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辦? 【加更一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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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監獄打來的電話時,顏歆月正在拍攝宣傳片的最後一點。

  她今天穿了一條背帶褲,條紋長襪,腳上踩著一雙踢踏舞鞋,長長的大捲髮披散在肩上,走在哪裡都踢踢踏踏的,十分富有活力的模樣。大概是因為今天的舞蹈比較輕快,她的心情原本也是很不錯的,臉上一直都帶著笑容。

  陸景呈從攝影棚外面經過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歡快起舞的樣子,他只是看了看,唇角就不自覺的浮上了笑意,眼中也有不易察覺的溫柔。

  張游喊「cut」的時候,mimi立刻把她的手機遞了上來。不過是接一個電話而已,可她的臉色卻變得越來越難看,緊張和驚恐交錯在臉上,下一秒她竟然不管不顧的衝出攝影棚,飛快的向外跑去。

  她跑的太急了,就連站在門口的陸景呈都沒有看到,跑過他身邊的時候,還是他伸手一把拉住了她。

  顏歆月匆忙回頭看過去,在看到她臉的一瞬間,陸景呈猛的愣住了。

  她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事,只是這頃刻之間,她臉上就已經是一片眼淚,明明沒有哭出聲,可眼淚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樣,大顆大顆的落下來,一雙眼睛紅的像是一隻受了傷的兔子。

  陸景呈心頭狠狠一疼,一邊替她擦淚一邊關切的問道:「出什麼事了?怎麼哭成這樣?」

  「監獄來了電話,我舅舅心臟病犯了……」她顫抖著唇,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來,「對不起景呈,我現在得去一趟第三監獄,剩下的拍攝沒辦法進行了。」

  都這個時候了,她卻還在考慮別人。陸景呈的心不由自主的軟了下去,立刻道:「我送你去。」

  「我這就去取車。」

  一旁的羅昱轉身便準備下樓,陸景呈卻又開口叫住了他,「車鑰匙給我,我去。」

  顏歆月雖然訝異於他的親力親為,但現在她實在沒有心情去想那些事情,心急如焚的跟在他身後向樓下跑去。

  這一路上她都沒有說一句話,儘管她已經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可是絞在一起的手指和擔憂的眼神還是出賣了她。陸景呈不止一次的轉頭看她,卻發現她的視線始終落在車窗外,而他能做的也只有不斷地加快車速。

  天色陰沉而憋悶,到了監獄門口。陸景呈打了個電話,竟然是監獄長親自出來接他,並且將他們帶到了探視室。

  顏如海是被兩個獄警攙扶著出來的,他的臉色蒼白的幾乎沒有血色,雙唇也是烏青的,下巴上有細密的青髯,整個人都像是遭受了重創一樣。顏歆月甚至發現他兩鬢的頭髮都染上了白色,明明上一次見得時候,舅舅的精神狀態還很好,不過幾日而已,他竟然就變成了這樣。

  那一瞬間,她真的相信了世間有所謂的一夜白頭之說。

  病去如抽絲,顏如海握著話機的手都在顫抖,哆嗦著嘴唇問她,「小月,蕊蕊的事情,是真的嗎?」

  顏歆月捂著嘴,良久才點點頭。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顏如海連連搖頭,臉上滿是痛心疾首之色,良久之後,他才抬起頭,「小月,我聽說蔣家現在正在已經放出了狠話,有哪個律師敢為蕊蕊辯護就是跟他們蔣家作對,所以到現在都沒有人敢接這個案子,是這樣嗎?」

  聽說?

  這兩個字讓她心裡有一瞬間的質疑。她就知道這件事不會這麼簡單,之前她就已經拜託獄警保守秘密,現在舅舅卻還是知道了這件事,說明的確是有人刻意透露給他的。

  顏歆月不敢告訴他,顏嘉蕊現在已經在看守所呆了兩個星期了,俞美玲從開始的懇求到最後耍無賴,現在已經徹底撒手不管,天天泡在麻將館裡,玩的昏天黑地。

  可這些話她不能告訴舅舅,只能模稜兩可的說:「蕊蕊現在的境況確實不好。」

  「哎……」顏如海沉沉的嘆了口氣,懇求般的看向她,「小月,我知道你舅媽一直對你不好,以前蕊蕊也經常跟你沒大沒小,可蕊蕊畢竟是我唯一的女兒,看在我們血濃於水的份上,舅舅求你,救救她,好不好?」

  顏歆月也進退兩難,「舅舅,不是我不救,真的是……我沒辦法救。你也知道,現在整個榕城都沒人敢做蕊蕊的代理人,我去找誰……」

  「你當然有辦法,你可以去找孟律師啊!」顏如海殷切的看著她,眼中充滿了期盼,「他是榕城律師界的頂尖人物,又是孟家的二少,能跟蔣家抗衡的也就只有孟家,而且如果是孟律師出手,那就一定有翻案的可能!」

  「可是……」

  「小月,這十幾年來舅舅從來沒有求過你一次,就這一次,你救救蕊蕊,好不好?」

  她很想告訴舅舅,她真的不想再和孟靖謙攪合在一起,可是看著舅舅懇切的眼神,到了嘴邊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只好無奈的點了點頭。

  目送舅舅離開後,她看到旁邊的獄警,最終還是走上去問道:「警官,我想問一下,最近還有別人探視過顏如海嗎?」

  獄警點點頭,「幾天前來過一個姓孟的律師。」

  難道是孟靖謙?

  顏歆月心裡一緊,又接著問道:「那您知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這我沒聽見,不過我想他們那天應該是說了什麼大事吧。」

  「您怎麼知道是大事?」顏歆月內心的不安越擴越大。

  「因為我看當時顏如海挺激動的,還一直不停的問孟律師是不是真的,所以我想他們應該在說很重要的事。」

  是他嗎?

  難道真的是孟靖謙把消息透露給了舅舅嗎?

  那他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難道就像他說的,為了逼她重新回到他的身邊嗎?

  從探視室出來,顏歆月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頭暈目眩,像是缺氧了一樣,眼前一陣一陣泛著黑,下樓的時候都險些一頭栽下去,幸好陸景呈及時出手拉了她一把。

  「事情很嚴重嗎?你的臉色看上去很差。」他低頭看著半靠在他懷裡的女人,臉色蒼白,目光渙散,竟然破天荒的有些擔心。

  顏歆月抬頭看向他,自言自語的笑道:「景呈。你說我是不是很傻……」

  陸景呈不解,「什麼?」

  「我一直以為,他只是不愛我,所以才會處處打擊我。我以為他只是性格霸道,任性妄為,他過慣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生活,所以不允許自己的人生出現一點不如意。可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竟然能卑鄙到這種地步……」顏歆月的眼中滿是失望和自嘲,仿佛是在諷刺過去那個痴痴愛著他的自己。

  陸景呈這才意識到她說的是孟靖謙,狹長的眼尾有複雜的神色一閃而過,可他很快就恢復如常,溫聲問道:「你說的是孟律師?他做了什麼事嗎?」

  「是他做的。一定是他做的。」她語氣肯定的說道:「舅舅說是有人告訴了他這件事,可舅舅除了他沒有別的仇家,就連我舅媽都沒來過監獄,能隨意見到舅舅的人,除了他我想不到還會有誰。」

  陸景呈靜靜地聽著她的話,臉上仍有懷疑,「可是監獄到底人多嘴雜,那件事鬧得那麼大,或許是其他的犯人說起來的也不一定。」

  「不會的,我敢保證一定是孟靖謙!」顏歆月眼神冷冷的說道:「舅舅剛剛說過,找他就能打贏官司,這番話和之前他跟我說的簡直如出一轍,如果不是他這樣挑唆我舅舅,我不相信他們能說出如此相似的話來!」

  她越想越肯定自己的想法,忽然轉頭對陸景呈道:「景呈,謝謝你送我來這裡,接下來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你回去的時候路上小心。」

  「你去哪裡,我送你吧。」

  「不用了,謝謝你。」她一邊搖頭一邊跑向路邊,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便絕塵而去。

  看著那輛漸行漸遠的計程車,陸景呈挑了挑眉,唇角浮上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轉頭上了自己的車。

  其實不用她說,他也能猜到她要去哪兒。

  無非就是去找孟靖謙對質罷了。

  寬大的辦公桌上堆滿了各種文件和資料,手邊還有好幾個已經空了的咖啡杯,而在這後面則隱藏著一個忙碌不停的男人。

  整整兩天,孟靖謙的睡眠時間不超過五個小時,因為熬夜工作,他的雙眼布滿了鮮紅的血絲,下巴上也是細密的清渣,整個人都顯得非常憔悴,可是臉上卻有著難以掩飾的興奮。

  吳錚推門進來又給他桌上放了一沓子資料,「孟主任,這是您讓我找的關於保外就醫和減刑的相關資料。」

  「嗯。放這兒吧。」他連頭都不抬一下便指使吳錚出去。

  吳錚站在原地猶豫了良久,最終還是問道:「主任,您真的打算為顏如海辦理保外就醫嗎?」

  他跟了孟靖謙多年,當初孟靖謙費了多大的精力才把顏如海送進監獄,並且判了八年有期徒刑,這中間的艱難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他不明白,當年費勁千辛萬苦才報復的仇人,現在為什麼又要救出來?

  孟靖謙抬頭看向他,理所當然的問:「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吳錚急忙搖頭,機智的撒謊道:「我只是覺得這件事不太容易。」

  「事在人為,如果是我孟靖謙出手,就沒有不容易的事。」他的笑容有些不可一世,「更何況顏如海在獄中表現良好,又積極改造,加上他自身有嚴重的心臟病,辦保外就醫或者減刑兩年不是那麼難的事。」

  前幾天他已經去監獄跟顏如海談過這件事了,顏如海似乎也沒想到他竟然能不計前嫌的辦保外就醫,一直喜出望外的問他是不是真的,甚至還連連感激他。

  之前他就告訴過顏歆月,他一定有辦法讓她重新回到他身邊,如果他真的能把顏如海弄出來,到時候那個女人一定會對他感激涕零,他提什麼要求她肯定都會答應的。

  孟靖謙自信的笑笑,就算他不幫顏嘉蕊打官司,他也有的是辦法讓她重新回來,那個傻女人腦子裡就一根筋,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一想到她會重新回到他身邊,不知怎麼的,他就不由自主的有些期待,甚至還隱隱有些激動……

  「這位女士,孟主任正在工作,您現在不能進去……」

  正在他思緒萬千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吵鬧聲,他剛一抬頭,辦公室的門便被人猛的推開了,接著顏歆月便闖了進來。

  前台跟在她身後跑進來,一臉無奈的說:「抱歉孟主任,我攔不住……」

  「沒事,你去吧。」孟靖謙擺了擺手讓吳錚也出去,揚起臉看向她,唇角隱隱有些笑意。

  顏歆月直接衝到了他面前,她的神色凌冽,雙眼滿是噴薄而出的怒火,擲地有聲的問他,「你去監獄看過我舅舅了?」

  「是,怎麼了?」

  果然是他!

  顏歆月咬牙切齒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問道:「所以那件事,也是你對他說的?」

  孟靖謙以為她是在說保外就醫的事。雖然奇怪她這麼快就知道了,可還是點點頭,起身走到她面前,有些得意的笑了笑,「是我說的,怎麼樣,是不是很感激我?」

  他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等著她對他說一句感激的話,或者像以前一樣衝上來抱住他,那這一次他一定不會推開她。

  他像一個期待糖果的孩子一樣等著她接下來的話,然而顏歆月只是這樣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眼中有憤恨也有怒氣,對她這樣的反應,他有些疑惑,下一秒,她忽然抬手狠狠給了他一耳光。

  「啪」的一聲脆響,又清又亮,這一巴掌她是掄圓了胳膊打上去的,用了十足的力氣,打的自己手心都麻了,同樣的,孟靖謙臉上很快也浮現出了紅紅的巴掌印。

  「感激你?」顏歆月怒極反笑,「孟靖謙你做了什麼好事值得我感激你?你差點害死我唯一的親人,你居然還敢讓我感激你?你到底還是不是人?」

  感激沒等到。反而等來了一個重重的耳光。他大概也是被她打懵了,耳朵里滿是嗡嗡的耳鳴聲,半分鐘之後才緩緩轉過頭,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向她。

  「顏歆月……」或許是因為太震驚了,他的聲線都有些扭曲,「你瘋了是不是?」

  「是,我瘋了,我的確是瘋了!」顏歆月雙眼猩紅的瞪著他,「我就是瘋了才會愛你這麼多年,我就是瘋了才會要嫁給你!孟靖謙,我真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卑鄙,就算我舅舅愧對於你們孟家。可他也得到懲罰了,你還要怎麼樣?他五十六歲了,還有嚴重的心臟病,你是不是真的要害死他才罷休?」

  孟靖謙被她說的一頭霧水,皺眉反問:「你現在說的又是什麼鬼話!我什麼時候害顏如海了?」

  我明明一直在想辦法把他從監獄裡弄出來……

  後半句話他還沒來得及說,顏歆月已經冷聲打斷他,「明明就是你把顏嘉蕊出事的消息透露給了舅舅,害他突發心臟病,你現在又裝什麼毫不知情?孟靖謙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虛偽了?以前你雖然做事不考慮別人,可至少還有擔當,現在倒好,還當起縮頭烏龜了?」

  孟靖謙聞言冷笑出聲。「我一向敢作敢當,什麼時候不敢承認了?我的確是去過監獄,也見過顏如海,但我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他一丁點關於顏嘉蕊的事情,顏如海出事跟我沒有半點關係,你不要什麼髒水都往我身上潑!」

  「監獄的獄警親口告訴我,你見過舅舅之後不久,他就犯了心臟病,如果不是你還會有誰?」

  「那你倒是告訴我,我這麼做對我有什麼好處?」

  「你告訴舅舅顏嘉蕊出事,然後又藉機挑唆他,讓我來找你打官司,這樣就能順理成章的逼著我回到你身邊,對不對?」

  「狗屁!」孟靖謙氣的額頭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顏歆月我告訴你,我要是真想強迫你,你根本就沒有掙扎的餘地!還會讓你現在對我大呼小叫?」

  被誤會的滋味不好受,孟靖謙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他看著她凜冽的眼神,咬了咬牙,放緩聲音道:「顏歆月你聽我說,這件事一定是有人從中作梗,故意陷害我。我沒做過這樣下三濫的事,你相信我。」

  他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對她說過話,如果細細品味,甚至還能聽出一絲懇求的語氣。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一聲輕蔑的冷笑,還有顏歆月諷刺的眼神,「我相信你的下場是我的至親坐了八年監獄,我相信你自己到差點死掉。我曾經相信過你無數次,可從今以後再也不會了,孟靖謙,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顏歆月!」她的名字幾乎是他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他又氣又怒,甚至還有些著急。

  他敢確信他們之間一定有人在挑撥離間,為的就是讓顏歆月憎恨他,可這個人到底是誰?他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

  「孟靖謙你聽好了。」她明明看著他的眼睛,可是裡面卻沒有半點感情,字字擲地有聲的說:「這輩子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愛上你,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對你有一丁點的幻想,也不會再相信你說的任何一句話。」

  她說完便轉身向外走去,門關上的一瞬間,孟靖謙仿佛聽到空氣中有什麼東西斷裂了一樣。

  很久很久之後,他才意識到,那是顏歆月對他的感情碎了。

  顏歆月曾經看到過一句話,你一定要珍惜每一個從你身邊走過的人,或許哪一天,他就會成為和你共度一生的人。

  年少無知的時候。她總覺得這句話寫的太扯了,每個人每天都會遇到那麼多路人甲,可共度一生的卻只有一個人,怎麼珍惜的過來?

  二十歲的夏天,她收到了一個意外降臨的禮物,她愛上了一個人。

  直到有一天她上課的時候走錯了教室,不小心闖進了法學院的模擬法庭,遇到了正站在被告席上唇槍舌戰的孟靖謙。

  那一天他穿著黑色的西裝,打著深藍色的領帶,細碎的頭髮整潔而清爽,胸口別著一枚小小的徽章,清俊的臉上是勢在必得的自信,揚著手上的證據向原告辯護人條理清晰的舉例說明,字字珠璣,句句戳人。

  明明只是一眼,可他就這樣定格在了她的腦海里,隨之而來的是心臟加速的訊號。那個場景太過深刻,深刻到多年後的今天,顏歆月閉上眼仍然能看到那個強勢倨傲的男人。

  所謂一眼萬年,大抵就是如此了。

  那是一場很簡單的案子,就連顏歆月這種法盲都聽出了被告沒有一點優勢。原告本來有很大的勝算,可是在孟靖謙的據理力爭之下竟然就那樣扭轉了局勢。

  明明只是模擬法庭,可他咄咄逼人的架勢卻讓對面的原告辯護人流下了冷汗,最後不得不以失敗告終。宣判的時候,全場起立,掌聲雷動。人們這才知道,原告辯護人竟然是已經畢業好幾年的學長,並且有過實戰經驗的名律師。

  退庭之後,人們蜂擁而退,顏歆月在階梯教室里被擠得跌跌撞撞,就在她以為自己就要當著整個法學院丟臉的時候,忽然有人扶了她一把,她順勢跌進了那個人的懷裡。

  「這位同學,你沒事吧?」

  清朗的男聲緩緩開口,顏歆月的心臟都停了兩拍,她慢慢地抬起頭。對上了孟靖謙溫和而關切的眼神。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瞳孔里倒映著她傻傻的影子,她忽然就看呆了,甚至忘了回答他的話。

  可他也不生氣,又耐著性子問了一遍,「你真的沒事吧?是不是受傷了?要不要我送你去校醫院?」

  顏歆月傻傻的吞了吞口水,連連搖頭,「不用了,不用了,我沒事,謝謝學長。」

  她說完便轉身向外跑去,就像是一隻落荒而逃的兔子,深怕自己跑的慢了就會被他看穿心事一樣。

  等她找到自己的教室才發現可早就已經散了,而那天實際上是她的專業課考試,那一次也成了她大學四年唯一一次掛科。

  那之後她總是能夢到他,夢到他在她摔倒之際及時出手扶了她一把,手臂上都是溫熱的觸感,夢醒之後她才發現其實是自己左手握著右手臂。

  她開始偷偷地關注他,選修課幾乎都選了法學院的課,為此也認識了一下法學院的學生,可以偷偷跟他們打聽到關於他的消息。她這才知道,他是法學院的學生會主席,校學生會的副主席之一,更是桌球隊的隊長,甚至還拿過大運會的冠軍。

  她開始沒完沒了了的看法學相關的書,那些本來很枯燥的法律條文和專業術語,因為是他的專業,也變得有趣起來。她甚至加入了桌球社團,只為他是社團負責人,可讓她失望的是,到她退團,他都沒有露過一次面。

  少女情懷總是詩,宿舍里的室友都有男朋友,卓方圓天天都在外面做兼職,她沒有人可訴說,便把這件事告訴了同宿舍的魏伊。

  她總是夢想著自己有朝一日能再見他一次。直到有一次聯誼會,她終於能再見到他,便鼓起了全部的勇氣向他告白。

  可她並沒有得到夢想中的回應,甚至連拒絕都拒絕的那麼冷漠無情——

  「我已經有女朋友了。」他毫不留情的說:「我女朋友跟你一個班,她叫魏伊,你們應該認識吧?我聽她提起過你,她說你們是朋友。」

  「我對女朋友的閨蜜沒興趣,我也不想讓小伊誤會,女孩子還是自愛一點好,不要隨便對閨蜜的男朋友表白。」

  她眼睜睜的看他轉身離去,眼裡滿是對她主動告白的鄙夷。

  「歆月?歆月!」

  「嗯?」

  突如其來的男聲打斷了顏歆月的思緒,她有些茫然的轉頭看過去。卻見陸景呈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面前。

  從孟靖謙那裡回來之後,她實在沒有地方可去,方圓不在家,她又沒有別的什麼朋友,兜兜轉轉就回到了公司練習室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那些壓在心底的過往。

  「景呈,是你啊……」她倉皇的笑了笑,低頭掩飾自己的慌亂。

  然而陸景呈並沒有放過她,反而是蹲在了她面前,伸手將她的臉轉過來,強迫她看著自己,蹙眉道:「你哭了?」

  顏歆月急忙伸手去擦了擦臉,卻摸到了一把冰冷的淚水,急忙故作淡定的笑了笑,「剛剛眼睛有點疼,所以就流淚了,沒事的……」

  陸景呈看著她手忙腳亂的擦著眼淚,脆弱卻又故作堅強的模樣讓他心裡一陣一陣的疼著,下一秒他便傾身過去緊緊地將她擁在了懷裡。

  他吻著她的頭髮,矛盾卻也心疼的說:「為什麼總是讓我看到你流淚的樣子,歆月,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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