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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沁在接到許嘉木電話的時候,人正在洗手間,等她出來,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包,再下來,已經過了大概十分鐘。蘇沁從環影傳媒大樓里一出來,就看到了許嘉木的車,她施施然的走上前,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還喊了一聲:「嘉木哥」許嘉木盯著宋相思車子離開的早已經看不見蹤影的方向,沒有反應。蘇沁抬起手在許嘉木的面前晃了兩下,半開玩笑的說:「嘉木哥,你該不會多等了我十分鐘,就生氣了吧」

  許嘉木動了動眼珠子,將視線拉了回來,像是聽到了多好笑的笑話一樣,輕笑了一聲:「瞎說什麼,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真的沒有」蘇沁一臉不信,歪著腦袋,看著許嘉木笑了一下:「不過你剛剛的表情,看起來真的不怎麼好,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嗎」許嘉木沒有說話,只是發動了車子,穩穩地開走。

  車內的氣氛,極其壓抑,助理一邊開,一邊透過後視鏡,觀察兩眼靳奈。男子一言不發的凝視著車窗外涌動的車流,沒有憤怒,也沒有悲傷,可是跟了靳奈這麼多年的助理,還是感覺到了他的低落。車子快要開到北京大飯店的時候,坐上車始終沒有動過的靳奈,終於動了動身子,視線也從窗外調了回來,對著面前開車的助理,說:「吃完飯,他們不是說要找個地方打牌」靳奈只是問了一句話,助理頓時什麼都明白了,立刻識趣的開口說:「是啊,靳先生,晚上你們去哪裡打牌京城俱樂部,還是金碧輝煌」

  助理當然知道靳奈心底是怎樣想的,所以根本沒有等靳奈開口去選擇,就頓了一會兒,繼續說:「靳先生,今晚吃飯的林總,之前在京城俱樂部跟人鬧了點不開心,所以,要不還是金碧輝煌吧」明明助理這話是順著靳奈的心思去說的,可是偏偏男子的臉上,沒有露出半點的喜悅,反而在聽到助理的話之後,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帶著幾分無所謂一樣,輕點了一下頭。

  助理當然沒膽拆穿靳奈的口是心非,只是公事公辦的拿出手機,在金碧輝煌訂了一個包廂。

  車內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是氣氛卻不似那麼壓抑。助理透過後視鏡去再去看靳奈的時候,男子仍是側著頭,盯著窗外,只是眉眼之間堆積了很多天的陰鬱,似乎消散了一些。剛剛還因為靳奈太過於會偽裝而腹誹的助理,心底莫名其妙就浮現了一絲傷感。明明不喜歡金碧輝煌那樣的地方,也不喜歡打牌,更不喜歡身邊坐著一個陌生的女人對自己投懷送抱,可是只因為知道那個女人今晚要去金碧輝煌,所以他也要去。

  明知道就算是在同一個地方,兩個人或許根本就碰不上面,可是就是想要離得她近一些,僅僅如此,就能心情變得好一些。助理學的是理工,嚴重偏科,語文差勁的要死,可是此時腦海里,不知怎麼回事,就晃出了張愛玲曾經寫的一句半憂傷半明媚的話:愛一個人,會卑微到塵埃里,然後開出一朵花。

  可是靳先生都卑微了這麼多年,怎麼還沒開出花到底是怎樣的一股執念,才能讓他這麼多年,明明看不到半點希望,卻可以做到如此的堅持不懈助理想著想著,心情就鬱悶了起來,然後就在心底默默地罵了起來,真操蛋啊,他一個大老爺們,明明有老婆有孩子,工資還不低,小日子過得風生水起,他是閒的蛋疼嗎竟然為一個男人在這裡悲春傷秋。

  蘇安夏開的是一個綜合性的包廂,有個棋牌室,還有附帶著一個小型的kv。一行人興致勃勃的抱著話筒吼了幾嗓子,就跑過去開始打牌,蘇沁沒什麼興趣,一個人就坐在一旁看電視。蘇安夏應該手氣不錯,時不時的傳來她興奮地尖叫聲。許嘉木坐在蘇安夏的對面,不知道是好久沒玩牌的緣故,還是今晚狀態不在,把把輸,輸到最後,他就推牌讓給了站在自己身後看著的人。許嘉木拎起一瓶啤酒,昂起頭一口氣喝了半瓶,看到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抱著抱枕盯著電視看得津津有味的蘇沁,就邁步走了過來,坐在她的身邊。蘇沁看得是一部老電影,宋相思飾演的女主角,那會兒的宋相思還很年幼,演技雖沒有現在這般老成嫻熟,但是也有幾分大家之資。

  許嘉木盯著屏幕里,眉目飛揚的宋相思看了幾眼,覺得心情更堵塞了。

  偏偏電視裡恰好傳來宋相思冷靜的聲音:「我們分手吧」許嘉木猛地就握緊了手中的啤酒瓶,將瓶子捏的有些扭曲,啤酒躥了出來,濺在他的手上,他卻渾然不覺的盯著大屏幕,眼底情緒翻滾,隨後就舉起酒瓶,一口氣喝的一乾二淨,然後將啤酒瓶隨意的扔在了面前的茶几上,站起身,走出了包廂。

  許嘉木從洗手間裡出來的時候,1005包廂的門被拉開,穿了一條緊身短裙的宋相思從裡面走了出來,兩個人視線碰撞了不過一秒鐘,視線便默契的分開,似乎根本沒有看到對方一樣,兩個人直視著正前方,好不高傲不動聲色的擦身而過。許嘉木聽著自己身後高跟鞋「嗒嗒嗒」的聲音消失不見,原本邁著的步子驀地停了下來,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後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過了會兒,身後1005的房間門打開,一個穿著銀灰色西裝的人,從裡面探出了身:「許少爺,這裡。」

  許嘉木面色不動的邁著步子,跟那個銀灰色西裝的人走進了1005房間。包廂里燈紅酒綠,坐了不少男男女女,兩個穿著女僕裝的年輕小姑娘圍著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正唱歌,那中年男子明顯走了調,卻對著話筒擺出一副深情投入的模樣:「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麼愛你都不夠多」許許嘉木從小就是混京城商業圈的,韓如初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帶著他參加各種場合的宴會,為的就是讓他結識更多的人,雖然話說的大了有些假,但是許嘉木很會做人,京城的有錢人,他不能說百分之百的全認識,但是也認識百分之九十,所以這包廂里總共有五個男人,五個許嘉木都認識,其中還有兩個自稱是演員的,許嘉木昏迷了八個多月,並不認識。

  唱歌的男子看到許嘉木進來,便放下了話筒,招呼了金碧輝煌的經理過來。雖然許嘉木好幾個月沒過來,但是經理卻對許嘉木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十分殷勤的將店裡漂亮的姑娘叫過來了好幾個,在許嘉木面前站了一排,任他挑選。許嘉木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目光在面前的幾個女孩臉上逐個的掃了好幾遍,卻始終沒有開口的意思,像是在等待著什麼。經理站在一旁,賠著笑,也不敢催促。

  坐在許嘉木身邊的一個男子,摟著一個嬌滴滴的女孩,湊到許嘉木的身邊,指了兩下,點評一樣的發表意見:「這個,還有那個,挺不錯的」「是嗎」許嘉木輕飄飄的反問了一句,話音剛落,包廂的門便被推開,剛剛因為躲酒,所以找藉口去洗手間的宋相思折了回來,她再推門的時候,心底還暗罵要不是他們給的代言費高她還真不想留在這裡陪著應酬,她用力的咬了咬牙齒,結果就看到坐在沙發正中間的許嘉木,眼底閃現了一絲差異,人都還沒來得及說話,許嘉木的手突然間抬了起來,晃了兩下,就落到了她的身上:「就這個。」

  整個包廂里的人瞬間愣住,坐在許嘉木身邊的那個男子連忙開口解釋:「許少爺,您弄錯了,宋小姐是我們的合作夥伴,可不是姑娘。」經理也連忙開口說:「對啊,許少爺,宋小姐是我們的客人。」

  許嘉木面對周圍人的話語,沒有任何要改變主意的意思,依舊點了點宋相思,嘴裡的話,看似是在對著經理說,其實是在說給宋相思聽:「開價吧,出去吃個宵夜,多少錢。」

  原本還有些迷糊的宋相思,此時已經徹底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她眉眼都沒有動一下,只是淡定的站在那裡,回視著許嘉木。「這個」經理不敢得罪許嘉木,也不敢得罪宋相思,只是說了兩個字,就兩邊各看了看,一臉為難的又對著許嘉木賠著笑說:「許少爺,你看我帶來的這幾個姑娘多漂亮,都是新來的,您中意哪個她們都可以帶出去吃宵夜的。」

  「這裡的姑娘出去吃頓飯,五千,怎麼,這個價格請不動這個姑娘」許嘉木直接忽視掉了經理的話,逕自的開口問,他同樣回視著宋相思,過了片刻,又說:「難不成還想要五萬」許嘉木刻意咬重了「五萬」這兩個字,宋相思眼底,明顯出現了一絲波動。許嘉木勾著唇笑了笑,視線落到了經理的身上,口中的話還是說給宋相思聽:「五萬都不答應那五十萬五百萬」經理謹慎的開口:「許先生,這個我做不了主。」

  說完,經理看了一眼一旁站著的宋相思。許嘉木這次壓根就沒給宋相思任何反應的時間,直接加重了一句:「難不成不要錢,要別的別給臉不要」許嘉木的話還沒說完,宋相思突然間笑顏如花的開口:「不就是一頓宵夜嗎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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