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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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的天空蔚藍明媚,卻也是最冷的時候,站在金鑾殿外,雲浣裹緊了披風,將衣領上的兔毛絨貼近自己,感受到那暖玉又貼近了自己幾分,這才算舒服了些。

  她俱冷,是前世落下的心病。那時每到冬日,娘就會將她抱緊,小小的身子貼著娘親同樣微涼的肌膚,她卻覺得好溫暖,雖然她們的房中沒有炭爐,雖然她們的房中一到冬日就冷得像墳墓,可只要有娘,她就覺得,再冷,也暖。

  娘總說:「浣兒,你爹只是忘了我們,我們要給他時間,讓他記起來,所以,你是不能恨他的。」

  「嗯。」每次,她都會乖巧回應,其實,只要娘說什麼她都回應,只是做不做得到,就不一定了。

  「給。」臉旁,突然出現一股熱氣,突兀的聲音,打斷了雲浣的回憶。

  她轉頭,便對上一雙淡漠平靜的黑眸,視線一轉,再看向他手裡提的手爐……

  她不禁微愣,白斂,這是做什麼?

  「愣著做什麼?拿著啊。」說著,俊朗的男子強行將手爐塞進了她懷裡,溫暖的熱氣將她已經發涼的小手烤熱了些,她眷戀的抱著手爐,眼睛卻晦澀不明的覷向白斂。

  幾日前她便知道白斂不走了,不回邊境了,她當時的第一感覺就是冷笑,之後安然無恙的過了幾天,她卻始終沒見到他,只知道他去了步軍營,去幹什麼就不得而知。

  可今日,他怎會突然出現,還給她送來手爐?

  「白大人這是……鎮守金鑾殿,執行公務?」她蹙眉。看他一身便裝,閒散得很,若是已任職步軍營,那該是穿輕盔的才對。

  「只是路過。」他淡淡一說,轉身便走。

  「喂,你……」她想喚,白斂卻頭也不回的離開,快得連個背影迅速掠過。

  雲浣嘟噥一聲,才默默的抱著手爐,眉眼卻是笑開了。每個人的冬天,都該有隻手爐。

  白斂步履奇快,很快便回到了隊伍之前,那領隊的副統領*的湊上去,嘿嘿笑問:「白大哥方才做什麼去了?」

  白斂覷了他一眼,涼淡的道:「沒什麼。」

  「沒什麼?」那副統領顯然不信,笑得更加調侃了:「丟下巡邏大隊,跑回禁軍大營拿了個手爐,親自在爐上烤了半晌,又抱著手爐匆匆離開,這會兒回來,手爐卻不見了,白大哥,真的沒什麼?」

  白斂皺眉,不耐的又瞪他一眼:「說了沒什麼,你若是有空,領著人再巡十個圈。」

  後面的衛軍們聞言,登時怪叫,苦憋的辯駁:「白大人,是雲副統領問你,可不是我們。」

  雲項被下屬當眾反駁,臉上不禁赦紅,轉頭就吼:「吵什麼,再去巡個圈兒,這次我會丟三隻貓,找不到別想休工。」

  後頭頓時又一陣哀嚎……

  白斂淡然的掃了那整了下屬,便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的雲副統領,眉宇輕蹙,不禁思索。

  這人是當朝丞相雲程的三兒子,太后的親侄子,皇后、玉妃的親弟弟。按理說如此強大的後台,此人必也只是個靠關係上位的紈絝公子。

  可這幾日相處,他卻發現這人倒是難得的憨純真摯,對待操練、比試,所有禁軍大營的考核項目也都盡心盡力,絕無偏私,本身也是嚴以律己……是他年紀太小了,還沒學會那裡頭的彎彎曲曲?還是莫非雲家,也真有良善用心的正直之人?

  前頭下了朝,雲浣隨在周九身邊,卻看東方瑾面色焦黑,墨黑的瞳眸里殺氣凌然。她不禁疑惑,偏頭看了看官員們正魚貫而出的大殿正門,卻恰巧瞥到了一抹頗為熟悉的身影。

  蕭之嚀?!

  看他面色舒快,愉悅,可身邊每個官員卻對他頻頻側目,卻又刻意閃避,像是怕被他牽連什麼似的。

  雲浣目光一閃,想來東方瑾這難看的面色,又是拜此人所賜了。

  她無聲哧笑,剛想轉頭,就見景王東方仲匆匆的追上那蕭之嚀,兩人言談似乎不太愉悅,景王滿臉怒色,旁邊路過的官員們無不小心移開,卻都抱著好事之心,遠遠觀看。

  「雲浣。」前頭周九喚了一聲,不悅她落了隊。

  雲浣連忙跟上,抬眸卻看了東方瑾一眼,心裡隱隱捉摸開來。

  看來,是時候執行計劃的第二步了。

  回到翔安宮後,東方瑾便一言不語的進了小書房,他素來不愛在御書房辦公,下朝後,若要召見官員自會去那兒,可通常,他是願意迴翔安宮的,因此翔安宮也就建了一間足矣媲美御書房的小書房。

  皇上的心情不好,連帶翔安宮都籠罩在低氣壓里,就連周九都頻頻抹汗,這大冬的天,他卻感覺後背熱濕不斷。

  唯一不受影響的就是雲浣,趁著周九去換茶的功夫,她走進小書房,安生的站到東方瑾身側,卻見他目光停在一分奏摺上,滿臉空洞,顯然根本沒看進去。

  她不禁蹙眉,喚了一聲:「皇上,可是心中鬱氣?」

  他抬眸,卻淡淡反問:「蕭之嚀,此人你可聽說?」

  雲浣點頭:「自然聽說的,去年的狀元,年紀輕輕,便學富五車,被皇上欽點為三品御史……不過,之前聽說此人卻朝堂之上,公然斥罵皇上,如此見識短淺的愚笨之人,皇上若是在為此人憂心,只怕小題大做了。」

  「見識短淺?」他挑眉,對她的話來了興致:「你說他學富五車,又為何說他見識短淺?」

  「他本來就是。」她言辭篤定,面色坦然:「他看通百姓,卻看不通朝堂,看到了民間疾苦,卻看不到爾虞我詐,此人愚笨,心思太直,皇上上次那等怒火,也都放他一馬,可見皇上對其有多看重,朝中人才凋零,留下的都是上一輩的老臣,心思深沉,個個都是狡猾的狐狸,皇上對那蕭之嚀一再忍讓,諸多招攬,他卻頑固執著,如此冥頑不靈,說句見識短淺是輕的,若說難聽了,只怕皇上嫌奴婢粗鄙。」

  「哈哈,你……」他突然起身,四目相接的看著她,只覺得心中怒火,被她這一說,竟然盡數消了。

  是,他是看重這蕭之嚀的,憑其才子身份,也值得他諸般忍讓,一貫有才之人,都是脾氣古怪,他不怕三顧茅廬,只是求才若渴,因此他願意退步,可這蕭之嚀卻的確不識好歹,三番兩次的公然挑起他的怒火,他真怕下次自己一不小心,真會錯手將這人殺了。

  而如今他的心意,卻一寸不差的被雲浣說出來,這雲浣果然是個妙人,她有一雙清明的眼睛,縱觀全局,看得卻是比誰都明白,誰的心意如何,誰的做法如何,她只消聽聽,便能瞭然於胸。

  這世間,竟有這等奧妙的女子,令他如何能不魂牽夢遺?

  「雲浣,你是理解朕的。」他看著她,目光真摯熱烈,帶著濃濃的深意,與繾綣的……情思。

  雲浣裝作什麼都沒看到,只點點頭,笑得一如既往的疏離嬌美:「奴才揣度主子心意,猜不到十分也有七八分,皇上的心思,奴婢懂,周公公也是懂的。」算是暗示他,她並不特別。

  東方瑾卻搖頭:「不一樣,周九跟著朕太久,對朕了解是正常的,你入翔安宮卻才兩個月,又不知前朝局勢,卻能一語中的,著實難得。」

  她抿唇,笑著抬眸:「既然難得,那皇上可願奴婢為皇上解憂?」

  「如何解憂?」他揚了揚眉。

  她卻突然跪下,態度恭敬,臻首微垂:「奴婢一介女子,不該干涉朝政,可又不忍那等愚蠢之人,一再忤逆皇上,執迷不悟,所以奴婢望皇上恩准,恩准奴婢見他。」

  「見他?」他墨眸一眯,眼底有些複雜。

  雲浣沒抬頭,只繼續說:「是,奴婢想與他聊聊,奴婢保證,能說服此人歸順皇上。」

  「哦,你保證?」墨眸里的情緒更加凝重了,卻不知是喜是怒。

  若是別的事,東方瑾或許會同意,可是無品階的宮女,就只是宮女,宮女干涉朝政,可是死不足惜的……

  但看眼前之人如此執著,他又有些拿捏不准了,雲浣雄才大略,奈何是個女兒身,若她是個男子,必定也是能名垂千古的*人物,與那蕭之嚀想必不相伯仲……而眼下,她又是為他甘願以女兒之身,涉足朝事,為他排憂,這點,也的確讓他頗為感動。

  他凝了凝目,這時,周九走了進來,一進來就看到這等畫面,不禁尷尬,不知該進該退,東方瑾卻突然開口:「周九,擬旨,即日起,雲浣升為六品女官,官職在身。」

  「哐當……」手中茶盅掉落,周九不可思議的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雲浣,愣了一下,才手忙腳亂的躬身應道:「是,奴才這就去。」說完便匆匆跑了。

  房間裡又恢復了兩人空間,雲浣低垂的臉上的,露出若有似無的一記輕笑,抬頭看著東方瑾時,卻是滿臉驚愕,清澈的眸里盪著滿滿的不確定。

  東方瑾伸手將她扶起,淡笑著道:「朕缺人才,你就是人才,賜你官職,往後你幫朕做事也方便些。」

  這是信任的意思。一代帝王,絕無僅有的信任!

  雲浣感動一笑,眼角閃出淚花,忙點頭應著:「是,奴婢定不讓皇上失望。」

  「還稱奴婢?」他調笑。

  她滯了滯,才不確定的問:「微臣?」

  他一笑,笑中滿滿的*溺,點了點頭。

  而隨著雲浣的升遷詔書下來,整個後宮霎時沸騰了,其中最為激烈,就是太后的長樂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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