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路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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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謝澤剛要狼狽爬起來時就聽到秦舟在怒喝:「不想死的就都不要動!」

  心中一凜,聽見祝可小聲問出了我的疑惑:「發生什麼事了?」

  古羲頭也沒回淡淡道:「路面坍塌了。」

  所有人都僵住,昨天開了一整天,到後面就進入了山道。山道狹窄,左側是山體,右側就是連圍欄都沒的山崖,這路面坍塌就意味著隨時可能連車帶人滾落山崖啊。

  這時沒有人再敢動一下,由於我們在車後也看不到前面的情形,不知道具體車子是怎麼就傾斜在這了。雨越來越大了,車窗外完全看不清,如此下去這路面只會更加不牢固,必須得立即想辦法才是。

  古羲與秦舟之間眼神交流就能明白對方想法,第一步秦舟小心推開駕駛室車門,由於車子向那側傾斜,車門只能打開二十公分的間距,他慢慢將身體鑽了出去。第二步是古羲從副駕駛座往駕駛座上緩慢移動,這期間車身晃了一晃使得他定住了身。

  就在這時突然謝澤陰惻惻地問:「不會是想棄車不管我們了吧?」話落就看見他伸手也要去移車門,可古羲一回眸,冰冷的目光直直盯著他,嘴裡吐出讓人懾縮而狠厲地話:「信不信我現在就能殺了你?」

  謝澤縮回了手,我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臉,但從祝可驚怕的臉上可以大概想到這刻他的眼中也都是恐懼。因為古羲這話,我知道並不是在開玩笑,甚至冷冷地透著殺氣。

  等古羲坐進駕駛座後,我本以為他會像秦舟一般也鑽出去,可看他穩坐在內不動了。而中側門被秦舟從外給緩緩移開,這時無比慶幸開的是麵包車,後面車廂的車門是移動而開的,否則怕往外推車門造成的震動會導致更深的危險。

  車門被秦舟移開到足可供人鑽出的空間時,一把將謝澤拽了出去。見此我心稍稍安落,這個定時炸彈在車上就意味著危險隨時都可能發生。等祝可小心翼翼地也爬出車後,古羲回過頭來看我,細細盯了我一瞬後問:「怕嗎?」

  我搖搖頭,他道:「那坐好了。」

  大概知道他要準備做什麼,也了悟將可能會發生什麼,但我心緒很平靜。低下頭去看童英,只見她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目光安靜在等待。

  相比起我,她更加信任古羲,即便真的下一刻古羲帶著我們衝下山崖,我相信她也不會皺一皺眉頭有任何怨言。

  聽到秦舟在車外大聲嘶喊著:「一、二、三!」

  三字一出來,就聽到油門轟響聲傳來,倏而車身開始搖晃,下一瞬車子如箭一般飛了出去。在那幾秒鐘的時間裡,我的心跳是靜止的,呼吸也屏住了,直到車身重重一震,一個漂亮的剎車,隨後車子頓停在了馬路上。

  懸著的心落地,拽緊的拳也鬆開,呼吸平復。

  秦舟從大雨中跑上來,拉開車門第一句話就是:「能把麵包車開成跑車的估計也就你了,太能耍帥了。」古羲輕哼了一聲算作回應。

  後來我撐著傘有下車去看過,只能說不知者無畏。在車裡時看不見我可以無條件相信古羲的能力,但真正看到那塌的只剩一半的馬路,以及深陷在泥坑裡的幾乎沉沒一半的輪胎印,就覺膽顫心驚。

  按理在這種暴雨天氣下已經不適合再繼續前行了,可有塌陷先例在後,誰也不能保證這塊地方安全。山里就最怕這種天氣,但凡山體坍塌就很可能會引起泥石流,所以最後決定還是立刻離開此地為好,不過開車的換成是古羲了。

  剛才那番變故,唯一不受心情影響的就是秦舟。他甚至全身都還是濕漉的,頭髮也凌亂地搭在腦門上,居然上了車後就不停地在搜索訊號,但就是始終也沒搜到,最後悻悻地放下手機嘴裡喃喃:「還想把剛剛拍的視頻給如意看呢,看來只有等晚點了。」

  古羲問:「什麼視頻?」

  「你剛剛的飛車視頻啊,我可是冒著大雨在拍的。」

  我聽到了磨牙聲,然後古羲道:「等下次把你甩出車外時,千萬別忘了拍。」

  秦舟無所謂地聳聳肩,「到時候記得提前提醒我。」

  在一個上山與下山的分岔口,古羲選擇了往山下開,因為這時候再上山太不明智了。總算車子緩緩悠悠地開出了山路到了平地上,雨也變得沒那麼大了,可開著開著就覺不太對,原先在山那頭還能偶爾看到一兩戶人家,如今開出好幾十公里里連一座房子也沒見到,放眼都是荒遼,那些田裡都是長草半人高,已是很久沒有人跡了。

  馬路也淪為了石子路,被大雨沖刷過後地面顯得十分的泥濘,最主要的問題是......

  油表快見底了。

  我相信這一定不在古羲的預料之內,這條道也肯定不是原計劃要走的,但由於路面坍塌的意外發生被迫下山開進了這裡。這時候無論是回頭還是前行,似乎都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油耗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

  最後古羲選擇在油量見底前停了車,秦舟打開車窗探出頭看了看,回頭就打著趣問:「你是想來這當農夫嗎?方圓百里都不見有人影啊。」

  古羲點了根煙,斜著眼睛瞅他,「去探下地形。」秦舟不滿:「沒看到我身上都還濕的,外面雨也沒停嘛。」

  「就是看你濕了沒幹,也不差再多一回了。」

  我忍不住想笑,這兩人互損起來絲毫不給對方留面子。而秦舟雖然口有怨言,還真的下車去了,等到回來時兩隻鞋子已經看不出原來顏色,裹了一層厚厚的泥。

  因為雨小了很多,他也不進來,站在車外笑道:「你該慶幸,我還能找到那種最老式的拖拉機輪胎印子,證明這裡還是有人經過的,就是不知道人家拖拉機老闆啥時候心情好了往這邊光顧了。」

  我忽然有些喜歡秦舟這性格了,不管是什麼惡劣環境都還能談笑風生。他站在車外,從頭到腳可以用狼狽來形容,與最初在帝都第一次見時的養尊處優形象完全顛覆,但還是笑的很肆意。再看古羲的態度,似乎也並不將眼前這困境當一回事。

  雨又綿綿下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慢慢停了下來。一干人除了童英全都下車來透氣,雨後的空氣很清新,若忽略眼下油將耗盡無法行駛以及被困在這荒野間的困境,看這周圍被雨水清刷過的畫面還是挺怡人的。

  不過輕鬆心情只維持到傍晚,眼看天色在暗下來,前後道路放眼都不見有任何行人蹤跡,依此下去今晚我們勢必得在車裡過夜了。

  事實亦然,天徹底黑了下來,所有人都只能用乾糧果腹。

  我啃著麵包時苦中作樂地想著:相比今晚這境遇,昨晚簡直可以算是天堂啊。突的想到什麼,走到古羲身邊給他使了個眼色,也不知他領會沒,就見他淡淡看了我一眼後轉過了頭。等了片刻不見有動靜,我有些焦慮地去看安靜坐在車裡的謝澤與祝可。

  突聽秦舟在車後喊了聲:「別都窩在車上像死人一樣,給爺下來做事。」

  謝澤與祝可對視了一眼,從車裡走了下來往車後而去。我頓了片刻,乘著沒人注意鑽身進了車廂到后座,將食物和水放在了童英的座椅邊。

  為了演戲逼真,這一整天裡我們沿途還能在車上用食物充飢,但她都一直是餓著肚子的。都到這時候了,假如晚些要睡在車上她更沒機會吃東西。

  跨下車時被古羲伸手一攬了往車前走,我不明其意但也任由他帶著,等到離開車子有段距離時才聽到他說:「你對她倒挺上心的。」

  我心中微動了轉眸去看他,晦暗中看不太清他的表情,腦子一熱脫口而問:「你不會連童英的醋都吃吧?」

  他身形一頓,幽眸凝向我,開口的語調聽不出來情緒:「都?跟我說說,我還吃誰的了?」

  呃,何知許這名字我鐵定是不敢在他眼皮底下提及的,這可是個雷區。然後一琢磨他這話,是承認自己真的在對童英吃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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