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眼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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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怨恨姚佩佩做出這樣令人憤怒的事情的同時,季晴突然想起上一次她們兩人見面時,她所說過的話。

  如果我做出什麼錯事,你會原諒我麼。現在想來就連她當時的表情都是那麼落寞,季晴只是理解成為那是她對現狀的一種承擔,委屈都自然地流露在臉上。

  而事實卻是,那是一個她對未來的絕望。就好像是對自己未來的一種救贖,她明知道會做出這樣一個不值得原諒的事來,但是卻先從季晴那裡尋求安慰,以為在這裡得到一句原諒就會讓她不那麼難受,但是卻只是一種純粹的自我欺騙。

  在最後發生了這件事的時候,她只會覺得對不起自己的朋友吧。

  坐在顧夜城正對面的季晴已經淚流滿面,不斷拿著桌角的紙巾擦著眼淚抹著鼻涕,甚是動情。而顧夜城也只是連連嘆息,內心感到一陣的落寞。

  他的傷心,究竟會有誰真正的懂,那是一種眼睜睜看著自己女人做錯事,卻沒來得及阻止而釀成錯的教訓。最後的結果更為可怕,她就這樣不負責任地離開了。

  哭了好一陣,季晴狼狽地擤著鼻涕,抬起頭來看向顧夜城,只見他正對自己微微笑著,那笑容異常溫暖,像是承受過重大事件之後的泰然處之,卻又有種說不出來的壓力與悲傷。

  「還難受嗎?」顧夜城輕輕地問,笑意依舊掛在臉上。

  聽到這一聲溫柔的問候,季晴又是吸了吸鼻子,難過地說道,「一直以來,我和佩佩兩人的關係就是最好,這段時間來她真的承受了太多,對於現在這種情況,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總之,我替她向你道歉了,她並不是會做出這種傻事的人,她內心的難過不會比我們還要少。對不起……對不起……」

  她低下頭,不斷地道著歉,仿佛是她自己犯的錯一樣。哭了這好一陣,她也是從責怪姚佩佩的心情當中轉變了過來,覺得自己傷心的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自己的好朋友受了這麼大的傷。

  顧夜城的問題就這樣被埋沒了,不過那也只是一個隨口問出的問題而已,自己心裡十分在意,但是季晴卻直接忽略掉了。

  所以姚佩佩到底會不會重新接受他,這麼變態又卑微的問題只能留給他自己消化了。

  離開了火鍋店之後,顧夜城從那火熱的湯汁前走出,站到了吹著威風的街道,左右望了望,每一邊都看不到盡頭,也不知是因為那一直延伸著的道路,還是人們的身影擋住了視線。

  天色已黑,他雙手揣進兩側的褲兜,就這樣悠然地走在街道邊上。司機開著車在他的身旁緩緩地跟隨,不打擾,只是默默地看著他感受這孤寂的夜晚。

  顧夜城不時地抬頭看一看星空,腦中浮現剛才季晴一直在哭的場景。她說姚佩佩一直以來都和她是好朋友,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那女人的時候,眼神就是那麼清澈,絲毫不摻任何雜質,好像一眼就能看到最深處。

  她也曾是一個感性的女人,遇到傷感的事情就會流出眼淚,絲毫不能掩飾。那大概就是和季晴一樣的性情,也正是這個原因才促使這兩個女人成為了好朋友。

  可是後來,姚佩佩臉上最真的笑容卻是少之又少,她的表情永遠都是那麼呆滯,眼神也十分無力,不知道該聚焦在哪裡。

  而顧夜城正是從頭到尾目睹了她變成了這個樣子的男人,此刻他的心情低到了極點,怎麼在這場沒有結果的愛情里傷的這麼重。他笑了笑,嘴角提起一個松松的弧度,嘲笑著自己難道是之前沒能接觸過真正的感情,所以沒人告訴過他,愛情,就是這樣一個利劍一般的東西,會讓你變得傷痕累累。

  回到家中,便到頭睡去,他的夢境與事實正好相反,全都譜寫著他與姚佩佩之間幸福的事情。以至於在這深夜之中,月光映在他的臉上,正好捕捉到了他那帶著笑意的睡容。

  依舊忙著工作,間隙當中阿倫會跑進辦公室來,向他匯報導,「顧少,還是沒有姚小姐和喬子浩的消息。」

  最有可能就是他們已經換了個身份,只要真心實意地想要逃避,什麼法子都想得出。看來,那一對男女的決心真是值得欽佩。

  他突然表情一變,抬眼說道,「不是說不讓你調查了麼?」

  阿倫頓時有些慌亂,低下頭緊皺著眉並不說話。儘管顧夜城告訴自己不調查,但是作為多年來跟隨在他身邊的人,還是猜透了他的心思。

  可是這下卻惹得顧夜城發起了脾氣,他滿臉的怒火,用力地說道,「出去忙,不許再操心這件事。」

  「知道了顧少。」阿倫緊張地冒起了汗,連忙後退著離開了辦公室。

  姚明德一家就就這樣離開了g市,竟也沒見二女兒一面,就真的沒帶有一絲牽掛麼?顧夜城緊皺著眉,依舊被這問題困擾著。

  難道,姚佩佩也是跟著家人一起離開了?而這一切都是喬子浩給安排的?想到這,顧夜城連連搖了搖頭,不可能的,姚明德還不至於分不清該跟隨的人。可是這想法雖然離譜,卻也不是不可能。

  亦或者,一直都找不到姚佩佩的行蹤,難道她並沒有出國,而是躲在g市的某個角落,所以才找不到她任何消息的?

  顧夜城的內心咯噔一聲,仿佛這個想法最為貼切。都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難道真的如他所想,他們只是躲在g市的某一處,就這樣巧妙地躲過了自己的視線?

  他連忙撥通了一個電話,安排人在這城市之中,把那兩個遲遲找不清行蹤的兩個人給「揪出來」。

  然而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自己的預感是正確的,便因此感到緊張起來,額頭溢出汗來,臉部的溫度也跟著上升。

  正當他緊張之際,手機毫無先兆地震動了起來,嚇得他更是一陣哆嗦。然而拿起手機,看到那來電顯示的時候,他才叫一個緊張。

  他假裝淡定地接通,說道,「什麼事。」

  「你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顧庭在電話那端大發雷霆,那一股憤怒仿佛從手機倆面直接傳到了顧夜城的體內,讓他僅僅感受這憤怒就覺得可怕。

  他就知道,他會有面對這件事的時刻,那只有淡然地解決一切。

  「所以你已經全都知道了。」顧夜城淡然一笑,原顧氏董事長就是厲害,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他都能知道,著實被這樣一個事實給逗笑了。

  接下來的一秒,辦公室的門被重重地踹開,顧庭臉色凝重地站在門框之中,緩緩放下了手機,直直地瞪著顧夜城,快步地向他走了過去。

  站到了辦公桌前,看著顧夜城那張平視著的臉,他大聲吼道,「你還不嫌丟人嗎?到底給顧家丟多少的顏面才算滿意?董事長老婆墮胎,又跟別人跑了,這人我丟不起!」

  顧夜城的雙手搭在大腿上,緊緊捏著褲腿,眉間也散發著兇狠的光芒。夠了,這次真的夠了,知不知道全天下現在他的心最慌亂!

  突然之間,他站了起來,雙手重重地壓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向前傾斜,與顧庭四目相對,咬牙切齒地說道,「這不正是你想要的麼,姚家的落敗到底使你有多開心呢,你現在把所有的錯都安到我身上來,你倒是可以換來一身的輕鬆,呵,我有一句話是說錯的麼。」

  「放肆!」顧庭此刻怕是就恨自己與顧夜城之間隔著一個辦公桌,才使得他根本不能抬手揮出一耳光。

  然而他那飽滿的身軀,在大吼了一聲之後,仿佛渾身上下都在顫動,一身黑色高端定製的西裝整個震顫了一下。

  他的臉憋得通紅,不想自己兒子竟然說出這種話來。

  想來這是一件多麼可笑的事情呢,不光是其中一人盯著對方的生活,而是互相都對彼此了解的足夠透徹,那麼,就誰也不要揭穿誰了吧。

  顧夜城正是呈現著這樣一副諷刺的笑容,你不是監視著我麼,那我也絕不會罷休,那就這樣互相撕扯吧,看看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你最好,那這件事藏得嚴嚴實實的,不然,後果自負!」顧庭發出最後一聲的指令,便憤然地轉身離開了。

  盯著那莊重的背影,依舊顯得那樣英氣逼人,顧庭身上足足都是王者的味道。儘管表面上顧夜城敢和他毫不顧忌地頂撞,但是在心底,他不得不承認對他的敬佩與一絲絲的懼怕。

  門被大聲地關閉之後,顧夜城也整個癱軟了下去,無力地靠在了座椅上,兩眼放空,緊皺著眉,呼吸聲都變得不可遏制。

  到底是誰,是誰把自己的事情告訴了顧庭,他身邊一定顧庭派來的眼線,這讓顧夜城感到悲憤不已。被監視的心情並不好受,甚至會恨到發狂。

  而當初,他就是這樣監視著姚佩佩的,一次不成,還有下一次。

  他眼前突然閃過一個身影來,讓他不覺得繃起了神經,又是露出一絲陰狠的表情來。

  阿倫——他竟敢不經自己允許就繼續進行了調查,這本來留讓顧夜城感到不爽,但是現在想來,看似好像有點道理,也許他才是真正的眼線,一邊向顧庭匯報著信息,一邊去調查姚佩佩的行蹤,也便提顧庭找到那女人。

  想到這,他頓時倒吸了一口氣,覺得不可思議,而又氣憤不已。

  快速地起身離開了座位,猶如一陣風一樣,在走廊之中邁開了輕快的步伐。走至阿倫應該停留的房間之後,他先是定住了腳步,隨後一個不經意,用力推開了門,向前邁開了一個大步,想要一下捕捉到他正在做的一些違背自己的事情。

  然而推開門之後,卻只是面對著一個空空蕩蕩的辦公室,一個人影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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