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續】2、天使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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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

  猗猗走上前去,從後面抱住妖精的腰,將面頰都貼在妖精的脊背上,「都怪我。我只是想讓你走進人群去,卻可能走得太急,沒能照顧到你的感受。」

  「angel,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妖精用力吸氣,「也許我們註定是兩個世界的人……就像你是angel,我是妖精,就算相愛,可是上帝都不答應我們在一起。」

  「就算你放慢速度,就算你顧著我的心理感受,可是只要我走進人群,就會被他們觀望與探聽——其實我不怪他們,健康人對盲人好奇是正常的,真正的問題藏在我心裡。angel,是我的心長久習慣了黑暗和孤單,是我沒辦法敞開心去迎接光明和喧譁。」

  「所以……」妖精扣住猗猗的手,他的手指帶著蒼白,輕顫著一根一根握緊猗猗的手指,「讓你來我的世界,其實是我太過自私。也許angel,當初讓你留在你的世界裡才好。」

  「你說什麼呢!你是不是想弄哭了我?」

  猗猗抱緊妖精的腰,將眼淚都藏進他衣衫的纖維紋理去,「我不許你這樣說。是我自己要走進你的世界,是我主動想要這樣做。我不委屈,這是我的幸福和榮耀——你知道不知道,你一直站在我夢想的彼端,我從很多年前開始,對於未來的夢想就是要一直走到你身邊來……所以我不許你以後再這樣說,知道麼?」

  「好。」妖精終於乖乖點頭,轉身擁抱住猗猗。

  窗外金陽從落地窗傾瀉而入,帶來遠山雪色、粼粼波光。猗猗偎緊了妖精,卻聽得見他心臟中另外一種跳動——她知道他是個固執的傢伙,他雖然此時口頭上答應了她,實則他心裡還沒放棄。

  他一直存著這個心,所以即便愛到濃處,他也不肯逾矩。最是情濃處,也只是緊緊擁抱她,或者只是親吻她的額頭與面頰,不肯再進一步……更從來都沒有那些戀人之間讓人臉熱心跳的纏.綿……

  他一直小心保持著與她之間的距離,小心地護著她的完璧之身,都只是為了避免將來若有一日她後悔,他好能讓她瀟灑地轉身。

  縱然明白他是為她好,可是她還是好委屈——這樣地為她好,何嘗不是對她不夠相信?

  誰說angel和妖精不是一個世界的人,angel就一定會離開妖精?這是誰定的天條,又誰說這必須要遵守?她從來不是真的天使,她只是屬於他一個人的angel;而他更不是妖精,他是整個歐洲血統最為尊貴的皇儲殿下,他怎麼會真的是妖孽?

  妖精和猗猗前後腳消失在夏宮裡,良久未出,外頭的貴族少年男女們不由得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路德維希殿下多年來都是歐洲大陸上一個傳說,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尤其是近些年,他眼睛越發不好了,就更是離群索居。不過他怎麼會認識那個東方女孩兒?而且竟然還會聽從那東方女孩兒的勸說,走出古堡來,走近我們的?」

  「聽說路德維希殿下一直稱呼那個女孩兒為angel。或許那個女孩兒真的有天使的力量,也說不定哦。你們都知道,東方人一直有很玄秘的魅力。」

  「angel?哈,真是可笑。」幾個年輕男女正在談論著,旁邊忽然走過來一個穿絳紅色絲絨騎馬裝的男子,「那個東方女孩兒根本不信仰上帝,她怎麼有資格被稱作angel?」

  「來自東方的女孩兒……從來都只會給哈布斯堡家族帶來災難,百年前早已印證過一回。是路德維希自己要重蹈覆轍,再度給他的家族帶來了危機……他的眼睛,也許便是懲罰的開始。」

  一見紅衣男子,那幾個少年男女都目現懼意,還微微向他躬身致意。

  紅衣男子倨傲地並不回禮,而是直接走到一旁的餐桌去取食。瞧著他走遠,一位少女才好奇問,「那人是什麼來頭,怎麼敢對路德維希殿下這麼不敬。而且說起angel,這樣地理直氣壯?當他自己是上帝代言人麼?」

  「也差不多。」有知道根由的趕緊壓低了聲音介紹,「你會質疑,是因為你不知道他的家族。他叫若望,他伯父是羅馬教廷的紅衣主教……」

  提問的少女驚得捂住了嘴。雖然時代早已變遷,教廷凌駕於各國王室的時代已經遠去,可是教廷的宗教影響力依舊巨大,歐洲的貴族們依舊執禮相待。而由若望說出有關上帝與angel、詛咒與命運的話語來,仿佛便格外多了一重權威的意味。

  幾個少年男女都不由得轉頭望向那座金碧輝煌的夏宮。如果若望的話是真的,那麼路德維希殿下和那個名叫猗猗的東方女孩兒,還有未來麼?

  哈布斯堡家族連續了幾百年的悲劇,因為無法獲得美滿愛情而寧願結束自己生命的讖語,今時今日又將在那個擁有紫羅蘭般的眼睛、美如妖精一般的容顏的少年身上重演麼?

  維也納金色大廳,猗猗與國內著名青年歌唱家的聯袂演唱會勝利落幕。猗猗在後台卸妝,助手們搬著一大籃一大籃的鮮花從外頭走進來。都是被猗猗風采傾倒的粉絲送來。經紀人胡萍照例要將每一個花籃上的名字念給猗猗聽。猗猗自己沒辦法一一向那些粉絲當面致謝,她要用這種方式來向那些名字致敬。

  胡萍認真將每個名字念完,又忍不住掉頭回來再一一翻看那些名字。猗猗從鏡子裡看見了,便停下手,用力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微笑,「胡婆婆,不必找了。妖精他,這回是真的沒有送花籃來。」

  從前的每一次演出,妖精的花籃永遠是最大最美的那個。他送來的紅玫瑰,都是采自他自己的花園,所以格外新鮮和艷麗;就連每次的花籃,也都是有他親自參與的手編。今天看助手們搬進來的花籃都是普通的形制,猗猗就知道沒有他的。她早已悄然掩藏起了那失落,不想這失落再傳染到胡婆婆。

  胡萍嘆了口氣走上來,親自幫猗猗解開頭髮,用棕毛刷緩緩幫猗猗刷著長發,「猗猗啊,你來奧地利之前,你奶奶和家人都是特地拜託過我的,要我一定照顧好你。奧地利與中國遠隔重洋,如果你跟路德維希殿下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者你有什麼為難的,可都一定要告訴給胡婆婆我,別自己在心裡憋著,知道麼?」

  猗猗笑了,伸手拍著胡萍的手背,「胡婆婆放心,猗猗沒跟妖精吵架,猗猗心裡也沒有任何為難。猗猗只覺在奧地利的每一天都宛如置身天堂,看得見妖精的每一眼都是幸福和滿足。」

  「……那就好了。」胡萍嘆息著不舍再追問。以胡萍的閱歷,如何看不出這一對孩子之間是有著問題的?只是猗猗不願說,胡萍便也不忍問。只是捨不得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公主,一日日在奧地利委屈著自己。背著身時抹掉眼淚,轉頭就又是滿面燦然地面對那個少年,她用天使的光輝照亮了妖精的眼睛,卻沒辦法保護自己的心躲開悲傷。

  看見胡萍擔心,猗猗想辦法逗胡萍,便從鏡子裡指著其中一個花籃。那花籃倒也別致,裡頭不是花籃里慣常的搭配,而是一籃子紫色的風信子。紫色讓猗猗想到妖精的眼睛,於是她從一眾花籃里,第一眼便注目到那籃花,「胡婆婆,麻煩您再幫我念一下那個花籃贈與者的姓名。」

  胡萍走過去,微微皺了皺眉,「……若望。」

  猗猗也轉過頭來,「這個名字,我想想,我記得教皇的稱號里就有若望二字,而且這個名字似乎還是聖徒的名字,在宗教上有特別的意味……」

  「說的太對了。」休息室外傳來掌聲。猗猗轉頭望去,一個穿著絳紅色絲絨騎馬裝的男子立在門口的光影里。

  「請問尊駕是?」胡萍一皺眉,趕緊搶先迎過去,擋住猗猗。

  猗猗在後台卸妝,衣著和髮飾都相對凌亂。更何況這個男子不請自來,又是如何穿越主辦方的相關人員的?猗猗是特別演出嘉賓,主辦方和劇場兩方面應該都配備了足夠的保安人員才是。

  那男子目光犀利,直接越過胡萍的肩頭而落在猗猗面上,「我是代表我伯父前來,所以事先未做通知。相信女士也理解,以我伯父的身份,不方便提前將相關事項告訴給其他人知道,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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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宗教這塊,為了脫敏,大家就當個故事來看,千萬表深究哦,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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