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你還認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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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離的臉色陰鷙,一手護著身後的林青,一手暗握成拳。

  林青微微一怔,盯著男人的側臉看了好久:「慕離?」

  她的聲音有些飄渺,不敢相信是慕離突然衝過來救了她,不久之前他們還大吵了一架,來醫院也沒有告訴他。

  慕離微皺眉頭,轉過臉:「你還認識我?」

  ……還在氣頭上。

  林青又看了他半天,慕離以為她沒話說了,眉頭稍稍鬆了松,正要轉過頭去防著路曉,突然聽到身後的女人極小聲開了口,像是在自言自語:「失憶的人又不是我……」#_#67356

  慕離冷冷瞪回去一眼。

  路曉剛才突然失控,這會兒已經躲到了牆邊,寬大的病號服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她虎視眈眈盯著床邊的兩人,目光一秒也沒有離開過,仿佛這些人下一秒就會撲上來。

  林青抿著唇焦急而擔心,她總覺得從路曉的眼神中看到的只剩下憎恨。

  在憎恨慕離,還是她?

  林青想起上一次在醫院,路曉似乎還隱瞞過慕離手下的事,暗想路曉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八成是她。

  如果不見她就能恢復快一些,那不見也罷。

  路曉喉中仍有嗚咽,只是因為嗓子壞了變得模糊不清,低沉的聲音像受傷的野獸在拼命呼喊,聽得人心裡絕望。

  林青不敢上前,慕離也不會讓她亂動,門口留下的醫生見狀誰也不敢靠近,表情卻是各異。

  路曉突然埋起頭,病房內沉默了下來,誰也不打算打破這種氣氛,良久,一直站在門口的陳瞿東才往裡走了兩步,走到醫生旁邊時停下:「她剛才發狂是怎麼回事?」

  醫生也是推論,畢竟路曉這樣誰也沒法好好檢查:「估計是看到了什麼東西,受到了刺激,她現在情緒十分不穩定,任何和受傷前的經歷相似的環境都能引起精神上的混亂。」

  病人這樣發了瘋地形成自我保護意識,說不定會讓後面的治療相當困難。

  「路曉,我們現在就出去,你不要傷害自己了好不好?」林青語氣輕緩,拽著慕離的胳膊往後退,拉到他的手時忽然覺得黏黏的,低頭一看,他的手背上全是血。

  林青第一反應以為是路曉用玻璃劃破了,急忙將他的手拉起:「怎麼傷成這樣?」

  慕離眼底微微一動,沒太大表情變化,把手抽了回去。

  林青想著他還在生氣之前的事,想開口又覺得現在不合適,只好先將那件事放一放。如果她現在回家看看,立刻就能在電梯外的牆上看到一片血跡。

  林青拉著慕離要去門口,還未動陳瞿東就說話了,他直接對著路曉口吻帶些誘導:「路曉,你還記不記得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6.7356

  旁邊的醫生皺了皺眉,這種情況下就直接發問,很可能導致患者有更強烈的抗拒心理:「這位病人家屬,現在最好還是不要問類似問題。」

  陳瞿東道了一聲抱歉。

  路曉對自己的名字很敏感,聞言立刻抬頭,慕離收回手時手背的傷落入了路曉的眼中。路曉原本漸趨平靜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她肩膀劇烈地顫抖,一手抱著雙膝一手顫巍巍指嚮慕離。

  伸手的同時她的唇動了動,似乎是想說話,但喉嚨里嗚嗚啊啊終究沒有吐出完整音節,林青一直在看著她,所以看懂了她的口型——

  「是他。」

  這一指,在場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被指認的男人似乎早就猜到這一點,唇角勾起:「你確定害你的人是我?」

  路曉已經抖得不行,聽到男人說話又向後縮了縮,這回她沒敢再看慕離,低下頭向床邊掃視一圈就收回了目光。

  慕離發出一聲冷笑,覺得這齣戲真是越演越精彩,剛才發問的男人此時在門口靠著,笑意清淡。

  顯然,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陳瞿東要做的不過是請君入甕。

  路曉的舉動讓每個人臉上都表情怪異,沒有人敢說話,也沒有人敢看慕離一眼。

  林青的身子僵了僵,拽著慕離的手不知道何時放開了,直到路曉一動不動地埋頭抱著腿,林青才回過神。

  「我看路曉累了,醫生,拜託你穩定一下她的情緒,有什麼情況請及時告訴我。」林青側過頭對醫生交代,醫生連連應了。

  慕離抿著唇似在深思,林青拉住他受傷的手:「走,去處理傷口。」

  她對路曉的指控一字不提,臉色刷白,想必也是在心裡極度忍耐著。

  慕離知道此時說什麼都沒用,便跟著林青出了病房。

  門口,陳瞿東將林青攔住:「青青,我有話對你說。」

  他好久沒有這麼親密地喊林青,林青躲過他伸出的手,嚮慕離靠了靠:「學長,有什麼話等會兒再說,我們現在還有事。」

  陳瞿東低頭,看到了林青緊緊扣著慕離的手,眸子一暗。

  為什麼到了這個地步,她還是不肯放手?

  慕離擋開陳瞿東,帶著林青出了門。

  兩人一路沉默地走到了門診,醫生看到慕離砸傷的骨節一愣:「你這是怎麼傷的?這麼嚴重。」

  慕離眼神清冷,抬眸看了醫生一眼。

  醫生小心地閉起嘴不敢再說話。

  慕離的手很快被包紮好,醫生叮囑了幾句都被林青牢牢記下。那醫生不認得慕離,臨走前笑著對林青說:「你老公脾氣真不小,平時在家都是你哄他吧?」

  林青抿著唇瞧了一眼已經走到門口的慕離,笑了笑:「是啊,他特別不好哄。」

  慕離聽到屋裡的說話聲,目光掃去時林青已經走出來了。

  「在說什麼?」他向屋裡瞥了眼,醫生正在給別人清理傷口。

  林青蒼白的小臉揚起淡淡弧度:「在和醫生說,我老公好難哄。」

  慕離的黑眸幽深,薄唇張了張卻沒有開口。

  後來林青單獨去找醫生問了,醫生說這多半一拳砸到牆面或是硬板才會弄出的傷口。

  回到病房外兩人都沒有進去,過了一會兒醫生出來,說打了少量的鎮定劑之後情緒穩定下來,剛剛入睡。

  「那她大概多長時間能恢復?」林青知道路曉一向堅強,如今被折磨成這樣一定經歷了無法想像的痛苦。

  恢復……

  說到這個詞的時候,她其實是沒有底氣的。

  醫生懂她的意思,沉思了片刻:「剛才你也看到了,她的狀態不太好。」

  醫生沒再多說,林青微微點頭目送醫生離開。良久,她站在玻璃窗前看著屋裡的路曉。

  她的眼底是傷,是痛,是悲憫和失落。

  「那邊出了問題,我要立刻回去一趟。」慕離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打斷。

  這時林青才驚覺,他的嗓音是低沉暗啞的,對他來說,這幾天應該也不好過。

  「好。我留在這兒陪著路曉。」林青側過臉勉強勾了勾唇角。

  慕離站在原地許久未動,走廊的里淺淺一層陽光打在他的側臉上,他的身影似有落寞:「林青,我只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我不知道。」林青一雙清澈的眸子有些失神,「現在先別問我好嗎?讓我靜一靜。」

  她是真的不知道。

  看到路曉指著慕離,她覺得自己連呼吸都不會了。路曉被傷成這樣,已經不可能平白無故指控別人,除非那個人真的傷害到她。

  這樣一想,林青咬著唇越發緊張,她想起那天晚上肇事者的話,還有陳瞿東之前的幾次暗示……

  陳瞿東!

  說不定他會知道點什麼。

  再回神,慕離已經走了。林青看著走廊的盡頭,突然覺得自己的回答錯了。

  護士去給路曉換藥的時候林青跟著進去了,在床邊坐了一會兒,見路曉有醒來的趨勢便又悄悄出了房間。

  一出來,林青就看到了坐在走廊長椅上的陳瞿東。

  她走到陳瞿東旁邊坐下,輕吐一口氣:「學長。」

  「你終於肯和我說話了?」陳瞿東剛才閉著眼,此時眸子睜開,深深地望著林青。

  林青感覺到他的目光,卻沒有轉頭:「學長,路曉的事你知道多少?」

  「全部。」陳瞿東並不隱瞞。

  林青聽著這兩個字眼卻異常緊張。

  全部……

  可是這個全部,是不是她想聽的?又有多少是真實的?

  正想著,陳瞿東已開了口。

  「的確是慕離。一開始他以為那枚戒指和我有關,是路曉故意挑撥你們關係的,所以派人撞路曉也只是想給點教訓。可是後來事情鬧大了,我又拿到了證據,他就讓人綁架了路曉。」

  說話間,陳瞿東似在傷神。

  林青聽出了他語氣里的傷懷,明白是因為路曉。

  路曉性格豪爽,這樣的朋友在林青身邊可以隨時保護她,其實如果有別的方法,他也不願意傷害路曉,只是現在他一刻也不想看到林青留在慕離身旁。

  為了得到,必定要有人犧牲。

  而只有最慘烈的犧牲,才能換來最光明的未來。

  「為什麼他會以為,戒指和你有關?」林青忽然抬頭。

  陳瞿東苦笑:「因為定做戒指,是我建議給路曉的。」

  也許在他數不清的謊言裡曾有過一句真實,因為對她的真心,讓他沒有辦法欺騙。

  「學長,你也覺得慕離會因為這種事對路曉下手嗎?」林青微微垂下頭,不再看任何地方。^^67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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