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番外84：離別！（二更！）
季七月走過去的時候羅伊正等在拐角，看見季七月，她指著花田的方向說道：「我們去那邊說吧，比較安靜。」
季七月點點頭，若有所思的跟在羅伊身後。
羅伊邁著輕巧的步子，看背影好像心情不錯的樣子。
季七月不確定羅伊有什麼話要跟自己說，畢竟她們才認識幾天，不熟悉或者該說陌生。
唯一的交集只有顧臻，那麼她要說什麼，季七月也就大概有了一點猜測。
花田的花就像度假區的工作人員說的那樣，開得漫山遍野，漂亮極了。
季七月很驚喜的看著花田，沒有看見在她身後，羅伊微微變得蒼白的臉色。
隱忍著，她朝季七月的背影開口：「你和顧大哥，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什麼？」季七月回頭，看向羅伊，見她咬著下唇，她嘆息一聲，輕聲說：「你想說什麼？」
「顧大哥是我的！」羅伊霸道的宣告，雙手揪緊了自己的裙角。
季七月淡淡看著她，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任性的孩子。
就是這樣的眼神讓羅伊心裡猶如火燒，她突然勾唇一笑，抱肩說道：「不要把我當小孩子，你爭不過我的！」
「羅伊。」季七月搖搖頭，有些無奈：「我們回去吧。」
「季七月！」羅伊咬牙叫著季七月的名字，張開手臂攔住要走的她，「我告訴你，我已經是顧大哥的女人了！在很久以前！他會娶我的！他是我一個人的！」
「夠了。」季七月低聲說，不解的看著羅伊。
為什麼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不相信？」羅伊低笑，「我和顧大哥上過很多次*了，他在*上對我特別溫柔，他最喜歡吻我的眼睛，他說我的眼睛是他見過最漂亮的。我們是真正的靈/欲結合！你懂嗎！季七月你……」
「你閉嘴！」季七月再聽不下去，冷冷打斷羅伊的話，「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會相信你的！」話落，季七月越過羅伊就要走，她實在覺得和她談話是個錯誤的選擇。
「你別走！」誰知道羅伊突然發力死死握住季七月的手腕。
季七月下意識的去掙扎，羅伊冷笑鬆了手，而且順勢推了季七月一把。
「啊！」季七月狠狠的摔在地上，膝蓋和手心都受了傷，被地上的碎石割出小口子，流了血。
「你！」抬頭瞪向羅伊，卻見她突然睜大眼睛，張大嘴喘息起來。
那樣子好像是某種病發病的樣子。
「你怎麼了？羅伊！」季七月忍痛站起身，扶住羅伊。
羅伊和自己身高體重差不多，季七月費力把羅伊背起來，往花田外走去。
「羅伊！你堅持一下！我馬上找人救你！」
可羅伊卻一句話也說不上來，眼珠也開始翻出眼白。
季七月不斷的叫著羅伊的名字，膝蓋的傷口很疼，手心也是，可她必須忍住，咬著牙背著羅伊往前走。
然後，就在她心急如焚的時候，終於看見了救星顧臻，可是顧臻的反應卻讓她心如死灰。
……
好像有什麼東西從生命里快速的流失，快得他幾乎要抓不住。
猛地伸手，顧臻握住成喚的手臂。
「放下她。」他沉聲說道。
成喚側目看向顧臻，那一眼，失望、責怪、不滿。
咬牙，他低聲說：「你去看看羅伊，我帶她去上藥。」
「成喚。」顧臻突然勾唇一笑，那一笑，詭譎陰寒，「放下她，她是我的女友。」
成喚渾身一僵，這時趴在他背上的季七月抬起頭，緩緩開口：「成喚，放我下來吧。」
成喚抿唇，手卻依舊托住季七月。
正在僵持間，安然找了過來。
「天！小七月！」她叫了一聲，撲過來查看季七月，「你這是怎麼了？流血了！」
安然一顆心都在季七月身上，也沒注意到顧臻和成喚之間的劍拔弩張，還有季七月在成喚背上這件事。
「顧先生！」負責羅伊的醫生找到他，「羅小姐醒了，要見您。」
「我們去上藥啊！」安然低吼，拉了成喚一下，「你愣著幹什麼！走啊！」
這時候，安然總算是察覺到什麼，不悅的低吼，「小七月會疼！」這一句，她明顯朝著顧臻喊話。
成喚背著季七月快步跟著安然回房間。
顧臻看著他們的背影，手在身側握緊。
「顧先生？」醫生再次叫道。
顧臻這才跟著醫生去看羅伊。
房間裡。
「嘶……」季七月輕聲低叫。
安然立刻放輕了手，俯身吹了吹她的傷口，「乖，不疼了，我輕點。」
「沒事。」季七月微笑，輕聲說。
「你還笑！」安然瞪了她一眼，抬眸看向一直冷著臉的成喚，「到底怎麼回事！」
「……」成喚不語。
安然蹙眉，還要再問，卻是季七月握住了她的手腕，「安安，我想回去了。」
安然微愣，隨即點頭，「好，我們這就走。」
「你呢？」安然問成喚，「跟我們走還是留在這裡陪著你的好兄弟。」她這話說的有些嘲諷。
成喚凝著季七月腿上和手心的白紗布，低聲說：「我開車送你們回去。」
另一間房間，羅伊已經醒了，只是小臉依舊蒼白。
靠坐在*頭，她痴痴的望著門口，在看見顧臻走進來的時候，她癟著嘴巴，委屈的掉下眼淚。
「還好嗎？」顧臻站在*邊，低聲問道，「還難受嗎？」
「對不起，顧大哥，我讓你擔心了，我不應該去花田的，可是七月姐……」
「伊伊。」顧臻打斷羅伊的話，沉聲說道：「你好好休息吧。」
「顧大哥……」羅伊瞪大眼睛，似乎不相信顧臻會這麼冷漠，還想說什麼，可是顧臻冷峻的面容，讓她所有的話都梗在喉嚨。
忍耐。
她媽媽教過她，不管她想要得到什麼，想要做什麼，第一步就是要學會隱忍。
「知道了，顧大哥，我會好好休息的。」乖巧的說完，羅伊躺下來，閉上眼睛。
而閉上眼睛的她沒有看見，顧臻鳳眸閃過的暗色。
坐在車裡，季七月望著窗外，久久出神。
或許是她太過任性了吧，可是她真的不想在那裡待下去了。
安然什麼也沒有再問，只是安靜的握著她的手陪著她。
成喚偶爾從後視鏡看一眼她，也是一路沉默。
晚上，車子停在公寓樓下。
安然扶著季七月下車，成喚要背季七月，卻被她輕聲拒絕，「成喚，你先回去吧，謝謝你。」
成喚點頭，看著季七月和安然走進公寓樓，這才離開。
端了溫水給季七月擦了臉和腳，安然見她望著身邊的手機出神，輕聲問道：「在等他電話嗎？」
季七月微怔，搖搖頭：「沒有。」
安然也不再說什麼。
第二天要上班，成喚特意准了季七月三天的假期。
這三天，安然就陪季七月待在公寓裡，當然也不會無聊，因為她們還有松子這個萌*。
松子的口糧大多都在顧臻那裡，安然自然不會去隔壁拿，出去了一趟回來，她不僅給松子買了狗糧，連帶著又給松子重新買了一個小窩。
「以後你就住在這裡了。」抱著松子，安然對它說道。
松子「嗷嗷」叫了兩聲。
安然低笑，揉了揉它的頭，「我就當你這個是答應了。」
三天以後，季七月的腿和手好了不少，她不好意思一直請假在家，於是就開始去上班。
來到世博，少不了同事們的一番關切，問起傷，季七月只說周末出去玩的時候不小心跌倒了。
「七月，你知道嗎？成經理要離開了。」小亞苦著臉說道，「真的好突然，好捨不得他。」
「你說什麼？」季七月一驚，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成喚要離開的意思。
「你不知道嗎？成經理家的家族生意都在國外，成經理這次從世博離職，就是要回去繼承家族生意了。不過你這幾天沒來，所以不知道也正常。」
季七月聽完，猛地站起身就往成喚辦公室走。
小亞叫了她兩聲，不過沒叫住她。
「咚咚。」急切的敲門。
聽到門內傳來低沉的男聲：「進來。」季七月推門而入。
「七月？」成喚站起身看向她，「你來上班了？傷好點了嗎？」
「嗯。」季七月點頭，望著成喚。
成喚一愣，下意識的摸了摸臉，「怎麼了？」
「我聽小亞說，你要離開？」
「這個啊。」成喚笑了一下，點頭，「是的，就是這幾天，離職手續已經快辦好了，新任的財務總監就快來了。」
「很突然。」季七月咬了下嘴唇，低聲說，「我，我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捨不得我？」成喚挑眉，半認真半試探的問道。
誰想到季七月居然認真的點頭說道：「嗯，捨不得你。」
「呵呵。」知道她的捨不得只是把自己當做朋友，成喚還是覺得欣慰不少。
「明晚是我的歡送會，同事們組織的，記得來。」
「嗯。」季七月點頭，有些失落的說道：「你，你保重。」
「我還沒走呢。」成喚失笑。
……
柏老爺子說可以送顧妍曦和母親去任何地方，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顧妍曦選擇回到宣城。
當然，她回來是暗中，沒有任何人知道。
柏亦央要找她，恐怕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想到她會躲在最危險的地方，而且有柏老爺子從中周旋，或許他找不到她。
這裡是宣城近郊的一個小鎮，生活節奏與宣城有很大的區別，這裡的節奏很慢，人們很質樸。
似乎，就沒有什麼事情是值得他們憂愁的。
顧妍曦帶著方雨悠住在一處很古樸的就是老宅里，房東奶奶今年70多歲了，兒女都在外地，只留下一個孫女在這裡陪著老人。
顧妍曦和母親住在二樓，平常方雨悠不下樓，就在樓上休息，都是顧妍曦忙前忙後的照顧著。
不是沒有去醫院，只不過醫生說，現在什麼藥都是沒有用的，不如讓方雨悠在家裡靜養，保持心情愉快，能多熬一天是一天。
顧妍曦含淚點頭，開了一些止疼藥和一些補養的藥品回來。
她每天都會給方雨悠做很多好吃的，母女兩個人安靜的生活著。
「小阿姨，有人找你。」房女奶奶的小孫女今年12歲，高興的跑進屋裡來告訴顧妍曦。
顧妍曦正在廚房給方雨悠熬湯，聞言一愣，問道：「什麼樣的人？」
「一個特別漂亮的阿姨！」小女孩笑著回答。
顧妍曦秀眉微蹙，從廚房走出。
那人背對著她站在院子裡，一身白色的套裝，從背影就能看出這人必定溫婉。
「小姨？」不敢置信的輕呼出聲，顧妍曦訝異的瞪大眼睛。
唐妤回頭，對上顧妍曦的視線，微微一笑：「曦曦。」
客廳里。
顧妍曦給唐妤倒了杯水，有些侷促的坐在沙發上，雙手在大腿上絞緊。
唐妤喝了口水，輕聲說道：「你放心，是我讓你姨夫派人找到你的，只有我和你姨夫知道。」
聽了這話，她稍稍放下心，「對不起，小姨，讓你擔心了。」
「嗯，你確實不像話。」唐妤說著，又問道：「你媽媽呢？」
「在樓上休息。」
「我能去看看她嗎？」
方雨悠見到唐妤似乎並沒有那麼意外，或許也是不久於人世，對於很多事情早已經看淡，沒有那麼多喜怒哀樂。
「身體還好嗎？」唐妤坐在*邊的木椅上，輕聲問道。
「就那樣，熬著唄。」方雨悠淡笑說道。
兩人一時無話，就這樣靜靜的待著。
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唐妤始終記得在最初，她和方雨悠也不曾走到這般田地。
她剛到唐家的時候，還和方雨悠同*而眠，方雨悠對她也曾經疼愛過。
她被班上女同學欺負的時候，方雨悠還為她出過頭。
可後來，爺爺對她的*愛終究讓方雨悠心生妒恨，兩人從而漸行漸遠。
「我死了以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曦曦這孩子。唐妤，我感謝你這麼多年照顧曦曦，我死了以後，我只求你，能幫她的儘量幫她。」
「曦曦是我外甥女，這個自然。」唐妤點頭，猶豫一下，伸手握住方雨悠冰涼的指尖。
方雨悠一愣，眼淚隨即落下，緊緊握住唐妤的手，「對不起，唐妤，是我對不起你。」
「過去了的就讓它過去吧。」唐妤低聲說。
方雨悠現在的精神不是特別好，和唐妤說了一會兒的話，她就明顯的累了。
唐妤扶著她躺下來，看著她閉上眼睛睡著，這才下樓。
顧妍曦正坐在沙發上，聽到唐妤下樓的腳步聲，她抬頭看過來，站起身，「小姨。」
「坐。」唐妤微笑，拉著顧妍曦坐下。
「這陣子過的還好嗎？」
「嗯，這裡很安靜。」
「嗯。」唐妤點點頭，嘆息一聲說道：「你離開，是柏老爺子幫的你？」
「是我自己的主意。」顧妍曦輕聲說道。
看著顧妍曦，唐妤終究把柏亦央的焦急、擔憂告訴了她。
唐妤說完，顧妍曦才知道自己到底做出了怎樣錯誤的選擇。
顫抖的手指掏出手機，她咬著牙，眼含淚水開了機。
無數條未接來電和簡訊一下子湧進來。
『曦曦，你在哪裡？』
『曦曦，我很擔心你！你在哪兒？』
『曦曦，開機！開機！』
『顧妍曦！有本事你一輩子不要出現！』
『曦曦，我錯了，你別生氣，開機回我電話！』
『你還好嗎？』
她可以清楚的感知到，柏亦央從一開始的焦急無助、驚慌失措到怒不可遏、怒急攻心再到淡漠，或許是心死。
是她磨平了他對自己的感情。
「他一定恨死我了。」顧妍曦輕聲呢喃。
「不會的，曦曦。」唐妤輕聲說道，拍了拍顧妍曦的手背。
顧妍曦閉了閉眼，撥通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等待電話接通的時間仿佛有一萬光年，當聽筒里響起那個熟悉到心痛的男聲，顧妍曦再也沒忍住，淚如雨下。
「柏亦央，是我。」
「嗯。」柏亦央只有一個單字，而且透著一股冷硬的陌生。
顧妍曦知道他在生氣，而且一定是很生氣。
抹了把眼睛，她輕聲說：「我很好。」
「那就好。」柏亦央又是說道。
顧妍曦臉色微變，小心翼翼的問：「你在生氣嗎？」
這一次，那邊半天沒傳來聲音，卻有粗粗的喘息聲響起。
可以猜到，他在盡力忍耐著。
「曦曦，你是不是從來沒有相信過我？」
良久，柏亦央開口。
顧妍曦一驚，使勁兒握緊手機，「我，我不是，柏亦央，我……」
「曦曦，最想守護的卻是最先背離的，你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痛嗎？」
這句話說完，柏亦央輕輕掛斷了電話。
握著傳出忙音的手機，顧妍曦頹然的低下頭。
「曦曦。」肩膀被握住，唐妤輕柔的聲音響起：「不要怪木白生氣，他也是因為太過在乎你。」
「是我的錯。」顧妍曦苦笑搖頭，「都是我的錯。」
「曦曦，跟我回去吧。」
「小姨，我不想回去，你也不要把我在哪裡告訴柏亦央，好嗎？」
「曦曦？」唐妤蹙眉，不解。
顧妍曦卻只是咬著唇瓣，再次請求：「拜託你了，小姨。」
看著她這樣，唐妤也只能點頭答應，「曦曦，答應我，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告訴我，不要一個人承擔，好嗎？」
「嗯，我會的。」
……
世博。總裁辦。
「最後的交接文件。」成喚將文件放在顧臻桌上，「你看過沒問題的話就簽個字，我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顧臻抿唇，雙手交疊放在桌面上，鳳眸沉沉望向他：「一定要走？」
「拜託，我老爸催得緊。」成喚佯裝輕鬆的說，又是半開玩笑：「我也是有家族生意的人，你以為我能一輩子給你做苦力？工資就沒說給我漲過。」
「現在漲，100倍，你留下來。」顧臻說道，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倒是成喚一愣，不知怎麼，鼻子就酸了一下。
「你這個人！」他低吼一聲，抬起手隔著桌子錘了一下顧臻的肩膀，「捨不得我就說捨不得！」
顧臻不語。
成喚微笑，抹了把臉，「老子也捨不得你這個魂淡，不過我爸那邊真的需要我。兄弟，我沒選擇。」
話說到這裡，顧臻也不再多說：「有什麼事，告訴我。」
「這個當然。」成喚點頭，「今天我歡送會，部門同事組織的，你也來吧。」
「嗯。」
……
晚上的歡送會在金靡。
同事們捨不得成喚，每個人都搶著和他喝酒，更有女同事抱著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成喚是真的得人心，他要走，所有人都捨不得。
季七月和同事一起跟成喚碰杯，然後就安靜的坐在沙發上。
從進門到現在，她一直沒有和那個人對視。
儘管有好多次，她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可最後都強迫自己收回。
這場冷戰，比她預想的要久。
歡送會的氣氛難免傷感，有好多同事更是不約而同的點了很多離別的歌曲來唱。
最後離開，大家相攜走出金靡。
成喚喝了不少，有男同事自告奮勇要送他回去。
小亞的男朋友來接她，她挽著季七月的手臂說道：「七月，一起走吧。」
「不用了。」季七月微笑婉拒，招手攔了一輛計程車。
看著她坐上車子，顧臻也轉身上了車。
默默開車跟在季七月那輛計程車後面，直到她安全的回到家裡。
黑色的賓利停在公寓樓下，顧臻下了車，倚靠在車上點燃一根煙，抬頭望著某扇窗子，鳳眸幽暗。
……
宣城機場。
季七月知道顧臻一定會來，雖然不太想要面對他，但是成喚，她是一定要來送的。
成喚穿著棕色的風衣，身形高大挺拔，他只有一個隨身的行李袋，當真是輕鬆。
和季七月一起坐在休息倚上，他微微側著身子和她說話，一如既往的幽默睿智。
沒有離別傷感的氣氛，卻止不住季七月心中的難過。
而成喚，終於忍不住，放肆自己再一次打量起身邊這個女孩子。
初見她，並沒有給自己留下過多的影響，他還曾經以沒胸沒屁股來形容她。
後來她代表商銀來世博的合作講演，讓他為之驚艷，隨之對她刮目相看。
改變的，應該就是那個夜晚，鬼使神差的停車在她身邊，而她居然糊塗到以為自己坐的是計程車。
拿著她留下來的「車費」，看著她嬌小身影消失在公寓樓里的那一刻，他清楚的聽到來自心臟，悸動的聲音。
明明知道她是兄弟的女人，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情根深種。
「七月。」成喚開口。
「嗯？」季七月望著他。
話就在嘴邊，他卻硬生生的說不出，最後只剩下一句：「你要好好的。」
你來了，約定了意外，我愛了，無法釋懷。
猝不及防，眼淚就此落下。
成喚心痛難忍，伸手為她擦去淚水。
能夠讓她為自己流一次眼淚，就算是站在朋友的角度，也讓他沒有那麼遺憾了。
站起身，成喚往季七月身後看去，微微一笑：「阿臻！鄭岩！老何！」
顧臻走上來，視線從季七月身上收回。
抬起手握拳，他和成喚碰了碰。
「到了給我電話。」顧臻沉聲說道。
「知道了。」成喚說著，看向顧臻身後的兩人，「你們什麼意思？紅著眼睛幹什麼！」
鄭岩和何嗣煬狠狠瞪著成喚，鄭岩低聲說：「兄弟，好好照顧自己。」
「行了，又不是以後不見面。」成喚嗔怪的說道。
何嗣煬別開頭，不讓人看見他眼角的淚水。
廣播裡，提醒登機的女播音聲響起。
成喚拎起行李袋，朝幾人揮了揮手。
往前走了幾步，突然，他停下來。
手裡的行李袋落在地上，成喚轉身，大步走回來。
在季七月的怔楞中，擁抱住了她。
再見，我的女孩。
季七月點點頭，若有所思的跟在羅伊身後。
羅伊邁著輕巧的步子，看背影好像心情不錯的樣子。
季七月不確定羅伊有什麼話要跟自己說，畢竟她們才認識幾天，不熟悉或者該說陌生。
唯一的交集只有顧臻，那麼她要說什麼，季七月也就大概有了一點猜測。
花田的花就像度假區的工作人員說的那樣，開得漫山遍野，漂亮極了。
季七月很驚喜的看著花田，沒有看見在她身後，羅伊微微變得蒼白的臉色。
隱忍著，她朝季七月的背影開口：「你和顧大哥，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什麼？」季七月回頭，看向羅伊，見她咬著下唇，她嘆息一聲，輕聲說：「你想說什麼？」
「顧大哥是我的！」羅伊霸道的宣告，雙手揪緊了自己的裙角。
季七月淡淡看著她，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任性的孩子。
就是這樣的眼神讓羅伊心裡猶如火燒，她突然勾唇一笑，抱肩說道：「不要把我當小孩子，你爭不過我的！」
「羅伊。」季七月搖搖頭，有些無奈：「我們回去吧。」
「季七月！」羅伊咬牙叫著季七月的名字，張開手臂攔住要走的她，「我告訴你，我已經是顧大哥的女人了！在很久以前！他會娶我的！他是我一個人的！」
「夠了。」季七月低聲說，不解的看著羅伊。
為什麼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不相信？」羅伊低笑，「我和顧大哥上過很多次*了，他在*上對我特別溫柔，他最喜歡吻我的眼睛，他說我的眼睛是他見過最漂亮的。我們是真正的靈/欲結合！你懂嗎！季七月你……」
「你閉嘴！」季七月再聽不下去，冷冷打斷羅伊的話，「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會相信你的！」話落，季七月越過羅伊就要走，她實在覺得和她談話是個錯誤的選擇。
「你別走！」誰知道羅伊突然發力死死握住季七月的手腕。
季七月下意識的去掙扎，羅伊冷笑鬆了手，而且順勢推了季七月一把。
「啊！」季七月狠狠的摔在地上，膝蓋和手心都受了傷，被地上的碎石割出小口子，流了血。
「你！」抬頭瞪向羅伊，卻見她突然睜大眼睛，張大嘴喘息起來。
那樣子好像是某種病發病的樣子。
「你怎麼了？羅伊！」季七月忍痛站起身，扶住羅伊。
羅伊和自己身高體重差不多，季七月費力把羅伊背起來，往花田外走去。
「羅伊！你堅持一下！我馬上找人救你！」
可羅伊卻一句話也說不上來，眼珠也開始翻出眼白。
季七月不斷的叫著羅伊的名字，膝蓋的傷口很疼，手心也是，可她必須忍住，咬著牙背著羅伊往前走。
然後，就在她心急如焚的時候，終於看見了救星顧臻，可是顧臻的反應卻讓她心如死灰。
……
好像有什麼東西從生命里快速的流失，快得他幾乎要抓不住。
猛地伸手，顧臻握住成喚的手臂。
「放下她。」他沉聲說道。
成喚側目看向顧臻，那一眼，失望、責怪、不滿。
咬牙，他低聲說：「你去看看羅伊，我帶她去上藥。」
「成喚。」顧臻突然勾唇一笑，那一笑，詭譎陰寒，「放下她，她是我的女友。」
成喚渾身一僵，這時趴在他背上的季七月抬起頭，緩緩開口：「成喚，放我下來吧。」
成喚抿唇，手卻依舊托住季七月。
正在僵持間，安然找了過來。
「天！小七月！」她叫了一聲，撲過來查看季七月，「你這是怎麼了？流血了！」
安然一顆心都在季七月身上，也沒注意到顧臻和成喚之間的劍拔弩張，還有季七月在成喚背上這件事。
「顧先生！」負責羅伊的醫生找到他，「羅小姐醒了，要見您。」
「我們去上藥啊！」安然低吼，拉了成喚一下，「你愣著幹什麼！走啊！」
這時候，安然總算是察覺到什麼，不悅的低吼，「小七月會疼！」這一句，她明顯朝著顧臻喊話。
成喚背著季七月快步跟著安然回房間。
顧臻看著他們的背影，手在身側握緊。
「顧先生？」醫生再次叫道。
顧臻這才跟著醫生去看羅伊。
房間裡。
「嘶……」季七月輕聲低叫。
安然立刻放輕了手，俯身吹了吹她的傷口，「乖，不疼了，我輕點。」
「沒事。」季七月微笑，輕聲說。
「你還笑！」安然瞪了她一眼，抬眸看向一直冷著臉的成喚，「到底怎麼回事！」
「……」成喚不語。
安然蹙眉，還要再問，卻是季七月握住了她的手腕，「安安，我想回去了。」
安然微愣，隨即點頭，「好，我們這就走。」
「你呢？」安然問成喚，「跟我們走還是留在這裡陪著你的好兄弟。」她這話說的有些嘲諷。
成喚凝著季七月腿上和手心的白紗布，低聲說：「我開車送你們回去。」
另一間房間，羅伊已經醒了，只是小臉依舊蒼白。
靠坐在*頭，她痴痴的望著門口，在看見顧臻走進來的時候，她癟著嘴巴，委屈的掉下眼淚。
「還好嗎？」顧臻站在*邊，低聲問道，「還難受嗎？」
「對不起，顧大哥，我讓你擔心了，我不應該去花田的，可是七月姐……」
「伊伊。」顧臻打斷羅伊的話，沉聲說道：「你好好休息吧。」
「顧大哥……」羅伊瞪大眼睛，似乎不相信顧臻會這麼冷漠，還想說什麼，可是顧臻冷峻的面容，讓她所有的話都梗在喉嚨。
忍耐。
她媽媽教過她，不管她想要得到什麼，想要做什麼，第一步就是要學會隱忍。
「知道了，顧大哥，我會好好休息的。」乖巧的說完，羅伊躺下來，閉上眼睛。
而閉上眼睛的她沒有看見，顧臻鳳眸閃過的暗色。
坐在車裡，季七月望著窗外，久久出神。
或許是她太過任性了吧，可是她真的不想在那裡待下去了。
安然什麼也沒有再問，只是安靜的握著她的手陪著她。
成喚偶爾從後視鏡看一眼她，也是一路沉默。
晚上，車子停在公寓樓下。
安然扶著季七月下車，成喚要背季七月，卻被她輕聲拒絕，「成喚，你先回去吧，謝謝你。」
成喚點頭，看著季七月和安然走進公寓樓，這才離開。
端了溫水給季七月擦了臉和腳，安然見她望著身邊的手機出神，輕聲問道：「在等他電話嗎？」
季七月微怔，搖搖頭：「沒有。」
安然也不再說什麼。
第二天要上班，成喚特意准了季七月三天的假期。
這三天，安然就陪季七月待在公寓裡，當然也不會無聊，因為她們還有松子這個萌*。
松子的口糧大多都在顧臻那裡，安然自然不會去隔壁拿，出去了一趟回來，她不僅給松子買了狗糧，連帶著又給松子重新買了一個小窩。
「以後你就住在這裡了。」抱著松子，安然對它說道。
松子「嗷嗷」叫了兩聲。
安然低笑，揉了揉它的頭，「我就當你這個是答應了。」
三天以後，季七月的腿和手好了不少，她不好意思一直請假在家，於是就開始去上班。
來到世博，少不了同事們的一番關切，問起傷，季七月只說周末出去玩的時候不小心跌倒了。
「七月，你知道嗎？成經理要離開了。」小亞苦著臉說道，「真的好突然，好捨不得他。」
「你說什麼？」季七月一驚，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成喚要離開的意思。
「你不知道嗎？成經理家的家族生意都在國外，成經理這次從世博離職，就是要回去繼承家族生意了。不過你這幾天沒來，所以不知道也正常。」
季七月聽完，猛地站起身就往成喚辦公室走。
小亞叫了她兩聲，不過沒叫住她。
「咚咚。」急切的敲門。
聽到門內傳來低沉的男聲：「進來。」季七月推門而入。
「七月？」成喚站起身看向她，「你來上班了？傷好點了嗎？」
「嗯。」季七月點頭，望著成喚。
成喚一愣，下意識的摸了摸臉，「怎麼了？」
「我聽小亞說，你要離開？」
「這個啊。」成喚笑了一下，點頭，「是的，就是這幾天，離職手續已經快辦好了，新任的財務總監就快來了。」
「很突然。」季七月咬了下嘴唇，低聲說，「我，我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捨不得我？」成喚挑眉，半認真半試探的問道。
誰想到季七月居然認真的點頭說道：「嗯，捨不得你。」
「呵呵。」知道她的捨不得只是把自己當做朋友，成喚還是覺得欣慰不少。
「明晚是我的歡送會，同事們組織的，記得來。」
「嗯。」季七月點頭，有些失落的說道：「你，你保重。」
「我還沒走呢。」成喚失笑。
……
柏老爺子說可以送顧妍曦和母親去任何地方，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顧妍曦選擇回到宣城。
當然，她回來是暗中，沒有任何人知道。
柏亦央要找她，恐怕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想到她會躲在最危險的地方，而且有柏老爺子從中周旋，或許他找不到她。
這裡是宣城近郊的一個小鎮，生活節奏與宣城有很大的區別，這裡的節奏很慢，人們很質樸。
似乎，就沒有什麼事情是值得他們憂愁的。
顧妍曦帶著方雨悠住在一處很古樸的就是老宅里，房東奶奶今年70多歲了，兒女都在外地，只留下一個孫女在這裡陪著老人。
顧妍曦和母親住在二樓，平常方雨悠不下樓，就在樓上休息，都是顧妍曦忙前忙後的照顧著。
不是沒有去醫院，只不過醫生說，現在什麼藥都是沒有用的，不如讓方雨悠在家裡靜養，保持心情愉快，能多熬一天是一天。
顧妍曦含淚點頭，開了一些止疼藥和一些補養的藥品回來。
她每天都會給方雨悠做很多好吃的，母女兩個人安靜的生活著。
「小阿姨，有人找你。」房女奶奶的小孫女今年12歲，高興的跑進屋裡來告訴顧妍曦。
顧妍曦正在廚房給方雨悠熬湯，聞言一愣，問道：「什麼樣的人？」
「一個特別漂亮的阿姨！」小女孩笑著回答。
顧妍曦秀眉微蹙，從廚房走出。
那人背對著她站在院子裡，一身白色的套裝，從背影就能看出這人必定溫婉。
「小姨？」不敢置信的輕呼出聲，顧妍曦訝異的瞪大眼睛。
唐妤回頭，對上顧妍曦的視線，微微一笑：「曦曦。」
客廳里。
顧妍曦給唐妤倒了杯水，有些侷促的坐在沙發上，雙手在大腿上絞緊。
唐妤喝了口水，輕聲說道：「你放心，是我讓你姨夫派人找到你的，只有我和你姨夫知道。」
聽了這話，她稍稍放下心，「對不起，小姨，讓你擔心了。」
「嗯，你確實不像話。」唐妤說著，又問道：「你媽媽呢？」
「在樓上休息。」
「我能去看看她嗎？」
方雨悠見到唐妤似乎並沒有那麼意外，或許也是不久於人世，對於很多事情早已經看淡，沒有那麼多喜怒哀樂。
「身體還好嗎？」唐妤坐在*邊的木椅上，輕聲問道。
「就那樣，熬著唄。」方雨悠淡笑說道。
兩人一時無話，就這樣靜靜的待著。
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唐妤始終記得在最初，她和方雨悠也不曾走到這般田地。
她剛到唐家的時候，還和方雨悠同*而眠，方雨悠對她也曾經疼愛過。
她被班上女同學欺負的時候，方雨悠還為她出過頭。
可後來，爺爺對她的*愛終究讓方雨悠心生妒恨，兩人從而漸行漸遠。
「我死了以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曦曦這孩子。唐妤，我感謝你這麼多年照顧曦曦，我死了以後，我只求你，能幫她的儘量幫她。」
「曦曦是我外甥女，這個自然。」唐妤點頭，猶豫一下，伸手握住方雨悠冰涼的指尖。
方雨悠一愣，眼淚隨即落下，緊緊握住唐妤的手，「對不起，唐妤，是我對不起你。」
「過去了的就讓它過去吧。」唐妤低聲說。
方雨悠現在的精神不是特別好，和唐妤說了一會兒的話，她就明顯的累了。
唐妤扶著她躺下來，看著她閉上眼睛睡著，這才下樓。
顧妍曦正坐在沙發上，聽到唐妤下樓的腳步聲，她抬頭看過來，站起身，「小姨。」
「坐。」唐妤微笑，拉著顧妍曦坐下。
「這陣子過的還好嗎？」
「嗯，這裡很安靜。」
「嗯。」唐妤點點頭，嘆息一聲說道：「你離開，是柏老爺子幫的你？」
「是我自己的主意。」顧妍曦輕聲說道。
看著顧妍曦，唐妤終究把柏亦央的焦急、擔憂告訴了她。
唐妤說完，顧妍曦才知道自己到底做出了怎樣錯誤的選擇。
顫抖的手指掏出手機，她咬著牙，眼含淚水開了機。
無數條未接來電和簡訊一下子湧進來。
『曦曦，你在哪裡？』
『曦曦，我很擔心你！你在哪兒？』
『曦曦，開機！開機！』
『顧妍曦！有本事你一輩子不要出現！』
『曦曦，我錯了，你別生氣，開機回我電話！』
『你還好嗎？』
她可以清楚的感知到，柏亦央從一開始的焦急無助、驚慌失措到怒不可遏、怒急攻心再到淡漠，或許是心死。
是她磨平了他對自己的感情。
「他一定恨死我了。」顧妍曦輕聲呢喃。
「不會的，曦曦。」唐妤輕聲說道，拍了拍顧妍曦的手背。
顧妍曦閉了閉眼，撥通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等待電話接通的時間仿佛有一萬光年，當聽筒里響起那個熟悉到心痛的男聲，顧妍曦再也沒忍住，淚如雨下。
「柏亦央，是我。」
「嗯。」柏亦央只有一個單字，而且透著一股冷硬的陌生。
顧妍曦知道他在生氣，而且一定是很生氣。
抹了把眼睛，她輕聲說：「我很好。」
「那就好。」柏亦央又是說道。
顧妍曦臉色微變，小心翼翼的問：「你在生氣嗎？」
這一次，那邊半天沒傳來聲音，卻有粗粗的喘息聲響起。
可以猜到，他在盡力忍耐著。
「曦曦，你是不是從來沒有相信過我？」
良久，柏亦央開口。
顧妍曦一驚，使勁兒握緊手機，「我，我不是，柏亦央，我……」
「曦曦，最想守護的卻是最先背離的，你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痛嗎？」
這句話說完，柏亦央輕輕掛斷了電話。
握著傳出忙音的手機，顧妍曦頹然的低下頭。
「曦曦。」肩膀被握住，唐妤輕柔的聲音響起：「不要怪木白生氣，他也是因為太過在乎你。」
「是我的錯。」顧妍曦苦笑搖頭，「都是我的錯。」
「曦曦，跟我回去吧。」
「小姨，我不想回去，你也不要把我在哪裡告訴柏亦央，好嗎？」
「曦曦？」唐妤蹙眉，不解。
顧妍曦卻只是咬著唇瓣，再次請求：「拜託你了，小姨。」
看著她這樣，唐妤也只能點頭答應，「曦曦，答應我，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告訴我，不要一個人承擔，好嗎？」
「嗯，我會的。」
……
世博。總裁辦。
「最後的交接文件。」成喚將文件放在顧臻桌上，「你看過沒問題的話就簽個字，我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顧臻抿唇，雙手交疊放在桌面上，鳳眸沉沉望向他：「一定要走？」
「拜託，我老爸催得緊。」成喚佯裝輕鬆的說，又是半開玩笑：「我也是有家族生意的人，你以為我能一輩子給你做苦力？工資就沒說給我漲過。」
「現在漲，100倍，你留下來。」顧臻說道，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倒是成喚一愣，不知怎麼，鼻子就酸了一下。
「你這個人！」他低吼一聲，抬起手隔著桌子錘了一下顧臻的肩膀，「捨不得我就說捨不得！」
顧臻不語。
成喚微笑，抹了把臉，「老子也捨不得你這個魂淡，不過我爸那邊真的需要我。兄弟，我沒選擇。」
話說到這裡，顧臻也不再多說：「有什麼事，告訴我。」
「這個當然。」成喚點頭，「今天我歡送會，部門同事組織的，你也來吧。」
「嗯。」
……
晚上的歡送會在金靡。
同事們捨不得成喚，每個人都搶著和他喝酒，更有女同事抱著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成喚是真的得人心，他要走，所有人都捨不得。
季七月和同事一起跟成喚碰杯，然後就安靜的坐在沙發上。
從進門到現在，她一直沒有和那個人對視。
儘管有好多次，她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可最後都強迫自己收回。
這場冷戰，比她預想的要久。
歡送會的氣氛難免傷感，有好多同事更是不約而同的點了很多離別的歌曲來唱。
最後離開，大家相攜走出金靡。
成喚喝了不少，有男同事自告奮勇要送他回去。
小亞的男朋友來接她，她挽著季七月的手臂說道：「七月，一起走吧。」
「不用了。」季七月微笑婉拒，招手攔了一輛計程車。
看著她坐上車子，顧臻也轉身上了車。
默默開車跟在季七月那輛計程車後面，直到她安全的回到家裡。
黑色的賓利停在公寓樓下，顧臻下了車，倚靠在車上點燃一根煙，抬頭望著某扇窗子，鳳眸幽暗。
……
宣城機場。
季七月知道顧臻一定會來，雖然不太想要面對他，但是成喚，她是一定要來送的。
成喚穿著棕色的風衣，身形高大挺拔，他只有一個隨身的行李袋，當真是輕鬆。
和季七月一起坐在休息倚上，他微微側著身子和她說話，一如既往的幽默睿智。
沒有離別傷感的氣氛，卻止不住季七月心中的難過。
而成喚，終於忍不住，放肆自己再一次打量起身邊這個女孩子。
初見她，並沒有給自己留下過多的影響，他還曾經以沒胸沒屁股來形容她。
後來她代表商銀來世博的合作講演，讓他為之驚艷，隨之對她刮目相看。
改變的，應該就是那個夜晚，鬼使神差的停車在她身邊，而她居然糊塗到以為自己坐的是計程車。
拿著她留下來的「車費」，看著她嬌小身影消失在公寓樓里的那一刻，他清楚的聽到來自心臟，悸動的聲音。
明明知道她是兄弟的女人，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情根深種。
「七月。」成喚開口。
「嗯？」季七月望著他。
話就在嘴邊，他卻硬生生的說不出，最後只剩下一句：「你要好好的。」
你來了，約定了意外，我愛了，無法釋懷。
猝不及防，眼淚就此落下。
成喚心痛難忍，伸手為她擦去淚水。
能夠讓她為自己流一次眼淚，就算是站在朋友的角度，也讓他沒有那麼遺憾了。
站起身，成喚往季七月身後看去，微微一笑：「阿臻！鄭岩！老何！」
顧臻走上來，視線從季七月身上收回。
抬起手握拳，他和成喚碰了碰。
「到了給我電話。」顧臻沉聲說道。
「知道了。」成喚說著，看向顧臻身後的兩人，「你們什麼意思？紅著眼睛幹什麼！」
鄭岩和何嗣煬狠狠瞪著成喚，鄭岩低聲說：「兄弟，好好照顧自己。」
「行了，又不是以後不見面。」成喚嗔怪的說道。
何嗣煬別開頭，不讓人看見他眼角的淚水。
廣播裡，提醒登機的女播音聲響起。
成喚拎起行李袋，朝幾人揮了揮手。
往前走了幾步，突然，他停下來。
手裡的行李袋落在地上，成喚轉身，大步走回來。
在季七月的怔楞中，擁抱住了她。
再見，我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