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4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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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泉也只是閒適地笑笑,伸手一指那人身後那通天徹地的巨大中藥櫃,「那是假的吧?」

  那大漢微微挑眉笑起來,「何以見得?」甚至都沒問蘭泉說的究竟是什麼真、什麼假。

  「你這滿屋子的都是老檀木,唯獨這個最惹人注目的藥斗子卻是新東西。」蘭泉三分側棱著膀子,環視整個屋子,「若是普通人用老檀木的家具這樣招搖,定然是為了炫富;可是你偏生將那最惹人注目的藥斗子給弄個假的,那就證明你用意不在炫富,而是別有他用。」

  蘭泉笑米米走到櫃檯前,戲謔地望那大漢微微一變的面色,「我就奇怪,一件中藥鋪子裡的藥味兒本來就夠濃重了,又何苦還要用老檀木來?還有什麼邪味兒要用這樣貴重的老檀木的香氣來壓制的?」

  那大漢面色又是大變,厲聲問,「你是誰?」

  蘭泉打了個哈哈,「別緊張,我不是警方的人,更不是你們道上的人。今兒我來呢,什麼都不圖,只為了瞧瞧你這個人。」

  「瞧我?」

  蘭泉自顧在櫃檯邊的官帽椅上坐下,翹起二郎腿,挑起狹長的眸子。整個人三分邪氣,七分鄭重,「我就是想瞧瞧,究竟是什麼樣的男人把我姐給氣得連哭了好幾天,如今眼睛腫的跟倆桃兒似的!」

  「你姐?」

  「駱聽琴。」

  那五大三粗的人聽見聽琴的名字,忽然柔軟笑起來,面上顯出一絲赧色。原來正是杜仲。

  「原來是蘭二少,久仰。喝鐵觀音?」

  蘭泉搖搖頭,閒適一笑,「不必了。」

  杜仲緩緩一笑,「二少這是來興師問罪?」

  蘭泉緩緩起身,搖搖晃晃走到杜仲面前,忽然呲牙一笑,「非也。專程只為瞻仰而來。我自小被我姐欺負,終於這世上出現個能制住她的男人,我當然要來好好看看。」

  「呵……」杜仲笑開,「真的?」

  蘭泉微笑點頭,「你若制不住她,就甭想著她這輩子能跟你。所以無論你還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吧。我盼著這一天,久矣。」

  蘭泉又向前湊了湊,上身幾乎都傾在櫃檯桌面上,「女人骨頭裡都有點刺兒的,你不制住她,她永遠不會愛上你。」

  杜仲點頭。

  不過是脖頸俯仰一瞬間,蘭泉卻猛地如迅雷疾閃,迅速出手,雙手拎住杜仲的衣領!

  杜仲大驚!這世上能騙過他、輕易將手放上他頸項的人,還沒有幾個!

  蘭泉拎著杜仲的衣領,再度吊兒郎當緩緩一笑,「不過,你得明白你什麼身份,我姐又是什麼身份——所以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如果只是利用她,或者報復和玩弄……」蘭泉紅唇薄挑,「杜仲,我現在就告訴你,我一定會讓你死的很慘……」

  杜仲被震住。

  眼前這個比女孩子還要漂亮,更是邪氣得不可思議的小男生,竟然有這樣驚人的手段!

  「你覺得,我對聽琴是這樣的麼?」

  「是與不是,那都是你的事;我只是警告你。具體怎麼做,你隨便。我只將後果直接告訴你……」蘭泉無害地笑著,緩緩一個字一個字地說,繼而輕輕放開手指,將杜仲推回原位。

  蘭泉說完做完,閒適地轉身走向門外去。到了門口處忽然轉過身來,孩子一樣瞪大了好奇的眼睛問,「你既然是開中藥鋪子的,有可能也會接骨吧?」

  杜仲沒做聲,只眯著眼靜等蘭泉的下文。

  「我想,你一定給幾個手指頭被小擒拿手掰折了的兔崽子接過骨。我只是想請你轉告他們一聲,掰斷的骨頭是能接上,如果脖子被掐折了可就接不上了。別讓他們手指頭剛好就又到處去惹事兒去——酒是用來喝的,不是用來潑地的。如果他們再敢去砸那間酒坊,我保證他們折斷的將不只是手指頭。」

  蘭泉說完擠眉弄眼地朝著杜仲一笑,「你既然這麼善於擺弄中藥材,那麼多藥材都能辨識、擺弄清楚,那你自己手下的人就也好好辨識、管束著吧。別讓他們出來亂惹事兒,到時候把你給牽連下水,你後悔都來不及。」

  杜仲便是面色一沉。是要回去問問手下,誰又做了沉不住氣的事兒了。

  蘭泉站在大街上微笑,拿出電話來,「梁叔,您放心,我已經找著那幫兔崽子的頭兒了。相信日後那幫兔崽子不敢再去惹事兒。」

  那晚站在梧桐月影下,梁俊生嚴肅地問他,究竟要不放棄什麼?

  就那一問,蘭泉從心裡開始尊敬這位老人家。沒錯,正如梁叔自己所說,他不是簡桐的親戚,但是從情感上來說,他將簡桐當做自己的女兒……所以那晚蘭泉跟梁叔聊了良久,這才從梁叔口中得知簡桐的母親近日來連遭的幾個重創。

  那幫混蛋來砸酒坊的事情,蘭泉暗自記在了心裡。他當然沒把那幾個小混混放在心裡,但是蘭泉介意的是被那群混子搬出來的那個「三哥」。

  與那幾個混子相比,三哥帶來的幾個人顯然是訓練有素的。所以當務之急不是收拾那幾個小混子,而是要找到三哥的上家。

  巧合的是聽琴這些日子心情不好,蘭泉便知道了有杜仲這個人。順藤摸瓜,發現原來那個三哥是杜仲手底下的人。

  這件事的處理,只有他和梁叔兩個人知道。梁叔也答應了蘭泉,不將此事向袁靜蘭和簡桐母女透露,以免她們兩個女人家聽說得罪了黑.道而跟著擔驚受怕。

  更重要的是,袁靜蘭對靳家頗有芥蒂;可能袁靜蘭寧願受那幫傢伙的欺負,卻也不願求助於他。

  跟梁叔通完電話,蘭泉接到苗藝的電話。蘭泉略有驚訝。

  女人天生都是敏.感的吧,蘭泉相信苗藝定然知道他喜歡她;不過她一直裝傻罷了。所以自從傳出苗藝要跟梅軒訂婚的事兒之後,苗藝一直刻意與他保持著距離。卻沒想到,今天苗藝卻會這樣主動打電話來約午飯。

  蘭泉走進餐廳,陽光正好。餐廳里很安靜,輕柔的背景音樂里,苗藝朱顏明媚。

  蘭泉坐下,眉眼間的輕狂點點漾開,「嫂子,今兒找我有事兒?」

  本是笑謔一句,苗藝的神色立時就變了,「蘭泉,你叫我什麼?」

  蘭泉一笑,緩緩凝眸苗藝,「怎麼這麼吃驚啊,不是應該高興麼?你喜歡梅軒這麼多年,終於即將如願以償,我叫你一聲『嫂子』,這本是恭喜你呢。」

  苗藝尷尬笑了笑。

  蘭泉其實說的沒錯,這若是換了從前他這樣叫,那她一定心花怒放;可是此時,離奇地,她心底反倒有一絲悵惘。

  跟梅軒認識的這麼多年,中間始終橫亘著一個蘭泉。她對梅軒有多關注,蘭泉對她就有多關注。彼時苗藝心中甚至討厭過蘭泉,認為就是他的存在,讓她始終無法順利走到梅軒身畔。

  那時也都是年紀小,她單純認定梅軒就是比蘭泉好。那時候的蘭泉淘氣得像個猴子,經常渾身的髒污,還被他祖母罰跪;梅軒則不然,自小便是白衣不染,知理而聰明勤奮。直到長大了才明白什麼叫內外之分——梅軒再好,終究只是靳家的外孫。靳奶奶再責罰蘭泉,蘭泉也終究是靳家的嫡子嫡孫。身份自是不同。

  所以苗藝跟蘭泉之間的關係便開始融洽起來,她不似幼時那般嫌忌他。

  再到今日——其實她有點享受看見蘭泉眼裡的悲傷。她要跟梅軒訂婚了,蘭泉為了她而離家出走……雖然表面上她同樣跟著著急上火,實則心裡卻有女人那種小小的得意。

  可是不知究竟何時,蘭泉看向她的目光再不執著熱烈,他把曾經給她的執著熱烈盡數轉到了那個小老師的身上去……

  酒會那晚更是直接將她扔在舞台上,跑出去追那個小老師!

  簡桐本已是她的情敵,竟然能夠戰敗她十五年的感情而攫取了梅軒的愛情;可是如今,簡桐竟然又在無聲無息里,連蘭泉的注意力也給奪走了!

  蘭泉方才竟然能雲淡風輕地直接稱呼她為「嫂子」,再沒有之前的激狂和憤怒——這便證明,蘭泉竟然已經在心裡,放下了她!

  ——怎麼可以這樣!

  難道又是因為簡桐,難道在蘭泉這裡,她竟然再度成為簡桐的手下敗將?

  她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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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繼續~~~~親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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