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曾經的噩夢+陸總的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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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場上的所有人都被她吸引了注意力,紛紛朝著她們走過來,將她們團團圍在了中間,只見孟靜萱忽然把她往人群中一推,顏歆月腳下一個踉蹌沒有站穩,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今天我要向大家介紹的這位小姐,可謂是真真的『小姐』,不是名媛淑女的那個小姐,而是依附在男人身上的那種小姐。」孟靜萱環著手臂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擲地有聲的說:「想必大家還不認識她吧,她就是被我堂弟孟靖謙掃地出門的那個棄婦,她媽是個令人唾棄的舞女,舅舅因為經濟詐騙進了監獄,而她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初不要臉的勾引我弟弟,離婚的時候還厚顏無恥的要了八百萬的贍養費,現在錢花光了,就混跡在這種上流酒會上釣凱子。各位少爺公子們可要小心了,這女人可是個名副其實的吸血鬼,千萬不要被她纏上,否則的話會把你榨的骨頭都不剩。」

  孟靜萱說完,身後的朋友順勢遞過來一杯紅酒,她接過來便將那杯紅酒直直的從顏歆月的頭上淋了下去。

  「和她呼吸同一片空氣真是讓人倒胃口!」

  「這世上怎麼還會有這麼不要臉的女人?」

  「她是怎麼進來的?酒店的保全都在幹什麼?怎麼會放任這種人進入會場?」

  苦澀的酒液順著臉頰滑進嘴裡,髮絲狼狽的黏在她臉上,周圍所有人都在對她指指點點,一臉鄙夷的看著她。

  孟靜萱挑著得意地笑望著她,就像是再看一個讓人不齒的螻蟻。

  「讓開!都讓開!」

  正當人們議論紛紛的時候,人群當中忽然擠進來一個高大的男人,孟靖謙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孤立無援的顏歆月,她的頭髮遮住了眼睛,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心頭卻狠狠的一疼。

  他彎下腰將她扶起來,轉頭對著孟靜萱責問道:「大姐,你做什麼?」

  「我做什麼?我幫你教訓這個不要臉的賤貨!」孟靜萱依舊趾高氣揚。

  顏歆月低頭擦了擦自己臉上的紅酒,沉聲對他道:「孟靖謙,放開我!」

  「大姐!」孟靖謙額頭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卻仍然摟著她咬牙道:「她是我帶來的,你這麼做把我的顏面置於何地?」

  「靖謙你瘋了!這是什麼場合,你怎麼能帶這種貨色出席?你簡直是丟了我們孟家的臉!」

  他有些煩躁,「丟也是丟我自己的臉,跟孟家沒關係,你能不能別鬧了?」

  顏歆月不想再被他們姐弟這樣罵來罵去,抬頭沖他吼道:「孟靖謙,我讓你放手,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你閉嘴!」孟靖謙喝她,看到她臉上的紅酒和猩紅的雙眼,心頭疼的像是被人揪緊了一樣,固執的說道:「你是我帶來的,就必須由我把你送回去。」

  見他對顏歆月這樣上心,孟靜萱更加生氣,「靖謙你怎麼回事?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這個賤人先不要臉的勾引你的?」

  孟靖謙不想理會她,攬著顏歆月轉身便準備走,孟靜萱忽然上前兩步擋在他面前,聲色俱厲的說道:「不許走!孟靖謙我告訴你,小伊過些天就要回來了,我不允許你再跟這個女人糾纏不休!」

  他們姐弟倆沒完沒了的爭執,尤其是聽到魏伊馬上就要回來的消息,顏歆月更加心煩意亂,不想再夾在他們之間受辱,甩開孟靖謙的手便向外跑去。

  「顏歆月!」

  孟靖謙心急的喊了一聲,剛準備提步追上去,孟靜萱忽然上前擋住了他的路,嚴詞厲色的警告他,「你今天敢去追她,我立刻把這件事告訴二叔和二嬸!」

  顏歆月從會場跑出去後就一路不管不顧的向前跑,一路上也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扭到了幾次腳,她也不管那麼多,仿佛後面有洪水猛獸追她一樣,直到終於跑不動才停下來,蹲在地上將臉埋在了膝蓋里。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哪裡惹到了孟家人,就算她曾經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愛上孟靖謙,更不該嫁給他,可她已經為自己的無知付出了代價,他們還要怎麼樣?

  就在她像個小獸一樣蹲在地上時,忽然有人將她一把拉了起來,接著她就被人用力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那人緊緊地抱著她,拍著她的背輕柔的安撫道:「不要忍著,想哭就哭出來。」

  男人清列的須後水味道爭先恐後的竄入鼻息,顏歆月抬頭看上去,卻對上他墨色的眸色,眼中的心疼和擔憂讓她不由得一怔。

  「陸先生……」

  陸景呈掏出手帕細心的替她擦掉頭上和臉上的酒液,擁著她輕聲道:「覺得難過就哭出來,在我面前你不需要裝堅強。」

  她原本不想哭的,可陸景呈溫柔的話卻直直的擊潰了她心底最後的一道防線,最終還是忍不住靠在他肩頭嗚咽起來。

  而陸景呈從始至終什麼都沒有說,只有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她。

  *

  孟靖謙站在原地,目光還停留在顏歆月跑出去的地方,眼中有焦急也有一絲心疼。她轉身的時候,他清楚的看到了她眼角的淚,他心裡悶疼悶疼的,想提步追上去,可是孟靜萱卻擋在他面前不為所動。

  「大姐,你到底要做什麼?」他已然動了怒,憤懣的睇著面前的堂姐。

  孟靜萱很堅決,「魏伊就要回來了,我不能讓你再跟那個女人有什麼牽扯。」

  孟靖謙覺得她簡直是不可理喻,憤然道:「你剛剛太過分了!她好歹也是個女生,你在那麼多人面前說那樣的話,你讓她以後怎麼做人?」

  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話中的維護和心疼,只是憑著下意識的說出了這樣的話。

  「她還要做人?」孟靜萱冷笑一聲,「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貨色,我哪一句話說錯了?」

  「你!」孟靖謙氣結,嫌棄般的說道:「你看看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哪還有一點名媛淑女的樣子?你簡直是……」他想了半天,最後才憋出一句「丟人敗興。」

  「孟靖謙你反了!你居然敢為那個小蹄子罵我?!」孟靜萱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氣的指尖都顫抖起來。

  他不想再理會這個無理取鬧的姐姐,一把撥開她,大步跑了出去。

  只是他到底晚了一步,等他追出去的時候,只看到顏歆月才陸景呈的攙扶下上了車,隨後揚長而去。

  從顏歆月坐上陸景呈的車那一刻,她一路上就一句話都沒說過,她早就已經不哭了,視線落在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陸景呈看了看她的側臉,落寞而寂寥,讓他沒來由的有些心疼。可這樣的情緒不是他該有的,他怎麼能對自己的棋子動心呢?

  為了掩飾心底的慌亂,他開口道:「等一下想去哪兒?」

  顏歆月扯了扯嘴角,「都可以的。」

  「我倒是有一個地方可以去,不過有點遠,你一定也累了,不如先休息一下。」說罷便貼心的幫她把座椅調節到了最舒適的位置。

  顏歆月也不想過多的去思考那些紛擾的事情,索性靠在車窗上閉上了眼睛。

  半個多小時後,陸景呈的車終於停在了一幢幽靜而雅致的公寓門口,他解開安全帶,回頭想去叫她下車,卻發現她竟然靠在車窗上睡著了。

  原本只是想讓她休息一會,可沒想到她竟然真的睡了過去,她睡得很輕,大約是因為穿的單薄,不時還會顫抖一下,可憐的像是一隻落了水的貓。

  陸景呈看著她柔弱無依的樣子,心裡竟然漸漸軟了下去,鬼使神差的脫下外套蓋在了她身上,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睡覺的樣子。

  「不要……不要打我,求你們放過我……」

  「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周圍有十幾個男人緊緊圍堵著她,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令人膽寒的表情,傾盆大雨依然在下,她跪在地上,捂著六個月的肚子苦苦哀求他們……

  「靖謙,你在哪兒,好多血……我流血了,靖謙救救我……救我……」

  「顏老師?顏老師!」

  「不要……我的孩子,放過我……」

  朦朧中她似乎聽到有人在叫她,顏歆月尖叫一聲,終於從夢魘中清醒過來。

  她猛地坐直了身體,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驚恐的瞪大雙眼,她的眼角不知什麼時候流出了淚,額頭上還有細密的冷汗,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陸景呈有些擔憂的叫了她一聲,「顏老師?」

  她像個機器一樣轉頭看過去,良久才聲音嘶啞的回了一句,「陸先生……」

  陸景呈掏出手帕遞給她,心疼的問道:「你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顏歆月抬手在臉上摸了一把,竟然摸到了一手冰涼的淚。她顫抖接過他的手帕擦掉額頭上的冷汗,對於剛剛的夢境還有些心有餘悸,這麼多年了,她明明已經忘了的,可是沒想到還會夢到那永生難忘的場景……

  她極力的使自己鎮靜下來,試探的問道:「陸先生……我剛剛,有沒有說什麼夢話?」

  陸景呈目光幽深的望著她,良久才說:「你剛剛叫了孟律師的名字。」

  顏歆月懊惱的閉了閉眼,她大概是瘋了,她一定是瘋了,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竟然還妄想著他會來救她。他如果真的把她放在心上,三年前就會來了,也就不會讓她差點死在那個雨夜。

  短暫的遲疑過後,陸景呈還是問道:「酒會上孟家大小姐的話我都聽到了,顏老師跟孟律師,以前是認識的吧。」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顏歆月自知瞞不了他了,只能點點頭,「是,我們曾經是……夫妻。他是我的……前夫。」

  「果然。」陸景呈似乎早有預料,也不覺得驚訝,「既然這樣,我可以問你為什麼拒絕我邀請的原因了嗎?」

  顏歆月的手握緊又鬆開,最後還是坦白道:「我舅舅三年前進了監獄,孟靖謙在監獄那邊使了手段,不允許我探視。前些天他說可以帶我去探視舅舅,要求是我必須陪他參加酒會,我已經整整三年沒有見過舅舅了,我真的沒有辦法……」

  她的語氣無助且無奈,陸景呈倒是真沒想到真相是這樣,之前的氣惱頓時也消散了許多。

  「那這些事情,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怎麼告訴您呢?」顏歆月苦笑,「難道我要對您說,我被前夫要挾,如果不答應他就後果自負嗎?」

  陸景呈無言以對,沉聲道:「但如果你告訴我,我可以幫助你見到你舅舅。」

  「真的嗎?」她有些喜出望外。

  陸景呈自信的笑笑,「別忘了我是做什麼的,要是沒有各路人脈,怎麼能混到今天的程度?這世上可不只他孟靖謙一個人有手段。」

  聽他這麼說,顏歆月頓時高興起來,連連感激道:「如果陸先生能幫我見到舅舅,那就太感謝了。」

  「不用這麼客氣,我說的地方到了,跟我來吧。」

  公寓不是很大,但是陳設卻很齊全,裝修的也很精緻,陸景呈開了門引她進去,對她道:「我看你在酒會上也沒吃什麼東西,我給你做點飯吧。」

  顏歆月有些詫異,「陸先生怎麼知道我沒吃東西?難道……」

  「咳咳。」陸景呈臉有些紅,不自然的咳了兩聲,轉身進了廚房。

  他的手藝很好,速度也很快,沒用多久就做好了一菜一湯,賣相很好看,味道也非常誘人。

  吃完飯時間已經不早了,陸景呈便主動提出送她回家。

  「今天謝謝陸先生款待。」顏歆月下了車,感激的對他道。

  「簡單的家常菜而已,談不上款待。不過可以的話,我想提個不情之請。」

  「陸先生請講。」

  陸景呈一笑,「以後顏老師就不要叫的這麼客氣了,直接叫我名字,或者叫我景呈吧。」

  顏歆月有些為難,「這不大好吧,畢竟您是我的老闆。」

  「我希望你不要把我當做老闆看待,作為交換,我以後叫你歆月,怎麼樣?」

  顏歆月笑笑,「當然可以,那我先走了,你路上小心。」

  她說完便準備走,身後的陸景呈忽然又叫了一聲,「歆月!」

  她聞聲轉過頭,陸景呈走到她面前,遲疑了一下從口袋裡掏出一隻掛件遞給她,「這個送給你,其實很早以前……就想送你了。」

  那是一個跳舞的小人,穿著白色的芭蕾舞裙,腳尖繃起,優雅而又美麗。可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掛件的另一頭連著一枚銀光閃閃的鑰匙。

  顏歆月有些驚訝的望向他,「這……」

  「這是剛剛我們去的那間公寓的鑰匙,你最近收拾一下,搬到那裡去住。你這裡的環境實在是太差了。」陸景呈頓了頓,忽然沉沉的說:「我不放心。」

  「可這也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她決然的把鑰匙還給他,可陸景呈根本不接,反而握住了她的手,目光灼灼的望著她,聲音低沉而深情,「如果我說,我喜歡你,我想照顧你呢?」

  他的一雙墨眸又明又亮,在月光星輝的映襯下仿佛是一個漩渦,能把人吸進去一樣。顏歆月怔怔的看著他,竟然在他深邃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深情而又專注,一直不知該作何反應。

  半晌之後,陸景呈忽然笑了一聲,「逗你玩的,瞧把你嚇得。放心吧,房子不是送你的,你就當暫時借給你,等你找到安全一點的住所,再還給我,怎麼樣?」

  「可……」

  顏歆月還想說什麼,可陸景呈已經打哈哈道:「今天太累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說罷便轉身回到了車上,快速發動引擎驅車離開了。

  然而他只開出一段距離,就猛地踩了剎車,將車子停在了路邊,有些氣惱的按住自己砰砰直跳的胸口。

  真是見鬼了,他說出「我喜歡你」四個字的時候,竟然隱隱有些期待她的回應,想知道她會說些什麼,甚至有些害怕她會拒絕。

  這已經是一天之中第二次對她有了不一樣的情愫,莫非他真的對顏歆月動了心不成?

  須臾之後,陸景呈用力甩了甩頭,極力的摒棄了腦中紛亂的思緒,眼中有了一抹冷厲。

  這一場遊戲還沒開始玩,他怎麼能先當了輸家?

  顏歆月有些無奈的看著他絕塵而去的車,最終還是把鑰匙放進手包里,轉身上了樓。

  房子她肯定是不會去住的,鑰匙她就先拿著,就當是幫他暫時保留好了。

  她思緒沉沉的上了樓,掏出家門鑰匙剛要開門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不悅的男聲——

  「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顏歆月嚇得叫了一聲,樓道里的聲控燈一亮,她這才看清坐在樓梯上擰著眉陰沉著臉的孟靖謙,而他周圍還有好幾個菸頭,看樣子已經等她一段時間了。

  她壓根不想理會他,開了門便往進走,然而孟靖謙的動作卻比她還要快,一把抵住門板,閃身便進了屋子。

  此時的顏歆月看到他就煩亂,也沒心情跟他爭執,一副隨他去無所謂的模樣。

  孟靖謙看她愛答不理的表情,想到她跟陸景呈獨處了這麼久,一股火頓時湧上了頭,「我問你話,你到底去哪了?」

  顏歆月不說話。

  他依然不肯放過她,「你是不是一直跟陸景呈在一起?」

  顏歆月厭惡的蹙了蹙眉,對他的話充耳不聞,逕自向前走去。

  孟靖謙惱羞成怒,一步上前將她抵在了牆壁上,怒道:「回答我!你這幾個小時是不是跟陸景呈在一起?」

  他的目光死死地釘在她身上,像是要在她身上看出一個洞一樣,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話語中除了嫉恨,還有一些緊張不安。

  顏歆月怒目瞪著他,氣氛幾乎降至了冰點,就連空氣都凝結在了一起,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孟靖謙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有些不耐煩地掏出手機,卻在看到屏幕上「魏伊」兩個字的時候猛地愣住了。

  顏歆月自然也看到了那個跳躍不停地名字,見他皺眉盯著手機,她忍不住冷笑出聲,「你初戀情人的電話,難道不打算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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