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蘇沁重病,楚皇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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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皇上下了特旨,那自然就不用來請安了。」容妃點點頭,倒是大度,一擺手,示意下人退下。

  「呵,皇上素來賢明聖德,體恤后妃,我們作為后妃,更應該盡心服侍皇上才對。」賢妃冷冷撇了一眼容妃,亦是不甘示弱,不管內心如此酸澀,臉上表示出來的,卻是極為大度。

  只是不久後,便將矛頭指向端坐一邊的喬書棋身上,懶懶道,「喬美人,你那百鳥朝鳳圖,可繡好了?別忘記了,你只有三天時間。天鳳國意欲與我們大楚結親,這是兩國友好的千載難逢的機會。而你,素來以才名美名著稱,不僅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連繡工也是大楚數一數二的人,這份差事,是非你莫屬了。你可別耽擱了結親的時間,否則,呵呵……」

  喬書棋臉色一白,惶恐行禮,淡聲道,「是,臣妾遵旨,臣妾必會盡力完成。」

  「不是盡力完成,而是一定要在三天之內完成。兩國結親,這是何等的大事,百鳥朝鳳圖,更是歷來結親的首選嫁妝,萬萬不可耽擱的,你能有這個機會繡百鳥朝鳳圖,也是你福澤深厚,一般等閒之人,焉能有福氣繡百鳥朝鳳圖,本宮這也是要提拔你,你可明白本宮的用心?若是繡好了,賞賜自是免不了的。」賢妃好心的提醒,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

  然而,是人都能聽得出來,賢妃這分明就是在為難喬書棋。

  百鳥朝鳳圖,三天時間?三天時間怎麼可能繡得出來,哪怕有諸多繡女參與,三個月時間也趕不出來的,賢妃這是變著法子懲罰喬美人呢。

  賞賜?沒有責任就不錯了,又怎麼可能會有賞賜呢?何況,如今軒轅皇子連結親的人選都還沒定,就算定了後,也不可能那麼快就結親,又何來三天之說。

  這個刁難,也刁難得太明顯了。可是誰讓喬美人長得那麼美,但凡是人,都會嫉妒的,何況她們都是皇上的妃子,伺候的都是皇上一個人。

  楊楚若靜靜的聆聽著,把眾人一舉一動收在眼底。

  上百個妃子,竟然沒有一個人替書棋說話的?真是世態炎涼,人情冷暖。

  「依本宮看,這百鳥朝鳳圖倒也不急,且不說軒轅皇子還沒有定下人選,就算定下了人選,尚工局也早已備有百鳥朝鳳圖,屆時只要從尚工局拿取便可,喬美人的百鳥朝鳳圖可以慢慢繡,待哪一日,皇上封后,倒是可以用喬美人親手所繡的百鳥朝鳳圖。」全場靜悄悄的,只有容妃娘娘清冽的聲音,緩緩的說著,語氣不急不燥,淡定自若,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喬書棋有些感激的看向容妃娘娘。

  賢妃卻是冷笑一聲,針鋒相對,「軒轅皇子與我們楚國的結親大事何等重要,豈能用一個小小的尚工局所繡的百鳥朝鳳圖?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我們大楚不把天鳳國放在眼裡?哦……本宮知道了,容妃娘娘雖然認容尚書做義父,卻依舊是月國的公主,自然不會把一顆心都偏向楚國了。不是楚國的人,也難怪會說出那一番話了,本宮自然不會怪罪,更不會傳到皇上的耳邊。」

  容妃娘娘端著茶杯的手忽地一緊,一雙好看清澈的眸子裡,寒光一閃而過,很快又被她掩蓋了,快得任何人都無法捕捉得到。

  寬大的袖擺輕輕一拂,臉上依舊掛著溫潤如風的笑容,脆聲道,「賢妃娘娘此言怕是有誤吧,本宮既然遠嫁到大楚,自然就是大楚的人,又如何是月國的人呢?」

  賢妃冷冷瞪了容妃一眼,雖是沒有說話,但眼裡的嘲諷卻是那般的濃重。良久,賢妃慵懶的把玩著丹寇,這才風輕雲淡的說了一句,「容妃娘娘好大的把握,卻不知,你又是如何知道皇上要立後的?若是皇上立後,憑喬美人繡的百鳥朝鳳圖,又怎麼配當鳳衣穿戴。」

  「賢妃既然知道喬美人繡的不配,又讓喬美人連夜趕工,三天之內繡出百鳥朝鳳圖,卻是何意?」容妃反唇相譏。

  賢妃臉色登時微變,而容妃依舊一臉風清雲淡,絲毫不受賢妃的影響。

  眾多妃子們紛紛閉嘴不言,坐壁上觀。

  楊楚若多少看明白了。

  怕是這一幕,在翠芳閣沒少發生吧,所以妃嬪們都習慣了。而容妃與賢妃的不和,也是人盡皆知的,她們就算和,也是面合心不合。

  只是,容妃娘娘似乎極不願意人家提起她是月國的公主,這又是為何?

  不管為何,今天的請安,她也總算見識到楚宇晨的後宮妃子有多龐大了。

  「娘娘,不知您可聽說,皇上此次出宮,遭遇到了行刺?」朝婕妤忽然開口,打破尷尬,一字一句的道,時不時撇向楊楚若。

  楊楚若暗罵一聲狡詐。又把矛頭指到她頭上了,分明就是故意找茬的,也故意激怒所有人,讓所有人都對她嫉妒紛紛。

  果然,一句話下來,楊楚若接到上百雙冰冷的眼刀子,每一記眼刀子都帶著濃淡不一的敵意。

  「這麼大的事,本宮自然聽說了。」賢妃娘娘酸酸的道,恨不得把楊楚若千刀萬剮,她進宮這麼多年,皇上別說帶她出宮,就連陪她在御花園走一遭都難,而她只是一個小小的貴人,又沒有任何倚仗的勢力,她憑什麼。

  「蘇貴人,你可願把事情的經過詳加說一遍給我們聽。」此說開口的不是賢妃,而是素來文靜內斂的容妃,看得出來,她也有幾分興趣,想要聽聽當日裡在宮外到底發生了什麼。

  楊楚若抬頭,淡淡掃視了在場所有人一眼,發現除了喬美人沒有絲毫興趣外,所有人都興致滿滿,等著她開口,就連賢妃也在等著她。

  若是她不說的話,怕是在場所有人,都要徹底得罪一遍了。楊楚若躊躇一陣,將個中事情大概說了個遍,不過,她隻字不提那驚險一箭,還有矮屋裡發生的一切,以及叫花子白楊的事兒。

  饒是如此,眾多妃子們也聽得驚險連連,時不時的慘白著一張小臉,緊緊攥著手絹兒,仿佛親身經歷一般,更有人偷偷抹了一把眼淚,唏噓道,「哪來的這麼多殺手,殺千刀的,他們就該都抓起來,滿門抄斬才是。」

  「可不是嘛,連當今皇上都敢動手,他們好大的膽子,這樣的人如何能夠輕易放過。」

  「不知道皇上有沒有查出兇手是誰了。」

  「……」

  賢妃娘娘眼神有些飄閃。

  敢對皇上下手的人,整個楚國除了她爹鎮北大將軍外,怕是沒有第二個人了吧。而且,爹爹可是一直惦記著皇位。

  這些年來沒少催她趕緊生個皇子,將來好扶植他當皇帝,徹底廢了皇上。可是皇上一直都不肯碰她,她又怎麼可能懷上龍子呢?偏這些又不能對爹爹說,只能幹著急呢。

  若不是皇上幾乎每天晚上都召不同的人侍寢,她甚至都要以為皇上不舉了呢。否則又怎麼可能幾年來都沒碰過她一下。

  誰能想像,她入宮幾年,到現在還是處子之身。

  賢妃莫名的有些慌亂。皇上最好不要查出來,若是查出來,她們周家定然逃脫不了干係。爹爹也真的是,皇子尚未出世,就要對皇上出手,皇上就算死了,不是還有二皇子跟小皇子嗎?除非他們兩個也死了,否則,爹爹也當不了皇帝,又何必如此著急呢。

  賢妃雖然臉上沒有多大表情,卻依舊被容妃看了個仔細。心裡百轉千回。

  鎮北大將軍派人刺殺的嗎?想必是有的吧。

  但是單憑鎮北大將軍,能派出這麼多精銳的人馬嗎?怕是辦不到的吧。可是除了鎮北大將軍,諾大楚國還有誰有這樣的本事?又或者,其它國家也有參與進來?

  「蘇貴人,你好大的膽子,還不跪下。」賢妃說變臉就變臉,猛然發難,再次將矛頭指向楊楚若。

  楊楚若一怔,沒有適應賢妃的突然變臉,眾人更被賢妃嚇了一大跳,暗罵幾句瘋子。

  「不知道臣妾所犯何錯,懇請娘娘告知。」楊楚若站了起來,彎腰行了一禮。

  「所犯何罪,你犯的罪可大了。皇上出宮遇險,你身為後宮妃子,難道不知道以身保護他嗎?竟然還讓皇上受傷了,你說你該當何罪。」賢妃由著下人扶著,卻是站了起來,厲聲道,臉色難看。

  眾妃子瞭然,心中皆是百感交集的,也替楊楚若感到悲涼。

  賢妃這話,無論從哪裡講,都是找茬的,而且找茬的方式還如此的愚蠢。若不是因為她父親是鎮北大將軍,姑母是太后,後宮哪還有她立足的地方。

  蘇沁跪了下去,背脊挺得直筆,不卑不亢,卻卻坦然認錯,「臣妾該死,臣妾身為后妃,卻沒能保護皇上,臣妾失職。」

  喬書棋趕緊也跟著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三個響頭,求情道,「賢妃娘娘,求您饒蘇貴人一次吧。蘇貴人沒有武功,當時情況複雜,她也幫不上什麼忙,若是強行幫忙,怕也是反其道而行。」

  「放肆,失職便是失職,哪有這麼多藉口,誰敢替她求情,一併處罰。」

  喬書棋欲言又止,楊楚若示意她別再說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賢妃娘娘分明就是想拿她出氣的。

  容妃寬大的袖子一動,微微蹙眉,正想說話,賢妃便堵住她的嘴,搶先道,「容妃娘娘,本宮處罰一個小小的貴人,不需要經過你同意吧?」

  「我們同為四妃,賢妃自然不需要經過本宮同意。」

  「既然本宮還是有資格處罰一個小小的貴人,容妃娘娘也不會多管的對不對?」

  容妃微微蹙起秀眉,撇了一眼跪在底下的喬書棋與蘇沁,卻是淡淡笑道,「賢妃想要處罰一個貴人,本宮自然不能多管,本宮只提醒賢妃娘娘,莫要做得太過了,否則,皇上那兒,怕是不好交代的吧。」

  楊楚若心裡有著諸多不解。

  容妃娘娘雖然沒有直接開口替她求情,卻是在變相的替她說話。只不知,容妃為何要三番五次的替她說話?她身上有什麼是容妃想要得到的嗎?

  「本宮自有分寸,就不需要容妃娘娘提醒了。」

  眾多妃子悠然的品著茶,看著熱鬧,她們希望事情越鬧越大,後宮什麼都不怕,就怕寂寞,有人要演戲,她們又豈有不看的道理。最好是蘇貴人與賢妃娘娘相敗俱傷,那她們更加開心。

  喬書棋手心緊攥著衣袖,不知道賢妃娘娘到底想如何處罰。這分明就是莫須有的罪名,偏她身份高貴,她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蘇貴人,你伺候皇上不周,本是大罪,念你手無縛雞之力,又是初犯,本宮也不為難你,只要你把皇宮各個角落的落葉全掃了便可。」賢妃笑得風情萬種,似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然而所有妃子卻是倒吸一口涼氣。

  皇宮各個角落的落葉全掃了?皇宮這麼大,憑她一個人,掃個幾天幾夜也掃不完啊,這不是為難她嗎?

  而且如今正值冬季來臨,寒風呼嘯,落葉紛飛,等她把皇宮掃一遍,那麼前面掃過的地方,又不知會落下多少落葉,根本掃不乾淨的啊。賢妃好狠的好段。

  「賢妃娘娘,蘇貴人身子不佳,如今已是冬季,臣妾怕她身子吃不消,若是萬一得了個風寒可就不好了。」喬書棋又磕了一個響頭,慘白著一張臉,求情道。

  容妃娘娘輕咳幾聲,提醒道,「賢妃妹妹,請你慎重,若是蘇貴人身子有個好歹,怕是……」

  「本宮做事自有分寸,就不勞容妃娘娘提醒了。」賢妃聽到喬書棋的話,本想讓楊楚若掃幾處院子便可,待一聽到容妃的話,忍不住火上澆油,一口咬定。

  可她沒看到的是,容妃娘娘溫柔的眼裡,閃過一抹異樣的冷光,夾雜著陰暗的笑容。

  「後宮所有妃子下人全部都給本宮聽著,若是有誰幫她的話,本宮定會要誰好看,知道嗎?」

  「是……臣妾遵旨。」眾多妃子們齊齊朗聲應道,嘴裡掛著置身事外的冷笑。

  一場請安,楊楚若與喬書棋皆在提心弔膽中度過,直到臨近正午,這才紛紛離開翠芳閣。喬書棋仿佛打了一場大戰回來,全身乏力,看向蘇沁的時候,陣陣難過,「蘇姐姐,整個皇宮何其大,你一個人,如何能夠掃得完?不如我去幫你吧。」

  「不用,免得被賢妃抓住把柄,到時候兩個人都被處罰了,你不是還有百鳥朝鳳圖嗎?還是安心的繡吧,不過也不用太著急,指不定事情會有轉變也不一定,三天時間,本來就是強人所難。」

  「可是……」

  「別替我擔心了,你先回去吧,我也去掃落葉了。」楊楚若風輕雲淡的笑道,倒是沒有任何抵抗的情緒,只是百合看得陣陣不是滋味。

  把一個人貴人當作下人一樣指使掃落葉,這本來就在侮辱人,還要掃遍整個皇宮的落葉,誰能辦得到,何況蘇貴人就算只是縣令之女出生,那也是千金小姐,什麼時候做過這等粗活了。

  難道皇宮裡,就這麼沒有王法了嗎?只能任由賢妃娘娘仗勢欺人了嗎?蘇貴人手中不是還有一道聖旨嗎?蘇貴人怎麼不讓皇上封她為妃?如今四妃只有三妃,還有一個妃位的。如果蘇貴人真的求了,皇上也會同意的,以後也不用再受人欺負,喬美人也可以仰仗她,不再受欺負的。

  喬書棋望著蘇沁遠去的背影,眼裡一黯,莫名的憂傷,落寞而去。

  「娘娘,您真的要去掃落葉嗎?」紅凌跟在楊楚若身後,輕聲問道。

  楊楚若冷笑一聲,「掃,為什麼不掃。」

  紅凌眼裡有著不解,若是掃下去的話,怕是沒有幾天幾夜,根本掃不完的,娘娘在打什麼主意?

  紅凌雖然不解,卻把掃帚給了她,看著她一點一點的掃著,心思百轉千回。

  只有十天不到的時間,等把皇宮的落葉都掃完了,估計也要過一半的時間了,那她們又哪來的時間去盜取兵符?

  這一掃便是整整一個下午外加一個半個晚上。

  楊楚若身子疲憊,冷汗直冒,拿著掃帚的手心也起了水泡,整個人搖搖欲墜,就連臉色也慘白了不少,隱隱有支撐不去的感覺。

  寒冷的夜風夾雜著風雪,吹在臉上,像刀割一樣疼痛,凍得楊楚若直打冷顫,腳下,是一堆堆的落葉。楊楚若抬起頭,隨意撇了一眼,便能看得到落葉簌簌而下,根本沒有停止的節奏,地上落葉一望無跡,不知道還要掃多遠,而掃過的地方,也因為寒風的作用,落葉再次飄下。

  「娘娘,您歇息一下吧。」紅凌蹙眉,再這麼下去,身子哪裡吃得消。

  楊楚若搖搖頭,眼裡有著濃濃的倔強,強撐著身子,繼續掃著落葉,大有落葉不掃完,她誓不罷休的衝動。

  過往的下人們看到蘇沁臉色蒼白的掃著落葉,紛紛嘀咕著,討論了一團,不消一個晚上,蘇貴人被賢妃娘娘罰掃諾大皇宮落葉的消息不徑而走,人人知曉。

  楊楚若一如既往的掃著,似乎只要她還有一口氣,便要將落葉全部掃完,連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掃了多久。

  她在賭,她在賭楚宇晨對她沒有完全絕情。不管他是出於什麼目地,不管他心裡有沒有她這個人,她就賭楚宇晨會出來幫她,她賭他對她還有那麼一絲憐憫。

  然而,她等來的第一個人不是楚宇晨,而是軒轅皇子,掃帚突然被搶過,啪的一聲扔掉,一道略微嫩稚的聲音憤怒的響了起來,「太過份了,實在太過份了,我以為是下人亂嚼舌根,沒想到,她們竟然真的這麼對你,她們怎麼能這麼狠心。美人姐姐,你怎麼樣了?你臉色好難看。」

  楊楚若頭重腳輕,甩了甩頭,這才看到一個身穿華服錦衣,容貌清秀俊美白皙的少年。

  少年長得與軒轅錦澤有幾分相似,讓楊楚若一陣反感,不過,少年的臉上,有的只有暖暖的陽光,濃濃的擔憂,清秀俊美得與軒轅錦澤又是天差地別。

  是他……軒轅皇子……他怎麼來了?

  楊楚若掙開他扶著她身子的手,嘶啞著聲音,有氣無力的道,「軒轅皇子,請你自重,蘇沁乃是皇上的妃子。」

  「什麼妃子,你在這裡掃落地,他知道嗎?他指不定還跟哪個妃子恩愛纏綿呢。」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軒轅皇子便一堆的火氣。

  他那麼在乎的美人姐姐,可她們卻把她當作奴婢一樣指使,甚至連奴婢都不如。她們以為他不知道嗎?自從美人姐姐進了宮後,這裡的人就沒少欺負她,上次她的手也是被她們燙的,這才受的傷。

  如今……如今手才剛好,又因為掃這落葉而起了一顆顆的水泡……

  軒轅皇子看著楊楊楚若瑩白無骨的手上,到處都是血泡,再看臉上毫無血色,身子搖搖欲墜,心如刀割,哽咽道,「美人姐姐,你的手怎麼都起水泡了?走,我帶你去找御醫。」

  楊楚若再次掙開他的手,撿起掃帚,垂下頭,有些落寞的道,「蘇沁多謝軒轅皇子美意了,只不過,蘇沁只是一個卑微的縣令之女,身份低微,皇上能夠封蘇沁為貴人,已是蘇沁的榮幸了,這些不算什麼的,只能怪蘇沁命薄。」

  楊楚若一邊說著,一邊扭過頭,輕輕拭了拭眼淚,低著頭,繼續掃著地。

  軒轅皇子看到楊楚若這副柔弱的模樣,心裡滴血,「縣令之女又怎麼了?她們就可以這麼欺負人嗎?美人姐姐,你說,她們是不是經常都這麼欺負你?這不是第一次了對不對?」

  楊楚若低垂著頭,沒有抬頭看向軒轅皇子,也沒有說話,但那委屈的表情,等於默認了一切。

  軒轅皇子再也忍不住了,拽上她的手,將她往御書房拖去,「美人姐姐,走,我帶你去見皇上,今天我一定要讓楚國皇帝把你許給我,以後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了。」

  「軒轅皇子,你放手,我乃是皇上的妃子了,皇上不會把我許給你的,你這麼做,只會讓兩國不和,若是兩國因為蘇沁而引起戰亂,那蘇沁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楊楚若掰開他的手,可軒轅皇子拽得死緊,哪裡能讓她掰得動,一步步的便將楊楚若拖去御花園了。

  「我管他什麼兩國戰爭,要打就打好了,反正我一定要得到你,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了。」

  「賢妃娘娘沒有欺負蘇沁,她只是讓蘇沁掃掃落葉罷了。」

  「什麼沒有欺負,當我是傻子嗎?皇宮那麼大,憑一個人哪裡掃得完落葉,這不是刁難又是什麼?」

  「軒轅皇子……咳咳……」楊楚若重重的咳嗽幾聲,面上惶恐,心裡卻清冷一片。如果兩國能夠因為這個而挑起戰爭,那正是她所希望的。

  「小的參見軒轅皇子,軒轅皇子,皇上正跟幾位大臣議事,吩咐誰都不許進來,您……」幾個下人遠遠看到軒轅皇子強拉著蘇貴人而來,急忙將他攔下。

  可是盛怒中的軒轅皇子,又豈是一個下人便能夠攔得住的,用力一推,便將下人推開,拉著楊楚若速度不變,繼續往前。

  「站住,沒有皇上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內。」這次攔住軒轅皇子的,不是太監,而是幾個目露精光的侍衛,一看就是高手,其中還有一個統領水凌。

  水凌看到面色慘白的楊楚若被軒轅皇子曖昧的拉著,有一瞬間的驚訝,很快又消失無蹤,冷聲道,「軒轅皇子,請你自重,蘇貴人乃是我皇的妃子。」

  「讓開,我要進去。」軒轅皇子繼續往前,楊楚若使勁掰開軒轅皇子的手,就是掰不了,只能哭泣著求他放開,殊不知,楊楚若越是如此,軒轅皇子越是氣憤,鬧得也越凶。

  「誰在外面吵吵鬧鬧,讓他們進來。」御書房裡,傳出一聲略微不悅的低沉聲。

  軒轅皇子不客氣的推開水凌,拉著楊楚若逕自走了進去,一進去,便能看到面色不悅的楚宇晨坐在龍座上,旁邊站著兩排大臣們,桌上放著滿滿的奏摺,想來,他們是真的有事商量。

  楊楚若感覺到自從軒轅皇子拉著她的手進來後,楚宇晨的身上便散發出一縷縷陰森的寒氣,森冷的視線定格在她們身上,嚇得身子一顫,急急推開軒轅皇子緊拽的手,跪了下去,瑟瑟發抖,惶恐道,「皇上,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楚宇晨的臉色極度難看,除了軒轅皇子曖昧的拉著她的手外,還因為楊楚若慘白的臉,以及滿手的水泡。

  才短短一天不見,怎麼弄得這麼狼狽?是誰動的她?

  楚宇晨殺氣陡然一閃而過,骨結咔嚓咔嚓死死緊握,心裡聚攏著一股股的怒氣,似要像火山一般爆發出來。然而,他卻忍住了,死死的忍住了,面上清冷一片,冰冷的眼裡,直視楊楚若滿手的水泡。

  幾位大臣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紛紛不解。

  她不是皇上新封的妃子蘇貴人嗎?她不是那天在宴會上驚艷一舞,美名盛傳帝都的蘇貴人嗎?她不是軒轅皇子都要以圖安城為聘禮迎娶的蘇貴人嗎?她不是把朝堂攪得翻天覆地的蘇貴人嗎?這是怎麼回事?

  鎮北大將軍初時一怔,待一看軒轅皇子曖昧的拉著蘇沁進來的時候,嘴角卻是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容,等著看好戲。

  果然,軒轅第一句話出來,便讓他滿心愉悅,恨不得事情越鬧越大。

  「楚國皇上,我要美人姐姐,你開個條件吧,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但是美人姐姐我一定要得到。」

  楚宇晨眼裡眯起一絲危險的寒光,冰氣嗖嗖外放,凍得軒轅皇子打了一個冷顫,有些害怕楚宇晨,那氣勢太強了,比起皇兄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是一想到美人姐姐在宮裡一直受欺負,什麼莫須有的罪名都安在她身上,軒轅皇子又鼓起勇氣,「圖安城若是不夠,我們可以再商量,但是美人姐姐我一定要。」

  「軒轅皇子,這裡是楚國,蘇貴人也是皇上的妃子,請你注意言辭。」喬尚書冷冷開口提醒,第一時間站在皇上這邊。

  「我知道她是楚皇的妃子,所以我才說,不管你有什麼要求,我們都可以再談。」軒轅皇子急了,往前又走了一步,「楚國皇帝,如果你想要美人的話,我可以送你一百個,一千個美人,我只要美人姐姐。」

  鎮北大將軍冷冷插上一句,「皇上,以微臣看,這個買賣非常划算,既然軒轅皇子不介意蘇貴人非清白之身,不如把蘇貴人許給軒轅皇子,以換取利益,楚國的百姓也會感激她的。」

  楚宇晨陡然射出一道寒光,殺氣一閃而過。

  跪在地上的楊楚若卻是在心裡把鎮北大將軍暗暗記在心裡。

  賢妃找她麻煩就算了,他一個堂堂大將軍,也三番五次的找她麻煩。如今這番話,不是在說,她如今只是殘花敗柳,只是一個貨物,隨時都可以買賣。

  「軒轅皇子莫不是開玩笑吧,蘇沁她已經是朕的女人了。」楚宇晨不去看鎮北大將宮,而是冷哼一聲,心裡隱隱有著醋意,面色難看。

  「我知道,可是你知道美人姐姐在後宮裡一直受欺負嗎?你有那麼多妃子了,少一個美人姐姐又不怎麼樣,如果你真的喜歡她的話,又怎麼狠心看著她被欺負呢?你看看她的手,都是水泡,那個什麼賢妃的,讓她掃整個皇宮的落葉,還說什麼是你出宮遇刺,她沒有保護好你,這不是諷刺嗎?美人姐姐又不會武功,她如何保護你。」

  鎮北大將軍一怔。倒是沒有想到,此事會扯到自家女兒身上。今日南方發大水,他們在這裡處理朝政大事,從早到晚,也沒有出過御書房的大門,還真不知有此事。

  如果真像軒轅皇子所說,那自家女兒也太蠢了,怎麼會找這麼一個愚蠢的理由。

  楚宇晨臉色更難看了。本來就想除去鎮北大將軍等一家,如今,更加堅信他想早點除去鎮北大將軍,奪回軍隊的決心。

  喬尚書一看,忍不住火上澆油,「原來是賢妃娘娘啊,雖說我等是外臣,不方便插管後宮之事,但是,微臣聽說,賢妃娘娘經常仗著身份,無故懲罰後宮妃子下人,本以為這只是傳聞,沒想到竟是真的。」

  「喬尚書,你少在那裡扇風點火,賢妃暫時身為六宮之首,掌管後宮,自然要嚴加管教,否則萬一後宮出了什麼事,誰能擔待得起,賢妃娘娘秉公無私,自然會招來某些人的記恨,有些話聽聽就好,豈能當真。」鎮北大將軍想也不想,立即幫著賢妃娘娘說話。

  然而,就在這時候,尾隨而來的紅凌,卻撲通一聲,跪在外面,朗聲道,「皇上,喬美人暈倒了,求皇上請個太醫給她看看吧。」

  噝……

  喬尚書第一個急了。

  喬美人……那不是他的女兒嗎?怎麼會暈的?

  「進來,把事情說清楚。」楚宇晨沉聲道。

  紅凌這才顫巍巍的進來,跪在地上,以頭抵地,不敢直視上面的九五之尊。

  「喬美人怎麼了?可是身子有何不舒服?」喬尚書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一聽喬美人出事,臉色煞白,就怕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莫不是自家女兒,為了葉鴻,再度尋死?要是那樣的話,事情可就麻煩了。

  紅凌有些害怕的看向鎮北大將軍,欲言又止。

  大將軍心裡咯噔一下。條件性覺得,此事與賢妃娘娘有關。

  「說。」楚宇晨冷冷道。

  「是……是……」紅凌害怕的又看了一眼以頭抵地,伏首而跪的楊楚若,這才瑟瑟發抖的惶恐道,「賢妃娘娘早前命喬美人抄寫女戒一百遍,責令兩天之內交出,喬美人不眠不休,趕了兩天兩夜,終於挑了出來,昨日裡,賢妃娘娘說,天鳳國與楚國結親,乃是天大的喜事,而喬美人素來繡工工精湛,所以賢妃娘娘要喬美人在三天之內,趕出百鳥朝鳳圖,作為賀禮,否則……否則……所以喬美人連夜趕工,如今……如今身子吃不消,倒下了,可是賢妃娘娘不肯下人們請大醫,說……說喬美人乃是裝的,百鳥朝鳳圖沒有趕出來,便不許請。」

  什麼……

  在場眾位大臣皆是倒抽一口涼氣。

  兩天之內抄出百遍女戒,這如何能夠做得到?這不是為難人嗎?

  還有百鳥朝鳳圖,那何其難繡,三天時間,又怎麼可能繡得出來?就算能繡得出來,也不需要喬美繡啊,尚工局自然會準備的,再說了,如今人選不是還沒出來嗎?賢妃娘娘這分明就是找茬。

  喬尚書身子踉蹌幾下,陣陣心疼。她這個女兒,在宮裡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怎麼都不跟他說一聲?她在宮裡到底受了多少的委屈啊……

  「喬美人怕喬尚書與鎮北大將軍起矛盾,從而不利於國家百姓,所以一直隱忍著不肯說,可是這次,這次喬美人是真的快不行了,喬美人不許下人來求皇上請大醫,書棋宮的人無人敢來,奴婢曾經受過喬美人恩惠,喬美人也數度解了蘇貴人的圍……便……便自作主張來求皇上了,求皇上降罪,皇上要殺要剮都可以,只求皇上請個太醫給喬美人看看。」紅凌惶恐的磕頭,不敢直視鎮北大將軍,也不敢去看皇上的臉色,身子抖得如同篩糠一般。

  喬尚書感激的看了紅凌一眼,卻是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求皇上請個太醫給喬美人看看,求皇上替喬美人做主啊。」

  「來人,傳朕命令,把太醫院最好的太醫都傳到書棋宮,若是喬美人出了什麼事,朕要你們的腦袋。」

  「是。」下個人們惶恐的退下。

  軒轅皇子卻是諷刺一笑,「看吧,這就是賢妃,不止欺負美人姐姐,她連喬美人也欺負,後宮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被她欺負的呢。」

  鎮北大將軍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還想說話,抬頭便看到楚宇晨冷著一張臉瞪著他,瞪得他不敢再說什麼,只能怪自家的女兒不爭氣。如今正是緊張關頭,怎麼為了這麼幾個無關緊要的妃子,而做出如此糊塗的事,甚至還傳到這個小皇帝的耳里。「都起來吧。」楚宇晨冷冷道,眼神緊盯著伏首而跪的楊楚若身上。

  「楚國皇帝,請你再考慮一下,能不能把美人姐姐賞賜給我,你想要什麼,我們都可以……」軒轅皇子不肯放棄,再一次道。

  然而,他話還沒講完,楚宇晨便冷冷吼道,「朕最後告訴你,蘇貴人是朕的女人了,朕不會把她讓給任何人的,若是你們天鳳國想要開戰,那就來吧,隨時奉陪。」

  楚宇晨說這句話的時候,不止在警告軒轅皇子,也在警告所有大臣們,冷冷掃向眾人,忽然覺得楊楚若踉踉蹌蹌,身子即將要栽倒的時候,身子一動,閃電般飄到楊楚若身邊,扶住她倒下的身子,觸手一片滾熱,再摸向她的額頭,燙得如火山一般,而她的眼神渙散無神,如同風中飄絮,隨時可能消失,楚宇晨大驚,攔腰將她抱起,怒吼道,「太醫,太醫在哪裡,馬上把太醫都給朕宣過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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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規距,若是一個角色只有一個人要,那麼,那個角色就是誰的。

  如果有兩個或者兩個以上,就以誰的粉絲值高,就給誰。

  比如,楚宇晨有兩個人以上要,那麼誰的粉絲值高,楚宇晨就是誰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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