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各個都是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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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可看看他又再看看我,終於頓悟過來:「原來你也早知道。」靜了一瞬,我說:「沒有更早,只在之前。原本我不信,即使你曾對我下過一次蠱,但我仍然以為那是受謝澤所迫。所以當他說做個實驗時,我是抱著不信的態度,直到你將針刺入我的手腕那刻,才明白...不是有些東西逝去了不再回來,而是,我從未擁有過。」

  祝可的身體顫了顫,看著我的眸光明明滅滅,卻沒再有任何語言來反駁。無疑是承認了一切,這使我心口發堵的很。

  之前古羲單獨帶我走離車子說話,忽然聽到祝可在後驚呼時,他給了我一句話:這個女人有問題。我知他判斷從不針對人,而是以敏銳的偵查力來分析,當時就又驚又疑。

  後來古羲突然在半夜無聲而離,我一度想追上去問清楚這事,可心中幾番思量以對他的了解猜可能是要暗中布希麼局。在已經把謝澤給拋下後,車上就只剩秦舟、童英、我與祝可,他這個局對誰而布一目了然。所以天明後秦舟問起時,我配合著撒了個小謊。

  在他出現以前我不知這局是如何展開的,這時卻了悟不過是最簡單的引蛇出洞。

  誠如古羲所言,祝可最忌憚的是他,所以只要他在的時候她都不敢有所為。另外在昨夜那般情形下,我不認為其餘的人能睡著,尤其是祝可。

  這也是我選擇靠在椅背上一動沒動的原因,那時候我就對她有了戒備。在剛才與她獨處時,我一直都在思考要以什麼態度面對她,事實上我是多慮了,在機會面前她不做任何猶疑。

  祝可的目光落於我的手腕,下一瞬就驚異而問:「你怎麼沒有中蠱?我明明......」

  「你明明把針刺進她皮下層了,為什麼出來的血卻是紅色的?」古羲接了她的話口,成功讓她眼神里出現驚駭。我其實也不明白,當她刺中我時身體隱約記起之前承受的那種疼,心說可能又要受一次了,可現在聽他倆對話像是我並沒有事?

  只聽古羲又道:「不妨想想前天在林中,為什麼你餵飼的那條毒蛇沒有咬她反而去咬了另一個人?」我猛然回眸,驚愕地看著他,「那毒蛇是她養的?怎麼可能?」

  我們一直同出同進,即便她穿著一件長袖也不可能在身上還藏了一條毒蛇啊,而且即使藏身上,就不怕被蛇咬嗎?

  古羲回望我:「你問問她不就知道了。」就在我轉過頭去看祝可時,他又在耳後緩緩道:「或許,你試著從咱第一次見面的那件事問起吧。」

  我直接怔愣住,他在說什麼?第一次見面不就是林聲欲侮辱我嗎?而那次的起因是......祝可。他意思是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祝可?」我狠狠盯著眼前這個明明面貌熟悉卻看起來極其陌生的女人。

  而她卻像是在轉瞬間換了一個人似的,無論是眼神還是神情都沒了之前的哀怨與可憐,目光在我身上輕輕划過,落在我身後淡淡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古羲冷笑了聲後道:「排查法。小願身周接觸的人不外乎就那些,而大多數還不過是點頭之交,不排除隱藏在這些人中,但換位思考,如果是我要控制一個人,最好最有效的方法是在她身邊,隨時可以掌握她的動態,也隨時可以進出她的房子,更隨時可以悄悄塞一封陳年舊信在她的書中。」

  我重重一震,古羲是在說......祝可就是我的筆友羽嗎?

  有些事不被提起不會去想去留意,可聽了這些後我立即想到老媽給我寄那一箱子的雜物過來是讓自取的,然後喊了祝可幫我一同去搬回住處。

  在這之前古羲就分析過了,第七封信是十二年前寫的,但並不代表它是十二年前寄出來的,而最重要的一點是它的信封上沒有郵戳。所以這就意味著這封信並非是通過郵政途逕寄到我這邊,想過的最大可能是羽依照信封上的地址找過來,並且悄悄把信留在了我家。但這還存在一根本上的矛盾,為什麼信件會遺失沒被我看到?

  布林鎮之後,古羲就分析很可能信件根本不是十二年前寄的。

  祝可在古羲道出這些後,露了一個諱莫如深的笑,搖了搖頭說:「這些不過是你的推測,不足以證明我有這動機害願願。」

  願願兩字再從她口中吐出,我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覺,甚至下意識地往古羲靠近了一些。

  祝可低頭瞥了眼被我拉開的距離,淺笑了下,不予置評。

  古羲橫臂將我輕攬於身前,以保護的姿態,聽著他在耳邊沉鶩而道:「別急,我會慢慢講給小願聽的。就拿林聲那件事來說吧,她剛剛回國,按理不至於立即就來針對小願,而你在這時候以為友出氣的名義去故意劃傷她的車,這行徑在外看來合理,從細來分析卻是蹊蹺。以你一向以來表現的溫和性格,斷然不至於做出這類衝動的事。不過是因為秦輔邀請了林聲那幫人常來我的房子辦聚會,想藉此事來把小願......引薦給我。」

  他在「引薦」兩字上,故意加重了音。

  我回頭看他,「你是說,我遇見你也是設計好的?」

  「設計?」古羲眉梢上揚,眼裡露出淺譏:「還沒到那地步,只能算叫作投石問路,不過你不是第一塊石頭。」原本我還覺疑惑,但腦中靈光一扇就了悟他在說那個青銅方器,之前就曾問過他如何得來的那物,現在想恐怕這應該才是真正的第一塊投石。

  因為以我之力要去布林鎮下的地下圍城探查那些秘密,根本是不可能。必須要找一個能力相當了得的人,這個人就是古羲。我在拼圖上的能力祝可是知道的,包括我曾在私下裡由何知許搭線為人復原舊畫也沒瞞過她,所以當古羲拿到了青銅方器之後,又遇見我這麼個算是懷有「特殊能力」的人,勢必會出手。

  這時只聽祝可笑了聲說:「古羲,你太有想像力了,這些都是毫無根據的事。」

  「哦?既然這樣那我們說說有根據的事,比如謝澤。知道我為什麼會懷疑你才是真正的主導者,而他不過是個傀儡嗎?」

  「為什麼?」

  「因為你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點,謝澤不是個好演員。」

  祝可興味而笑:「那看來是他身上出了漏洞,還請賜教。」

  這問題我來接就行了:「在車子開下高速時,謝澤想表現成脫離原定計劃路線,從而無法與外邊聯繫後的焦躁與不安,但卻不懂斂藏眼中以為騙過我們的得意。」之前由於我是坐在后座的,謝澤一直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所以他的所有舉動我都默默看在眼裡,包括那不經意的一個眼神。

  起初我想不透在這種情況下,謝澤還能得意什麼。是我們終究按照羽的指示去往雲南,還是到了雲南地界後就變成他的地盤,我們投鼠忌器不能再拿他如何。

  現在明白都不是,他得意的是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上演一幕指鹿為馬戲碼。

  祝可聽我說後點點頭:「也是,他不過是個深山裡來的小子,要在短時間內調教好還是有難度的。不過他的反常應當轉移不到我身上才是,至多讓你們以為他暗藏禍心。」

  她此刻已經是一副坦然狀,一點都不再有遮掩。

  古羲道:「這個疑問剛一開始我就指出來了,你難道忘了?」

  祝可愣了愣,眸光一閃後問:「難道......是因為那條蛇?」她話一落,就聽到車門被移開,童英站在車外問:「是不是這條蛇?」

  她的掌心攤開,一條巴掌那麼長的黑蛇就躺在她掌心,一動不動應該是已經死了,可即便如此我看著仍然覺寒慄。祝可的神色變了變,笑了起來:「難怪我怎麼也招不回來,居然被你給抓去了。也是,當看到你突然醒過來制服謝澤時我就該想到你沒有中毒的。比起演戲,確實棋差一招不如你們,各個都是戲骨。」嘲諷之意,言於其表。

  童英沒作聲,在她翻掌之時我驚駭地看到那條蛇居然還會動,祝可先我一步驚問出聲:「為什麼它還沒死?」童英漠然而回:「若它死了,又怎能讓你相信我中毒呢?」

  祝可搖頭:「不是,我是問你怎麼不怕這蛇?」

  「怕?」童英難得露了個嘲諷的笑,「我自小與蛇為伍,你說我會怕嗎?」

  別說是祝可了,就連我也感到震撼,還有人居然與蛇為伍。

  祝可轉眸過來問古羲:「你早算到我會用蛇蠱?」古羲眼神涼薄淡漠,徐聲而道:「不是早算到,而是本身蛇蠱就是你最擅長的。謝天元追謝澤而去雲南,如若不是你跟了去,就是你們這個族以蛇蠱為主。」

  祝可沉眉而盯著古羲良久,再開口時語氣淺淡:「是我低估了你。」

  古羲笑,「應該是你太高估了自己,以為在我面前耍一招郵件指令能瞞天過海,殊不知那也成為你最大的敗筆。最深的棋局不是故布迷障,而是讓你身在局中而不自知。」

  自此祝可沒有再開口,垂眸安靜落座於那。我與古羲下了車,換童英上去看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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