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伯父你好,久仰大名。我叫夏穀雨,是……是夏小滿的表妹,也是……也是景盛今晚的女伴。」

  「女伴?」景柏霖挑眉看了景盛一眼,「原來不是女朋友。」

  說著,他又意有所指地道:「雖然你和沈曼的婚約已經解除,不過……選女人也不能太隨便。」

  景盛和沈曼的婚約解除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我還來不及為這件事感覺到驚訝,卻聽夏穀雨自我感覺良好地道:「伯父,景盛選女人可一點都不隨便,不然,他怎麼會選上我呢?」

  說著,她還故意把身子往前面送了送,事業線若隱若現,展示得恰到好處。

  景柏霖只是勾了勾唇,並沒有理會她,不過,他眼神里一閃而過的譏誚,我看得倒是很清楚。

  夏穀雨還沒有身為跳樑小丑的自覺,以為景柏霖不說話,就是等於是默認她的說辭,於是,她再接再厲:「伯父,我的廚藝也很不錯,您什麼時候有空可以和景盛一起來我家坐坐……」

  這一回,還不等景柏霖說話,景盛忽然開口:「父親,站久了,我感覺有些累。先失陪。」

  說著,他也不管還半靠在他身上的夏穀雨,就這樣突然轉身離去,夏穀雨沒有防備,差點就這樣摔倒在地。

  險險穩住身體以後,她略顯尷尬地朝我們笑了笑,提著裙子就去追景盛。

  看著他們一前一後離去的背影,我忽然覺得有些好笑,真不知道他們是來幹什麼的。

  不過,也是在這一瞬間,我忽然發現景盛走路的樣子似乎有些奇怪。

  雖然看起來不是很明顯,可是,他背著我走路的姿勢,我太熟悉了,他的腳……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沈曼那時候說的「殘疾」,他……成了跛腳。

  也許是我看著景盛的時間有點長,景柏霖放在我腰上的手微微收了收:「心疼?」

  我回神,轉頭看他:「不,大概是覺得……我們之間總算是扯平了吧。」

  「扯平?」景柏霖勾起唇角,一字一句地道,「小滿,你要記著,別人從你這裡奪去的,你要百倍千倍地奪回來,別人負了你,你就要百倍千倍地還回去,不能僅僅只是扯平而已。」

  說這句話的時候,景柏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恐怖,就跟那天在別墅的地下室,他掐著我的脖子叫我「佳期」的時候一樣。

  我想,他大概是想起了沈佳期的背叛。

  景柏霖攬在我腰間的手不自覺地緊緊鎖起,我情不自禁地輕呼了一聲,他才像是大夢初醒一般回過神來。

  「抱歉。」

  我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正在這時,從不遠處走來一個侍者模樣的人,他走到景柏霖跟前,微微鞠了一躬:「景先生,瑪麗夫人想見您。」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只有您一人。」

  言下之意,自然是不歡迎景柏霖帶我去了。

  「景先生,你去忙吧,我剛好有點累,在這裡稍微坐會兒。」

  這點自覺我還是有的。

  景柏霖微微點了點頭,囑咐了我一句「別到處亂跑」後就跟著那人離開了。

  可能這時候大家都忙著在大廳里打交道,這片休息區倒算得上僻靜,我見四下無人,選了個舒服的位置在沙發上坐下,悄悄蹬掉了腳上的高跟鞋。

  地上,鋪的是米色的長絨毯,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材質的。

  踩在上面很舒服,感覺到腳底的每個神經都得到了紓解,這讓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休息區的吊頂不像大廳裡面那麼恢宏,有些矮,卻很溫馨,我愣愣地看著頭頂那一片昏黃的燈光,也不知道怎麼的,就這樣靠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我醒來的時候,感覺到身上有些重,定睛一看,才發現身上多了一件黑色的男士西裝,而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坐姿變成了躺姿。

  「醒了?」

  男人的聲音慢悠悠地從我腳後傳來,我身體微微僵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聞聲望去。

  只見景盛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他穿著一件白色襯衫,領口微開,手裡端著半杯紅酒,銀質的袖扣在燈光下熠熠生輝,而袖扣之下居然是我沒有穿鞋的腳!!

  我驚呼了一聲,連忙坐起身來,差點打翻了景盛手裡的酒。

  「你有病啊!!」

  什麼癖好!!居然趁我睡著,把我的腳放在他腿上!!

  景盛挑了挑眉,向我舉杯:「大概。」

  我輕啐了一聲,像躲避病毒一樣把西裝丟還給他,卻又被他強勢地披在了身上。

  「你身上這件衣服布料有點少,這裡冷氣開得大,容易感冒。」

  我身上的衣服布料少?

  我冷笑了一聲:「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我覺得你還是去關心一下你的女伴比較妥當。」

  夏穀雨那一身,可比我容易著涼多了!

  說著,我又要去脫身上的西裝,景盛卻忽的用手按住我。

  「我有很多件西裝。」

  「但是我一件都不需要。」我掙開他的鉗制,看著他,一字一句地道,「景盛,早在你把我推向景柏霖的時候,你的任何東西,我都不再需要了。所以……你不用再犧牲自己,來讓我『心想事成』了。」

  我一掃之前的尷尬,像個驕傲的女王一樣,當著景盛的面,認認真真地整了下自己的衣服,頭髮,然後再從容不迫地穿上自己的鞋。

  「景盛,請你記住,我已經讓你『物歸原主』,而我這件物品的主人,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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