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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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己知彼罷了,在發現你曾潛藏流華宮梅園,暗中窺視我後,我又如何不對你下些功夫,白上將身世不堪,卻武藝高強,更有統領之才,只在後宮任職一年,便將整個禁軍大營收入囊中,這份魄力,可是雲浣要學的。」

  「可聽你的口氣,我怎覺得你不是想學,而是想威脅我?」故意說出「禁軍大營為他所用「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不是威脅是什麼?

  她微微一笑:「談不上威脅,彼此牽制而已,我知你的秘密,你知我的秘密,大家坦然一點,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如我方才所說,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

  「或者,我們也有合作的機會。」那樣便不需「井水不犯河水」了。

  雲浣挑眉,斂眸看他一眼,才勾唇道:「或者是有機會。」說完,她素手一指,指向地上早已濕漉橫躺男子,當然道:「救人我救了,事後的功夫,就交給你了。」說完,便轉身要走。

  「你去哪兒?」他問。

  雲浣並未回頭,只是閒暇的揮揮手,涼淡的道:「自然是去解決皇后的事,莫非還等著她衣衫不整的醒來,滿皇宮的吼著有刺客嗎?」

  ***

  當雲浣回到那條野徑時,雙人攆轎仍是平穩的停在原地,她走了過去,撩開薄紗,裡頭,橫躺的美人正滿臉酡紅,*無限。

  隨手拔出皇后後頸上的細針,皇后這才蹙了蹙眉,悠悠轉醒。

  她一睜眼,看見的便是一張清秀熟悉的俏臉,她愣了愣,剛想說話,卻聽對方先問:「皇后,您怎麼樣了?」

  雲浣靠得有些近,皇后不可避免的迎視她澄清明朗的雙眸,可就在這一瞬,那雙原本清麗的眸子突然一轉,眸仁像漩渦般不斷旋轉,皇后的眼神慢慢渙散,腦中意識慢慢不清……

  雲浣見狀微笑,勾起唇角,貼著她的耳畔,夢囈般的道:「今晚很逍魂,你與皇上成其好事,他很溫柔,你很快活,你們度過了美好的*……」

  皇后嘴角頓時勾起滿足的淺笑,鳳眸彎彎,像是憶起來什麼美妙的境況,忍不住點點頭,機械般的重複:「今晚很逍魂,我與皇上成其好事,他很溫柔,我很快活,我們度過了美好的*……」說完,她突然腦中一疼,脖子一歪,又一次昏了過去。

  雲浣順手理了理她的衣襟,將她裹好,這才躍起輕功,馬不停蹄的朝毓鳳宮飛去,帶著一個人成年人,飛行著實不便,耗了足足半刻鐘,她才將皇后安頓好。看著*上安然的睡顏,雲浣揉了揉胳膊,嘆了口氣道:「嫁給皇帝,你真的開心嗎?還是……就算不開心,也要強顏歡笑?」

  皇后之位不易做,皇上之愛不易得,尤其……又是雲家的女兒。雲家的女兒可以要到權利,卻要不到愛情。

  這仿佛是一個詛咒,從雲梓位居後宮第一寶座後,這個詛咒便生效了。

  眼前這女子,何嘗不是第一個受害者,而後面,當然還有玉妃,以及那個誕下龍嗣第二天,便親眼看著兒子被太監掐死,自己被以不潔罪名打入冷宮的如妃。

  不知是不是聽到了她的話,睡夢中的女人慢慢流淚,沒有吭聲,沒有甦醒,就是這麼默默的滴淚,直到雲浣退出房間,毓鳳宮也如以往的每*那般,沉默的死寂著……

  子時早已過去,元堯二十一年的第一天,終於到來了,卻不知這一年,究竟是吉是凶?

  隨著白妃的死亡,這個後宮,已經失去了平衡,帝心難測,後宮深潭,要想在這個深淵一般的絕境之地苟延殘喘,又,談何容易?

  東方瑾醒來時,身邊是太監周九,他擰了擰眉,腦中還有些朦朧。

  周九見他醒了,連忙迎上來,焦急的問:「主子,您可好些了?」

  東方瑾晃晃頭,俊美的臉龐一片白霧,他動了動嘴,卻發現喉頭乾澀,竟說不出話來。

  周九急忙道:「主子您先別說話,燒了大半夜了,總算熬過去了,得歇歇。」

  「朕……」他想問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記得自己中了春毒,卻忘了後面如何。

  「周公公,你先出去吧。」另一道男聲適時響起,東方瑾眼珠一轉,這才看到房中還有一人。

  周九覷了白斂一眼,又看了看皇上,得到皇上的示意後,這才離開,再體貼的從外闔上房門。

  東方瑾想起身,白斂卻制止:「別亂動了,皇上高燒剛退,還是躺著的好。」

  「渴……」他開了開口,喉頭又是一陣刺痛。

  白斂這才將他扶起來,又倒了一杯水遞上去……

  接過水杯,喝了一口,喉嚨霎時好多了,東方瑾舒了口氣,這才問:「昨晚發生了什麼?」

  白斂眉目未動的接過空杯,淡淡解釋:「昨晚我路過,見你不對勁,便將你救下,不過你的藥效太重,我只好用冷水澆你。」

  東方瑾理解的點了點頭,要解那春欲之毒,只怕也只能用冷水相激了,只是憶了憶,他卻又覺得不對,他好像記得,昨晚有女人?

  想到這裡,他下意識的轉了轉眸,掃了房間一圈,問:「雲浣呢?」

  白斂眉梢微抬,口氣卻極為平靜:「上半夜她與周九一起伺候你,下半夜就被遣去睡了,這會兒怕是睡得正香。」

  「呵……」東方瑾輕笑,眼底沾上了一絲莫名的燦爛:「她倒是爽快,朕還病著……她倒睡得著……」

  白斂聽他*溺的語氣,不禁皺了皺眉,轉問道:「皇上接下來打算如何做?」被人下藥,就是普通男人也會氣惱不平,何況此人還是一國之君的九五之尊。

  東方瑾表情霎時冷厲,哼了一聲,就道:「太后既然雅興不小,那朕也樂得與她玩玩,只是……」他目光一抬,有些無奈的看著白斂,喟嘆一聲:「只是你若肯留在京城,那朕的勝算,倒也大些。」

  這種東方瑾平日是不會說的。白斂能力非凡,他起初就招攬他到身邊,可之後卻將他放走,不是他愚傻,讓了這麼一個活寶貝跑了,而是他知道,白斂的駐身之地註定不在皇宮,他一直是個將民族大義抱懷於胸的人,上陣殺敵,祛除異族,才是他的夢想。

  而若是邊境有這樣一個人才,京城,的確也會固守許多。

  在這個兩難的境地前,東方瑾選擇了後者,終究將白斂放了。不過現在,他腹背受敵,身邊卻沒有雄才之人,這的確是大大的不妙。

  雲家日益壯大,這崇錦國都快成了雲家的天下,他想大刀闊斧,將這內政好好整理一番,卻又苦於缺乏人才……將好乃兵壯,無兵之將,又何以言勇?

  白斂看他半晌,突然冒出一句:「若皇上下旨,臣願調職回京。」

  東方瑾墨眸驟亮,卻又有些不確定:「你……你說真的?」

  「自然。」他隨口一應,順手將旁邊藥汁端過來,遞給他道:「先喝藥吧,皇上若倒了,這天下豈不是便宜了別人。」

  東方瑾嗤笑,心情大好的接過藥碗,卻又忍不住揶他一句:「也不知朕這病是拜誰所賜。」言下之意就是,昨晚不是你潑了朕一身涼水嗎?

  白斂有苦難言,冷不丁想到昨晚那瘋狂打水,又對著堂堂九五之尊瘋狂潑水的女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果然那才是她的真面目,兇悍!

  大年,雲浣睡了一整天,軟軟的棉被,舒服的*榻,她面帶微笑,像個孩子般的緊閉雙眸,那塊暖玉玉牌就掛在她的胸前,熱熱的溫度讓她睡得格外安穩,只是夢囈時,卻能聽到她小聲的嘟噥一句:「師父……」

  夢中,是多年前的清晨,小小的女孩迎著寒風,頂著黑眼圈,快速的往山上跑。昨晚與娘一起守歲,母女倆吃了肉,很美味的豬肉,雖然豬肉被蜀天國高官示為低賤的食物,可女孩還是覺得那酥酥軟軟的味道,當真好極了。

  跑到山上時,綿延的白雪已經將原本的路遮蓋得不明顯,可對於這爛熟於心的小徑,女孩就是閉著眼也能尋到。

  又走了許久,方才看到前方翠綠的一禺。

  竹屋前,纖俊的碧衣男子佇立門前,看到她來時,男子淡薄的臉上露出一縷笑痕,女孩見了他,跑得更加起勁了,大咧咧的衝上去,撲進他的懷裡就笑喚:「師父。」

  男子溫順的將她抱回房,房中早已備好小菜,女孩挽唇一笑,喜滋滋的跳下,走到桌邊坐好。

  兩杯清酒倒上,女孩端著杯子,豪邁一舉:「師父,新年快樂。」

  男子一笑,與她碰了碰杯,一飲而盡。

  新年的第一天,他們總是一起度過,自從有了這女孩,男子不再獨孤,這個孩子,給了他許多溫暖……

  只是他並不知,其實他給她的,更加多,多得她數都數不清了。

  飯飽之後,女孩窩在他的懷裡,縮成一團,像只饜足的貓兒,滿意的睡去……

  「師父,明年我要吃香酥鴨子。」女孩笑米米的望著他,說。

  男子點頭,摸了摸她柔順的黑髮,清淺的應道:「好。」

  夢境外,清淨的房間內,*榻上甜睡的雲浣也忍不住低喃一聲:「師父……明年我要吃……香酥鴨子……」

  只是空蕩的室內,卻不會再有人回她那平淡,卻真摯的一聲「好」。

  ps:今天就六千字,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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