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我喜歡你不要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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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悲愴的聲音傳入耳中,踏入書房的陸清清猛然間滯住了腳步,隨即她兩步當作三步走,眼前的景象頓時又叫她滯住了步伐。

  視野里的男人緊閉著雙眸,臉色發白的沒有一絲顏色,他的身子倒在郁唯楚的身上,一動不動,陸清清的身子立時有些不穩的向一側倒去,還是穆誠出手扶了她一把。

  雙眸里驀然滾出了兩行淚意,陸清清雙手捂著唇,身子一軟,雙膝跪在地面上,「王爺……」

  ……

  入宮之前,鳳瀾說過,他的事情不能被貴妃知道了。

  等他離世的消息一出,趁貴妃尚且不知情時,將貴妃迷暈,帶往早已安排妥當的目的地。

  錦華和錦書自上了馬車,就沒有再開口說過話,等車外有人說該下馬車時,他們兩個才有所動作。

  宮廷依舊金碧輝煌,錦華卻是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走在宮口上,垂在身側的雙手用力的攥緊著,正要入宮口的時候已經淚流滿面,錦書也是猩紅了眼睛,牙齒死死的抵著,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來。

  當兩人過了宮口,錦華卻突然像是發了瘋一樣,轉身就要往回走,錦書反應快抓住了她的手,「你幹什麼去?!」

  「我要回府,」錦華難得失控,眼睛模糊的厲害,哽咽著開口,「我要回府我要回府,我要和主子一起走,他只有一個人,他只有一個人,我要回去伺候他,你放開我放開我――」

  錦書比她還要大聲近乎是用吼的,「不准哭,你想要主子走的都不安心麼?!」

  錦華劇烈的搖著頭,眼睛已經腫的不像話,「主子……我要隨著主子去。」

  錦書深深的閉了閉眼睛,將她抱在了懷裡,「主子的心愿是照料好娘娘,你別添亂。」

  「主子照顧我們十幾年了,把我們從人販子手裡買下來,細心培養,我們才有今日……」錦華哽咽著,「如今他將我們的後路都鋪好了,卻選擇一個人走……我要陪著他,大哥,我想陪著他……」

  錦書死死的抿著唇,拳頭攥的極重,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到底是沒讓錦華回去,他將錦華帶入冷宮,而後再去像老皇帝請示,鳳瀾自願為母受過,老皇帝心有不忍,眉間緊緊的皺著,聽完這個消息也只是重重的癱坐在了椅子上,久久不曾說過一句。

  郁唯楚坐在地面上,雙膝屈起,臉蛋埋在自己的腿上,雙手環著自己的身子,一聲不吭。

  後來宮裡來人,想要將鳳瀾的屍首運走,陸清清才來尋她說話。

  郁唯楚的眼睛有些紅腫,低低的問了一句,「你可知道,六王爺最喜愛你家世子什麼物品?」

  陸清清從袖中掏出一隻玉釵,白玉晶瑩剔透很是好看,遞給郁唯楚,「這是世子及笄之時,王爺送給世子的生辰之禮。」

  因為蘇涼的身份不便召開,送女兒家的簪子始終不大合適,而玉釵,及冠的男人也是可以用的,別在發冠上。

  她來的時候想著,如果可以用蘇涼的東西,制止鳳瀾飲下毒酒,是不是更有勝算一點。

  結果卻是……

  郁唯楚眼眸動了動,她抬起頭來看向陸清清,眸光落在她的身上,而後站起身來,接過陸清清手裡的玉釵,便錯開身子,朝鳳瀾走去。

  男人身上沒有絲毫傷口,唇角上的血絲已經被郁唯楚用手絹擦乾淨了,如今正躺在床上,雙手交疊在一起,雙手緊閉著,若非臉色慘澹,倒真像是睡著了一般。

  她俯下身子,將玉釵放置在男人的袖口裡,眼眸依舊通紅,但此刻她安靜的有些滲人。

  就這麼看著他,而後女人退後兩步,屈膝下跪,她的目光落在男人的身上,抬手行禮,朝著他重重的叩了三下。

  溫熱的淚意滾落下來,隨著身子的擺動直接滾落地面,郁唯楚深深吸了口氣,挺直了背脊。

  「你的恩情,我郁唯楚永遠銘記在心,此生多謝王爺搭救,貴妃娘娘那邊,我定盡我所能護著她,還有蘇府。」她的視線落在男人的臉上,淚意在她的臉頰上流下,唇角一片咸意,聲音哽咽,「願王爺,黃泉路上不孤獨,一路……走好。」

  陸清清眼角也有些淚花在閃,她趕忙抬頭望向上方,這才止住了翻湧而來的情緒。

  等郁唯楚站直身子之後,她這才低下了腦袋咬著唇,揮了揮手,示意那些前來接鳳瀾的人可以動手了。

  郁唯楚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等他們抬著鳳瀾要走的時候,她才用哭啞的聲音冷靜的開口,「我要進宮,麻煩你們通報一聲,我要見你們的太子爺。」

  陸清清怔在原地,有些不能理解的詢問著,「王妃這是?」

  ……

  郁唯楚要進宮,自然是不能說進就進的。

  蘇涼的身份不能再用了,她換回了女裝,一身素衣,頭上也沒有佩戴任何的髮飾,穆誠想要跟著她入宮,不過被她拒絕了。

  宮裡邊倒是沒有拒絕,等通報了過後,郁唯楚便徑直入了宮門。

  只不過接待她的人,卻不是納蘭國的太子殿下,而是太子妃。

  郁唯楚的眼眸微微動了下,寒綰綰身上還穿著順天國的宮裝,髮髻也沒有更換,精緻的面容之上也是慘澹無比。

  她喊了一聲九嫂,聲音低低的,不仔細聽都聽不到。

  她側開身子,揚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太子殿下臨時有事去處理公務了,早上去的。方才有人來報,說郁唯楚求見太子殿下,我便猜著是你,所以便讓人帶你進來了。」

  郁唯楚站著不動,就這樣看著她,「六王爺的事情,是不是他故意為之?」

  寒綰綰眼眸一震,卻又緩緩的垂下了眼眸。

  她收回了手,重新握在了腹部與右手重疊在一起。

  剛剛宮裡的消息傳開,鳳瀾已經飲下毒酒代母受過,她自然也是知曉的。

  「宮裡人多眼雜,九嫂若是要聽解釋,不如先進來再說,」寒綰綰望著她,唇色微白,「可以麼?」

  郁唯楚看了她一眼,邁步踏進了宮殿之中。

  寒綰綰身側的婢女揮了揮手,示意殿內的宮人全都退下,自己也出了殿門,守著。

  郁唯楚只是站在殿內,背對著她,並沒有出聲,這段時間,寒綰綰大抵知曉郁唯楚和鳳瀾是什麼關係,也便沒有再給她斟茶倒水什麼的。

  「此事說來話長,但的確是不關他的事。」寒綰綰眼眸垂著,嗓音極低,「六王爺的生母不滿他的存在,設計對付他,我也是受害者,更曾親眼見到過貴妃殺人,六王爺心底善良,為保全他的母妃,是自願代母受過的。」

  納蘭國與順天國的律法不一樣,皇室中人,只要是有直系血緣的人,皆可為人受過,不過也只是晚輩代長輩受過,並沒有長輩代晚輩受過。

  皇上曾經勸告六王爺,我也曾讓太子殿下攔著六王爺做傻事,只是他心意已決,根本不是其他人可以勸的回頭的。

  郁唯楚的手指早已冰涼的毫無溫度,聽完也只是淡淡的問,「我希望你不要騙我。」

  寒綰綰咬著唇,搖了搖腦袋,「我以母妃的名義發誓,絕無半點虛言。」

  郁唯楚安靜了好半晌,便轉身錯開寒綰綰的身子,欲要離開,寒綰綰卻是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雙手牢牢的抓著,「九嫂,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

  之前她想要來宮裡,只是因為來納蘭國之前,寒墨夜與她說過,納蘭國的太子就是秦風之。

  所以她不意外於寒綰綰為什麼會在這裡。

  也只是想要弄個明白,為什麼秦風之回到了宮裡,鳳瀾就飲了毒酒。

  是不是被陷害?

  她或許是不信秦風之的鬼話,但寒綰綰的話,她還是會選擇相信的。

  鳳瀾是死在自家人的手裡……怨不得旁人。

  這納蘭國的形勢,比順天國的還要複雜百倍千倍,鳳瀾那麼一個存在,怎麼可能不會成為鬥爭的犧牲品?

  她望向寒綰綰,面色無波無瀾,「如果我留下的話,你得讓我參加完六王爺的葬禮。」

  寒綰綰點著腦袋,哀求的凝視著她,「我一定會讓他同意的。」

  郁唯楚的眸色微閃,來到這這麼久,還不曾聽過寒綰綰喚過秦風之的名字。

  她垂了垂眼瞼,深深的嘆了口氣,在寒綰綰的手背上,輕輕的拍了拍。

  ……

  鳳瀾離逝,因為是代罪,所以沒有大肆舉辦葬禮,哀鳴曲唱響之前,錦書已經將貴妃迷暈,等舉行葬禮跪拜的時候,貴妃已經被人帶出了皇宮,從此再與皇宮無緣。

  錦華強烈要求留下給鳳瀾行跪拜禮,錦書要護著貴妃,沒能攔住她。

  等再次傳來消息的時候,錦華已經血濺靈堂,她死死的扣著那上等棺木,痴痴的望著棺木里的人,合眼之前口裡還念念有詞,念著:「主……主子,屬下,下輩子……下輩子還做你的……」

  剩下的話無人聽見,郁唯楚當時在場,只是離的有些遠,錦華動作太快,她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錦華便已經出事了。

  她的唇角微張,整個人沒有多少波瀾起伏,像是僵硬著的木頭,等所有人行完了跪拜禮,她才被寒綰綰強行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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