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他深深的凝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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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吶――

  她就知道,老天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老皇帝的目光投向淡漠著臉的男人身上,而後又轉向了他身邊站著的嬌小女人。

  「太子提醒的對,要做我皇家的人,可不止是要德才兼備,家世也需得清清白白。你叫殊影,你的家父是誰?」

  眾人靜默不語。

  坐在特殊席位上的秦風之,淡然的拾起茶杯,淺淺的啄了一口茶水。

  他細長的眼睫輕輕垂下,面上不留一絲神情。

  而女眷這邊,文西郡主卻是已憋了一肚子的火氣,侍女之前一直拉著她,不許讓她出頭。

  這會逮著機會了,她瞪了一眼身邊的婢女,而後猛地站起身來,大聲道。

  「皇上,皇后娘娘,這位殊影姑娘,西兒之前是見過的。」

  皇后的視線望過去。

  她眸有驚色,哦了一聲,「西兒見過,在哪裡見的?」

  郁唯楚的目光也看了過去,只見文西郡主緊緊的盯著她,唇上帶著抹譏誚的笑意,但目光極其兇狠。

  「西兒見她時,是在夜哥哥的府里,那時候,這位殊影姑娘一襲男兒裝扮,更是夜哥哥府里賣身為奴的下人。」

  此言一出,眾人皆為震驚。

  有人交頭接耳,「原來她是個奴才!」

  有人細細碎碎的念叨,「還以為她再不濟也是個平民,但她現在,竟然是個奴才?!」

  郁唯楚,「……」該不該點個頭,畢竟他們說的都對……

  她側眸看向身邊的寒墨夜,男人面上依舊淡漠,連眼睛都不曾眨過一下。

  文西郡主的話仍在繼續,「不僅如此,這殊影姑娘,人還極度無禮,仗著自己是夜哥哥府里的下人,百般對西兒不敬,上一次因為她對西兒不敬,所以西兒忍不住出手教訓了她一下,可結果――」

  她臉上哀戚一片,望著寒墨夜的眼神痴迷哀痛,「教訓都沒有教訓幾下,西兒卻是被夜哥哥逐出府外,還不准西兒日後,再進靖王府……」

  皇后面有慍怒之色,「竟有此等之事?!」

  她看向郁唯楚,「殊影,你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郁唯楚沉默了一下,「民女只能同意,郡主所言的前半部分。」

  文西郡主怒道,「什麼只能同意前半部分,都這時候了,難道你還想狡辯不成?」

  郁唯楚微微嘆了口氣。

  其實她不喜歡,捲入什麼是是非非。

  眼下無人可依,她也只能自己來扛著,正想要說話,卻猛然聽見一道聲音淡漠響起。

  「她是本王的下人不錯,但這不能證明,她對郡主不敬過。」

  靜謐的殿內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男人側眸看著郁唯楚,面色寡淡,昏黃的燭光投在他俊美的臉上,顯得柔和萬分。

  「郡主為人如何,在場的人心中都有數,又何必,把話挑開言明?」

  文西郡主的眼淚當場就滾了下來,「夜哥哥……」

  郁唯楚的眼神閃了又閃,最後受不住他那奇奇怪怪的目光,驀然就扭頭望向了老皇帝。

  她抿唇,又低下了腦袋,「郡主高貴,民女一介奴才,自然是比不上的。可人的地位雖分三六九等,但在民女的眼裡,人的品德也分三六九等,如果人只有尊貴的身份,而沒有高貴的品德,除卻禍害人間,也不能做些什麼。」

  文西郡主又氣又怒,又嫉又妒,「你……」

  「好了。」

  老皇帝猛地呵斥了一聲,老來得子的喜悅,已經被這些雜事沖淡了許多。

  「朕現在要聽的,是你的身份,你的家世,不是你的為人品行脾性。」

  太子寒子晏的視線,淡淡的落在她的身上,而後又望向了寒墨夜,沉默不語。

  郁唯楚垂下眼瞼,「民女自幼年起,母親就已經離世了,家父是半個算命先生,如今……他不在這個世界。」

  ……親爹,您能不能不打女兒,女兒這也是為了活命啊不是?

  而且您的確不在這個世界,女兒也不能算是撒謊……

  眾人默,紅鎖卻是冷冷的勾著唇。

  蘇涼的確是父母雙亡,但她分明就還有個爺爺!

  老皇帝沒有發話,郁唯楚黑白分明的眼卻是猛地抬了起來。

  她直直的盯著老皇帝看,唇角張了張,欲言又止,最後小心翼翼的道了句。

  「雖然民女算命的能力很差,一算一個不准,但如果皇上喜歡的話,民女也還是能勉強算出來的?」

  反正她此生,最厲害的本事就是瞎掰。

  算命,也差不多就那麼回事……吧?

  老皇帝眼神一暗,「你家世也算淒涼,但朕見你還能如此樂觀,實屬不易。」

  郁唯楚,「……」

  你想的太多了,皇上……

  太子淡淡的嗯了聲,「殊影姑娘的身世的確令人悲傷。」

  落蘇在場外聽的驚心動魄。

  郁唯楚的額頭上不見汗意,她倒是冷汗連連。

  「不過……」

  太子話鋒一轉,幽深的眸子望著寒墨夜,眼神銳利。

  「前幾日,本宮去了大理寺一趟,無意中見到了一副案犯的畫像,此人卻與殊影姑娘長相極為相似,近乎是一模一樣…………」

  說著,他還將那副畫像讓人拿了出來,呈遞給高位上坐著的老皇帝。

  「此人當日一襲男裝打扮,身穿青色長衫,蓄意闖進了林太傅長女的花轎之中,大鬧了一場,使得林太傅長女的婚事就此作罷,林太傅長女日夜啼哭,如今心力憔悴,病倒床前。」

  太子的嗓音一直都平平淡淡的,連一點高音都沒有。

  「世人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不知殊影姑娘,那日的惡作劇究竟是為了什麼?」

  郁唯楚差點嘔血。

  她哪裡知道是為了什麼?!

  不過,當日她闖進寒墨夜轎子裡的穿的那件外衫,的確是青色的長衫。

  而當時又被官兵追的滿大街的跑……

  原來個中緣由是這樣子的?

  老皇帝瞧了瞧手裡的畫像,又敲了敲郁唯楚,面色微沉。

  皇后也瞧了一眼,忽然咦了一聲。

  「這不是上一次,殊影的男兒打扮麼?」

  她幽幽的望了一眼寒墨夜,又看向郁唯楚。

  「殊影,你為何要拆人姻緣,是不是喜歡那林家千金的夫婿?」

  寒綰綰咬了咬唇,暗中低語了聲。

  「看來今日這宴會,註定是不得安生了……」

  寒墨夜烏黑的眸子閃過一縷幽光,眉頭輕輕一鎖。

  落蘇抿唇暗自著急。

  那件事主子插了手,現在不好站出來,為郁唯楚解圍……

  可這種事情,郁唯楚又是女子,自然不能歸類為有意非,禮林家千金什麼的,只能是歸咎於蓄意拆人姻緣。

  只是為什麼要拆人姻緣……

  理由呢?

  郁唯楚一個頭兩個大,對於這一波又一波的針對,簡直煩不勝煩。

  她眸色清淡,連敬語都省了。

  「首先,林家千金長什麼樣,我不清楚,其次,林家千金要嫁的人,我連名字都不知道。」

  她的語速稍稍變快,能看的出來她被招惹之後的態度,「再者,鳥大了,什麼林子都有,現在連親爹都有可能是假的,兒子更有可能是隔壁老王的,為什麼我就不能有長的一模一樣的兄弟?」

  老皇帝,「……」

  眾人的思緒還沒有跟上來,郁唯楚反倒往太子那邊看了去。

  她面上淡淡靜靜的,甚至帶了那麼點笑意,「太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我一個小姑娘,是嫉妒我年紀比你小,還是嫉妒我女扮男裝都比你好看?」

  眾人,「……」

  落蘇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

  郁唯楚是不要命了麼?!

  竟敢如此對太子說話?!

  秦風之微微挑了挑眉梢,連紅鎖都不由對郁唯楚刮目相看。

  氣氛靜謐下來,竟是如此的詭異而壓抑。

  郁唯楚轉過了身子。

  她看了寒墨夜一眼,見他面上既沒有責怪,也沒有欣賞,全然冷淡。

  她眨了眨眼眸,朝老皇帝道,「如果這些事情,全是因為民女痴心妄想,想要嫁入皇家而必須談論的,那麼……」

  她對著老皇帝深深鞠了一躬,「民女還請皇上,把民女驅出盛京,永不回歸。」

  寒墨夜的眸色一深,聲音淺淡,「殊影。」

  郁唯楚面無表情,「王爺您喊我也沒用,這個世界太危險了,我覺得我有必要回一趟村里,避避風頭。」

  太子轉身,拱手向老皇帝道,「兒臣並無此意,只是湊巧看見,覺得需要一個解釋罷了,殊影姑娘誤會兒臣了。」

  老皇帝嗯了一聲,對太子的修養感到滿意。

  哪怕是郁唯楚出言不遜,他也能泰然處之,實乃風度也。

  他居高臨下的看向郁唯楚,「你小小年紀,倒是生的伶牙俐齒,連太子都敢辱,罵,膽子不小。」

  「皇上明鑑,這天下太平,皇上治理的天下繁華鼎盛,民女就算是不曾有過母親的陪伴,也能健康快樂的成長。」

  她靜靜的凝視著他,「可一講究入宮,便是各種羈絆,處處生險。那畫像上的人與我長的一樣,我偏偏又拿不出證據來,如果民女承認了的話,皇上,是不是準備治我死罪?」

  老皇帝重重的嗯了一聲,那代表反問,也代表皇家的威嚴。

  氣氛陡轉之下,瞬間就劍弩拔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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