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頭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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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靖謙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自己手上的淚,他已經三十幾歲了,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為任何一個女人掉過一滴眼淚,哪怕是魏伊也沒有過。

  而偏偏曾經最讓他厭煩的顏歆月,竟然成了他三十幾年來唯一一個讓他落淚的女人。

  他手忙腳亂的去擦臉上的眼淚,可是反而越擦越多,根本擦不完,最後只能頹喪的閉上雙眼。

  卓方圓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他,又轉頭看了看關存,卻發現他也是皺著眉一臉擔心。

  他們是一起光屁股長大的兄弟,幾個男人都是硬骨頭,以前上學的時候打群架,三四個人斷胳膊斷腿的被送進醫院,可是在那樣的情況下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掉過淚。

  而現在,他流血不流淚的三哥,居然為一個女人淚流滿面。

  關存不知道如果這件事放在他身上會演變成什麼樣,可他卻堅定地認為自己一定不會哭。

  良久之後,孟靖謙才慢慢平復下來心情,垂著眼聲音低低的對方圓說道:「等一會兒,希望你能去一趟醫院。」

  「去醫院?」方圓不解的看著他,「我去醫院做什麼?」

  孟靖謙咬了咬唇,遲疑了良久才啞聲說:「月兒她……她流產了,現在很需要人照顧,所以希望你能去看看她……」

  他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卓方圓猛的站起身,瞪大眼睛提高聲調道:「你說什麼?顏顏流產了?」

  「是……」

  「為什麼?」方圓死死的盯著他,咬牙切齒的恨道:「孟靖謙,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孟靖謙垂著眼,攥著拳頭,痛苦而艱難的說:「昨天晚上我們起了衝突。吵架的時候,我失手推了她一把,她不小心撞到了洗手池上,然後就……」

  一想到當時的情景,他都覺得就像重新經歷了一次,心又被狠狠地碾碎了一樣疼。

  他的話音剛落,方圓忽然抄起茶几上的茶水朝他潑了過去,剛剛泡好的紅茶,還帶著裊裊的熱氣,潑到他臉上之後頃刻之間便燙紅了皮膚。茶葉掛在他的臉上頭上,水漬從他峻峭的下巴流下來,頹廢且狼狽。

  方圓原本還想動手,關存卻早已看穿了她的想法,一把將她緊緊地抱住,不讓她動。

  方圓在他懷裡掙扎了兩下,實在是掙不脫,索性不顧一切的吼道:「流產了?你居然又讓她流產了?孟靖謙你還是不是人?你是不是一定要看她死了才開心?」

  如果不是關存攔著她,她一定會直接抄起桌上的紫砂茶壺砸破孟靖謙的頭!

  這個男人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歆月,居然還有臉坐在這裡。她真的是為歆月感到不值!

  孟靖謙只是閉了閉眼,對於臉上的茶水毫不在意,對她所有的怒罵都照單全收,「你罵的都對,你想打或者想罵都可以,但現在我希望你能去醫院看看她,她身邊沒有人陪著,我……很擔心。」

  「擔心?」方圓含著淚冷笑,反唇相譏道:「你是擔心她還沒有死吧!」

  「卓方圓!你說話能不能不這麼陰陽怪氣的?」一旁的關存也火了,怒視著她道:「你沒看到三哥有多難過嗎?他也知道自己做錯了。那也是他的孩子,他的痛苦不比顏歆月少,你還非得火上澆油是不是?」

  「他難過就得安慰他,他知道錯了就應該得到原諒嗎?」方圓怒極反笑的看著關存,苦笑道:「是不是你們男人都這麼雙重標準?刀子沒有捅在你們身上,你們就可以冷嘲熱諷,一旦受傷的是你們,全世界的人都應該來心疼?」

  她忽然意識到,其實他也是這樣的。她只要稍微讓他不高興了,他就動輒打罵。而他一旦做錯了什麼事情。卻總是理直氣壯的樣子。難道男人都是這樣無理取鬧,認為女人天生就是欠他們的嗎?

  關存氣結,「你!」

  「你說他痛苦,那誰又想過顏顏?」方圓忍不住落下淚來,哽咽著道:「你們知不知道一個女人懷孕是一件多麼重大的事情?一個小生命降落在她的身體裡,從一個小小的胚胎長成一個健康的嬰兒,這中間要十個月的時間,你們知不知道這十個月她有多辛苦。而你們男人又在做什麼?你們不過是出了一顆精子就覺得自己很偉大了是嗎?你們又知不知道打胎是什麼樣?把一個冰冷的器械伸到身體裡,硬生生的把那個小生命攪碎,然後再化成血水流出來。不是每個女人都那麼願意生孩子的,是因為她愛這個男人,她才會為他這麼痛苦,可她還是甘之如飴的做著這一切!」

  聽著方圓的話,孟靖謙的眼眶又紅了起來,他仰頭做了個深呼吸,極力把眼中酸脹的淚意咽了回去。

  方圓轉頭看著孟靖謙,心如刀絞的說道:「那是要為你生兒育女的女人啊!那是你親自栽培下的孩子啊!一次還不夠,居然還要來第二次?孟靖謙你到底要把她折磨成什麼樣才罷休?算我求求你了,離顏顏遠一點,放她一條生路,好不好?」

  關存看著孟靖謙痛不欲生的模樣,一時間又氣又急,提高聲音怒喝道:「卓方圓!我讓你閉嘴,你聾了是不是?」

  方圓也毫不退讓的頂嘴道:「我還沒說夠,為什麼要閉嘴!」

  「你這女人真是……」

  關存說著便怒氣沖沖的揚起了巴掌,方圓看著他的手,心裡頓時無限悲涼。這就是她們女人的命運,只不過是說了實話就引起了他們的不滿。

  「老四!」孟靖謙站起來喝住他,搖頭道:「算了,她說的也沒錯。你以後也把脾氣改一改,不要動不動就動手。」

  這次歆月的事讓他對感情有了徹底的轉變,更何況他看得出關存對卓方圓其實也是有感情的,他不希望他們重蹈覆轍。

  「你收拾一下儘快去醫院看看她吧,我先走了。」交代完這句話,孟靖謙便轉頭向外走去。

  「靖謙,你……喜歡孩子嗎?」

  靜謐的餐桌上,顏歆月小心而又期待的看著面前的男人詢問道。

  孟靖謙已經將近一個多月沒回過家了,今天他難得回來一次,而且臉色看上去還相對比較平和,心情似乎也不錯。所以顏歆月才鼓起勇氣問出了她心底的問題。

  然而孟靖謙卻頭也不抬地說:「你有了?有了就主動打掉,別逼我給你打。」

  絕情而冷酷的話讓顏歆月很失望,隨即立刻搖頭道:「當然沒有,我只是……隨便問問。你喜不喜歡孩子?」

  「喜歡。」他冷冷的敷衍她,隨即抬起頭目光銳利的說道:「但是我不喜歡你生的孩子。顏歆月,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如果你敢背著我生孩子,那我會直接把這個孽種丟到福利院去。所以你最好不要給我讓你們母子分離的機會。」

  顏歆月愣愣的看著他,眼裡期待的光一點一點的淡下去,最後變成了一片漆。

  回憶戛然而止,孟靖謙坐在車裡,靠在椅背上狠狠的閉上了眼睛。

  其實她那個時候就已經懷孕了吧?她那么小心翼翼的試探他的反應,他最後卻回答的那麼冷漠無情,甚至還把那個孩子叫做「孽種」。

  他現在都還記得他們離婚時候的樣子,她淚流滿面的拉著他,苦苦哀求著說她懷孕了,希望他能再仔細考慮一下離婚的事。

  可那個時候他是怎麼回答她的來著?

  ——「你忘了嗎,我們每一次都有做措施的,這個孩子真的就是我的嗎?」

  ——「顏歆月,你到底還要演到什麼時候?小孩子也能被你當做利用的工具嗎?」

  對。他就是這麼決絕的回答的,不僅不接受那個孩子,甚至還懷疑她的清白。

  孟靖謙趴在方向盤上,懊悔萬分的抓著自己的頭髮,一想起自己當初犯下的一樁樁錯事,和自己說的每一句狠話,他都恨不得能回到那個時候,狠狠把那個愚蠢自大的自己打上一頓。

  那時他一直怕他們之間會鬧出一個孩子,那兩個人就真的糾纏不清了,所以他一直都是有措施的,那為什麼她會懷孕?

  孟靖謙一時間有些恍惚,良久之後才慢慢想起來,記憶里似乎有一次遇到了魏伊的生日,那天他的情緒很低落,坐在酒吧里一邊灌酒一邊回憶著和魏伊的過往,越是回憶,對歆月的恨意就越是濃烈,最後怒氣沖沖的回到了家裡。

  他隱約記得那天晚上她其實已經睡了,可他卻粗魯強硬的把她弄醒,任何前戲都沒有的就那樣闖了進去,她當時疼的都哭了出來,不停的哀求他不要繼續。

  大概就是那一次喝醉酒了,所以他才忘了採取措施,因此才會有那個孩子吧。

  離婚的時候,她哭著說自己懷孕了,他一直以為這又是她纏著他的計謀,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離婚後也一次都沒有管過她,以至於到最後孩子沒了三年,他這個做爸爸的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眼角不知不覺的又濕潤了起來,孟靖謙閉著眼仰頭靠在椅背上,抬起手擋在眼前,仿佛這樣就不會再落淚一樣。

  從關存那裡離開之後,孟靖謙回家換了一身衣服便再次趕回了醫院。

  不過短短几個小時,顏歆月流產的消息便已經傳開了,他剛走到病房門口,便看到程奕楓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臉深埋在自己的手心裡,而他身邊還坐著擔憂且不知所措的靜言。

  聽到腳步聲,靜言抬頭看過去,急忙站起身喚了一句,「哥,你來了?」

  程奕楓聞聲抬頭,孟靖謙還沒來得及說話,面前就衝過來一個身影,下一秒他便被猝不及防的打倒在地。

  牙齒磕破了口腔,不過是頃刻之間,嘴裡便充斥著濃烈的血腥味。程奕楓這一拳是用盡了十足的力氣的,孟靖謙只覺得自己的半邊臉都疼的發麻,嘴角扯一下就是鑽心的疼。

  「你居然還敢來?」程奕楓目呲欲裂的看著他,一把拎起他的衣領,憤怒的低咆道:「你看看你把她害成什麼樣子了?你居然還有臉來醫院?」

  孟靖謙毫不反抗的看著他,只是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跡,輕描淡寫的說:「你鎮定一點,這是醫院,不要吵到她休息。」

  「她差點連命都丟了,你他媽才知道關心她了?」程奕楓氣的嘴唇都在顫抖,抖動的目光中滿是恨意,「孟靖謙,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你是這樣一個人面獸心的畜生!」

  相較於孟靖謙的冷漠倨傲,程奕楓一向都是以淡然平靜的形象示人,想來今天也是憤怒到了極點,不僅動了手,甚至還罵了髒字。

  如果放到以前,孟靖謙早就一拳還給他了,可他今天卻什麼都沒有說,任由程奕楓對他又打又罵。

  事實上他也覺得自己活該,奕楓這樣為歆月出氣,他的心裡反而能痛快一點。

  這麼一想。他索性閉上了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道:「你打吧,如果能讓你好受,能讓月兒好受,我讓你打,絕對不還手。」

  「你以為我不敢是不是?」程奕楓咬著牙看了他三秒,忽然提起拳頭就又是一拳。

  孟靖謙當真說到做到,無論他怎麼動手,他都始終不反抗一下,反倒是一旁的靜言看他這樣心疼無比。衝上來想要拉架。

  「奕楓哥,你別打了,這是醫院啊……」

  她不停地去拉程奕楓的手,可奈何他正值盛怒,她怎麼也拉不開,最後靜言急了,索性撲上去緊緊地抱住了他的手臂,不讓他再動手。

  程奕楓回頭看了看抱著他的胳膊雙眼緊閉的靜言,冷著臉一字一句的說道:「放手。」

  靜言堅決地搖頭,「不放!如果你還要打我哥。我絕對不放手。」

  「孟靜言,我再說一遍,放、手!」程奕楓咬牙切齒的瞪著她。

  靜言流著淚搖頭,小臉上滿是決絕,「不放,我不能看著你這樣打我哥。」

  程奕楓看著她淚流滿面的臉,好像一瞬間就被她激怒了,抬起手用力將她甩開,又順勢推了她一把。

  他以為自己只是那麼隨手一推,可是怒氣之下的勁道卻是出奇的大,靜言被他猛的一推,毫無防備的一頭撞到了一邊的牆壁上。

  「啊——」

  失聲的尖叫之後便是令人心慌的沉,靜言只覺得眼前一,溫熱的液體順著額頭淌下來,接著便頭貼著牆壁,軟軟的滑坐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孟靖謙瞪大眼睛看著自己昏倒的妹妹,一把掙脫程奕楓的桎梏,跌跌撞撞的跑到靜言身邊,扶起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裡。焦灼的呼喊道:「言言?言言!你醒醒!跟哥說句話!」

  他不停地搖著靜言的身子,良久之後,靜言才艱難的睜開眼,氣若遊絲的叫了他一聲「哥」,接著雙眼一閉便徹底昏了過去。

  孟靖謙手足無措的大聲喚著她,「靜言?靜言!你醒醒,你別嚇哥!」

  程奕楓顯然也驚呆了,推開靜言的手停在半空中不停地顫抖,瞪大的眼睛滿是內疚和不知所措。

  他其實沒想傷害她的,他只是想掙脫她而已,沒想到她會撞到牆上……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程奕楓走到靜言面前,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然而還沒開口,孟靖謙就憤怒的瞪著他,提高聲音道:「你為月兒抱不平,你想打我泄憤,可以,我完全沒意見,可你為什麼要傷害靜言?她並沒有做錯什麼?你為什麼要對她動手?」

  「對不起,我……」

  刺眼的血跡蔓延在靜言臉上,程奕楓心上不停的顫動,他想伸手為她擦掉血跡,可是手指還沒碰到她的臉,孟靖謙就一把將靜言抱了起來。

  「這句對不起還是留給靜言醒來以後說吧!看她會不會原諒你!」

  孟靖謙憤恨的丟下這句話,抱著靜言便大步沖向了外科。

  程奕楓愣愣的站在原地,他轉頭看了看剛剛靜言撞到的地方,雪白的牆上多出了長長的一道血痕,那麼深刻,還帶著靜言的溫度,讓他渾身都有些發冷。

  他都想不起來他剛剛那一下到底有多用力。才能讓靜言撞到頭破血流的地步。他站在原地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又鬆開,沒有一點力氣。

  他一直說孟靖謙對歆月太狠,他一直對他的所作所為嗤之以鼻,可是看看他對靜言所做的一切,他和孟靖謙又有什麼區別呢?

  孟靖謙心急如焚的抱著靜言衝進外科,醫生看過了之後說沒什麼大事,他才鬆了一口氣。

  好在只是磕破了一點,並不嚴重,也沒有到縫針的地步,用紗布包著敷幾天藥就好了。

  坐在靜言的病床邊,孟靖謙目光凝重的看著昏迷不醒的妹妹,一時間心疼的不知該說什麼好。額頭上撞破那麼大一塊,刺眼的紗布包著傷口,讓她本就清瘦的小臉看上去更加羸弱。

  他抬手撫了撫靜言額頭上的劉海,替她遮住紗布,隨即慢慢地低下了頭。靜言一向最愛美了,希望這次不要留下疤痕才好。

  關存打來電話告訴他,卓方圓已經去陪著顏歆月了,讓他不要擔心,並且告訴他暫時先不要去看她,讓她先平靜兩天再說。

  孟靖謙握著站在外面,良久才啞著嗓子問:「她……還好嗎?」

  「看樣子不太好。」站在病房外的關存回頭看了看裡面哭成一團的兩個女人,有些無奈的按了按眉心,「從卓卓來了之後,兩個人就一直在哭,現在哭了都快有一個小時了。」

  看到顏歆月的一瞬間,其實他也略微震驚了一下。不過是幾天沒見,她就消瘦的可怕,臉色蒼白得就像是白紙一樣,眼睛裡也是空空的,沒有一點神采,只有在看到卓方圓的一瞬間才亮了一下。

  孟靖謙用力攥了攥,隨即哽咽道:「那她……就先拜託卓方圓了,有什麼事情你及時給我打電話。」

  「嗯。」

  掛了電話,孟靖謙仰頭用力做了一個深呼吸,轉頭回了靜言的病房。

  他回去才發現靜言已經醒了,正靠在床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愣愣的出神,雙眼呆滯的模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怎麼了?頭還疼嗎?」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床邊,有些擔憂的問。

  靜言強顏歡笑著搖頭。「沒有,只不過只撞了一下,沒什麼大事。」頓了頓,她又解釋道:「哥,你別怪奕楓哥,他也是一時著急才那樣的,關心則亂嘛。」

  孟靖謙蹙眉看著她,想開口責備她兩句,可是看到她受傷的額頭,又想到以前顏歆月也曾說過類似的話,一時間便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只是無力地擺了擺手。

  程奕楓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晚上十點多了。

  從醫院離開之後他就回到律所工作,可是對著那些卷宗和材料卻怎麼也看不進去,最後索性一個人喝起了悶酒。

  白天那樣對靜言,想必她一定又回娘家了。

  他苦笑著扯了扯嘴角,換了鞋走進屋裡才發現餐廳的燈亮著,他有些奇怪地走過去,原本正坐在餐桌前出神的靜言立刻站了起來,溫柔淺笑的問他:「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吃飯了嗎?」

  程奕楓愣了愣,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似乎在懷疑自己做夢一樣。

  她怎麼……回來了?

  「飯都涼了,我去給你熱一下吧。」靜言仍然微笑著看他,端起涼了的菜走向廚房,就像白天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程奕楓站在原地頓了幾秒,跟著她進了廚房,看著她額頭上刺眼的紗布,遲疑道:「你頭上的傷……嚴重嗎?還疼不疼?」

  靜言愣了愣,隨即搖頭微笑,「沒什麼大事,不疼。」

  她安靜平淡的模樣讓程奕楓隱隱有些不安。依照她的性格,她現在應該又哭又鬧才對,不應該這樣若無其事。

  他抿了抿唇,慢慢的解釋道:「上午的事……我向你道歉,我當時情緒太激動,所以失控了,但我不是故意要傷你的,對不起……」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啊,所以我一點都沒有怪你。」靜言仍然是笑著的,可她越是平靜,程奕楓反而越是不安,這一刻他倒寧願她哭她鬧,也不要這樣強顏歡笑。

  「靜言,其實我……」

  程奕楓的話還沒說完,靜言就已經打斷了他,鄭重而又堅定地說道:「奕楓哥,我們還是分開吧。」

  他今天的反應已經徹底的擊碎了她心底最後一線希望,他為了顏歆月那樣失控,她知道自己再也沒辦法自欺欺人了。

  哎,三對沒一對順利的,真是讓我這個親媽操心,好心累。

  昨天的大虐炸出來不少潛水黨,你們就要這樣多多留言才行啊~不然我天天扔大虐炸彈炸你們,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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